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歡輕笑道:「我的年齒,還不如連兄的十分之一,哪裏知道這麼多,不過我能感應出來,這後面應該是上古時所佈置的法陣,現在靈氣已散失大半,再加上山中靈脈斷絕,我們只要多作幾次攻擊,耗去原本的靈氣就行了。」
他這話說來容易,但只有他們兩個有這樣的法力,在這裏,就足足耗了半天,他們輪番不斷的攻擊,終於讓石壁漸漸失去了光芒,出現一道道的龜裂,最後,兩人聯手合擊,將石壁打透了一個大洞。
莫紫宸道:「小心,後面是萬丈深淵!」
連城君祭出法寶「老龍鱗」,托着眾人,飛到石壁之後,莫紫宸抬頭看去,瞠目結舌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原來她所見到的,是一面光滑的大石壁,上面無數石頭突出,就形成一張大大的鬼臉,但現在,這裏好像是被犁過了一般,原來的突起與溝壑全都被掃平,坑坑窪窪,再也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他們這時站在石壁之上,老龍鱗放出毫光,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莫紫宸才看到這裏的真容。
這裏居然像是一個碩大無比的廣場一般,巨大的石壁立如刀削,而她原來所看到的那個鬼臉位置,便正在這座峭壁的上方。
這裏她立足高地,四下看去,這石壁,遠不止她原本所見的那樣大小,四周連綿圍繞,一片片的毫無斷絕。像是一幅幅被放大了百倍的壁畫一般。原來她看到的鬼臉,應該就是這些壁畫中的一幅。
莫紫宸數了數,同樣的大小,約應有三四十幅的模樣。只是原本所畫的東西,卻都已經剝落了,一絲也看不清楚。
連城君奇道:「難道是方才山底劇震的緣故?」
蘇歡沉吟着搖頭:「這些石壁之上,都印有源自於上古時的神念之力,深入山體之中,因此才能數萬載不朽,絕不應一次小小的地震便會破損,我想,是因為這石壁上的神念之力受到了破壞。」
莫紫宸並沒有細聽他們說些什麼,她只是在仔細觀察着四周。越看越是驚訝,在石壁下,連着一條條被深刻出來的索道,她先前順着攀援而上的,便應是其中的一條。無數索道一直連到極地深淵,看不到盡頭的所在。
她閉上眼睛,大概可以想像。茫茫群山,高崖峭壁,立於大地之上,在最高頭的盡處,有人用大法力,雕刻出數十幅壁畫,便成為人們心中所嚮往的聖地。後人便刻下這一條條的道路,祈求能夠攀援而上,到達心中的聖地。
這本就是矗立於大地之上,傲視天下的宏偉建築,為何卻被封閉於山腹之下?
她的腦中,這時忽然出現了奇異的場景,本來莊嚴肅穆的建築,無數人在底下神情虔誠的跪倒,如朝聖一般。
這時,忽然天空被一道電光所斬破,無盡的雷光電火傾瀉而下,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巨刃般斬過,在山壁中央,留下一條深深無法抹去的巨痕。
大地也隨之裂開,水火風雷地次而來,無數人如螻蟻一般,掉落而下,發出悽厲的慘嚎之聲。
大地裂開縫隙,如陷巨坑,宏大的山壁建築,便緩緩落入地底,被洪水與烈焰所包圍,最終湮然無痕。
這是斬天裂地的大神通!
莫紫宸無比的懵懂,似乎神識都因為受到衝擊而回不過神來。忽然有人在她背後輕輕拍了一下,卻是任庚新,他低聲道:「你怎麼了?」
莫紫宸嚇了一跳,「我好像有些恍惚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蘇歡搖着扇子說道:「這也不稀奇,就連我來到這裏,都覺得會有幻象出現,這應該是上古之時,佈置此地的人,法力所留的神念印痕外溢,在此地盤旋萬載,留下的痕跡。莫姑娘大概是資質上佳,因此感應的也更濃厚些。」
莫紫宸拍着胸口說道:「我都不知道,怎麼會闖到了這裏,現在想來,簡直是九死一生啊!」
她猜想着,應該與自己的玉佩有關,否則的話,她不可能穿過地底的層層靈脈,一路到達這裏的。
這時蘇歡問道:「你曾說先前在這裏看到了一個鬼臉,現在卻沒有了。那麼你是否還記得,那個鬼臉的模樣?」
莫紫宸道:「大約記得,但似乎又想不起來。仿佛就存在於我的意識當中,但我就是無法將其形容。」她有些不好意思,這番話說得十分古怪,連她自己都覺得沒什麼說服力。
但蘇歡與連城君卻都點頭:「這就是神念印痕之法,直接烙入識海之中,知其意而不可宣之於口,落之於文。這樣吧,莫姑娘,你試着用筆畫一畫,能畫出幾分是幾分。」
於渭這時已將那杆大筆遞過來,又取了張黃紙送上,莫紫宸提起筆來,拼命思索,欲要落筆。
她只覺得腦海之中一片混沌,便拼命的去想,只覺得腦中居然開始了一陣陣絞痛,而那張原本像是藏於迷霧之中的臉龐,居然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她不假思索,提筆畫去。一個清晰的鬼臉便落於黃紙之上。筆畫並不繁複,但卻勾勒得極為傳神。
蘇歡沉吟道:「這個樣子,我仿佛在哪裏見過,但太久了,想不起來了。」
莫紫宸注視着這張鬼臉,她忽然有一種玄妙的感覺,仿佛這張臉並沒有消失,而是化為天地靈樞,消散於世間,又縈繞在你的周圍一般。
同在山腹之中,但距離卻遠在十數里之外的那間石室之中,這時中間那個白眉老者,霍然站起,他的眉頭緊皺,神情冷洌如冰雪:「怎麼又有外人闖入?」
站在下首的中年人躬身道:「先前曾有人拜山,弟子們已將他打發走了。」
白眉老者哼道:「一個後輩弟子,哪有這樣的法力。背後一定另有他人。不是說,青城山的蘇小子,與那個姓連的都來了?這兩個,說不定只是打前站的,背後或許還有人來。」他咬着牙說道:「如果玄門中來上幾位前輩,我們是萬萬扛不住的,但我們也不需要太久,只要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