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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頂着大鍋蓋,我碼啊碼啊碼~
------題外話------
「那麼,能不能請你幫我轉告錢仲堯,我程菲兒要嫁給他。」
對她真情切切的話,她並沒有表示出太多的欣喜,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抬頭望她:
目光微閃,程菲兒點了點頭。
「小橙子,時間會改變一切的,你不要顧及我,自己的幸福自己爭取,我永遠不可能跟仲堯在一起了。」
微眯雙眸,元素目光爍爍地望她,低笑了一聲,手臂橫過面前的桌子,緊緊握住程菲兒桌面上的手,
眉頭蹙了蹙,程菲兒喟然長嘆,似是心事滿腹,「可是他對你,還是放不下。」
無辜地望着她倆,顏色杵在邊上尷尬了,埋着頭做牛飲水狀。
沒有猶豫,一秒也沒有,她怕,哪怕一秒,也會影響這姐妹兒的決定。
「確定。」
笑了笑,程菲兒再次緩緩開口,「確定?」
望着程菲兒,元素臉上的笑容微僵,然後轉為淺淡:「沒有了。」
和諧良好的氣氛有些凝結。
端起面前的精緻茶杯,程菲兒輕抿了一口,目光直直地盯着元素,即不閃也不避,「你對仲堯還有感情麼?」
想到她和仲堯的相親,元素話到嘴邊兒又咽下了,有的話,如果她問似乎不合適。
這一下,目光都轉到她的身上了……
邊兒上的程菲兒清了清嗓子,又抒情又文藝的嘆了一句,「本小姐肚子裏,是空的……」
似是怨懟地瞥了她一眼,顏色撇嘴:「太鄙視了,老娘才一個。」
心裏掠過淡淡的擔心,而後,元素慢慢化開了眉頭,很欠扁地將蛋糕塞進了嘴裏,「不管男女,咱都能打親家了……姐的肚子裏,龍鳳胎。」
多麼豐富,多麼喜悅,這種初為人母,感知生命的體驗,她非常的理解並感同身受。
揚眉抿唇,笑意盎然。
這一刻,顏色的表情刻在元素的記憶,很久很久都不能忘記——
啊!噗!
「我懷孕了,恭喜你倆,要做乾媽了。」
顏色立馬擺了擺手,像看神經病一般瞧了她倆一眼。
程菲兒優雅閒適地倚靠在布藝沙發上,同問。
元素手拿一塊兒水果蛋糕,典型一吃貨,聞言傻了,「你要結婚?」
「姐妹兒,今兒叫你倆來,是有重要消息宣佈。」
純白的木製平台,清新的布藝沙發上仨女人久違的在八卦中再次重生,下午茶的語境絕對不是蓋的,遠離塵囂般的恬靜之後,顏色突然仰天大笑一聲,再輕咳三聲,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程菲兒淡定如斯,俏臉輕揚:「要出名靠緋聞,你丫現在不比紅透半邊天的明星風頭勁兒啊?所以啊,就靠這張臉,出來拍戲,想不紅都難。」
元素唇角噙着笑,吃着小點心,聽着自己的八卦,邊上坐着自家姐妹兒,心裏非常的舒坦。
不管真相,同學津津樂道,當故事聽,在這個金錢決定地位的社會,不管是否樂意,她都收穫了很多的羨慕嫉妒和……口水。
顏色的描繪很精彩,可以說是繪聲繪色,有民間版本,有系裏版本,有所謂的媒體版本,當然也有假冒偽劣的官方版本。
其二:她被他包丶養了,過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其一:她和他相愛了,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傳聞很多,猜來猜去無非就兩點……
所以,雖然她沒回學校,仍舊是本年度呈狂風般席捲戲劇學院的風雲人物,人人得而談之的偶像級、重量級明星。
姐妹們兒,向前沖,學得好幹得好,不如嫁得好!
顏色說一千道一百,八卦的主旨始終圍繞着:戲劇學院的校花傍上了jk董事長,找了一張會移動又保險的永久信用卡,無限透支,還能白睡美男,狗r的,這妞兒走狗屎運了。
她沒提和徐豐之間的事兒,也沒提她怎麼又回了學校,她倆也沒問,所謂朋友,便是做一個好聽眾吧?
