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凌遠峰便醒了,他坐起身子,只覺空氣間隱隱約約夾雜了一絲甜香,他回眸看向睡在自己身旁的小娘子,溫寧兒的身子微微蜷縮着,一張雪白的小臉隱在黑暗中,就如同一塊上好的羊脂玉,散發着柔潤的光澤。
凌遠峰烏黑的眼瞳里幾不可見的浮起一抹憐惜,他將被角為她掖好,便起身下床。
待溫寧兒醒來,已經是天色大亮了,身邊自然早已不見了凌遠峰的身影。作為新嫁娘起的居然比夫君還遲,這若是傳出去自然是十分失禮的,甚至連溫家二老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溫寧兒急了,連忙匆匆穿上衣裳,一頭柔順的長髮隨手便在腦後挽了一個髮髻。她急急忙忙的剛要出去,就見凌遠峰提着一桶熱水,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溫寧兒很是羞愧,只恨自己居然睡到這樣晚,凌遠峰倒是一副並未介意的樣子,只將手中的熱水倒進一旁的木盆中,轉而看向溫寧兒言道;「你先梳洗,早飯待會便可以吃了。」
溫寧兒聽了他的話,心裏的不安卻是更重了,雲堯鎮的習俗歷來都是新嫁娘嫁到夫家後,便要承擔起所有家務,一日三餐自然也是包含了的,可她卻讓自己的夫君為自己做早飯,這若是被別人知道,怕是連脊梁骨都要被人在背後戳彎了。
當下,她鼓足勇氣看向凌遠峰,她的聲音本就溫軟,聽在耳里只讓人覺得十分的柔和;「我今天起遲了,往後我一定會早點起來的,我——」
還未等她說完,凌遠峰便是一個手勢,止住了她接下來的話語。只見他微微笑了笑,溫聲言道;「你我既是夫妻,自是不必在乎這些區區小事。」
溫寧兒見他神情溫和,並無絲毫責備亦或是輕視自己的樣子,便也舒了口氣,放下心來。
沒過多久,凌遠峰便將早飯端了過來,溫寧兒見狀連忙便想去幫忙,不料凌遠峰卻是道了句;「不用,別燙着你。」
溫寧兒便也不好再說,只得任由凌遠峰將早飯擱在桌上。飯後,凌遠峰便將打鐵鋪的大門打開,開始了一日的營生。而溫寧兒初來乍到,又是新嫁娘,自然是不好意思去鋪子裏,畢竟鋪子就在大街旁,人來人往的都是人。
她將碗筷收拾好,清洗乾淨,便開始打量起了凌遠峰的家,不,此時也是她的家了。
院子裏很乾淨,一旁的角落裏散放着一些鐵具,估計便是平日裏凌遠峰打鐵的器具了。他們的新房在南面,此外還有兩間瓦房,一間是灶房,還有一間卻是空着的,溫寧兒想起在自己嫁來之前,凌遠峰獨自一人,的確是用不到這間屋子。
如此便過去了小半個時辰,溫寧兒將自己昨日裏換下的嫁衣收拾好,又去新房尋了一遍,卻並未看見凌遠峰換下的衣服。當下只好將自己的衣裳清洗乾淨,直接便晾曬在了院子裏。
從鋪子裏不時傳來陣陣「叮叮噹噹」的打鐵聲,溫寧兒自是知道打鐵是個力氣活,當下便也顧不得羞怯,既然嫁了人,自是要盡到為人娘子的本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