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驕陽似火,烘烤着大地,剛剛下過一場小雨的清源山,在陽光的炙烤下,水汽蒸騰。
子修一個人沿着一條蜿蜒曲折的泥濘小路,風吹日曬,朝着清源洞走去。
路的兩邊,雨後的野花燦爛地盛開着,有彩葉草、小山菊、藍羊矛、四季秋海棠、彩葉杞柳、虞美人,還有喇叭嘴白中帶粉的牽牛花,團團簇簇,奼紫嫣紅。三五成群的蝴蝶在花叢中嬉戲,好生歡喜。
距離清源洞還有兩三百米的距離,他已經是汗流浹背,快要虛脫了。
因為這段時間他在專心研究七殺劍訣,七殺劍訣的一招一式,以及九重境界都和風系法則有着直接的關聯,所以他暫時封閉了元嬰體,大部分靈識意念都集中在了感知風動上面。
沒有真力的加持,爬上清源山都有些吃力,才搞得汗流浹背,有些狼狽。
看着眼前一叢叢白色的小野菊,生長茂密,白色的花頭長在了最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層,乍一看過去,就像是一層白雪一般,美麗極了。一陣疾風從山谷中吹來,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之氣,撲鼻而來。
他彎下腰去,輕輕地折下幾支,白色的花瓣,中心是淡黃色的花蕊,可愛極了,湊到鼻尖,微微的清香,有清神醒腦的效果。
既然是去看望蕭蕭姑娘,總不能空着手去,索性多折下了一些,捆成一簇,煞是好看。
好不容易來到了清源洞的洞口,飛流直下的瀑布如同一條白色的小龍,一頭扎進了清幽的深潭之中,猶如天龍飲水一般,動感十足。水花四濺,濺起的水花,打到了他的臉上,一股冰爽的感覺湧上心頭,好不痛快。
「我怎麼忘記了,楚宗主在這邊設下了一道禁制!」子修。
生命元素凝聚而成的屏障幕簾,像一道半透明的玻璃門,封住了洞口。
他看着眼前堅不可摧的真力禁制,無奈地搖了搖頭,微笑着說道:「蕭蕭,我是來看你的,現在被你老爹的綠色屏障給攔住了,就不進去看你了!二十天之後,我就要去參加那場元嬰對決,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盡我所能去拼的!你不是說你很討厭冷千秋那個傢伙嗎,放心好了,我會好好地修理他一頓的,給他點顏色看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那麼囂張!」
一通囉囉嗦嗦的胡言亂語之後,他將那一簇野菊花放在了洞口處的一塊圓石上面,透過綠色的幕簾,朝裏面看去,佇立良久。
「蕭蕭,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三公子,這麼快就要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夾雜着瀑布流水的嘈雜聲,他沒有聽得太清楚,回頭一看,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綠色幕簾的後面。
透過半透明的幕簾,定睛一瞧,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正在盯着自己!
「蕭蕭,是你,你終於醒過來了!」
他興奮之極,三步並一步,衝到了洞口處,雙手貼在半透明的幕簾之上,看着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心底壓抑許久的感動,完全釋放,豆大的眼淚珠子一股腦全流了出來。
「傻瓜!你是來給我奔喪的,就知道哭!」蕭蕭在裏面輕輕地掩着小嘴,樂不可支。
他這才好受了一些,揮起衣袖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胡說什麼,我是專程來來探望你的!」子修。
「狡辯,分明就是來給我奔喪的,瞧你,帶着菊花過來,居然還是白色的!」她不依不饒,佯作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這……」
他看着腳下的那一簇白色的山菊花,心裏一涼,確實有點不合時宜。
「你是不是盼着我,再也醒不過來啦?」她撅着小嘴,很委屈的樣子。
「怎麼會!」隔着綠色屏障,他急忙解釋說:「不過,你醒來的是早了點,不是說要一年才能甦醒嗎,害得我自責了好一陣子!」
蕭蕭不想逗他了,表情嚴肅了一些,小小的酒窩,一絲淺笑:「我現在並沒有完全甦醒,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裏,離開了紫水晶的凝香之氣,我會立馬昏倒的!」
天然的紫色水晶,是稀有之物,生長於濕潤陰暗的洞穴之中,發育成熟的紫水晶,會自然釋放一種凝練的馨香,具有清神醒腦的效用。迷迭香的香氣和紫水晶的馨香,在組成的成分上,有幾分類似。
能夠見到鮮活的蕭蕭,他喜形於色,心中煩心的事情,瞬間煙消雲散了。
「是這個樣子,那你要在這個山洞裏呆多久啊?」他咧着嘴,詢問道。
「這個不好說,要看我的身體恢復情況,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半吧!」蕭蕭貼着洞口,心裏也很想和他貼得更進一些,欣然笑着:「怎麼,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念我啊!」
「那還用說,不然我會大中午的,風吹日曬,跑到這裏來嗎?」
「好吧,算你還有點良心!」她感到到些許欣慰,一味地付出,終於見到了回報,聖菲爾德的三公子,終於懂得心懷感激了。
「真的謝謝你,還有你的迷迭香!」此情此景,太煽情了,控制不住,他的眼淚又滑了出來。
回想起,蕭蕭一口一口地將寒香之氣,灌輸給自己,寒香脂,滲透到他的血脈之中,蔓延到全身的每個角落,而她,完全不顧自己的身子,直至精髓厄斷,昏迷了過去,一睡不醒!