不得不說,顏色這妞兒指定是『治癒系』的職業,不僅療傷的能力強,自療的能力更強。
坐下來,顏色和程菲兒就開始講離元素有些遙遠了的學校生活,聽得元素唉聲嘆氣,各種八卦,各種爆料,在顏色的嘴裏『噼叭』地說了出來。
可這一頓折騰,真是要人命。
如今相對而坐,一笑泯距離。
戲劇學院,美女三劍客,好久沒聚會了。
這間店離戲劇學院很近,在元素接到顏色十萬火急的電話後,她用了三十分鐘說服錢傲,再用了三十分鐘說服沈女士,最後,用了三十分鐘穿過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在兩個牛高馬大的保鏢樣兒魁梧男的保護下,坐到了顏色和程菲兒的面前。
真是美妙而浪漫的午後時光……
捧一個別致的茶杯,鼻間嗅着清香撲鼻的花草茶,面前擺着幾份精緻可口的美味小餐,
這小日子過得!
秋老虎肆虐,還有啥事兒比三兩友人悠閒懶坐着品味下午茶更加令人愜意和滋潤的呢?
——分割了——
誒!二爺啊!你能再幼稚點麼?
走了老遠,仍舊能感覺到背後的森冷和審視目光……
老實說,元素心裏很犯嘀咕,這男人好像特別喜歡在別人面前和她秀親熱,仿佛非得把她逼成妖媚惑主的狐狸精不可。
這丫二爺明顯是挑釁人家啊,把人家姑娘的念想全給扼殺掉了!
「各位慢逛,我和我家媳婦兒先走一步,再見!」
幾秒後,他勾起唇角,滿面含笑。
聽了她的話,錢傲突然眉開眼笑地攬過元素的腰,指腹細細滑過,一點點摩挲着,揉捏着,動作暖昧至極恩愛至極。
她的笑容很得體,可卻不能深究,所謂笑不達眼底,就專指這一類人吧。
「我猜也是,這麼熱鬧的祈福會,她哪能錯過呢,呵呵。」
「嗯。」
白太太嚴梅瞟了白振聲一眼,唇角掀起一線若有若無的笑意,「小傲啊,你媽也來了麼?」
吃驚,疑惑,審視,慢慢化為淡然。
相較於白慕雅,白氏夫婦的神情就詭異了——
很快了!
她扭曲地笑,還會有機會的,不是麼?
不過……
這恨,這怨,她得記一輩子,心情頓時翻天覆地。
恨啦!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登堂入室,錢家會沒有她的位置麼?如果不是這個女人霸佔二哥,那麼此刻站在他邊兒上的除了她還能有別人麼?
白慕雅當然是最痛恨她的人,恨到啥程度呢?若是能一口將她活活咬死而不用負任何責任,她指定能毫不猶豫的這麼幹。
她覺得點兒真背,難言憋悶啊!
完全沒料到會在這兒遇上白慕雅,元素挽在錢傲胳膊上的手緊了又緊,因為剎時間幾道目光直接就落在她身上。
「白叔好,嚴嬸兒好。」
錢傲面色稍霽,還是點頭招呼。
聽到這個聲音,元素怔愣了,錢傲咬牙了。此情此景,真是大煞風景啊,可轉身看到白慕雅身邊還跟着她的父母。
「二哥,二哥!」
然後,付過錢,伸手環住她的腰肢,就要走。
將元素的身子掰轉過來,錢老二細心地將繫着紅繩的如來佛主套在她脖子上,輕聲叮囑『你們娘仨一定要平安』……
那啥,心花都怒放了,一朵朵的開——
沒有人不喜歡聽吉祥話,他倆也是一樣,樂呵得不行。
這居士像是外地人,聽錢老二張嘴就是京味兒普通話,再次施禮後也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那戴個如來吧,如來佛,是萬佛之組,有通天徹地的本領,能佑你平安福澤。」
指了指元素,錢老二笑呵呵對居士說:「大師,給我媳婦兒來一塊兒。」
單手做了個阿彌陀佛,戴着和尚帽兒的居士嚴肅說:「男戴觀音,女戴佛,請問買來給誰戴?」
「好嘞。」
「信則靈。」
「你還真信?」
「錢傲,咱也去買一個吧?」
樹下,有位居士在擺攤出售據說是開過光的觀音和如來翡翠掛件兒,當然,只是形似翡翠,價格不貴,十塊錢,用根紅繩兒往脖子上一套,就佛祖佑身,百毒不侵了。
或為愛情,或為親情,或為友情,人生在世,最脫不開一個情字。
轉悠了一陣,他倆回到庭園,中間有一顆數人環抱的黃桷樹,看上面的樹牌稱有上千年的歷史,黃桷樹上飄着長長短短的紅綢帶似的經幡,隨風飄飄,上面墨筆寫着各類祝福詞。
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錢老二被她撒嬌的樣子逗得挺開心,看來這妞兒現在的心理非常的健康啊,這麼大的事兒都沒打擊到她,抑鬱症什麼的,都是浮雲了吧?
