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珺璃濾出手中最後一碗藥,將一把銀針隨意丟了進去,她伸了伸懶腰,揉揉發酸的肩膀,長長的吁了口氣,「大功告成!」
早已等在旁邊的小琪小心遞過一杯水:「小姐,你終於忙完了,我只恨自己對這些一竅不通,不能為小姐分憂呢。指環我用絲線穿好了,我給小姐戴上吧。」
「唔,好。」慕容珺璃揉着眼睛坐起身來,「還是五色線呢,你這丫頭手還真巧!」她由衷的稱讚着。
小琪難得的臉紅了紅,「這都是女孩子家最基本手藝好不好!小姐戴上真好看!只是……」小琪欲言又止。
「怎麼了?想說些什麼?」
「小姐,你真的忍心拋下清王爺嗎?他畢竟是你的夫婿,而且又是皇上賜婚……」
聽到小琪提起雲清,慕容珺璃正好找到了話題,「對了小琪,你跟我說說,那個清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吧,好多事情我都忘了,忘得一乾二淨。」
小琪把穿着指環的絲線在慕容珺璃頸後打了個好看的結,「其實我對清王爺也了解得不多,畢竟我們家不在他的封地內。不過以前常聽爹提起過,說清王爺儀表堂堂,溫文爾雅,學富五車,驚才艷艷……」小琪一本正經地扳着手指頭數着。
「停停停!」慕容珺璃翻了個白眼,「哪兒有那麼完美的人,都只是聽說,你見過嗎?」
「當然見過了,不過……」小琪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就只是遠遠地隨娘看了一眼,清王爺一身白衣騎在馬上……就跟仙人一般呢……只不過……沒看清長得什麼樣子……」,小琪似乎有點惋惜的說道。
「嘖嘖……沒看清就仙人一般了,這要看清還了得?」穆璃繼續翻白眼。
小琪繼續一本正經的回想着,「而且,王爺他平水患,救瘟疫,懲貪官,救民於水火,這些都是記入史冊的,不過為什麼會把小姐你賜婚給王爺,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知道那個雪吟公主可是跟王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整個風雲國的人都知道她喜歡王爺。」
小琪不解地搖搖頭,「或許是王爺跟你一見鍾情,請求皇上賜婚也說不定……可是,你跟我娘一直通着書信,也沒聽她提起過啊……」
「鬼才知道怎麼回事!」慕容珺璃撇撇嘴,「對了,這王爺大婚,不都應該在京城嗎?怎麼他卻在封地?還有,他都不用每天上朝嗎?」慕容珺璃很是不解,這王爺差事也太好當了,都不用上班?
「我的小姐啊!這個全風雲國的人都知道,清王爺身子不好,除非有大事需要王爺出謀劃策,其餘時候都可以不上朝的!」
說到這裏,小琪皺了皺眉頭,「至於大婚,或許是王爺怕你住不慣京城的府邸?想也是,天子腳下哪兒有自己的封地待的舒坦,這裏有山有水的,是吧小姐?」
「這倒是!」慕容珺璃贊同的點點頭,「雲清身子不好嗎?怎麼個不好?」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這就不太清楚了,只聽說是宿疾,打小就有的,一直沒有治好。」
慕容珺璃「哦」了一聲,要不是自己身份特殊,說不定見了他還能給他瞧瞧病。
「好了好了不說他了,」慕容珺璃擺擺手,「現在什麼時辰了?」
「小姐早晨起得晚,進城的時候都過了辰時了,再加上吃飯和睡覺,現在都快過午時了。」小琪抿着嘴笑。
「那正好!乾脆吃了飯再走吧!我肚子餓了!」慕容珺璃摸摸肚子,吩咐着。
「啊?……是!」小琪看着從吃過早飯就沒出過屋的慕容珺璃,很是好奇她早晨吃的那麼多飯都去了哪兒了。
風雲國皇宮。
御書房。
風陌寒滿身戾氣,鐵青着臉對着他面前跪着的幾個侍衛,本來還稱得上俊美的臉上陰雲密佈。
「一群廢物!不是說了恢復原樣嗎!誰來給朕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跪着的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敢抬頭回話。
「都啞巴了不成!再不說話統統拉出去砍了!」
終於,跪在中間的一個在左右同伴的輕輕推搡中抬起了頭。
「回皇上!我們確實是奉命將那裏封上了……屬下們實在是不知道那壞了屍身的傳聞從何而來啊!皇上也是知道的,當日公主並沒有動手啊!還請皇上明察!……」回話的那個百思不得其解。
「來人!傳墨玉!」風陌寒皺着眉頭,向門口吩咐着。
「是!」有內侍領命匆匆跑了出去。
不多一會兒,一名侍女打扮的倩麗女子隨着內侍進了御書房,恭敬有禮的行禮:「墨玉參見皇上!」
「起來吧!」風陌寒對墨玉倒沒發火,「朕問你,昨日公主回來後可派人外出?」
