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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未退的芳菲四月,滿城花樹欺盡艷光。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太尉府的比武招親擂台設得奇葩,因着高陽小姐的要求搬去了京郊有名的臨水亭。
此亭三面環山,正前方垂下一簾瀑布,兩側草地寬敞,視野開闊。
太尉府的小廝們正忙忙碌碌在草地上設擂台。
高陽坐在瀑布前一塊光滑的青石板上,手中捏着一份參加比武的世家子名單。
她今日着一套胭脂色短打,鮮艷的緋色襯得她精緻的小臉粉撲撲的,卻看不到尋常閨中小姐臉上的驕矜。
因臨近瀑布,偶爾有水花飛濺過來打在她面容上,在陽光下折射出晶亮的光。
高陽唇角繃緊,眉心微蹙,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在那串名單間來回穿梭,從上山來到現在,她就一直在那坐着,已將近一個時辰。
高太尉在亭中急得團團轉,高家幾房裏,他最寶貝這個孫女,平日裏總捨不得她吃一點兒苦受一點兒累,可無奈這個小孫女最是性子倔,決定的事情,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高太尉雖然雙鬢染白,卻不老眼昏花,自家小孫女會做出這麼個轟動帝京的比武招親舉動,自是有原因的。
唉……
高太尉在心裏長長嘆了一聲,選妃名單里全是快及笄的千金小姐。
皇帝陛下才四歲半,斷然不可能寵幸任何一位妃子,攝政王和輔政王此舉無疑是想找幾個成熟一點的小姐們去後宮照顧皇帝陛下,以便他能快速成長。
可自家小孫女年齡偏小不說,性子還耿直率真,分毫不是當妃子的料,選妃名單里沒有她也無可厚非。
再次嘆了一聲,高太尉想着倘若這次比武招親真的能選中一位孫女婿早早將陽陽的婚事定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她能早日對皇帝陛下死心。
由婢女攙扶着,高太尉拄着拐杖,慢吞吞走至高陽所在的青石板前停下,笑意盈盈,「陽陽在看什麼呢?」
高陽抬起眸,迅速收斂了方才眉心的陰翳,她抿唇笑道:「爺爺,這些名單里的人,您都認識嗎?」
婢女立即從高陽手中接過名單遞給高太尉。
高太尉將名單攤在手心,仔細看了一遍,正想說都認識,目光忽然在最後一排停了停,然後微微眯起眼,疑惑道:「夜哲?帝京這些世家大族裏何時多了個『夜』姓?」
高陽眸光微微閃動,跳下青石板將名單拿回去,挑眉道:「既然爺爺也不認識,那麼為免有心機不純的人混進來,這個人還是從名單上劃了吧!」
高陽正準備動手,上山入口處突然傳來一聲高喝:「慢着!」
高太尉一怔,暗想來人好高深的內功,竟能在入山口就聽到他們方才的談話。
高陽抬眼望過去。
入山口處,是一個長相精緻的孩子,一身衣着暗紅色,黑金細線繡曼珠沙華,妖嬈而張揚,正如他此刻眉梢眼角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似笑非笑與迷之自信。
薄而精緻的唇角噙一抹笑,他一步步走過來,手中摺扇慢悠悠扇着。
婢女大驚,趕緊拿來面紗給高陽戴上。
夜哲行至高陽面前停下,迅速收了摺扇沖她一禮,爾後抬頭,微微一笑,問:「小姐因何故要劃了小生的名字?」
高陽淡淡瞥他一眼,「來歷不明。」
夜哲輕笑,「小姐沒親自調查,怎知我來歷不明?」
高陽張口,正欲反駁。高太尉忙道:「陽陽,既然這位小公子報了名,已經出現在名單上,那就算了吧,反正今日來的小公子眾多,多這一個也不算什麼。」
高陽點頭應了,卻在轉眸之際狠狠瞪了夜哲一眼,隨後帶着婢女進了亭子。
夜哲看着高陽遠去的背影,嘴角彎起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他再度打開摺扇,對着高太尉笑意盈盈,「聽聞爺爺喜歡喝茶,剛好小生府上收集了上百種好茶,您喜歡哪一種儘管開口,改日我定遣人送到太尉府上去。」
高太尉震了一震,趕緊捋了捋鬍鬚笑道:「小公子無須客氣,老夫還不知道你是哪個府上的人,你這一聲『爺爺』老夫暫時擔不起。」
夜哲眉毛一挑,「反正我早晚是要贏了這場擂台賽奪得頭籌的人,方才這麼喊就當孫兒提前孝敬您了。」
高太尉欲哭無淚,這孩子太自信了,可光憑方才那番隔空聽音的本事,他的確有自信的資本。
高太尉滿心都是淚,心中竟有些期待皇帝陛下待會兒能閃亮登場破壞這場擂台賽。畢竟陽陽隱藏在笑容之下的那一絲心不甘情不願還是沒能瞞過他。
既是心不甘情不願,哪能委屈了自家寶貝孫女?
