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船頭,倏忽又出現一個身影,是個身形頎長的麻衫青年,這傢伙是深紅境界強者,閃電般揮拳將飛過來的壓船石砰然擊碎。塵↖緣↗文√學?網
見到對方出手如此迅猛決絕,曾胖子知道自己這回算是凶多吉少了,因為他不會游泳,就連跳水逃生的勇氣都沒有,但是就在此刻,蘆葦盪中猛然颳起一陣狂風,所有的人眼前被沙塵所迷不能視物。
好巧不巧,這股強風居然把烏篷船迅速吹出了蘆葦盪,就此徑直向南順水漂流而去。
「這破船在鮃河上面不知漂流了幾天,我又渴又餓又累,真是差點把這條命給丟了。」
聽曾胖子把自己說得慘兮兮,恬琳、若桃想笑都不敢笑,阿狗此時卻問道:「胖子,那些人就沒在後面追你嗎?如果對方存心滅口的話,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你的。」
關橫也在旁邊微微頜首:「對,這件事很重要,老曾,你可要仔細想想,到時候咱們也好有個準備。」
聽了二人的話,曾胖子晃着腦袋說道:「最開始,我好像聽見船後面有人叫嚷着『追上去殺了』之類的話,可是這船在水上漂流的極快,後來就沒聽見對方的聲音。」
「呵呵呵,也許對方是跟丟了這個胖哥哥也說不定呢。」恬琳捂着嘴笑道:「曾胖子,這可是不幸中的萬幸,你可能已經脫險了。」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曾胖子體胖心寬,雖然在船上漂流這幾天生出一肚子抱怨,這一刻聽見恬琳的戲謔之言,竟然當真了。
「六倀鬼,去把那艘烏篷船弄沉。」聽到關橫的吩咐,幾道魂影陡忽疾竄而出,就只聽「乒乒乓乓」一陣亂響,被鬼爪撓出幾個大窟窿的破爛烏篷船登時沉入水底了。
見此情景,曾胖子莫名其妙的問道:「咦,你這是做什麼?」
「笨胖子,我是打算先把你留在大船上,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關橫此時抱着肩膀開言道:「那艘烏篷船殺手們都認識,如果還留着不管,早晚會把對方吸引過來,你是不是想等到這種結果?」
「唔……不不不,你做得對極了。」曾胖子哭喪着臉說道:「只是可憐那個船夫死得夠慘,我去僱船的時候看見了,他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唉,現在船也沒了,我只能在脫險之後儘量補償他的家人了。」
平心而論,曾胖子這人的心眼倒是不錯,要不然關橫也不會毫不猶豫的搭救他一把。
「胖哥哥,你肚子餓不餓?」恬琳此時笑道:「到了咱們的船上千萬別客氣,正好現在接近中午,大家也該開飯了。」
「哎喲,妹子你不說,我還真不覺得自己已經餓極了。」曾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苦笑道:「這幾天光顧着逃命,幾乎水米沒打牙,要是船板能夠充飢的話,早就被我拆下來啃光了。」
「哈哈哈……」眾人被曾胖子的話逗得一陣大笑,緊接着,就開始在甲板上擺放剛做好的食物,圍坐在一起大吃大喝了起來。
……
時間過得飛快,大家在酒足飯飽之後,在甲板上開始閒聊。曾胖子看了看在船頭疾游的螭貅和黑蟾感慨道:「速度可真快,用水獸來拉船,這種主意恐怕也只有你想得出來了。」
「呵呵呵,能夠利用到的,就不要浪費嘛。」
關橫此時坐在甲板上微眯雙眼沐浴着陽光,他低聲說道:「其實妖獸們的要求也很簡單,能吃飽的話,就會使出全力來幫助你,從這一點看,它們可都是務實之輩。」「務實?!你的話還真有意思。」
曾胖子笑道:「嗯,我想自己以後要是雲遊夠了,也會找個地方隱居,養幾隻妖獸作伴吧。」
「呱嘎——」就在此刻,在半空中翱翔的象蛇鳥突然鳴叫一聲,關橫扭頭向那個方向看去,立刻沉聲說道:「胖子,你看那是什麼?」
「呃?!」聞聽此言,曾胖子立刻向河面上眺望,他隨即低吼道:「是他,是那個被殺漁夫的屍體!」
隨着胖子的喊聲,恬琳、若桃和阿狗,甚至是吞鬼虎和山鼲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個可憐的漁夫穿的衣服,早就因為順水漂流時被尖銳礁石劃得稀爛不堪,他浮腫發白的軀體此刻被沖在激流中間一塊大石上,不住抖動嘩嘩作響,致命傷處是個碗口大的洞穿窟窿,血,早就流盡了。
「唉,這群天殺的畜生!」曾胖子攥住船舷護欄的雙手指節發白。他低聲道:「是我連累了漁夫兄弟。」
「看來這屍首衝到這裏已經好幾天了,真慘。」聽到恬琳的嘀咕聲,關橫搖了搖頭說道:「我用咱們的舢板把遺體打撈上來,然後弄到岸上埋了吧。」
少時片刻之後,曾胖子和關橫在岸邊埋好了漁夫重新上船,可就在這個時候,向遠方眺望的若桃突然叫道:「大家快看,前面好像來了幾艘快船。」
聞聽此言,曾胖子和關橫對望了一眼,後者立刻說道:「胖子,去看看。」
二人倏然間奔到甲板上觀瞧,曾胖子立刻嘶聲吼道:「不錯,就是這群人,我和他們拼了!」
想到漁夫的慘死,曾胖子只覺得此時心中怒火高熾,但是關橫卻伸手一攔他:「別着急,既然認準了仇人,那咱們就不用急在一時了。」
說到這裏,關橫的嘴角上翹,掠過一絲冷笑,他隨即扭頭說道:「阿狗、吞鬼虎、山鼲,你們的模樣太嚇人了,去去,先和胖子到船艙里待一會,別把曾胖子的仇人嚇跑了。」
「呃?!說我的模樣嚇人?你小子是皮癢了對吧?」阿狗雖然笑罵了一句,但還是把曾胖子、吞鬼虎和山鼲領進了底艙。
甲板上只剩下關橫和恬琳、若桃,以及在桅杆上梳理翎毛,冷眼旁觀一切的象蛇鳥。
「嘩——嘩——嘩——」眨眼之間,三艘丈余長的快船赫然停在了大船前方,此時此刻,就連螭貅、黑蟾都潛進了水裏不動聲色,沒讓對方瞧出任何痕跡。
為首那艘船頭上站着的是個眉毛雪白的老嫗,雖然年過花甲,但是勾鼻凹目甚是醜陋,兩眼還不停閃爍着凶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