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君的掌家妻主
&王叔,蒹葭乃先皇所出唯一皇子,一個『晉』字連本宮都不屑!」重華眼神凌厲,語速極慢,似是在壓抑心中怒火,但她隱藏在妃色衣袖裏的手是顫抖的,這一點只有她自己清楚。
攝政王非墨挑眉,兩道黑弧眉毛不耐的揚起,一雙眸憤恨地瞪着重華,臉色有點慘白。正想厲聲訓斥,卻又思及如今長安城中關於他不好的傳言,想到赫連初月那裏,他強忍下怒火。
&待如何?」連尊稱也不必了,直接攤牌問道。
重華雖長年被攝政王壓着,這回兒為了這個弟弟在西秦的地位,不甘示弱地咬牙道:「秦王!」
蒹葭為武威帝、西秦高祖唯一子嗣,唯一的皇子啊!區區秦王爺也不能彰顯他的尊貴,而如今也只有這個『秦』字能讓先皇舊部聊表寬慰。攝政王若不肯給這個位置,她便帶着父皇生前的舊部含元殿血諫!看到時候他這攝政王當如何?
她就要看看,子嬰帝的皇位還能坐多久?攝政王還能把持朝政多久!
當年,他們欠着她的,她都要一一討回來。
攝政王他軟禁了她兩年,整整兩年啊!
如今她不但要借着蒹葭回來脫離他的掌控,還要做好全力準備反擊!只要父皇的部將還保留着對父皇的忠臣,只要蒹葭還活着,這一切都會有轉機!
&王?!」攝政王非墨「嘭」的一聲將瓷杯重放在檀木桌上,茶水漾出來,從檀木桌上滴落下來。
&秦王。」重華不甘示弱,抬起微顫的頭顱望向攝政王,沉聲說道。
他若不給,她便再下一劑猛藥,高傲的仰頭:「本宮想先皇的舊部>
&了!」婁非墨厲聲打斷了她。
重華冷笑,婁非墨你想想子嬰帝的皇位是怎麼來的吧!想到這裏你就會夜不安寢,想到這裏你就會每日每夜的不安着,先皇的舊部你真的不怕嗎?!
哼!如今只是一個秦王的位置就讓你受不了了,以後,路還長着呢……
&麼說王叔是同意了?」她揚唇笑,笑得花枝招展,嫣然無比。
&給本王滾出去!三日後本王就封他這個秦王!」
非墨大吼道,全然沒有在乎她帝姬的身份。
重華慘白着臉,被攝政王像條狗一樣的趕出來,殿外的宮人同情又輕蔑的笑着。
一直到走回自己的寢宮,她的臉都白如紙張一般。
她忍下了,忍下這口惡氣,總有一天她也會這麼對待他,總有一天他會比今天的她更慘!
&主,您,您怎麼了?」
在宮門外等候她的貼身女官扶住搖搖欲墜的重華帝姬,她心疼公主的蒼白臉色,心疼公主的孤軍奮戰。如今終於找到了先皇的唯一子嗣,如今上天終於給了公主一線生機!
在被女官扶住的那刻,重華終於撐不住癱倒在女官懷中大哭起來。
其實她並不勇敢,她害怕死亡,她苟延殘喘的活着,她沒有前禹華陽帝姬坦然面對死亡以身殉國的勇氣,所以她在宮闈里低聲下氣的撐到了現在。
這一次和攝政王攤牌,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到底是怕的……
&薇,我好怕的……」
在昏暗,沒有一絲人氣的宮閭之中苟延殘喘了兩年,她如何不害怕?
&公主,不要害怕,再也不會有可怕的事了,咱們的殿下不是回來了嗎?」凌薇緊緊地摟住重華。
*
暮春時節,秦王蒹葭長安太極殿受封,賜秦王璽,五歲的子嬰帝親授冠冕。
面對這個年長他十五歲的堂兄,年幼的子嬰帝眼裏滿是好奇,他伸出手去抓秦王蒹葭的衣袖,卻被身後的攝政王凌厲的眼神制止,然而細心的史官卻偷偷記錄了這細微的一幕。
子嬰帝無可奈何撇了撇嘴,他其實想問大哥哥會不會騎馬,或者會不會射箭,會不會馬球之類?這樣他以後就可以纏着他玩耍了。
封王當日,秦王蒹葭借丞相赫連初月之手,為其生母,正是武威帝元皇后,恭慧孝仁皇后父族端木氏一族翻案,更將當年兇手也就是西秦世家易氏一族繩之以法。
當年迫使武威帝廢除母后,帶着年幼的他遠走谷風鎮的始作俑者,當年迫害外祖父的劊子手,秦王蒹葭將他們頭一個揪出來。
秦王璽印一蓋,一句為母族平冤,竟將易氏一族滅了滿門!
朝中,丞相赫連初月一黨更是心知肚明,五年來,丞相一心想對易氏一族動手,如今得償所願,丞相一黨更不會進言。
至於此事,攝政王非墨雖沒有插手,但非墨睚眥必報之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昔日赫連初月如何對他,他也施諸於秦王蒹葭,派人四處傳播秦王殘暴之聲名。
此事一出,眾人只嘆:武帝遺孤,如此膽魄,如此手段,即便是曾以鐵血著稱的西秦,也讓人聞風喪膽!故秦王蒹葭之名,一夜響徹長安城。
之後的秦王雖然不會出現在長安城中那些達官貴人眼前,但是他的詭異的行蹤還有雷厲風行的手段一直為那些大人們置喙。
只要秦王府一有風吹草動,那些大臣們都會翹首觀望,生怕火會燒到自己家裏來。
而這秦王卻從不出現在早朝上,即便他已回長安數月,仍有很多朝廷大官沒有見過他的容顏。
於是秦王之容貌也被人傳頌至今,聽說他傾世絕代,美貌不可方物;聽說他白衣清濯,不沾染一絲塵埃;聽說他獨愛白荷,沉默寡言;還聽說有宮人見他獨坐清水池塘前,竟有本高飛的白鶴從天上墜落至他身旁,沉迷於他的美貌,而留戀忘返……
種種傳言,將這個行蹤詭秘又處事狠絕的王爺傳得神乎其神……
若真如傳言所說,他豈不是神祗與修羅的雙生體?
於是長安城的百姓一面對這個王爺心生恐懼,一面又隱含着好奇的心思……
晃眼間,時至仲夏,燥熱的長安城裏,他就像是一個新生的傳奇,在一夜之間令長安無數人遐想卻不敢多言隻言片語。
武威帝唯一子嗣的身份一亮出,無數曾經和武威帝出生入死的「兄弟」毫無徵兆的導向他那方。
攝政王婁非墨雖為之大怒,可非墨深知,西秦皇權這座空殼,即便他「挾天子令諸侯」而手中實權並無多大。手下人士辦事不利,沒有除去「孽根」。如今大錯已釀成,只願此「孽根」不會成為「頑疾」,只要子嬰帝之帝位還在,只要他手下的人還有對榮華富貴的渴望,他便是耗上一生又何妨?
&題外話>
&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