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階梯 第904章 滅族叩拜

    解決獸人？就是那些人準備斬草除根一個不留了。

    雖然和他們無關，他們只是過客而已，但想到那些被逼得窮途末路的老弱婦孺，程千尋還是站了起來。

    她站在原地，遙遙地看着，那裏時不時有叫聲響起，絕大多數是獸人特殊的慘叫聲，那是類似哺乳動物瀕死前驚恐的尖叫聲，比人類所發出的頻率略低。

    猶豫是不是要過去，她只是過客，已經幫助人類一次了，難道再倒過來去幫助獸人？別指望獸人以後能「棄惡從善」，不吃肉光吃植物，這裏資源匱乏，看看那些騎着馬的人類，一個個只有塊遮羞布擋住重要部位，瘦得排骨都看得到。能騎着馬，證明應該屬於地位不錯的。哪怕是探子，也是吃皇糧一類，很少看到餓成難民一樣的。

    能餓成這樣，人都要吃人了，更別說其他種族，還不逮住就吃了。

    如果幫了獸人，這裏的人早晚要遭殃，也只有不去。可不去的話，目前獸人的實力肯定不如人類，真會滅族，因為她的無心，給了獸人一個致命的打擊，難道還要不管那些因為她失去生活支柱的無辜弱小獸人。。。

    糾結了半天，對面也打得差不多了，雖然沒親眼去看，但以人類一貫的做法，那裏一定只能用屠殺來形容。

    好似有火把從那邊林子裏過來了，數了數至少有幾百支。如果每五人拿一支火把，大約有四五千人了。

    「他們可能掃蕩完，看到這裏也有火光，所以過來了。但很奇怪，怎麼沒什麼聲音。」魯道夫輕聲道，說完趴了下來，聽了好一會兒站了起來：「有點聲音，不明顯。」

    既然人來了，那麼做好迎接準備吧。她想了想後，一躍飛上了樹。

    「程，你到樹上幹什麼？」雷格爾在樹下抬頭看着。

    「當然扮演神靈，否則怎麼樣才能哄住這些人？」她回答道。

    果然是大部隊，四五千人對於程千尋這個國家人口佔全世界七分之一、見過辦一次展覽、展地上的人可以達到歐洲幾個小國家人口總和的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這裏，可能是所有的兵力了。歐洲中世紀時，二個城邦戰爭，其實也最多是一二千人相互群毆。而在上古時代，黃帝炎帝的戰爭，可能只有一二百人。

    這些人除了幾個人騎着馬，其他的都是走路。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夜行卻沒有多少聲音，他們的腳上都纏着用草做成的鞋，草弄得松松的，踩下去的聲音就小了很多，甚至沒有。就連馬的馬蹄也綁上了草或者碎布，而且滿地銀白色的樹種，讓腳步踩上去越發輕，有聲音也會被空氣中的樹種擋住一些傳播途徑。

    騎着馬的人直接就在馬背上進來了，一看到旁邊五匹馬，立即裏面有人喊：「首領，這是我們的馬，一定是天將也在這裏。」

    騎馬的「首領」立即下了馬，這個地方也真夠窮的，哪怕是首領，也是光着上身，只不過腰部圍着的遮羞布稍微再大點，應該是馬皮做的類似超短裙。

    七個騎馬的下了馬，雙手高高抬起跪下，開始喊了起來：「感謝神靈，指明我們方向；感謝神靈，庇護了我們，消滅了獸人大軍。。。」

    站在樹上看着下面的一切，她突然明白一件事，是她在另外一個林子裏生起的篝火，將這些人吸引了過去。

    而那些獸人並沒有將火熄滅，也許它們認為神靈生的火不會帶來危險，也許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一點。它們也需要火的，在住的村子裏就生有火，可現在它們反而應該熄滅所有的火，這樣才能躲藏起來。

    而下面跪着的眾多首領，七嘴八舌地做着祈禱和感恩，其中也說明了這個猜想：「是您點燃了光亮，讓我們找到了剩下獸人，將它們終於全部消滅，從此後這片大地上將會永遠的安寧祥和。」