她隔着半透明狀的綠色幕簾,在裏面揮着纖纖玉指,幫他擦拭着眼淚,同樣是淚眼朦朧。
「你就不能爺們一點,哭啼啼的,害得我也想和你一起哭!」她擦着淚眼,責怪說。
「嗯!」
七尺男兒,就算表面上五大三粗,頂天立地,也有着一顆柔軟的內心!
「對了,今天是什麼日子,我也不知道睡了幾天了,英皇盛典有沒有開始啊?」蕭蕭。
「還有二十多天才開始,你現在的狀況,是看不到我在鳳凰台上大殺四方了!」他眯着小眼睛,調侃道。
「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啦,難道你突破了元嬰後期?」估量着也沒這麼快,她故意調侃了一下。
「沒有!」
「那你憑什麼大殺四方,就憑一張嘴啊?」蕭蕭。
「劍!」
隔着幕簾,她聽得有點含糊:「什麼,嘴賤,你是開什麼玩笑,嘴賤也可以大殺四方?」
聽到『嘴賤』二字,他差一點背過氣去,暈倒在地,對着清源洞大聲說道:「楚大小姐,我說的是『劍』,不是嘴賤,我的意思是說,我打算在元嬰對決的時候,使用七殺劍訣,你昏迷的那個晚上,不是看到了嗎?」
「奧,你說的是七殺劍訣的『劍』,我明白了!」她撲哧笑出聲來:「對了,你是怎麼學會七殺劍訣的,有沒有人教過你!」
「無師自通!」
她撅着小嘴,一副不屑的樣子:「又』嘴賤『了不是,快說是誰教你的?」
「你還記不記得,五行宗那邊有一個像藍寶石一樣的湖,叫做露易絲?」他提醒說。
蕭蕭回想了一下,一連睡了好些天,一些記憶還沒有恢復。這個冰肌玉骨,澄清如玉,藍寶石一般露易絲湖,她還是映像很深刻的。
「露易絲湖,我知道啊?」她想不通神劍山的『七殺劍訣』,和五行宗的露易絲湖有什麼聯繫。
「其實我這次來,就是和你道別的!」他深情地看着蕭蕭,苦着個臉,一副不舍地模樣:「我在我五行宗的時候,就做了幾次奇怪的夢,夢到了七殺劍訣的七殺七式。你可能還不知道,那個露易絲湖,封存着風之子的神念!」
「什麼,你的夢和露易絲湖有關,露易絲湖裏面有風之子的神念?」她聽得稀里糊塗。
「我的意思是說,風之子的意念,封印在了露易絲表面的三維空間中!」他解釋說。
「三維空間,空間不是四維的嗎,風之子跑到五行宗幹嘛,找蘇九天打架嗎?」蕭蕭搔了搔一頭金髮,有點暈了。
他也很是無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苦笑着:「這個說來話長……」
「算了,你別說了,我的頭好暈!」蕭蕭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扶着綠色幕簾,搖搖欲墜的樣子。
「蕭蕭,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我沒事,估計又要休眠了!」她快堅持不住了,輕咬着貝齒:「你下次再來吧,我要休息了!」
「下次是什麼時候?」他關切地問道。
「隨便,我每隔一段時間,會甦醒一次的,只是不能離開這裏!」她一搖一晃,慢慢地走向了水晶床那裏。
「那好吧,等我從五行宗回來,再過來看你!」
現在蕭蕭還處於深度休眠的狀態,不好過多的打擾。透過洞口,看到她輕輕地躺在了水晶床上,安然睡下,他才放下心來,心裏雖然有些不捨得,還是輕輕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把你的菊花帶走,好吧!」
剛走了沒有幾步,蕭蕭一聲有氣無力地叫喚,又將他叫了回來,他只好彎下身子,將那一簇又白又香的小山菊撿了起來,惺惺地一笑,臉色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