瞟眼兒望他,元素嘟着嘴:「不說,你不一樣知道麼?你才傻,不許問。」
「傻妞兒。」
輕抿唇角,元素笑道:「說出來就不靈。」
頭頂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寶貝兒,許啥願了?」
想着想着,又不免失笑,怎麼這到了寺廟,自個兒已經開始悟上禪理了?
是不是因為他太美好了,所以老天就得給她一些相應的懲罰,才能堵住芸芸眾生的口,畢竟人間,也是需要公平的麼。
痴狂間,胡思亂想。
跟着二爺後,電視裏的偶然明星什麼的,就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甚至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錢傲滿足了她少女時期一切的花痴夢。
元素偏着腦袋直勾勾地看錢傲,看他稜角分明,俊朗無匹的五官,感受着陽剛的味道,腦子裏想着怎麼會有男人能長得這麼好看,將帥氣和狂野融合得如此自然。
神思悠遠……
靠在錢傲的懷裏,靜靜相依,默默相偎。
霧茫茫的仙山,小雨初歇般的蒙蒙盛景,格外的祥和。
寺院規模挺大,穿過排排的欄杆,邊上青松翠柏,看上去確實有百年古剎的范兒,刨開其它不說,這法音寺,其實是個挺好的賞景點兒,迎風立在半山腰,看滿山的鬱鬱蔥蔥。
求,佛佑吾兒。
他無神論者,但誰也不知道,剛剛在佛前,他也曾默默禱求——
錢傲拉着元素的手,跨過佛堂高高的門檻兒,往外面人少的庭院兒走去,沒有跟着沈女士去湊熱鬧。
只是不知道,這錢,佛能享受幾何?
等幾柱香上完,沈女士跟着一位『得道高僧』去了旁邊的禪房,不用想也知道,進完香,得給寺廟添點香火錢了,不過這錢麼,沈女士這佛教徒一出手,斷斷是少不了的。
瞧她拜得認真的小模樣兒,錢老二不禁莞爾。
痴望幾秒,心中虔誠頓生,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為所有的親戚朋友,為她和錢傲的愛情,誠心三拜,功德圓滿。
雙腿跪在蒲團上,耳邊是低沉婉轉的梵唱經文,裊裊梵音漸入耳,心靜,人靜,一切都靜。
佛啊,你且告訴我,求還是不求?
佛語有云:有求皆苦,無求乃樂。
元素抬頭,頭頂上懸「福裕德澤」和「神威顯赫」兩塊木製巨匾,佛柱上金箔紙縈繞仿若金龍,面前慈祥的彌勒佛祖經年不變的笑眯眯佛容端莊,你老真的能普度眾生麼?