「謝皇上!」墨玉起身回着話,「回皇上,公主是坐馬車回來的,連夜趕路今日辰時才進宮,在這期間公主一直悶悶不樂的呆在車上,並不曾見過什麼人,從回宮就睡了,一直睡到現在。」
風陌寒背着雙手沉思,既然不是雪吟暗中動的手,那會是誰?這麼大膽敢惹上雲清?或者是……雲清在故弄玄虛?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保護慕容珺璃?不過一個女人而已,死都已經死了……
呵!雲清,你是在跟朕宣戰麼?」風陌寒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
「你們都看清了嗎?遷來的石棺中真的有人?」風陌寒問向那幾個侍衛。
還是方才帶頭回話的人回答了他,「回皇上,卑職看得清清楚楚,卻是清王妃無疑,她身上穿着的還是皇家御賜的霞帔,上面的繡章都是宮裏的」,頓了一頓他又說:「不過動手的人確實狠了點,錦被下露出的手被劃得慘不忍睹。」
風陌寒聞言大笑,「哈哈!雲清啊雲清!看來你得罪的人還真是不少呢!朕都有點後悔沒留在清水城看你的反應了呢!」
他神色一轉,「墨玉留下,其餘人退下,傳消息過去,繼續監視清水城。」
「是!」
跪着的幾個侍衛恭敬有序的退了出去,御書房內只剩下風陌寒、墨玉和一個近身內侍。
「給公主的藥還按時喝着嗎?」風陌寒面無表情的問着墨玉。
「回皇上,一直喝着,公主並沒有起過疑心。」墨玉如實回答。
「那就好。」風陌寒暗噓一口氣,陰暗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加大劑量,繼續讓她服用,還有,將清王妃墓遷址的消息告訴她,你要讓她知道,雲清是怎樣對一個死人念念不忘的,我要讓她對雲清的恨,越深,越好!」
風陌寒咬牙切齒地吩咐着墨玉。
「是!墨玉明白!」
「好了,你去吧。」風陌寒伸手揉揉眉心,坐回那把寬大的龍椅。
「是!墨玉告退!」墨玉行禮退了出去。
「你派去清水城的人怎麼說?」風陌寒問着恭敬立在他身邊的內侍。
這名內侍叫錢方,身負上乘武功,表面上是名太監首領,負責風陌寒的衣食起居,實際上暗中為風陌寒訓練了一支專門打探消息和專職刺殺的太監隊伍,散落在各地監視着一些朝內主要官員的一舉一動。
那錢方躬了躬腰,恭敬地回道:「回萬歲,自清王妃死後,那清王府大門日日緊閉,清王爺身子本來就不好,又因為清王妃的死過度消沉傷了身子,據說昨晚上又外出感染了風寒,還吐了血,今兒一早光是過府瞧病的大夫就去了好幾個,估計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是下不了床了,就算之後能下床,一個無權無勢的閒散王爺,還能讓萬歲您煩心不成?」
「嗯……朕派去的太醫回來怎麼說?」
「回萬歲!太醫院去了三個太醫,回來都說清王爺身子損耗厲害,加上宿疾作亂,如今加上清王妃這檔子事,若是再不好好調理,怕是……」
「哦?——」風陌寒的聲音拉了很長,帶着抑制不住的興奮,「哈哈!病得好!最好一病不起!看來慕容珺璃這步棋,朕還是用得晚了點,哈哈哈哈……」
陰謀得逞的笑聲迴響在整個御書房。
終於,風陌寒止住了笑,又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朕派你調查的那個逍遙閣,有進展了嗎?」
錢方眉頭皺了下,「回萬歲!奴才的人跟了好幾個月,只能大概知道是江湖上的一個組織,在風雲國各地都有暗哨,專門從事一些情報和暗殺工作,以此來大肆斂財。就連朝中的一些大臣們,似乎也被他們攥着什麼把柄。」
「哦?這倒是稀奇了,江湖中的勢力涉足朝廷……」風陌寒低頭沉思,忽然眼神一冷,威嚴的聲音猛然提高:「這就是朕不惜一切代價養你們這麼些年你們給朕的回報?竟然任由一個江湖組織悄無聲息的發展壯大!」
錢方慌然跪在地上:「萬歲息怒!是奴才失職!那逍遙閣在前幾年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是在這幾年才猛然崛起的,據說他們的閣主是名年輕男子,人稱絕塵公子,只是無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殺戮果斷,運籌帷幄……」
「住口!」風陌寒猛然喝道,「你是要告訴朕那個什麼絕塵公子是如何出色嗎?好讓朕看看你們這些奴才是如何的廢物?!繼續查!不惜一切代價給朕挖出來!能收為己用最好,否則……」風陌寒的伸出右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眼神里透着狠絕。
一旁的錢方慌忙低頭叩首,「喳!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