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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宗長空!
真不愧是那個一劍破萬法的宗長空!
一縷佩服和一絲冷意,在明妃略顯蒼白的容顏上一併湧出,顯然這一劍沒那麼好接。她懸浮空中,頭也不回道:「宗長空看來似乎鐵了心,不打算聽任何人的說合。」
鍾岳無聲無息出現在一旁:「聽說他當年一個人挑了萬法城之後,曾有不少人公推他是荒界第一高手。可惜,繼那一戰之後,他就不再活躍,以至於這事提了提就銷聲匿跡了。」
明妃螓首微點,眼裏生出波瀾:「依稀記得,他似乎至少六千歲了,是這個年紀吧?」
「應當七千歲了。」鍾岳語氣凝肅,說到這不由語氣一頓。
活到這把年紀還沒死,本身很是難得了。別看理論上最高能活一萬二千年,可渡厄境的元氣向來有去無回,實際上活到六千歲就很是了不得。
鍾岳和明妃眼有驚訝之色,互相看了一眼:「活到這一把年紀,他不但沒死,實力竟然……」口中「竟然」幾遍,也沒敢肯定宗長空的實力到底還剩下多少。
先前一劍之威,明妃親自領教了,鍾岳也看在眼裏,感受在身。
一劍破了明妃的金身法衣,若不是內甲,未必就能全身而退。足見宗長空之威,未必遜色當年單挑萬法城的極盛之時多少。他們都曾經歷過那個時代,也都曾多多少少對當年那個一人一劍滅了萬法城的超級強者有過佩服。
那,顯然不是宗長空的全部。
飛梭正在前進,宗長空已經用先前的一劍,宣告了沒人能阻止他們,誰都不可以。
即使同為渡厄強者!
當飛梭接近。明妃用肉眼就能看見站在飛梭之前的宗長空,甚至可以看到宗長空眼裏那股子烈日滔滔的氣勢。
先前一劍,就已表明宗長空的態度。
看見宗長空筆直身形的巍然之勢,看見這股耀眼氣勢,兩人就豁然明白事不可為。互看一眼,晃身消失雙雙原路折返。
「有敵人?」
談未然和明空沒看到明妃二人。正驚疑不定。宗長空凝望兩人退去,一擺寶劍沒入金府,仿佛知他們在想什麼,凝聲道:「是兩個渡厄境,一男一女,看來是一起的,不認識。」
「那女子金身八階,法衣出色,內甲最佳。接了我一成劍魂。雖只倉促下,也施展九成精魄,得以全身而退。」
平平靜靜兩句話,夾雜的信息着實不少,談未然和明空沉吟半晌,旋即心神一凜:「早知明心宗不會坐以待斃,可真沒想到,它居然有本事請來兩個渡厄強者……」
面對衝出囚牢後必將含怒殺來的宗長空。明心宗和星斗宗絕不會坐以待斃,這是宗長空和談未然都想到的。當時連綠兒都想到過呢。
請外援,就在預料當中。
不過,原本覺得兩個宗派不一定有這個人脈,請得來渡厄境。即使有這個人脈,考慮對付宗長空實屬九死一生的事,不是欠重大人情。不是交情好到一定程度,對方也多半不會被請動。
可沒料到,明心宗居然有本事請來兩大渡厄外援。
實實在在意料之外,愈想愈覺得奇怪。若有這個能耐,若有這種人脈。不如上次就請來出手。如此一來,宗長空縱有談未然相助,上次也未必就能脫得了困。
放眼天下,女性渡厄強者似乎也不少。可能在宗長空一成劍魂下全身而退的,恐怕就寥寥無幾了。
想到這點,談未然和明空的腦袋裏,頓時就躥出好幾個有名有姓的人物。明空眼裏掠出一縷鋒芒:「修為渡厄境,金身只有八階。這說明,那女子相對來說,年紀不是太大,估計最多不超過二千多歲。」
宗長空微微頜首,金身是最需時間來打熬修煉的,往往也是一個修士身上最拖後腿的,修為上去了,金身跟不上,是非常普遍的事,每一個修士都曾親自經歷過,甚至一直經歷着。
所以,除了那些老資格的老牌強者,真沒幾個人能做到這點。金身跟不上練氣境界,普遍能說明一個修士的大致修煉階段了。
明空這麼推測很正常,這本來就是行走天下的經驗之一,眼裏的鋒芒似乎隨時要化為劍氣飈出:「這個年紀以內的女渡厄修士,實在屈指可數。」
談未然摩挲嘴角,忽然道:「能一次派出兩大渡厄的勢力,荒界雖大,其實不外就是那些個。料來,對方和明心宗星斗宗的關係沒好到那種傾巢出動的地步,所以……」
所以,不論是誰派來的,肯定不止兩大渡厄境!
