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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未然凝聚心神,全神貫注。
若然有人能見談未然心神之中的交戰畫面,必定大為震動。
心神之中,九節雷隱劍一出手,便是億萬霞光,漸漸從下風逆轉,隱隱與拳意抗衡。
拳意?談未然心神中哈哈豪笑不已。
那男子恰是感知少年身旁一個女子推手,一步躥起來,心裏只是大喊莫要打擾那少年。
起先的一些玩笑心情,此時哪裏還有。只剩下滿腔的凝重和震撼,尤其談未然不進反退之後,他更一心一意想看這少年的極限何在。
沒想到,唐昕雲等得不耐煩,一個伸手出來。將他的心中算盤打爛。
我已知如何破拳意了。且看我來破之!
談未然正要再次出手,信心十足的要破掉拳意。忽然心神巨震,身旁傳來一股推力,頓時將他給從意念交戰之中推醒過來。耳邊傳來關切文話:「老么,你沒事吧?怎麼站着不動了?」
一股滔天疲憊之一,如洪水一樣淹沒了身心,險些當場暈厥過去。
談未然一念而知為何,他此時還沒修煉到心神,心神修為太差,靈魂之力太差,和拳意交手過程,全是通過心神。怎會不疲憊。
疲憊已是最好收場了。若不是師姐推醒,只怕我會在不知不覺當中,把心神消耗一空,甚至可能因而喪生也為不可知。
想通透,談未然冷汗直冒,後怕不已。若然抽乾心神死在這裏,那就真的是太冤了。卻也不察,有人在關注這一幕,怎會坐視他死在此處。
談未然滿頭大汗的樣子,將唐昕雲和柳乘風嚇着了,連聲問道。談未然苦笑,急忙道:「多謝師姐,若不是你先前推我一下,只怕我就有麻煩了。」
「牌匾上,蘊有拳意。」
談未然言簡意賅,唐昕雲和柳乘風立即就理解了,大吃一驚之餘,也是後怕不已,斥道:「都說你太冒失了,長輩留下的拳意,豈是我們此時所能接觸的。」
長輩?談未然愈發苦笑,恐怕牌匾真是祖師爺書寫,那麼堂堂正正碾壓過來的拳意,行天宗萬載以下歷代,想來也只有生平推崇「公正公平」的祖師爺才能如此磊落。
將養一會,談未然合眼回憶,隱隱約約的一套拳法拳意似已篆刻在記憶中,儘管招法顯得模糊。不過,這一套拳法招法普通,唯獨拳意驚人,記下拳法就是了。
「頭先我記下一些拳意,感覺似乎不差。等我整理修習一番,便教你們。」談未然低聲對二人說,擦拭冷汗,本來就白淨的臉上因過度消耗心神,愈發顯得蒼白。
不料那男子聽個正好,張口結舌:「拳意……」當即,真有幾分悲憤,幾分消沉。
想當年,他為修煉這一套拳法,那是下了多少功夫。而今,卻有一個少年記下拳意,自信滿滿的認為能直接從拳意修煉。這是何等衝擊!
頓生蹉跎之感!這男子心想,姑且不說那少年能否直接修煉拳意,憑記下拳意這一點,那也是天賦異稟非同尋常了。
「一定要弄清楚,這少年是哪一峰的。」這男子難忍心頭震撼,真就好似見了絕世珍寶一般,見三人入內,頓時笑了起來:「原來是來律例院,巧了。」
創派祖師為求公正,為求律例院不受各峰干擾,本有特別設置。可惜,再好的規矩,也擋不住宗門的朽敗。
數千年前的一次大規模紛爭之後,律例院以長老主事的規矩沒人敢變,卻被塞入各峰出身的長老。從此,不免漸漸喪失獨*立超然的公正性。
創派祖師當年定下各支脈嚴禁私設律例,也嚴禁各峰私下處置,必須交由律例院來處理。奈何,萬載下來,許多規矩都已名存實亡。
各峰私設律例,是有的。私下處置未犯大錯的本峰弟子,更成常態。今時今日,連見性峰都是如此。
如今,非犯大錯,各峰是很少把弟子交給律例院處置。不說是擺設,律例院也是寡淡乏味得緊,以至於不少主事長老有大事才來。
見有人來,辦差弟子抬抬眼皮,懶洋洋問:「何事?」
談未然道:「我來自領處罰。」
辦差弟子熟門熟路,那男子在裏邊一心一意等談未然自曝名字來歷,可辦差弟子無心多問。這男子不由大急,不動聲色的從裏邊漫步出來,假意問道:「是誰?」
「這位是是律例院蘇長老。」執事急忙上前來,低聲對談未然道。
