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方茹琳的嬤嬤馮氏指着方茹琳被褥下方,驚恐的尖叫道,「老爺,夫人身下流了好多血……」
柳丞相見狀,大驚,急忙叫門外的大夫跟另一名產婆進屋。大夫把過脈後,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一旁的產婆也是神色凝重的嘆了口氣,低聲道,「回丞相,夫人她乃血崩之兆,恐怕……」說到最後,產婆也不忍說下去。
方茹琳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憐她的小女兒才出生自己就要死去,一時間淚如雨下。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摸了摸小女兒的臉,一臉疼愛的說道,「老爺,妾身知道自己的身子。妾身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老爺能好好對待咱們的小女兒,可以嗎?」
柳丞相聞言坐在床榻邊緣,一隻手握着妻子的手,一隻手擦了擦眼角的熱淚,艱難的點了點頭。
方茹琳見柳丞相點頭承諾,露出放心的笑意。隨即側目望着小女兒的臉頰,慈愛的說道,「妾身已經為她想和好了名字,就叫凝悠如何?」
柳丞相喉間一哽,早已說不出話的他只得再次點了點頭。
「如此,妾身便放心的走了。」說罷,方茹琳閉上了那雙恬靜如水的眸子,永遠的離開了人世。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離世,竟然會給剛出生的小女兒帶來坎坷的童年。
時間一晃,八年過去。當年的女嬰已經長成粉妝玉砌的小女娃,只可惜她並沒有像一般嫡出的大家小姐一樣住大宅,有成群的下人們伺候。相反,她住在丞相府最偏遠的角落梨園,荒廢無人的梨園……
梨園內一共只有柳凝悠與丫鬟菲兒兩人,平日裏除了柳凝悠的大姐柳凝芷會前來看望她之外,便在無任何人踏進這個院子。就連送飯送菜的小廝,也只是把飯菜扔在梨園的門口便急忙離去。
這天正午柳丞相出門會友不在府中,柳凝芷得知後便邁着優雅的淑女步踏進了梨園。
梨園依舊是跟昔日一樣,破舊不堪,杳無人跡。柳凝芷遠遠地望去,依稀看到一個身穿布衣的女孩蹲在地上拿樹枝練字。隨即柔聲輕喚道,「小妹,過來。」
柳凝悠聽到有人叫她急忙轉過頭,定睛一看是大姐柳凝芷後高興飛奔地撲向她。年幼的柳凝悠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泥濘已經在姐姐柳凝芷碧色的衣衫上蹭上了污垢,她只是一心的貪戀着姐姐的懷抱。
柳凝芷見狀,不動聲色的拉開了撲在身上的柳凝悠,低聲道,「小妹,你怎麼弄得髒兮兮的,你幹什麼去了?」
柳凝悠揚起天真的小臉,嗲聲嗲氣的說道,「我在學習寫字。」
柳凝芷聞言神色一怔,爹應該沒吩咐過要教小妹學習寫字,到底是誰在教她?她拿出絲帕替柳凝悠擦了擦臉,細聲細語的說道,「小妹能不能告訴大姐是誰在教你寫字?」
天真無邪的柳凝悠開心一笑,不假思索的說道,「是白衣大哥哥。」
柳凝芷聞言彎月似得秀眉微微一蹙,低聲呢喃道,「白衣大哥哥?」
柳凝悠純真的小臉上洋溢着喜悅,賣力的點着頭,「對啊,是白衣大哥哥。」
柳凝芷聞言神色一沉,呵斥道,「小妹,以後不許你跟任何人接觸。知道嗎?」
柳凝悠興奮地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清靈的眼眸中充滿了失望的神色。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姐姐柳凝芷之外,便是白衣大哥哥對她最好。
柳凝芷沒有理會柳凝悠失望的神色,再次警告她不許再跟任何人說話、接觸。
小小的柳凝悠見姐姐面色嚴肅的樣子,喏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