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時候,王省長又親自給陳大勇家打來了電話,讓陳大勇帶陳鋒去省城看他。陳大勇這回不敢再耽擱,向幾個股東交待了公司里的事情後,便帶着兒子,拎了些土特產,此外一名退伍軍人出身的司機兼保鏢,以及黃永,一共四人,開着公司新購的一輛桑塔納,上省城。
這兩年新修了國道和高速公路,從秀州到省城也就五六個小時。早上點多出發,下午兩點多的時候便到了省城。
陳大勇在車上拿出磚塊似的「大哥大」給王省長的秘書黃曲波打了電話,等車子開到省府大院門口的時候,黃秘書已經在等着了。
幾句寒暄過後,黃秘書帶着陳大勇父子倆進了省府大院。
王省長親自在辦公室會見了兩父子。
一進門,陳大勇便點頭哈腰的向坐在寬大辦公桌後的王省長問候:「省長好!感謝你百忙之中,還接見我們父子。」
「省長爺爺好冷嫣!」陳鋒也略顯靦腆的叫了一聲。
「哈哈,你們可總算來了,若是你們再不來,我可是要『三顧茅廬』,親自去請了。」王省長滿面笑容的從座位上站起,招呼着陳大勇坐下。
陳大勇誠惶誠恐道:「真對不起!其實,我們早就該來拜謝您了,只是我那家公司一直有事離不開。實在是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你這個橫洋縣的大英雄,我就是三顧茅廬也是應該的。」王省長邊說着邊親自給陳大勇倒了一杯茶,讓陳大勇頓時受寵若驚,又向陳鋒親切的招了招手,「小鋒,過來,讓爺爺看看,一年不見,長高了不少嗎?」
陳鋒乖巧的走到王省長面前。王省長滿面慈祥的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還真是長得快。爺爺去年見你的時候,你才到這,現在卻到這了。」王省長抬手在自己身上比劃了兩下。
見王省長還是像去年那般平易近人。而且還記得自己以前地身高。陳鋒地心情也不由放鬆了下來。便笑道:「我不挑食。吃得多。而且。每隔兩三天就喝一大碗骨頭湯。當然長得快。」
王省長聞言哈哈大笑:「你這小鬼頭。既然你這麼喜歡骨頭湯。晚上地時候。我讓你陳奶奶給你燉骨頭湯喝。」
陳大勇一聽。忙客氣道:「不用了!不用了!哪能勞動省長夫人?」
王省長擺擺手道:「一頓家常便飯罷了。沒這麼多講究。」又轉向陳鋒。關心道。「小鋒。聽說你現在休學了。打算什麼時候再去上學了?」
陳鋒實話實說道:「明年吧。反正我現在已經將小學地所有課程都自學完畢了。」
王省長不由驚奇道:「哦。我記得你才剛讀完三年級吧。你現在連四年級和五年級地課程都掌握了?」
「是啊。」陳鋒點點頭,大言不慚道,「小學的課程太簡單了,初中的還行,高中的才算有些點挑戰性。」
陳大勇一見兒子竟敢在省長面前說大話,不由氣道:「你這臭小子,胡說什麼?老是愛吹牛。」
陳鋒一臉無辜道:「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王省長感興趣道:「小鋒,你讀書真要這麼厲害的話,爺爺就考考你。嗯……你說說看,『初唐四傑』是哪四個人?」
對這個常識性的問題,飽受干爺爺老秀才國學薰陶的陳鋒來說,實在是沒挑戰性,毫不猶豫的回答:「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
王省長見他一口氣說出這四人,也不吃驚,便再問道:「那你說說這四人各自的代表作,最好將這些代表作都背出來。」
陳鋒稍稍愣一愣後,便再次對答如流道:「王勃的代表作是《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等到陳鋒將初唐四傑的代表作絲毫沒有停頓的都背誦完畢。王省長除了驚訝之外,便是滿面的歡喜,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果然有說大話的資格。不過,做人可不能恃才傲物,看不起別人,不然遲早會有苦頭吃。」
王省長邊說邊摸着陳鋒的頭,讓陳鋒感覺親切的同時,卻是也有些彆扭的很。但儘管如此,他還是要裝出一副孺慕之情來。
「謝謝省長爺爺!**說過『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我會時刻牢記的。」