心念電轉間,高太尉已經打定主意等回去以後要去攝政王府走一趟替自家孫女求個選妃名單的位置。
將近午時,擂台已經擺好。
參賽的小公子及親眷們陸續到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帝京八卦心強烈的百姓,一個個倒也自覺,自帶瓜子板凳,入山便往觀眾席成排坐下,脖子卻伸的老長,耳朵也豎得很直,唯恐錯過一點緋聞。
臨水亭四周圍了紗幔,高陽坐在裏面,臉上也戴了面紗,眾人從外面看不到,只能隱約看見一個緋色身影。
婢女見她面色不太好,趕緊笑道:「小姐您看,今日來了不少小公子,都是京中的世家大族,待會兒比賽開始以後您可得好好選選,說不定真能選得乘龍快婿,太尉他老人家也能跟着心安了。」
高陽心中煩悶,心思全不在這些事情上,她隨意擺擺手,「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婢女依言退出了亭子。
夜哲坐在一種小公子中間,眼睛往臨水亭方向瞟了瞟,見到高陽的兩個貼身婢女退了出來,他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擂台的參賽順序相對公平——抓鬮。
主事抱着罐子過來的時候,眾位小公子一擁而上,片刻便搶得只剩下最後一個。
待那幫人散去,夜哲才打着摺扇,動作緩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走過去拿走最後一個紙團,打開一看,隨即嘴角彎了彎。
夜哲的相貌在眾位世家公子中算不得最好,但他身上那種恣意風流和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張揚輕狂像是一團炙烈的火焰,所過之處讓人移不開眼睛,隱隱中還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
如此氣質,自然惹人側目。
圍觀群眾迅速被這個孩子吸引了眼球,尤其是看到他在打開紙團時那神秘的一笑後,對他的出場順序就更加好奇了。
夜哲像是察覺了眾人心思一般,也不避諱,將手裏的紙條亮在所有人面前。
眾人伸長脖子一看,竟是最後一名。
今日參賽的三十人,第一輪按照出場順序兩人對打,贏的一方晉級下一輪,如此循環,第二輪便只剩下十五人,比賽順序也是抓鬮,但這一次不同,十五個紙團裏面,有一個是空的,誰抓到誰就被淘汰,然後剩下十四人分七組繼續對打晉級。七人晉級第三輪,抓鬮時再淘汰一人。
按照這個規則一直循環,直到最後剩下兩人進行終極對決,贏的人便是今日擂台賽的冠軍。
抓鬮過後,主事去臨水亭外請示了高陽,這才回來讓鼓手擂鼓,比賽開始。
第一組是戶部尚書家的八歲小兒子趙靖對文華殿大學士家的十歲外甥沈鬱。
都還是孩童,武打場面比起成年人來少了許多殺氣。
夜哲坐在選手席,百無聊賴地把玩着墜了青玉的摺扇,時不時瞄一眼台上。
觀眾席的百姓們卻比他有興趣得多,人人瞪大眼睛,唯恐錯過任何精彩的一幕。
顯然,擂台上的二人都出生文官家庭,武功路數陰柔了許多,打得也不那麼激烈,趙靖比沈鬱大了兩歲,身形比他高些,獲勝早在意料之中。
主事宣佈沈鬱獲勝之後,下一組上台。
夜哲深覺無聊,直接闔上眸子淺眠,再不管台上之事,直到前面十四組全部比完,主事在台上宣佈最後一組並道出他的大名時他才悠悠轉醒。
一眼看到已經站在台上的那位對手,夜哲有片刻怔愣。
那人正是去年才前往藩地的成王葉霆第三子葉元祁,此次隨使者入京是為給攝政王妃誕下小公子賀喜而來。
這個人竟然也對高陽感興趣?
