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全身包裹在灰衣之中的人,薛沖甚至都不能看清楚他是男還是女。
這是一種深沉的包圍,除了他的眼睛。
可是眼睛也是隱藏的,薛沖只能本能的感受到她的眼睛之中充滿了好奇。
這三個人之中,周亢和這神秘的人薛沖不得不摸清他們的底細。
不管怎麼說,能夠在這樣的時候敢於和薛沖這樣的掌門弟子對敵,都不是普通人。
周亢不死,並非是如外界人所看到的,薛沖已經陷入了十分艱難的境地,而是薛沖故意那樣做的,他當然不會愚蠢到讓血衣長老這樣的長生高手對他產生懷疑。
薛沖很快的飛撲了過去,感受到濃烈的殺機。
這個蒙面的灰衣人,身上有着一股強烈的殺氣,使人心驚。
這是心靈力才能感受到的,換了是其他的人,恐怕會對他一無所知。
周亢很美。
是一個很俊美的男人。
可是這立即使薛沖產生了懷疑。
畢竟,薛沖的心靈力雖然可以將人身上所有的秘密都探測清楚,但是薛沖確實一個有道之士,並沒有將敵手身上的私隱全部都看到。
對於男人尚且是如此,對於女人就更是如此。
修道修道,對於一些基本的道德,薛沖還是恪守的。
沒有人有隨便去看別人私隱的權力,薛沖也不能。
當然,除了本身的道德之外,薛沖還相信一句話,那就是老龍經常掛在嘴邊的,行善積德。
只有在這樣的時候,薛沖才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行善可以積德,而且時間一長,還可以累積陰功,將來會得到福報。相反的,如果恃強凌弱。或者是為富不仁,就會受到惡報。
薛沖當然並不相信此話,可是畢竟從小就形成的善良品德還是救了他,使得他一直走在正軌上。可是正是因為如此。薛沖才忽略了對對手私隱部位的窺視,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難道這個人是個女人?
以薛沖的眼光,本來可以很快的知道真偽,但是畢竟所在之地是山腹地底,而且在這樣的地方。只要稍微的動用神念,就會引起注意。
這裏的弟子,可都是精英弟子。
薛沖自然不能在這樣的時候引起他們的注意。
「喂,你敢出來一下嗎?」
薛沖很快的開始挑釁,向周亢進行了心靈力攻擊。
啊
周亢的頭腦之中狠狠的一轉,笑了:「找死!」
他很快的追了出來。
他心中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連薛沖這樣的高手都害怕我,但是想不到的是,對手卻是這樣的愚蠢,居然向自己叫陣。
他來到神獸宮的日子並不長,因此很快的開始了立威的活動。
一個人來到一處地方。要想使人承認你,就不得不做一些事情。現在做這樣的事情,就是在證明自己。
他向薛沖挑戰,也是這樣的意思。
一個人想要成名,想要證明自己,最簡單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找一個成名的高手決戰,到時候,自然可以名利雙收。
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有這樣的幸運的,因為成名的高手大多珍惜自己的羽毛,決不願意輕易的接受別人的挑戰。
只有等你打出來名聲。有了名氣,成名的高手才不會拒絕你。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因為在這樣的時候,高手接受你的挑戰。勝自然是好,就算是一時大意受到挫折,也不輸多少的面子,畢竟對方也是名人。
所以才有無數的弟子想要進入三大教門之中,和更厲害的高手過招,同時可以得到無數的資源。
修仙其實也是為了資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樣的道理在修仙之中也是同樣的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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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沖所處的位置是神獸宮後殿之上的如意堂。
這裏是門派之中不少高手弟子山峰的必經之地。
看來對手的目的是想要成名,儘快的成名。雖然周亢今天打得自己團團亂轉,但是很顯然的,其他的弟子並不承認周亢,都覺得他是趁人之危。
所以他才要急於得到承認。
「我們就在這裏動手嗎?」周亢顯然很是滿意。
薛沖搖頭:「你知道我是誰嗎?」
現在的薛沖,臉上蒙了一層人皮面具,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不知道。」周亢的臉上滿是失望的顏色,他本來還以為向他挑戰的是業已成名的高手,但是想不到的是,居然是一個無名之輩。
神獸宮之中有哪些出名的年輕高手,周亢早已經做了打聽。
「我就是薛沖,有膽子的話我們就到神獸宮山頂,那裏地勢開闊,正好可以施展手腳?」
「是嗎?」周亢本能的後退了一步,「可是你的臉?」
薛沖輕輕的將人皮面具撕下一角,笑了起來:「現在你該相信這是真的了吧?」
周亢一看,臉上頓時出現了歡喜:「那就好。」
薛沖低沉的吼了一聲:「那你就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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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獸宮山頂生死台,薛沖的神色無比的奇怪。
他面前的這個周亢,既然明知道自己找他挑戰,但是他為何偏偏還來?難道一點也不害怕自己遭受埋伏?