佛音繞樑,梵音吟唱……
沈女士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完了虔誠三叩首,再將元素也拉了過來,將幾柱香遞給她,托在香爐里,然後跟着她跪在蒲團上。
燒高香這詞兒,原來源於此。
現實告訴我們,錢真的是萬能的,其作用已經深入了佛門重地,沈女士一看就是常客,有某位高僧迎接上來,專門給他們帶進佛堂,拿來最大的高香蠟燭。
不過……
香客絡繹不絕的結果就是,連上香和跪蒲團也得排隊。
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褻瀆神靈。
元素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他注意沈女士的臉色不好看。
寺廟裏獨有的香燭煙薰味道濃得刺鼻,錢傲不樂意了,瞧這光景半時半刻都不想呆了,他怕熏着元素和寶寶,就要帶着她離開。
一進寺門,迎面便有一個巨大的香爐鼎,煙霧繚繞,燭火螢螢。
今兒法音寺在舉辦『齋戒拜月』祈福法會,寺里的高僧們聚在一起做禮拜大悲懺,虔誠地為寺院的香客居士們祈福祝禱。
這法音寺,作為j市的第一大寺,興許是菩薩確實很靈,長年香火鼎沸,上香的,朝拜的熱情高漲,香客雲集,紛紛前來感受這佛光普照。
微風輕拂下,男人的唇角亦是飛揚,似乎挺滿意她配合式的投懷送抱,台階不再是台階了,如履平地,困難也不再是困難了,煙消雲散。
知道爭辯也是徒勞,元素索性縮進他懷裏,環着他的脖子,減輕他的負擔,雖然她知道,也許錢二爺鋼筋鐵骨打造的身子骨壓根兒不需要。
撇嘴,這男人的霸道還是一如既往。
「你行個屁。」毫不理會她的拒絕,錢老二俯下身就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來。
「我行的。」
望了前面的沈女士一眼,又抬頭審視了一遍蜿蜒向上的石鑿台階,元素咬着牙搖頭,在他媽媽面前這種舉動,她還是怕怕的。
「我抱你上去。」
到了法音寺,沈佩思走在前面,錢傲擁着元素慢慢拾階而上,石階不算太陡人,但對於孕婦來說,還是有些吃力。
……
到法音寺上香,原就是沈女士這些年喜歡幹的事情之一,搞慈善,信佛教,追求生命本真,似乎人到了一定的歲數,都會幹這些不着邊際的事。
信仰一詞,原本就在於自身,不僅是一種心靈的寄託,更在於對美好事物的企盼和祝願。
答案不用想,就倆字兒:不敢。
你敢試麼?你敢得罪神靈麼?你敢得罪佛祖麼?
錢老二從小接受的就是紅色教育,又在西方生活過多年,原是不想參加這種無聊活動的,可實在拗不過沈女士的攛掇,何況她手裏握着最厲害的尚方寶劍,為孩子祈福,你信或者不信?神就在那裏。
她對於神佛的信仰,虔誠而信服,對於此次法音寺之行,最認真的人莫過於她了。
不得不說,沈女士實在是個對中國傳統東西深信不疑的女性,不管她受了多少高等教育,學了多少科學文化,似乎都沒法改變這個觀點。
……
既然如此,只能無奈。
路上倆人時而相識一笑,時而竊竊私語,看在沈女士眼裏,別有一番滋味,人之相處就是這樣,熟悉了,慢慢就習慣了,這麼些日子下來,她對元素從最初的怨懟,慢慢變得淡然。
一行人,一輛車,一路顛簸,浩浩蕩蕩。
反正即便沒好處,也沒壞處,就當出門散散心,感受一下凡塵俗事之外的佛典名言,也未嘗不可。
她素日裏並不信這些,但既然是為了孩子,也是姑且一試吧。
得,除了跟着去,還能咋辦?
怪不得聽人說,越是有錢的人家,越是信奉神鬼之說,不對不對,是神佛之說。
天雷陣陣!