夜哲眯了眯眼睛。
當初成王葉霆還在帝京的時候,曾經為這個小兒子舉辦過八歲生辰宴,當時有大半朝中官員都去了,其中也包括先帝葉天鈺,攝政王葉痕,攝政王妃百里長歌,安王葉湛,場面極其壯觀。
也因此,朝中大多數官員都識得這位三公子。此時一見他站在擂台上,個個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恍惚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葉元祁站在擂台上,全然不顧眾人或驚訝或驚嘆的視線,他只目不斜視地看着選手席上的夜哲,抱拳禮貌道:「夜兄,請!」
夜哲比葉元祁小了幾歲,這二人在身高上是有差異的。
眾人看向夜哲時,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雖然這廝氣場不錯,但畢竟身高限制,要想贏得葉元祁,恐怕有難度。
夜哲微愣過後漫不經心地撿起因為瞌睡而掉落在地上的摺扇緩緩打開扇了一扇,笑着走上擂台。
他姿容清貴,天生好氣質,行走之間暗紅衣袍像開了一地紅蓮,絢爛而妖冶,輕狂而張揚,卻分毫沒有違和感,仿佛他生來就該這樣。
面對這樣一個比自己小卻又滿臉自信的對手,葉元祁是有些訝異的。
他看了一眼夜哲愛不釋手的摺扇,低聲問道:「夜兄不打算挑一件兵器?」
夜哲勾唇一笑,摺扇一收,在手心敲了一敲,挑眉道:「本公子無需兵器。」
葉元祁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長劍。雖然對手過分自信,但他手握長劍對付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人明顯是在以大欺小。
想到這裏,葉元祁將長劍遞給了一旁的主事,轉而看向夜哲,莞爾一笑:「夜兄,既然你不喜歡用兵器,那我索性也公平些,與你徒手對決。」
夜哲拔高聲音,故意讓所有人聽見聲音,「三公子可得想好了,徒手對決我是完全沒有意見的,可萬一你要是輸給我這個比你還小的人手裏,我擔心到時候你面子上會掛不住。」
眾人唏噓,都覺得夜哲這孩子太過看得起自己了,這場對決,光看身量就能一眼判斷出輸贏,葉三公子故意讓着他,他竟還如此大言不慚,不知所謂。
葉元祁想都沒想,直接道:「若是我手拿長劍贏了你,我也不會光彩到哪裏去。」
「說得好!」夜哲沖他豎了豎大拇指,「有你這話,我便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頂多難看那麼一點點。」
眾人扶額。
一直靜坐在臨水亭裏面的高陽眸光定在擂台上的那抹暗紅色身影上,問進來添置茶果的婢女,「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叫『夜哲』的人眼熟得很?」
婢女如實回答:「回小姐的話,奴婢從未見過甚至是聽說過此人。」
「是麼?」高陽喃喃回應,像是在思慮什麼,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隨後又問,「那你覺得,他這麼自負的人會贏得最後一場比賽嗎?」
「這個……」婢女為難地往高台上看了一眼,最後定論:「與他對決的是成王府的三公子,聽說他自小習武,又有成王親自指導,想必武藝精湛,而夜哲夜小公子不僅身板兒小,且看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奴婢覺得他很可能是在自我吹噓,畢竟還是小孩子。」
「說得也是。」高陽點點頭。
絲毫不理會台下的言論和目光,夜哲直直看向葉元祁,「我不喜歡這種汗流浹背的廝殺,弄得渾身上下一股汗臭味,這樣好了,我讓你三招,倘若你能在三招之內碰到我一片衣角,我就算你贏。」
葉元祁一愣,「夜兄你不是在說笑吧?若你真讓我三招,說不定到時候小命兒都沒了。」
夜哲輕哼,「爺的命還輪不到你主宰。」
葉元祁輕輕皺眉,他不知道面前這個人到底哪裏來的自信,可既然人家都再三強調了,他也沒必要再糾纏膠着下去。
隨着擂鼓聲響起,葉元祁一個飛身沖向夜哲,雙手雙腳所擺出的姿勢竟是直接奪取夜哲命門。
夜哲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觀眾們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葉元祁即將逼近他的千鈞一髮之際,夜哲暗紅身影一閃,誰也沒看清他究竟是怎樣出的手,只覺得滿眼都是幻象一樣的紅影閃過,眨眼之間夜哲便到了葉元祁身後,摺扇打開從後面架在葉元祁的脖子上,每一根扇骨中都有銀針寒芒閃爍,探出半截身子,只要他用力一划扇子,葉元祁必死無疑。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所有觀眾猝不及防,便是之前參賽過的小公子們也都瞪大眼睛霍然站起身,用極度不可思議的目光望着夜哲。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
這么小的孩子,怎麼會練就這樣一身詭異至極的功夫?