自己可是神獸宮大大人物。
「現在總可以開始了吧?」周亢說話的時候,有一種火急火燎的感覺在其中。似乎已經等得很不耐煩。
這個人是什麼意思?
但是薛沖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對於薛沖而言,大大小小的戰鬥,經歷得實在是太多,所以他一出手的時候,就搶佔了先機。
但凡高手對決,在極端細微的事情上若是把握不當,也是一個死的命運,先機往往決定成敗生死。
「咦?怎麼回事?」周亢手上的罡風呼嘯,向薛衝進行了反切。
柴刀太短,本來是不可能傷害到對方的。但是就在瞬息之間,罡風猛烈。
兩股猛烈的掌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砰的一聲,化為虛無。
薛沖接連跌出七八個筋斗。這才穩定住身形,可是看周亢的樣子,完全沒有絲毫的影響,就這樣紋絲不動。
我的攻擊先發,對手倉促之間迎戰。可是交手的結果,卻是自己接連跌出七八個筋斗,這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不過薛沖略一運功調息,頓時感受到全身精神奕奕,絲毫沒有受到傷害。
看來,對手的罡風掌力雖然厲害,但是畢竟不是什麼高明的身手,想要殺死擁有心靈力的自己,顯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只要明白這一點就夠了。
所以 薛沖踴身一跳,手中柴刀揮舞。一招晴空萬里擊出。
全是刀光,方圓一丈的距離之內,全部是薛沖的刀光,刀法猶如翻飛的蝴蝶。
這樣的刀法看似兇險無比,但是薛沖自己的心中清楚,這樣的刀法不足以傷人殺人,卻是一種防守的刀法。
周亢的底細薛沖知之甚少,立足防守乃是應有之義。周亢吼了一聲,全力進攻。
他自然並非弱者,手中罡風的切割明顯的凌厲起來。招招奪命。
兩人在極短的時間裏交換了十餘招,薛沖身形瀟灑的遊走。
若說薛沖先前在山腹地底的時候空間不足,很多人無法領略到薛沖輕功的妙處,那麼現在。周亢算是領教到薛沖輕功的高妙之處。
薛沖的絕對速度並非是很快,甚至未必比得上身後追趕的周亢,可是薛沖的判斷十分準確,就在敵手很快的接近的時候,薛沖的身形不見。
薛沖柴刀刀法的威力,的確是所向披靡。在很多人的心中造成了陰影。
就算是周亢,在這樣貿然接受薛沖挑戰的情況下,他也緊記着鍾雲林的教訓,並不敢將自己的身子靠近薛沖三丈的距離之內。
好恐怖的功力!
薛沖越是接戰,心中越是害怕,因為他可以看到敵手強大的攻擊力。
功力。
對手很愚蠢,也可以說很狡猾,不和自己在招數上決定勝負,卻是用強悍的功力想要拖垮薛沖。
山腹地底的那一戰,薛沖只是小小的試了一下身手,而周亢也是意猶未足。
所以兩人都在期待。
期待這一戰。
周亢的心情是複雜的:在神獸宮這樣的地方,能夠少呆一刻,還是少呆一刻的好,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血衣長老那種級別 的長老不斷的用神念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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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沖的的心中忽然大笑三聲,猛然一刀斬出!