    這片大地上未必會永遠的安寧祥和，可能過了沒多久，這些首領會因為生存需要，相互開戰。

    此時的感覺，真是感覺象喝粥沒注意、吞了一個死蒼蠅。一個勁的噁心，卻吐不出來。

    「請顯靈吧，請顯靈吧。。。」他們繼續跪着叩拜，十分虔誠。身後的幾千人也跪着，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從高處往下看，很是壯觀。

    求了好一會兒，見無效，於是有個首領輕聲道：「可能神靈已經走了，要不我們也走了吧。」

    還真是天真淳樸，其他幾個首領於是站起來了。

    一個手下道：「生靈既然已經走了，這些馬是我們的，我們就拿回去吧。」

    「當然，否則留在這裏幹什麼？我們總共才幾匹馬呀！」一個首領罵道。

    還是顯靈吧，否則馬要被騎走了。。。看着也在樹上躲着的隊友對着她擠眉弄眼的，不得不站了出來。

    但就這樣出來，不符合神靈的樣子，於是她稍用法力，弄了點光出來，隨後沉聲喊道：「我看到了。」

    一群人側頭一看，一個身上穿着金色鎧甲、發着光的「天將」出現了。那效果絕對不亞於古代人類看到長着翅膀、高大異常的天使時的表情。

    「神靈~」某人一聲尖叫後，其他人立即誠惶誠恐地又雙手舉高的跪下了，趴在地上大叫着神靈保佑。

    那些獸人看來基本不保了，也只有聽天由命吧，目前先忽悠走這些人，留下馬，才能繼續以後的路。她拉長着音、沉聲而言，努力弄得很是威嚴：「天上的神聽到了你們的祈禱，仁慈的幫助了你們。留下這五匹馬，作為對神的答謝，現在你們全都回去吧，記住，停止殺戮、友好平等關愛，這樣神靈才能繼續保佑你們。否則死後會受到審判，火將罪惡燒盡。」

    一個火球發了出去，在幾個首領跟前不遠處墜地爆炸，濺起少量的泥土在他們的身上。

    首領們自然嚇得不輕，跪着連忙答應着，讚美着神靈拍馬屁。

    「走吧，回去，不要回來，這裏，凡是能看到的地方，將是聖地。我們隨時會過來，審查你們做得如何，這裏將會是我們休息之所，現在離開這裏，走吧。」為了避免這些傢伙跟着，也只有這樣了。

    看到首領們跪在那裏，左右看看，好似不想離開。也是，這裏有樹，還有可以吃的樹種，條件可能比較好。好不容易從獸人那裏搶到手，怎麼可能輕易放棄？還目光所及的地方，那麼就有可能連獸人的村莊都劃入在內，多大的肥肉就這樣沒了。至少她是這樣理解的。

    她從樹上騰空飛起，周身放出更強的光芒，用惱怒的語氣：「難道你們想違背神的意志？」

    「不敢，不敢。。。」首領們嚇得臉色都變了，哪怕臉上塗上再多泥巴也遮擋不住畏懼。立即上馬，帶着人離開了。

    看到他們走到兩片樹林的中間，有幾個火把從大部隊中出來，往對面的樹林去，不久後，有更多的火把從樹林裏出來。而對面樹林裏的火已經全部熄滅，變得一片漆黑。

    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後，開始往來的地方撤退。也許在他們的書中、或者還沒有文字是用圖畫、口述代代相傳的形式，記錄下這次的神靈顯聖。這次的神靈是有着金色盔甲、能漂浮在半空、能發出火，這火甚至能將獸人大部隊一下全部殲滅。

