重生之落魄王夫 第29章 折磨

    重生之落魄王夫

    韓錚的回信還沒傳回飛虎寨,他的大名卻已經在上雍皇都家喻戶曉了。

    幾天前,本該載着生辰賀禮的車馬抵達上雍城,許多出入城門的行人卻都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幾十匹駿馬無人驅策,瘋了般拖着馬車沖入城中,守城的官兵駭然失色,好容易將這浩浩蕩蕩的馬群制住,才發現每匹馬的後股上都被扎了木刺,疼痛之下難怪要撒開四蹄奔逃。

    而它們所拉乘的空車上,皆用紅漆寫着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溫賊當死。

    這事牽連太大,守城的小官無法決斷,當即層層上報。官員們不敢怠慢,派人詳查究竟,帖子在當天晚上就遞到了溫白陸案前。

    &錚?」溫白陸垂着眼,用小指長長的指甲劃拉着帖上的那個人名,「查清楚是什麼人了?」

    跪在下首的官員大氣也不敢出,恭恭敬敬地低頭稟報道:「是大孟山奉天寨的寨主,立寨雖然不久,近一年來卻在那一帶名聲很響。」

    溫白陸把帖子隨意一扔,哼了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孟山的那些草寇。這些年盡忙着和魯人打仗,顧不上料理他們,他們就越發膽大包天,耍威風耍到我頭上來了。」

    那官員忙道:「是,是,下官這就派人處理此事。」

    這時,卻有名小太監入內稟報道:「馮客舟馮大人求見。」

    溫白陸聞言神情一動,挑了挑眉,點頭叫他喚馮客舟前來。

    溫白陸朝殿中那官員看了一眼,那人很識得眼色,當即便向他叩了個頭,恭敬告退。

    等他走到門口,溫白陸卻又將他叫住,吩咐道:「你自去做你的事吧,剛剛那件事我另派別人去辦。」

    官員作揖應是,弓着身子退出門外。

    不多時,一身大紅官服的馮客舟斂衽入殿,放輕腳步走到近前,朝溫白陸行禮作拜。

    溫白陸把玩着綴在衣服上的珍貴珠寶,輕飄飄說道:「馮大人不必多禮。」

    馮客舟向來是太子所寵信的人,近日卻總找機會來他這邊走動,明里暗裏對他透露一些東宮的事。溫白陸看在眼裏,將他帶來的消息照單全收,卻不做進一步的表示,試探着他的真實意圖。

    在外人看來,溫白陸和東宮早已經沆瀣一氣,連成一線。

    但溫白陸知道,他和太子之間只不過是由利益維繫的合作關係,一旦風向有變,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第一個站出來捅對方一刀。

    從上一次徐中、盧泓大鬧禁宮,用一枚子虛烏有的傳國玉璽就將兩人挑撥得大打出手這件事上,就足夠看出這一點了。

    而如果馮客舟可以真心實意地站到自己這邊,對溫白陸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步棋。

    和從前一樣,溫白陸先是簡單地問了問東宮的情況,與他聊了一陣,卻始終不說到正題上。馮客舟看出他故意和自己兜圈子,卻也不介意,仍然將自己知道的事無巨細講與他聽。

    溫白陸挑着眼角看了看他,半開玩笑道:「馮大人把這些事都告知於我,若被太子殿下知道,怕要生大人的氣了。」

    馮客舟苦笑道:「微臣一身事二主,已經有違聖賢教誨,千歲就算不信任微臣,又何苦這般出言挖苦呢?」

    溫白陸聽他終於忍不住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不由目光一凝,勾起嘴角道:「馮大人言重了。天下遲早是太子殿下的天下,你我吃着朝廷俸祿,同事一主,又哪有什麼第二個主子?」

    馮客舟今天來此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和他攤牌的打算,見他步步緊逼套自己的話,倒也並不驚慌。

    他走上前幾步,見溫白陸沒有阻攔,便一直走到了他身旁,低聲在他耳邊道:「先皇駕崩,新皇不日就將登基。到那時,坐在龍椅上的固然是太子殿下,可這天下之事,卻還是千歲爺說了算。」

    溫白陸一驚轉頭,視線正與青年深如潭水的雙眸相觸。

    他驚的是,老皇帝前日夜裏剛咽了氣,秘不發喪,整個皇宮除了他和太子兩個人,再沒有別的人知曉。太子卻一回去就將這事告訴了馮客舟,可見已將他視為心腹之臣。

    換作是任何人,大概都會對太子忠心不二,等到新皇御極,再幫助他剷除自己這個「弄權」的宦官,到時腰懸紫綬金印,登壇拜相,將是何等的風光?