這一刀帶着一往無前,無堅不摧的氣勢,直接將周亢的罡風掌力給擊得粉碎。
猶如雪花一般破碎的罡風之中,薛沖忽然一反常態,開始進攻。
柴刀斜斜的指出,正好就擊在周亢最難受的位置。
而且,在同時,薛沖的心靈力散發了出去,帶着一種詭異的威力。
花。
周亢在剎那之間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在發花,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受感覺產生。
他退後。
可是已經晚了,薛沖在這樣的時候仿佛變成了一隻紛飛的鷹隼,翻飛撲擊,讓周亢在剎那之間手忙腳亂。
「去死!」薛衝心中猛然的感覺到欣喜,柴刀脫手飛出,直擊周亢的頂門。
這一招不管是力量速度還是角度,都可以算是妙到毫巔,真正的讓人絕望。
這一招就是大波加上艷陽。
心靈力和柴刀刀法的完美融合。
心靈力是遠距離的攻擊,但是薛沖知道,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一個高手真正的威力,心靈力縱然還不能殺死對手,但是卻可以將敵手的心靈擾亂。只要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就是好的,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真正致命的殺着,依然是柴刀。
周亢顯然想不到,薛沖會在致命的關頭射出自己的柴刀。
這可是真正的刀法,真正致命的招數。
周亢乾坤大挪移,大迴環,大轉折。但是他的心中還是冰涼的。
這裏正是他的死角。
薛沖的柴刀在空中還會轉彎,比一般道家高手使用的飛劍更具有強悍的殺傷力,使人難以招架。
就算是不死,也必定受重傷。
他本來是可以逃走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被薛沖的心靈力攻擊到之後,他的神念竟然再也難以凝聚。
所以他身上的護身寶貝還沒有來得及取出的時候,就已經面臨真正的死亡。
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痛苦的叫了起來:「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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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亢畢竟沒有死成。
就在薛沖的柴刀正要切割下周亢頭顱的時候。哐啷的一聲大響。
薛沖的柴刀居然被一顆飛石擊中。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之間,敵手居然能準確的命中,而且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還能以手中重量極輕的石子,將薛沖重達數十斤的柴刀擊飛。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蹟,可是的確是發生了。
「風月?」
薛沖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感受到一種真正的喜悅。
他實在想不到,用一枚石子擊飛自己必殺柴刀的人,竟然是一個女子。
然後,薛沖就算是用鼻子嗅。也輕易的就可以嗅出是風月的味道。
心靈力對於味道的感悟十分深沉,薛沖自從接觸到風月之後,已經將她的味道深藏在心底,就算是有一絲她的味道,薛沖都可以 嗅出,更何況是她本人。
她不出手,薛沖也許一直都不能發現她。
是啊是啊,我早該想到的,周亢的境界不算高,但是他的功力卻是這樣的深。
一個女子。
薛沖早已經判斷清楚。周亢是一個女子。
其實,有時候,心靈力運轉的時候,尤其是在戰鬥中。敵手的一切情況都纖毫畢現的出現在自己的心中,要明白對手是男人還是女人,的確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女人。
可是薛沖顯然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為什麼是女人,他全身心的投入在戰鬥中,要一舉將對手格殺。
他總是預感到,如果不能速戰速決。自己就將遭受更加強大的敵手的偷襲。
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可是薛沖顯然想不到,風月會出現在這樣的時候。
「丹兒,你怎麼樣啦?」風月的聲音之中充滿惱怒,「若是薛沖傷到了你半根毫毛,我就替你殺了他?」
喘息。
丹兒不斷的喘息,此時她的五臟六腑都似乎已經移了位。薛沖的殺招太過厲害。此時她總算是知道,如是沒有風月,她就以及真正的死了,而且連神魂都會完全的被消滅。
世間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此。
「真的是她。」薛沖的心中驀然之間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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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來殺自己的。
可是她並沒有立即殺自己,而是派出自己的親信丹兒潛入山腹地底之中,查探神獸宮的情況。
對於這一點,薛沖並沒有絲毫的懷疑。
懸浮宮六十七名被策反的的弟子,想必一直都是周一和風懸羽心中永遠的痛。這種派中精英弟子的流失,本來是絕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可是居然出現了。
打聽這六十七名弟子的情況,幾乎已經成了懸浮宮必須做的一件事情。
他們派出其他的高手,若是長生境界的高手才刺探消息,勢必引起心靈煙花的警覺。像是神獸宮這樣的大門派,對於每一個長生高手的了解,都可以說是洞若觀火。所以出動長生高手的想法幾乎是不行的。所以很多門派都不約而同的將自己門派之中天資聰穎的弟子送到別派之中去進行刺探。
周亢的修為,僅僅是通玄第六重龍虎交匯的境界,這樣混入神獸宮,的確是很難防範。可是想不到的是,周亢的性子會這麼急,這麼匆忙的找自己決戰。
在山頂生死台這樣的地方,薛沖的心靈力可以完美的發揮,要是連她是男女都分不清楚,那簡直就是一件笑話了。
灰衣服的人,薛沖的心中無比的自責。
我第一眼看到灰色衣服的人。那個最神秘的人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想到是風月?風月修煉的是真我精神術,要隱藏自己的身形,的確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眼睛。薛沖當時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可是想不到的是,居然是風月。
做夢都沒有想到過。
風月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情,薛沖實在是難以相信。
要知道,風月可是懸浮宮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她可是懸浮宮掌教風懸羽的獨生女兒,怎麼可能被准許到神獸宮之中幹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情?