    或許傳到後來，越說越邪乎、越傳越變了味，屬於這裏的宗教就是這樣豐富固定了內容。

    樹種雨早就稀淋，時不時飄下一二朵，好似白色巨大的絨線球，好似提醒她這裏是異世，更有可能是夢境而已。

    她落在了地上，隊友從樹上跳了下來。

    「真有意思。。。」雷格爾剛打了個哈哈哈，就立即停住了，感覺她的臉色和氣氛不對。

    「早點睡吧。」魯道夫走到了他的鋪位上，拿起草蓆，抖落了上面的泥土後再鋪好，躺下側身，詳裝睡了。

    躺在草蓆上，她內心無法安穩。轉過身，去看對面樹林，可那裏依舊一片漆黑，人類部隊離開很久了，還是沒有再亮起火光。

    也許它們都死了，也許只是害怕，沒再點燃篝火。

    「能力越強、責任越大。。。一句話就能決定千萬人的生死，勝利的背後是無數的屍體。。。」

    天又一下亮了，騎上馬出發。此時地上的樹種已經根部鑽入泥土，只留下絨毛般頭部在空氣中樹立，看過去就象一個個開着的蒲公英，卻又不是完全蒲公英的樣子，很是奇特。這些種子需要忍受乾旱、被其他動物吃掉的危險，大約只有極小部分才能活下來。

    走的時候，她沒有故意繞開對面的林子，反而走近。還未到，就看到林子口有屍體，而且還有血跡從林子這裏一路往人類部隊去的方向延伸。

    那些人走時帶走了一些屍體，或許把這當做了戰利品，還有種可能就是當做軍糧。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雖然獸人吃人，但人也可以吃獸人。在沒有糧食的情況下，有什麼吃什麼。那怕獸人的樣子確實不怎麼樣，但未必不能下口，飢餓的時候，不要說長腳的，就算是不長腳、長着刺、難以下咽的蟲子，照樣要塞進嘴裏嚼得咯吱響。據說有些偷渡船，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船上的老鼠蟑螂都絕跡。

    不知道林子裏還有活着的沒有，她站在樹林前猶豫着。

    「要不要我進去看看？」斯內德問。

    「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們進去吧。」戈登附和。

    隊友們都懂她，全都明白她。此時她的冷靜就連自己都感覺可怕，淡淡地道：「不用了，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

    進去又如何，找到一個活的又怎麼樣？面對這些孤兒寡母，又能做些什麼，什麼都做不了。也許只能得到恐懼或者仇恨的目光。是她導致了這一切，整個族群的滅亡。

    要走了，她看着滿地的樹種，微微嘆氣後，舉起了手。有一半的樹種同時從土裏拔出，它們一朵朵地禁止飄在空中，顯得如此的美麗。。。手再一揮，這些漂浮在空中的樹種一下集中在了一起，隨後被她挪到了林子口，堆成半人高的種子堆。

    她轉過了頭，雙腿猛地一夾馬，一聲呵斥：「走！」馬順從地開始往前邁步。

    漸漸遠離了身後的樹林，剛才做的只是對內心的小小彌補。樹種埋在地下的時間長了，說不定就不能吃了。如果獸人中還有活着的，那麼這些吃的應該可以讓它們渡過一段時間。

    她到底做得對還是不對，幫助了人類，滅了獸人一族。在人類眼中，她是神靈、是天將。可對獸人來說，她是災難，可又畏懼她的力量。

    這裏已經被她化為了聖地，所謂聖地也就成了人類的禁地。哪怕神話漸漸失去了效力，人類又開始不再相信，不再拘泥傳統，開始踏足禁地，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希望有獸人能活着，趁着這段時間恢復過來。

    也許到了那個時候，食物已經很充沛了，人類也有了這個覺悟，能和平共處，而獸人也能繼續存活下去。但這些可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如果現實生活中，喜馬拉雅山雪人和美洲大腳怪出現，人類會怎麼樣對待它們？

    答案是可怕的，人類會想盡辦法抓住它們，隨後關在實驗室做各種的實驗。而商人會想盡辦法，出高價僱傭人去抓它們，一些僱傭軍會打着探險家的名號去抓。

    抓來後到處展出收門票，如果能抓住一大一小，那更好，賺的錢會更多。

    還有一些嗜血的傢伙，會帶着人、帶着狗和獵槍去捕殺追趕它們。殺掉後，在屍體旁邊拍照留念，扒下它們的皮、砍下它們的頭、挖出它們的骨頭，放在家裏洋洋得意地當做戰利品。

    這就是人類，可怕的人類。

    又一次，她有開始懷疑起人類存在的意義。(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