腦子半天沒轉過來,迷迷糊糊的洗漱,迷迷糊糊的下樓,直到吃飯早餐,元素才明白,錢傲並不是開玩笑的,沈女士是真真兒要帶他倆去上香。
上香祈福?沒搞錯吧!什麼時代了,二十一世紀了,難怪人間寺廟處,處處有香火,鼎盛興旺,生意興隆,原來還真的有人這麼迷信啊。
要不是確實看到男人還在自己身邊,要不是看到四周環境依舊,元素真會懷疑自個兒是不是穿越了。
因為,法音寺有一場盛大的法事活動,沈女士要帶着他倆一起去進香,為她肚子裏的孩子祈福。
話說為啥這麼早起?封建餘孽的殘留誰最甚,真是非錢家人莫屬。
時鐘剛指向八點,元素半閉着眼就被錢二爺給拽了起來,隨便附贈了一個長長的早安吻。
翌日。
……
同時,也阻礙了那一抹神色黯然的視線。
「沒人。」挑了挑眉,錢老二氣定神閒,大手輕輕托起她的臀抱嚴實了就進了房間,腿輕輕一勾,臥室的門瞬間就合上了。
元素有點兒不安,疑惑地問,「會是誰?」
錢老二黑眸顏色深了深,正準備說話,突然聽到背後有輕微的腳步聲掠過,在這樣的夜晚顯得猶為清晰。詭異的是,等兩個人回頭看時,卻空無一人。
元素不免顫抖,喘氣兒,「錢傲,別,回房。」
世上愛人之間,最甜蜜不過如此。
那些話,在夜風裏,聽着都蕩漾……
咧着嘴,對着她細滑的頸子就咬了一口,男人的聲音宛若神靈與撒旦的組合,時而溫柔誘哄,時而邪惡無雙。
「要什麼?」
這胡茬撓得元素心尖尖都難受,痒痒的……
可錢二爺是這麼好伺弄的主兒麼?俯下頭去埋在她細軟的發間就來回嗅着磨蹭,緊接着,就用自己下巴上剛冒出的短短胡茬去蹭她細嫩的臉,「寶貝兒,今晚有沒有獎勵啊?」
哪怕他倆如今把肉麻當有趣已成習慣,元素還是不免臉上有些發燙,雖然明知這個時間段,大宅里都睡着了,但她還是將頭埋進他懷裏,不敢抬頭。
話是越說越肉麻。
憋不住笑,錢老二圈住她的腰肢,抱好她就站起身來往門口走,「乖孩子,走嘍,回去滾咱倆的被窩了。」
「覺得你說得對。」她實話實說。
見她半晌不吱聲兒,錢傲捏了捏她豐腴的腰間,壞心眼兒的捉弄:「寶貝兒,回神兒了,想啥呢?」
只要足夠堅強和信心,有什麼事難得到他倆呢?
是啊,人的一生得經歷多少磨難和挫折。
他的話,讓元素感動得跟懷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將腦袋扎進他懷裏貼着,聽着他怦怦地心跳,原本的急躁和忐忑慢慢就沉澱了下來。
最後,他貼近她的耳畔不住的呵氣,嘴裏說着最動人的情話:「媳婦兒,相信你男人,除非你不要我,要不然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打擊到我,能打擊到咱們,好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在這樣寂靜的夜裏,猶如夜空中划過的最美魔音,一句一句撓在元素的心尖上,瞬間柔軟。
「瞧見怕什麼?」錢老二低笑,點了點她的鼻子,「老子在自己家裏,摟着自己媳婦兒親熱,怕個屁?」
「好了,回去睡吧,小心被人瞧見。」
他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小手,喟嘆般輕言:「呵呵……是啊,還在,素,有你的日子,真好,咱倆好好珍惜!」
「二爺,你青春還在呢。」
挑了挑眉頭,錢老二語氣里是化不開的溫暖和寵溺:「和自己媳婦兒,有什麼可臊的,我啊,就想怎麼沒早點遇着你,早點學會膩歪,白白浪費了老子的大好青春。」
小手輕輕環住他的脖子,元素將唇映在他薄削的唇上,笑得像只貓:「嘴上抹蜜啦,錢傲,現在怎麼越發膩歪了,不嫌臊?」
「你心安,我才心安。」
嘴角含笑,元素挑起唇問:「錢傲,你呀,大半夜的……說說,到底是誰比較不放心。」
順着她後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錢老二的聲音軟得像哄小孩子一般,「所以,咱倆更不用擔心,更何況,如今醫學發達,有啥事兒是不能解決的?對吧……放心吧,寶貝兒。」
「所以……」
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瞧着她白皙好看的側顏,錢老二慢慢說道:「妞兒,小姨說得沒錯兒,這唐氏篩查就是一個風險的概率估計,做不得準的,有很多孕婦孕檢時都是高危,做羊水穿刺檢查就沒事兒,甚至有些人壓根兒沒做進一步檢查,生出來的孩子也沒事。」
想了想,元素好奇地問:「查了這麼久,可有什麼心得體會?」
只見他抿起唇角,俊眉微挑就樂了,「小傻瓜,走吧,咱睡覺去。」
這話,二爺愛聽,而且非常受用。
歪着頭,元素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不在,我就醒了,你不在,我就睡不着。」
「傻妞兒,怎麼起來了?」
錢傲反身就拉過她的手,臉上儘是寵溺的濃厚笑容,哪怕她步子再輕盈,也不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不被他發現。
可,動作還沒做到位……
伸手,她想去蒙住他的眼。
他總是安慰着自己,可是同樣放不下心了,半夜三更竟然有找度娘的心思,度娘能比小姨知道得多麼?看來,錢二爺也有犯傻的時候。
誒,她暗嘆!