    而這個馮客舟,平日在朝堂上喜好巴結權貴,早就壞了名聲。好不容易拜在太子門下,不好好珍惜這難得的良機,反倒不惜背負千古罵名,前來投靠自己,這是什麼道理?

    溫白陸臉上的諸多情緒交替閃過,全都落在馮客舟眼裏。

    他後退一步,長作一揖道:「微臣對千歲一片忠心耿耿,日月可表。千歲審慎,不相信微臣的一面之詞,但如果千歲知道了一件事,就一定不會再懷疑了。」

    &溫白陸將信將疑地眯了眯眼,「什麼事?」

    馮客舟便又湊在他耳邊咕噥幾句,不知說了些什麼後,溫白陸驟然臉色大變,竟然站了起來,指着馮客舟道:「難道你……你是……」喉中一噎,再說不下去。

    &錯,千歲請看。」馮客舟抬起手,撩起了一直遮住側臉的那縷長發。

    溫白陸盯着他那半張臉看了許久,忽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般坐回了椅子裏,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馮客舟收回手,垂眼看着地面,臉上既無歡喜,也無悲傷。

    &歲現在肯相信微臣了吧?」

    溫白陸愣怔半晌,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倘若真如你所說,那從現在開始,我就把你當做是我的人了。」他伸手在馮客舟手臂上拍了拍,笑道,「也再沒什麼人,比你更值得我相信。」

    馮客舟聞言一喜,當即一揖到地:「客舟願為千歲鞠躬盡瘁,效犬馬之勞。」

    溫白陸抬起手掌一托,便扶起他來,道:「我現下倒確實有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事要你去辦。」

    馮客舟拱手道:「聽憑千歲吩咐。」

    溫白陸一手轉動着拇指上的扳指,一手拿起了桌上的帖子,遞到他手中:「你先看看這個。」

    馮客舟一目十行,瞬息便閱罷上面的內容,驚疑道:「千歲難不成是要微臣前往大孟山剿匪?」

    溫白陸一笑,別有深意地抬眼看了看他,道:「我會命人查清韓錚在大孟山落草前的底細,稍後送去你府上,再給你派一支精兵。馮大人智謀過人,對付這些土匪一定是手到擒來的了。」

    馮客舟聞言,嘴邊不由浮上苦笑。

    這時候把他調離上雍,自然是對他還所顧忌,怕他在太子身邊出計獻策,左右大局。

    看溫白陸方才的神情,對自己分明信了大半,卻依然這般小心謹慎,難怪朝里的大臣暗中都說溫白陸是一個十分多疑,喜怒無常的人。

    溫白陸一抖衣袍站了一來,單手按着他肩膀道:「我聽說那些草寇入伙之前,都要先殺一個人,用他的人頭作投名狀。這次就請你辛苦一趟,拿韓錚的人頭回來,作『入伙』的投名狀吧。」說罷又拍了拍他肩膀,大笑離去。

    出到殿外,溫白陸的笑容便收得一絲不剩了。

    其實他近來的心情並不大好。派出去捉拿徐中和盧淵的人馬全都無功而返,倒是有探子傳回消息,說有人曾在北邊一座小城裏見過樣貌相似的人,可等派了人前去搜尋,卻再沒見過他們的蹤影。

