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化成灰她都聽得清楚明白,這是那個杏樹上為首的黑衣人所發生的聲音。
他此刻想殺她的急迫與下令射箭是一樣的,恨不得馬上置她於死地。
王爺?
是攝政王嗎?
難道那封一起浪跡天涯的信,是將她引到杏花塢的誘餌?
不,不會的。
皇叔不會那樣對她。
一定是對方的陰謀詭計,她只需要睜開雙眼,就能看到黑衣人在跟誰說話,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攝政王?
可惜啊!
她渾身冰涼,連睜開眼睛的氣力都已經沒有了。
「你自刎吧!念在過去的情分,本王留你一道全屍。」
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她心裏最後一絲幻想,那道聲音一響起來,死寂的心再次抽痛,那種痛向全身漫延,她冰涼的四肢百胲又湧上痛苦的知覺。
那個對她動手的黑衣人,果真是攝政王的人。
壽宴當日,大哥跟她說當初馬車失事墜下山崖,與攝政王脫不了干係。
她只是不信。
認為那是大哥為了拆散她和皇叔,故意抹黑他。
現在,才知道大哥的判斷是對的,因為她從那些黑衣人一現身,她已經認出來那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跟以前暗殺她和太子的是同一批人。
黑衣人是攝政王的人,那麼當初是他下令將她逼下山崖的人……。
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她?
為了子虛烏有的鳳隱令嗎?
為什麼要用大哥鳳天翔的生命,來讓她相信攝政王從一開始接近她,就帶着目的。
老天爺啊,你為何如此殘忍?
她全身無法動彈,但是淚水還是順着眼角往外靜靜流淌,臉上模糊一片已分不清是濺落的雨滴,還是淚水?
接下來他們說什麼,她不想再聽,但是半昏迷狀態下的她,偏偏又聽得清清楚楚。
「王爺,當初在怡紅院,微臣轉交給你的一件袍子,袍子上繡的那朵香雪花……。」
黑衣人似乎不甘受死,停頓一下繼續說:「繡香雪花的人,讓我轉告王爺,一統天下的帝王,要斷情絕義,不能有多餘的牽絆和軟肋。」
「主子,微臣還需要自刎嗎?」
「香雪花……。」
或許是雨滴改變了聲音的頻率,攝政王的聲音聽着像在顫抖:「香雪花,還活着?香雪花……。」
「主子,若不是因為地上那個礙眼的丫頭,明日登上帝位的,就是主子啊!」
那道聲音很激憤:「這麼多年的謀劃,卻因為鳳天翔手中的鳳隱,功虧一簣,奴才不甘心!主子當初你接近那丫頭,讓她墜下山崖入攝政王府,不過是為了鳳隱的勢力,那丫頭天生狐媚,她可以對主子有情,主子卻不可以對她動一點心思……。」
「香雪花……。」攝政王似乎被香雪花三個字,迷亂了心。
黑衣人的勸解在繼續進行:「主子,早知今日,當初在一禪寺就應該讓假清場將這丫頭燒成灰。沒有她的存在,王爺登上帝位,攻下北漠,便可一統天下,建千秋萬代之功業。」
「主子,奴才知道你對她下不了手。」
一股殺意席捲而來:「讓奴才動手吧!殺了她,拿到鳳隱令,太子的勢力對主子再也構不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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