電腦屏幕上,開着的窗口全是有關於唐氏篩查的。
靠近……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剛毅俊朗的臉若隱若現看不分明,晦暗的目光專注地盯在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專心致志到連她推門兒進來都沒有發現。
她躡着腳步走到臥室隔壁地書房,果然他在——
披衣起床,入秋的夜,涼風繚繞。
她猛地驚醒,人呢?錢傲哪去了?打開枱燈,目光掃了一圈,臥室里空空如也。
迷糊間,習慣性把手往身邊那堵健碩的『牆體』上撓,可手下一空,空空如也……
夜寐,她睡得並不安穩。
……
算了吧!
她再次覺得自己傻叉似的容忍太聖母了,可心裏想的確實只有三個字:
沒有媽的孩子,其實也挺可憐。
她雖然心有怨懟,但看着這麼個女孩子,似乎又恨不起來,不過是寵壞了的嬌小姐,連最基本的處世原則都不明白。
自始至終,元素眼波暗淡,未發一言。
錢傲冷厲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溫度,不再多言,拉過元素就上了樓。
聽她這話,錢老大眉皺得死緊,事到如今,他才發現太疏於對女兒的管教,這孩子的心裏怎麼會這麼扭曲?小小年紀,對待家人竟自私如此。
她害了人,但她卻覺得自己比誰都委屈,抽氣着小聲泣言:「……是,我,我錯了,我不過就是,就是給她下點瀉藥……讓她難受……難受……現在,你們都不喜歡我了……爸爸也不喜歡我了……我,我做錯了什麼啊……我?」
沒有吃過苦的孩子,一點點的委屈,都能感覺到是世界末日。
這是她二十一年來的首次,心裏委屈得跟什麼似的。
他說得挺狠,火星串串往外冒,錢思禾兩隻眼睛紅腫得像桃子,一咽一咽的只顧着哭,沒敢抬頭瞅她二叔,剛才她已經被爸爸狠狠罵過了。
相較於錢老大的表情,錢老二比較直接,狠狠地瞪了錢思禾一眼,惱火得咬牙切齒,眼睛裏都是被怒火燒得血絲,「好好反省反省,今兒敢下藥,我看明兒就敢殺人了。」
這時候,他甚至有些怕了……怕那個他等了好幾天的鑑定結果。
恐懼感緊揪着他的心,老天!千萬不要這麼作孽呀?
孩子神經病缺陷,會不會是因為……是因為她和老二真的有血緣關係?是不是因為她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閨女?