    傳國玉璽失落在外,終究是他的一塊心病。

    倒不是沒想過召集一些見過玉璽的老臣來,憑藉他們的描述刻出一枚假印,以假亂真。然而人多嘴雜,風聲一旦走露,就更是一樁洗不清的千古醜聞。

    遠方的天色漸漸暗沉,夜風微涼,身後隨侍的小太監立即捧上一件厚實的披風,替他披落肩上。

    遠遠地,一名太監挑着宮燈行來,跪在溫白陸跟前道:「啟稟千歲,修明宮的宮殿監剛來稟報,說『那位』又鬧起脾氣,一整天不吃不喝了。」


    &吃不喝?」溫白陸冷然哼笑,敷在臉上的厚厚脂粉便抖落一層,「既然吃不慣,那就都撤下去吧。你去弄些餿了的飯菜送去,指不定他就愛吃了。」

    &那太監不敢多嘴,領命離去。

    溫白陸站了一陣,吩咐左右道:「備輦,咱們也去修明宮走走。」

    修明宮本是建在皇宮東面的一座冷宮,可是自打住在裏頭的老太妃辭世,已有多年無人居住了。溫白陸抓住盧泓之後,就一直把他囚禁在那,派了幾班太監晝夜看守。

    他開心時,便去看一看盧泓,不開心時,也去看一看盧泓,就如同此刻……

    一腳還未踏進宮門,溫白陸就聽見裏面響起陣碗碟破碎聲,一道嘶啞的男聲怒吼着:「是溫白陸讓你們拿這些東西來羞辱我的嗎,狗奴才,滾出去!通通給我滾出去!」

    溫白陸笑了一聲,在門外道:「我專程命人準備了這些山珍海味孝敬七殿下,怎麼說是羞辱呢?」

    他一開口,屋裏的聲音立即消失了。

    進到宮中,但見滿地都是打碎的碗碟碎片,食物灑在地上,隱隱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酸臭。除此之外,屋中的桌椅瓷瓶也被盧泓在惱怒之下打翻了不少,滿目狼藉。

    太監宮女們見溫白陸進來,生怕受到責罰,紛紛跪倒在他面前求饒。

    坐在床上的盧泓見了是他,下意識往後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起身,像根木頭似的一動不動杵在那裏。

    借着明亮的燈光,能清晰看到他額頭和顴骨的位置各有一大片淤青,垂放一邊的左手也有些不自然。除了這些露在外面的傷痕,被衣服擋住的還不知有多少。

    溫白陸笑着笑着忽然臉色一冷,一腳踹翻了一名跪在地上的小太監,斥道:「我派你們在這裏好生伺候七殿下,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那小太監慌忙爬着跪好,磕頭如搗蒜:「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七殿下不肯用膳,奴婢幾人勸了多時也勸不動。」

    溫白陸冷冷道:「辦事不力,還敢有諸多藉口,主子不肯用膳,你們就不會伺候到主子嘴邊嗎?」

    眾人聞言一愕,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溫白陸身邊的大太監卻已上前一步,怒目罵道:「發什麼愣,還不快按千歲爺吩咐的辦?」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終是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捧着飯菜來到盧泓面前。

    盧泓看這架勢,頓時睜大了雙眼,劍眉緊緊皺起,罵道:「狗奴才,你們敢這麼對我?」

    &殿下,奴婢們得罪了。」一個膽子大的瘦臉太監跟旁邊幾人使了個眼色,那幾人便同時上前,抓住了盧泓雙手雙腳,另有一人扳着他下頜,強捏開他的嘴巴。

    盧泓立刻掙紮起來,可是溫白陸每天命人給他灌藥,使他渾身無力,比沒習過武的平常人還不如了,哪裏掙得過這麼多太監宮女,沒幾下便被壓制住,按在了床上。

    那瘦臉太監一條腿跪在他大腿上,俯着身子,把一口散着霉味的飯菜塞進他嘴裏。

    盧泓搖着腦袋躲避,卻馬上被人死死禁錮住,嘴裏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嗚聲。

    這些太監平日裏見了盧泓這樣的金枝玉葉,哪個不是伏在地上連眼睛都不敢抬的?即使是這樣,辦事稍有不慎,就免不了挨頓打罵,卻敢怒不敢言。

    如今在溫白陸的授意下,竟有機會這麼整治一個皇子,各人心裏頓時有一股奇妙的感覺膨脹開來。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他們像中了邪,只想狠狠地欺|凌這個人,看他哭着求饒才好。

    有人趁着混亂,伸手在盧泓身上死命地又掐又擰,仿佛這樣就把一整天受的氣都撒了出去。

    更有甚者,竟一把扭住盧泓受傷的左臂,分筋錯骨之痛,頓時教他眼裏沁出水光。盧泓痛不欲生,卻只能拼命強忍着,他已經夠落魄,夠狼狽的了,絕不能再讓這些奴才們看他的笑話。

    瘦臉太監又往他嘴裏塞了好幾口餿飯,不懷好意地說道:「七殿下,您就吃了吧,省得受罪不是?」

    盧泓被人捏着兩腮,不少飯菜被吞咽下肚,難聞的味道沖入鼻端,讓他胃裏泛酸,一陣陣噁心。眾人七手八腳地把飯菜往他嘴裏送,也不管米粒嗆進他氣管里鼻孔里,憋得他臉色通紅。

    &了,你們都下去。」溫白陸用手帕掩住口鼻,隱隱的餿臭味卻還是令他皺了眉頭。

    話音一落,眾人臉上的惡毒立時換做恭敬,把手垂在身體兩旁,彎着腰放輕腳步退了出去,偌大的宮中很快就只剩下溫白陸和盧泓兩人。

    盧泓馬上側翻起上身,趴在床邊猛烈地咳嗽乾嘔,他甚至把手指伸進喉嚨口催吐,最後嗆得眼淚都淌了出來。

    可任憑他再怎麼吐,嘴裏那股*噁心的味道依然揮之不去,直到他精疲力盡,整個人像死了似的倒回床上。

    溫白陸用帕子遮着臉來到他面前,搖頭嘆道:「這麼好的東西都糟蹋了,真是可惜。不過沒關係,等下次有了更好的,我再命人拿來孝敬殿下。」

    盧泓仰躺在床上,頭髮和衣襟俱都散亂了,一雙眼混沌無光,臉上、發上、衣服上黏着不少飯粒菜葉。任誰再看到眼前這人,還能認出他就是那個驕縱無忌、不可一世的七皇子呢?