更有一部人關注的是夜哲師出何處。
高陽也被這一幕驚嚇到,她騰地從座椅上站起來,讓人去把外面裁判席上的高太尉請來。
年邁的太尉腿腳不太利索,來回一趟不怎麼方便。
高陽突然想到這一點,又制止了即將出去請高太尉的婢女,索性掀簾走了出去直奔裁判席。
有人眼尖見到高陽出來,立即高喚了一聲,頓時引來無數目光,幸而她戴着面紗,眾人看到的也只是半張小臉。
高陽按照太尉的吩咐與眾人客套了幾句後走上裁判席,低聲問高太尉,「爺爺,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高太尉也眯眼看着夜哲,然後搖搖頭,「不知。」
「怎會不知?」高陽一急,「入選名單不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嗎?為什麼這個人的名字上了名單,我們卻對他的背景一無所知?」
高太尉覺得自家孫女這番話頗為怪異,他偏頭,「陽陽今日的目的不就是比武招親嗎?如今出了這麼個傑出的小公子,你為何不高興了?」
「我……」高陽氣得牙齒都在哆嗦,她比武招親本就是為了引嘟嘟那小子現身,怎可能真的選什麼孫女婿!
高太尉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默認了,便眉開眼笑地說:「我倒是覺得夜哲這小子不錯,難怪他先前一再跟我說這場擂台賽他贏定了。小小年紀便學得這樣高深的功夫,果然是後生可畏啊!」
高太尉的這些話,高陽自然聽不進去,她哼聲道:「我不管,總之這個人不能活到最後,否則小公子們殺不了他,我就自己來!」
高太尉被她嚇得險些從裁判席上栽下來。
夜哲放眼讓葉元祁三招,但葉元祁才一招就險些危及生命,勝負已定,後面兩招不比也知道輸定了。
理了理衣袍,葉元祁抱拳恭敬道:「沒想到夜兄小小年紀能有這般修為,葉某佩服!」
夜哲一臉假笑:「三公子過獎過獎。」
這一輪十五組比賽徹底結束,獲勝的十五人休息了一炷香的功夫後再次抓鬮。
這一次的紙團里有個是空白的,也就意味着有一個會被淘汰,眾小公子都有些緊張。因為他們背後肩負着家族榮譽,一旦因為運氣不好被淘汰掉,將會比在擂台上被打敗而淘汰更讓家族蒙羞。
所以,這一局的抓鬮氣氛非常凝重。
夜哲一如先前,等眾人都抓完以後才起身,眸光掃視了一圈,抓鬮的十四人人人臉上都是興奮的,也就是說他們抓到了上台的資格。
夜哲眼皮跳了跳,慢吞吞走過去打開最後一個紙團,只見上面一片空白。
------題外話------
劇透:高陽是重生人設,她是在嘟嘟選妃立後的那一年意外身亡而重生的,重生前後只相差一年,所以高陽的性子對比她的前世有所改變,但她因為年齡的限制,女強意識暫時不強烈,只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前世的結局,後面衣衣會再交代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