他心中的恐懼感,別人當然不知道。
原以為他就是順嘴問問,哪知道聽完錢司令員的話,錢老大的臉色變得比他們還蒼白,指尖都有些顫。
瞪起牛眼,錢司令員倒沒疑惑他突然這麼關心,仍舊一五一十的將醫院檢查的結果大概說了一嘴。
被錢司令員罵了,錢老大這會兒說話都漏氣,不敢頂半句嘴,再次把話題轉到元素的身上:「去醫院怎麼說,孩子沒事兒吧?」
冷冷笑着,沈佩思站在他邊兒,可心裏再不舒服她也沒有立場過多指責,但她面上的表情,一看便知是余怒未消。
所以,錢司令員氣得滿頭冒青煙兒。
追根溯源,責任全都在慣着她的錢老大身上。
他平日裏不覺得這孫女有什麼毛病,又是個女娃子,也不指着她繼承家族的事業,寵着慣着,哪怕這會兒知道了她壓根兒不是錢家的種,但養育之情和生育之情一樣重,沒有任何人在她跟前兒提過這事兒,還像以前那麼待她,哪知道這丫頭膽子都撐了天,敢幹這種事兒。
「還好意思問?」錢司令員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上面的青花瓷茶具震動得「乒乓」作響,不停搖晃,而他自己更是氣得眉目發青:「老大,這就是你慣出來的好女兒,養不教父之過,自個兒好好收拾,真是把咱老錢家的臉都丟盡了。」
反倒是錢老大急切地問:「怎麼樣了?」
進了屋,諾大的客廳里只有錢老大和錢思禾倆人兒,掃了他倆一眼,錢傲冷寒的眼裏並沒有因為錢思禾的哭泣而暖上幾分,反而顯得愈加陰沉。
然後是錢老大長長的嘆息。
「爸爸,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還沒等進客廳,就聽見裏面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和錢老大不斷數落的聲音,很顯然是被錢老二打了一個巴掌的錢思禾。
等他們回到錢宅,已經是離開二個小時以後,但廳內仍舊燈火通明,出了這事兒,誰都沒有心思好好睡覺了。
……
好吧,她相信,人定勝天。
嗯……
會心一笑,元素感激他的安慰,其實彼此都明白,不管吳岑說得多麼雲淡風輕,作為準爸媽,乍一聽聞這種風險,不怕不擔心都是不可能的。
說完,他嘴角噙着笑地投給她一個『我說的沒錯吧』的傲嬌眼神。
瞧着她的傻樣兒,錢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捋了捋她的頭髮:「當然沒事兒,咱倆的結晶,必須是天才寶寶,狂妄寶寶,一等一的牛逼寶寶,開玩笑,老子的優良基因呵。」
嘿嘿傻笑,立馬挽住了錢傲的手臂:「二爺,沒事兒了。」
她相信,她和錢傲不會這麼倒霉的。
元素努力平緩着自己因激動而狂跳不已的心臟,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糾結過,剛才那剎那,真是腿都嚇軟了,但聽吳岑這麼一解釋,心又放寬了不少。
這是大家心中的企盼。
小姨說沒事,肯定沒事兒了。
冷靜下來,最後還是錢司令員同志做了簡短的總結陳詞:「都回吧,聽小姨的。」
吳岑抿唇樂了:「你個臭小子,就貧,不過,真的不用太擔心,孕婦要放寬心好好養身子才最重要。」
半晌,還是錢傲開了口,似乎輕鬆地調侃:「是啊,都擔心啥呢?咱要信醫學,信小姨。」
氣氛低壓。
但,會不會是她做醫生的,早看慣了風險的麻木狀態?
看她表情不像說謊,他們才從僵硬中回過神來,意識到他們反應過激了。
而吳岑作為婦科領域的權威人士,對他們如此極度激烈的反應很無解,再次解釋道:「噯噯,你們別這麼垂頭喪氣的,成不?實際上,就算是唐篩顯示是高危,發生畸形的比例都是極小的,我這麼說,不過是保險起見,瞧你們嚇得。」
和她一樣鬧心的沈女士不由覺的抓住錢司令員的手,臉色早就灰白一片。
鬧心死了。
錢傲不是說,他倆這麼優秀的結合,一定會是天才寶寶麼?怎麼會是這樣?
一時之間,她真的難以消化掉吳岑的話。
像所有的孕婦准媽媽一樣,她也會暗暗擔心孩子是否健康,可做夢都沒有想到過,他倆的孩子真有可能會出問題?
哪能不怕呢?元素眼圈兒都紅了,滿身冒着虛汗,嘴唇都有些輕顫,張了張嘴,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別怕,沒事兒的。」
元素和錢傲互相對視一眼,感覺骨頭縫裏都涼餿餿的,最後,還是錢傲大手緊握住她的,幾乎從齒縫裏迸出幾個字兒來。
天啦!?
1:16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