他話沒說,明空就聽出來了,倒吸一口涼氣:「六大?!」
此時,視線之中從天邊躍然而出一個方圓怕是有八千里的巨大內湖,宛如鑲嵌在大地上的一塊淡藍梳妝鏡。與一條條像玉帶的河流相連,在青山綠水以及城池的環繞中,讓人流連忘返。
宗長空眼神一黯又消失,流露堅毅之色,淡淡道:「明心宗,到了。」
是不是六大的人也不需再猜,倘若真是明心宗請來的人,很快就會揭曉答案。
飛梭在湖泊另一邊的一座山峰上降落,就在距明心宗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不論高度還是位置都正好。
談未然一行三人出來,站在山峰眺望偌大的明心宗。宗長空一指凌空勾畫一圈:「方圓一萬里,均是明心宗地界。從銘心湖這一面開始算,就屬於明心宗外圍,不下數百上千萬人在這裏討生活。」
他一指,談未然和明空就看了個大概。湖泊上有大大小小的船隻無數,有的是在打漁,有的則是遊船。岸上又有很多一塊塊阡陌縱橫的田地,栽種着各種作物;遠方濃煙滾滾。不是鐵匠就是煉器。所有的一切,呈現出勃勃生機。
只有世俗,才會有這種讓人覺得俗氣,又教人感到希望的場景。
它真實得可貴。
這一刻,談未然莫名有一種觸動。若不是父親談追的努力與奮鬥,他也很可能只是在世俗中浮沉。為吃上一口飯而苦苦掙扎的一個普通人。
這裏很多人不一定是修士,也不一定是本地人,當中不少是明心宗歷年曆代門人的子孫後代們,也不乏外來者。總之,當一個宗派在一個地方久了,自然而然就會生根發芽,漸漸形成這樣一種存在。
此類場景每一個宗派都有,曾經的行天宗有,以後的天行宗也會有。
當一行三人飛躍外圍。直奔峽谷和山巒之中,剛真正進入明心宗地界,就隱隱察覺到空氣里的一絲絲異樣。宗長空瞥一眼談未然:「察覺了嗎?凡是上了規模的大宗派,大抵都會佈置下一個偵測範圍極大的器具,籠罩住宗派地界。」
「如此一來,一旦有外人闖入,也就能在最短時間裏察覺了。」
宗長空是在傳授經驗,不論談未然是否有類似經驗。他都聽得十分仔細,句句都記在心裏。一位活了七千多歲的超級強者行走天下的經驗。對任何人,任何宗派,都具備無比寶貴的價值。
幾乎就是三人進入明心宗地界的同時,明心宗的偵測器具瞬間就發出了險些撕裂耳膜的鳴叫聲,又短又急促,令每一個人只要聽到都能清清楚楚捕捉聲音里的境界與緊張。
坐鎮此處。專門盯着防禦器具的人,完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大團猛烈無比的色彩像是油彩一樣炸開來。
那意味着,闖入者很強,非常強大,強大到十分恐怖的地步。
就在這時眼前一花。隋枯榮就如鬼魅般出現在這裏,這人剛喊一聲老祖,隋枯榮聽而不聞盯着那團色彩,驚懼之色極為隱蔽地一閃而逝。
那個人來了!
此時此刻,外門一帶,明空一劍激盪,宛如化身千萬,一蓬又一蓬鮮血凌空噴濺。
他們是誰?前來攔截闖入者的兩名明心宗神照修士絕望而痛苦無比,幾乎是親眼看着自己的屍體被充滿霸氣的劍魄斬得一分為二,啵的一下炸裂。
兩條屍體還嚇不住明心宗的人,駐守外門的明心宗強者怒吼着紛紛沖天而起。明空正要興致勃勃迎上去,被宗長空一道氣勁阻攔:「莫要拖拉,我來。想打,裏面多的是。」
吼聲震天,平添許多氣勢。當一群明心宗強者紛紛猶如炮彈激射向天,直指談未然三人而來,其氣勢可謂兇猛。
眼看似乎懸空三人被震懾住了,有人欣喜有人冷笑,也有人警惕準備大喊一聲這三人不對勁小心點。就在這時,只見宗長空微微一抬手,一巴掌隔空扇過來,一霎就有狂風陣陣。
狂風?不過爾爾。
此念剛在明心宗眾人心頭浮現,後面一點的人就驚恐欲絕地發現,沖在最前面的人剛一碰到這股猶如實質般的「狂風」,人就剎那分崩離析成為一堆爛肉。
真正的是整個人皮肉骨都吹得酥爛掉了。
落後幾人甚至來不及想,就被「狂風」捲入其中,瞬間了賬。
又是十成拳魄?談未然和明空呆若木雞,異口同聲:「您到底練出了多少種精魄?甚至真魂?」
宗長空啞然:「活得久,會的就多了,沒什麼稀奇的。」
明心宗外門弟子個個傻眼地看着這一幕,入門久的還在想師長都死了個精光,怎麼辦。那些剛入門的發現在他們眼裏強大得簡直無與倫比的師長們都死了,個個心潮澎湃不已,也不知在多少人心裏留下了烙印。
明心宗外門弟子不計其數,不過,談未然三人沒有一個有興趣濫殺。
一路深入,再沒了前來阻截的,顯然知道再派人來就純粹是送死。
談未然三人並不掩飾行跡,深入到明心宗內門一帶,可見處處房屋建築。雖在山野之中,也有一種特別的繁盛氣息,然而,卻被一種淡若無的氣息將其與分隔開。
莫說宗長空,就是以談未然的修為,接近一些也依稀察覺得出。
落在最近的山峰上,宗長空示意二人留下:「明空,你看着談小子。」
宗長空緩緩一吸氣,宛如青龍汲水,一口氣就讓這方圓百里內的空氣悉數瘋狂涌動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