    他兩眼盯着床頂,嘴唇開開合合,擠出一些破碎的音節。

    &白陸……你為什麼不殺了我?」盧泓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呵呵地笑起來,最後卻演變成狀如癲狂的大笑,「溫白陸,你不是恨我嗎,為什麼不殺了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殺了我!你痛快點殺了我啊!」

    &還沒玩夠,怎麼捨得殺你?你想死嗎,可我偏偏不讓你死,就要你這麼不人不鬼地活着。」溫白陸的眼睛變得血紅,他忽然抓住盧泓的頭髮,將他一路拖下床來,嘶聲道,「你這就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可真是嬌貴啊!這比起你們盧家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還差得遠呢!」

    盧泓趴在地上,下意識地往前挪動身體。

    地上的碎瓷片扎進他手裏腿里,他也恍若不覺,只是睜着空洞的雙眼,望向那扇近在眼前卻又仿佛遠不可及的宮門。

    溫白陸拽着他的頭髮,把他狠狠拖了回來。

    他俯身在盧泓眼前,濃妝艷抹的臉上寫滿殘忍:「你不會還在等盧淵來救你吧?他早就自己逃命去了,怎麼還會管你的死活?你絕望嗎,覺得自己可憐嗎,每一天眼巴巴地盼着別人來救你,可是你能盼來的就只有我。」

    盧泓眼神迷亂,無意識地搖頭道:「不,不……不是這樣,皇兄……他會來救我。」

    溫白陸笑着抬起他的下巴,溫柔地用帕子擦去他臉上灰塵,可是嘴裏吐出的一字一句,都粉碎着盧泓僅存的驕傲和希望。

    &殿下,現在連我都覺得你可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死了,你都沒能看他最後一眼。」

    盧泓一呆,似乎一時間還不能理解他說的話。

    下一瞬,他卻不知打哪來的力氣,猛地伸手抓住溫白陸,暴吼道:「你說什麼?父皇怎麼了,你把父皇怎麼了!你說啊!」

    溫白陸任由他瘋了似的抓着自己,嘴邊揚起一抹冷酷笑容:「你急什麼,我又沒有殺他,是他自己死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讓他再多活二十年、三十年,最好永遠不死,永遠苟延殘喘地活下去。」

    盧泓目瞪口呆,驀然鬆了手,整個人便跌倒在地上。

    &會的,父皇不會死的……他是最疼愛我的了,怎麼捨得留下我一個人,他不會的!」

    溫白陸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譏笑道:「你不信?要我帶你去見見他嗎?這麼熱的天,屍體就停在宮殿裏,沒人給他下葬。我怕你現在不看,再過幾天就會爬滿蛆蟲,認不得了。」

    他說着朝盧泓伸出手,像要拉他起來,盧泓卻如同受了什麼驚嚇,猛地爬起來向後縮去,最後把自己縮進一個牆角里。

    他雙手環抱住膝蓋,渾身發抖,眼睛卻直勾勾地盯着溫白陸,怕他突然靠近似的。

    盧泓緊緊地抱着自己,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扭曲,而他恍惚進入了一個只有他自己的世界裏。那裏沒有痛苦,沒有絕望,沒有無休無止的折磨,也沒有溫白陸。

    他就這樣呆坐了很久,久到溫白陸離開,四周一絲聲響也無,死一般沉寂。

    終於,盧泓的嘴唇慢慢顫抖起來,淚水在眼眶裏匯集、鼓脹,最終再也盛不住,乍然決堤。他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那樣,坐在空蕩蕩的大殿裏嚎啕痛哭,好像也只有這樣,才足以表達他此刻極大的悲傷。

    他身邊沒了父親,沒了母親,沒了哥哥,也沒了前呼後擁的僕婢。

    沒了任何人。

    這一刻,望着修明宮外長得仿佛永無止盡的紅牆碧瓦,盧泓終於真正意識到,從今往後無論是生是死,是福是禍,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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