還有。以薛沖對風月的了解,她是一個心地純潔猶如白紙的女人,怎麼可能使用計策對付自己?
可是事實卻使得薛沖完全的看不懂。
「風月姑娘,你來到我神獸宮,怎麼也不事先和我打聲招呼?」薛沖知道,現在不該是沉默的時候了。
風月此時早已經問明,丹兒沒有事。
丹兒的帽子散開,露出一頭烏青的頭髮,果然是一個俊俏的美人。想不到,這樣的一個女子。居然有那樣高強的功力,薛沖打從心底里感覺到佩服。
風月的臉色鐵青。
此時的她,自然也已經取下了臉上的灰色麵皮。
想不到,這個女子還會易容。
「薛沖,我是來殺你的,你就乖乖的死吧!」風月手中的白玉劍一橫,就要向薛衝出手。
「等等。」薛沖火急的吼道,「風月姑娘,想必您已經忘記了,這裏不是懸浮宮的地盤。這裏死神獸宮,你憑什麼說殺人就殺人?」
這個女子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終於激發了自己的豪氣。
還是老龍說得好,對於女子。不能一味的遷就,否則的話,吃虧的還是男人。
是的,是該自己給她 一點顏色的時候了。
淡金的的光芒閃爍。
薛沖的手中驀然出現了一塊令牌。
這正是掌門弟子特有的令牌,可以號令神獸宮所有的人,甚至包括長生境界的高手。雖然這只是名義上的。但是這個令牌可以號令所有神獸宮的年輕弟子,卻是實在的。
「風月小姐,你知道嗎,只要我一聲令下,我就可以殺了你。這是我教的應急陣法,此陣法一旦啟動,就算是長生境界的高手,也未必能逃出去,更不用說是你這樣通玄層次的高手?」
風月的臉色有點變了。
顯然,這樣的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正是因為風月的心地單純,風懸羽才是最放心不下,允許她離開懸浮宮的前提就是必須知道一些門派最基本的事情,以免上當受騙。
「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姑娘若是要走,我薛沖絕不會阻攔;姑娘若是要留下,我當然是當作貴賓,以最高的禮節對待您,您看怎麼樣?」
丹兒就嘆息:「大師姐,我們丟的人已經夠大了,難道還不走嗎?」
薛沖一聽這個女子的口吻,心中就叫聲糟糕。原來,並不是風月轉了性,已經能夠做出什麼陰謀詭計,看來是聽了這個丫頭的緣故。
大波。
吼了一聲。
薛沖的眼中光芒爆射。
啊
周亢還沒有來得及驚叫出聲,薛沖已經趕快的說道:「風姑娘,塊看看丹兒小姐,他剛才好像是受了點驚嚇?」
風月趕緊扶住丹兒,納悶的說道:「一個好端端的人,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候突然昏迷,難道是中了邪?」
薛沖的眼珠子一轉:「對對,中了邪,中了邪。不如就到我的屠狗峰上去治療一下,我那裏有不少靈丹妙藥,保管讓你的丹兒好起來?」
薛沖啊薛沖,你這是在欺騙一個純潔的妹妹,你又於心何忍?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薛沖當看到風月的時候,心中總是升起一種奇怪的念頭,一種想要儘快親近她的念頭。
哪怕是多看一眼,薛沖也覺得是一種享受。
有些女人就是這樣。因為她有絕世的美麗,有那種獨特的氣質,那種一見之後就讓男人無法擺脫的魅力。
這是一種恐怖的毒藥。世間能抵擋住這種女人魅力的男人實在是太少。
當薛沖再次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他的心中其實已經無法割捨。
「不行。你不是好人,我就算是死,也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說完這話,風月藕臂輕輕一伸,將丹兒攬在她的懷中,肉身飛行。
這種輕功提縱術,她已經修煉到了極高程度,她現在使用的,就是這種本命真元。
罷了罷了。這樣純潔的姑娘,我又何必騙她?
薛沖的眼中再次射出一道光芒,丹兒頓時恢復了神智:「大師姐,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好像忽然之間在做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