去年的時候,陳鋒故意在王省長面前「裝嫩」,博取他的好感,可謂自然而然的很。而現在經歷了心路變遷後,他早已將自己當做是大人了,再讓他在王省長面前裝嫩,實在是讓他感覺彆扭的很。
「好機甲獵手!真是好孩子!只要你以後時常緊記**他老人家這句話就好。」
這時,黃秘書敲門進來,上前來向王省長匯報工作,兩人走到一邊交談了幾句後,王省長便向陳大勇父子倆抱歉道:「待會兒我要出去一趟。你們父子先跟黃秘書上我家坐坐吧。我晚點回去,和你們一起吃頓便飯。」
陳大勇一聽,連忙站起告辭:「好好好!王省長你先忙。」
王省長點點頭,向陳鋒笑道:「小鋒,爺爺還有個孫女在家,她比你大兩三歲,你要叫她姐,你們倆好好相處。」
陳鋒混不在意似的點點頭,隨口道:「好的,知道了。」
陳大勇見兒子對省長這麼敷衍的態度,不由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王省長卻是不以為意,示意黃秘書帶兩人出去。
三人一起出了省府大院,上了陳大勇開來的桑塔納,向着省委家屬大院出發。
陳大勇遞了一條軟中華給黃曲波,笑道:「黃秘書,我這人不大愛抽煙,你條煙是別人送的,你幫我抽了吧。」
黃曲波卻是抬手拒絕了,笑道:「我抽慣了雲煙了,煙癮也不大,就免了吧。」
陳大勇見此只好將這條軟中華重新放回了後座窗台,陪着小心道:「黃秘書,你知道王省長這次讓我來省城,具體有什麼事嗎?」
黃曲波愣了一愣,盯着陳大勇看了看,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老陳,你說我該說你什麼好。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都眼巴巴的想跟省長套近乎拉關係?你倒好,看起來,你好像不大願意跟省長走得太近,對吧?」
被一言說破心事,陳大勇只好尷尬的笑笑,訕訕道:「我……我只是覺得高攀不起。」
這倒是他心裏的實話,他這個農民出身的私營小老闆,天生對這些當官的有一種敬畏心理,能不打交道他是儘量不打交道的。而且在他看來,能與劉德凱的父親市委劉副書記搭上關係,就已經足夠了,實在沒必要再跟王省長這樣的大官再搭上什麼關係,不然,總讓他有種提心弔膽的感覺。
「你啊,別瞎想了。王省長這次找你來省城沒什麼事,主要大概是想見見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兒子。王省長對你兒子是真心喜愛的很,這是你們一家天大的造化。」
黃曲波說着,很是羨慕的看着陳大勇,又看了看一邊正望着窗外風景的陳鋒。他跟陳大勇年齡相仿,也有一個比陳鋒小兩三歲的兒子,去年剛上的學。要說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他的寶貝兒子,在他自己看來是聰明機靈討人喜歡的很,王省長也見過好幾次,但是就是沒有眼前這鄉下農民兒子的福分,入得王省長的法眼。別的人也許不知道,他這個省長的專職秘書卻是知道的很清楚,上次陳鋒被人綁架的事省長知道後,一連兩頓飯都沒吃,更是一改以前的溫和做派,語氣十分強硬的給秀州市委和衡陽縣委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務必在保證人質安全的前提下,限期三天破案,要不然的話,當時的橫洋縣也不會那麼勞師動眾,專門請來武警大隊協助破案。這是他擔任省長以來,從未有過的強硬作風。有時他這個秘書都會不無惡趣的猜想,是不是因為省長年歲漸長,而膝下只有一個孫女而無孫子的緣故,而陳大勇這兒子,機靈懂事,少年老成,剛好彌補了省長這位老人家心裏的這個缺憾。
陳大勇聞言不由鬆了一口氣:「哦,沒什麼事就好。我還真擔心省長找我有事,你知道……我一個鄉下人……未必能幫上什麼忙。對了,我這次來省城有些匆忙,帶了一些家鄉的土特產,在後備箱裏,有一份是送給黃秘書的,希望別嫌棄。」
黃曲波眼裏閃過一絲鄙夷之色,心想,省長即使有事需要幫忙,也不會找你這鄉下來的暴發戶。但他也知道,省長現在跟他一家親厚,連忙掩飾自己的表情,故作親切,笑呵呵的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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