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子追妻王妃請回家
許彥家在滁州城東。
百里長歌和葉痕坐了小半個時辰的馬車才趕到。
許彥因為腿腳不便終年坐在輪椅上,便在步行街上租了一個鋪面,編制孔明燈,順帶還賣些文房筆墨賺錢。
許彥許洛兩兄弟是近兩年才遷居到滁州城的,許彥一心想讓哥哥考取功名,便將開鋪子賺來的錢全部投入許洛的學業上。
這些事,是百里長歌下了馬車後跟街邊賣菜的大娘打聽的。
聽完後她一陣感慨,沒想到許彥在經歷了三年前的那場舞弊案之後仍舊對功名仕途充滿信心,他此生自是再無法完成,只能將全部心愿寄託到哥哥身上。
難怪大娘會說許彥對哥哥極好,從來不讓他做任何粗使活計,有了錢也是好吃好喝的先給許洛。
百里長歌側頭望着葉痕,「看來你錯過了一位國家的棟樑之才。」
葉痕抿了抿唇沒說話。
二人一前一後到了許彥的鋪子。
遠遠便瞧見一身整潔藍布衫坐在輪椅上的許彥,他手裏抱着個半成品的孔明燈,神情極其恍惚。
這個模樣,百里長歌總覺得很熟悉,她眯着眼睛想了想,最後才將許彥的神情與那天在秦黛家見到潘楊的神情重疊。
離奇祭壇殉情案,他們全都失去了摯愛,一個是即將過門的未婚妻,一個是相依為命數十載的親哥哥。
對於許彥來說,許洛一死,他傾注在他身上的所有心血等於打水漂了。
又是無奈地一嘆,百里長歌緩緩抬步走上前,輕輕喚了一聲,「許二公子?」
許彥頃刻間回過神,在看清百里長歌和葉痕的面容後,臉上並無過多情緒,只淡淡問:「晉王殿下親自前來,可是我哥哥的案子有着落了?」
&們能參觀一下許洛的房間嗎?」不等葉痕發話,百里長歌趕緊切入主題,她明白葉痕一直在為三年前的事內疚,但此時辦案要緊,並不適合緬懷過去。
&許彥略有猶疑。
&放心,你損失的銀子,由王爺親自出。」百里長歌看得出他的顧慮,便道:「許二公子也很想許大公子能在九泉之下得安息的吧?」
許彥垂下眼沒再說話。
百里長歌走進去幫他收拾擺放東西,一邊收一邊問,「許大公子也像那些客商一樣喜歡青蓮山腳的祭壇聖火麼?」
&抵是有些喜歡的吧,否則他怎麼會在那天晚上去祭壇呢?」許彥轉動輪椅坐到門邊,悠遠的目光看着遠處的覆雪山尖。
百里長歌整理東西的動作一頓,看向許彥的背影。
此時日光斜照進來,整個鋪子裏都暖洋洋的,唯有他逆着光的背影,說不出的蕭索孤寂。
百里長歌想着剛認識葉痕的時候,這樣的背影她沒少見,她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失去摯愛的痛苦,但也能理解他們心中的酸澀。
&麼,許大公子在出事前幾天可有什麼異常舉動?」百里長歌偏過頭不欲再看。
&常倒是說不上。」許彥道:「只是那兩日讀書頗有些心不在焉,我以為他病了,請了大夫來替他看診,過後也只是開了幾副安神藥,大夫說他可能是那兩日太過疲累導致的。」
&聽說許二公子從來不讓大公子做任何粗使活計,便是鋪子裏,你也從來不要他幫忙,如果單單是念書的話,不至於疲累過度的吧?」百里長歌想着賣菜那個大娘說的話,覺得許彥很可能隱瞞了什麼東西。
&我就不知道了。」許彥淡淡答。
&彥與潘楊同為青蓮書院的學子,他們倆平素可有來往?」
&楊來過我們家一次。」許彥回憶道:「我記得他當時帶了好多的書,說是要向哥哥請教,我見他們討論的都是學業上的問題,便沒有多問。」
&此之外他們二人便再沒有來往了嗎?」不知道為什麼,百里長歌總覺得許彥似乎在隱瞞什麼事情。
&有。」許彥輕輕搖頭。
&認識秦黛麼?」一直站在門外的葉痕突然走進來,站在許彥身側,微微垂下眸看着他,那一身月白錦袍在暖陽下極其晃眼,袍上淡金西番蓮更是開得灼目。他一進門就問了個無厘頭的問題。
&說過。」許彥的語氣並無半分波瀾,「她是滁州城內有名的琴師,又與潘楊指腹為婚,在這個地方,誰沒聽說過她的大名呢?」
二人說話間,百里長歌已經將所有東西收拾擺放好走到門邊。
許彥掏出鑰匙鎖了門,這才帶着他們往家走去。
他家離鋪子並不遠,百步的路程便到了,從外面看是一個極其古樸的小院,與滁州一貫的平頂房不一樣,許彥家的房子是京中常見的四合院模式,二進院落。
進門便能看到滿院的青翠竹林,想來是他為了製作孔明燈而栽種,百里長歌看着那些挺直修長的竹子,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個人。
傳說中那人只會在黑夜中活動,每夜挑着紅燈去望天崖,形同鬼魅。
她沒見過那個人,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是個男人,既然能上望天崖,想必那個人的輕功當世無二。
指尖拂過垂下的修長竹葉,百里長歌輕笑道:「許二公子,倘若你的鋪子裏再掛上紅燈,我幾乎要把你認成另外一個人了。」
&許彥放慢了輪椅的速度,問她:「大人也有認識的人同我一樣喜愛這些蒼青的翠竹嗎?」
&個人啊……」百里長歌笑笑,用很神秘的表情道:「他應該是不喜歡竹子的,他只是喜歡摧殘竹子。」
身後葉痕的面色一變再變,連呼吸也紊亂了幾分,錦袖中,修長手指微微痙攣了一瞬後又鬆開。
百里長歌走在前面,自然沒有發現他剛才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
&題外話>
咳咳……藏了這麼久,是該把某人放出來溜溜了,否則以後很沒存在感,萬一哪天出來了,說不定還有妞兒問→→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