談未然三人急忙見禮道:「弟子談未然(唐昕雲,柳乘風),見過蘇長老。」
你們倒是說來歷啊。蘇曼大急,乾脆自己來,不動聲色的問道:「哦,你們是哪一峰的弟子?」
「弟子三人,均是見性峰弟子。」談未然三人回答。
「見性峰?」蘇曼吃驚,想想看看,搖頭不已,漫步而去,心裏充滿惋惜和惱火。見徳峰一脈是幹什麼吃的,如此出色弟子,竟然落入見性峰。
談未然詫異問:「蘇長老和我們見性峰有過節?」不然吃多了撐得慌搖頭晃腦的。
唐昕雲和柳乘風搖頭,輩分太低,沒聽說過這麼一個蘇長老。轉身過來,就對親自上來辦理的執事道:「這是我見性峰小師弟,你們須得給安排一個好一點的所在,不然,我們定然教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執事嘴巴答應,心裡冷笑。蘇長老先前態度分明對見性峰心存不滿,最少也不喜歡這小子。他這個坐堂執事自然要順着長老的意思來安排談未然的處罰去處。
安排舒坦的去處?發夢吧。不安排你去最兇險的地方,就是你運氣了。執事心道,嘴上問:「犯了什麼?」
談未然苦笑道:「言辭頂撞師尊。」
此乃半路上三人合計的,自領什麼罪名都好,唯獨不能和前日見勇峰之事扯上干係,哪怕是會令人誤會也不行。
許道寧的性子,除了周大鵬還有點懵懂,四個弟子都熟悉。當日事後,既然沒有責罰,那師父的意思就是,當日小師弟沒錯。沒錯,就不能領任何能引起誤會的罪名。
「言辭頂撞師尊」可大可小,是最恰當不過。
執事有心討好蘇長老,見唐昕雲二人不肯走,心下冷笑,嘴上說:「那就罰你……」本想說半年,臨時改口道:「三個月!」
柳乘風冷笑一眼瞟過去,按住寶劍冷道:「減半。」
執事心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應了:「好,就四十五日,去煉藥院。」
唐昕雲和柳乘風說了過些時日來看他,就滿意而去,這是比較輕鬆的處罰了。二人走了一會,談未然一拍腦門,懊惱不已,忘了處理傲意鳳凰訣了。
從取得至今,陸續發生許多,他貪念褪去之後,反而更見瀟灑,一時居然把此事給忘了。不過,這幾日發生不少,也沒時間處理,只想等出來再說。
執事冷笑心說這下,你一個人關境小子,還不是任我搓揉。跟談未然招手:「隨我來。」
領着談未然,一道曲折趕路好一會,談未然沒來過律例院,居然也絲毫不知眼前這一心巴結蘇長老的執事,居然領他去了另一個地方。
來到一個有人把守的陰氣外冒的山洞,談未然終於察覺不對,淡淡道:「此處似不是煉藥院?」
執事蠻不在意,道:「我此前疏漏了,煉藥院暫時已不需人了。」
談未然歪着腦袋,似笑非笑的看着這人,這等不要臉皮的謊言都敢說,真是本事。執事被望得臉皮發燙,冷道:「莫要再望,其他地方也不需人了。」
談未然忽然一笑,道:「你平常收多少?」
「看情形。」執事沒留意,一時失言,頓時漲紅臉,惱羞成怒道:「你胡說什麼,你一個犯錯的弟子說什麼也定然不會有人信的。」
談未然啞然,一點不意外。除非真傳弟子犯真正大錯,不然各峰長輩不會捨得送來。只要不是真傳弟子,出去之後也八成沒什麼前程了,這律例院辦事的人哪有不拼命敲詐勒索的。
他的名字,這幾日是很響亮。後峰此處和前邊五峰基本沒來往,有點與世隔絕的味道,名氣再大,一時半會也傳不過來。
談未然不以為意,懶得追究這種事,哪一個宗派沒有一點污糟事,追究得過來嗎。見性峰數百年來基本不動用監察之權,很大程度就是司空見慣了,管不過來。
儘管惱怒此人篡改,談未然想起激怒師父,也無心計較了,直接就入了山洞當中。
幾名把守洞口的弟子和執事目瞪口呆:「他真就這麼空手進去了?」
均是垂頭,看着放着準備高價賣出的包袱。幾人臉色難看,這一來豈不是又少了一筆收入?
想起談未然先前的話,執事露出羞怒之意,狠狠道:「待他在裏邊熬幾日,便知曉迴轉了,到時再賣個高價。」
執事溜着八爺步,滿腹惱恨的走了,一邊走去,一邊狠狠道:「真傳弟子又怎樣,不給好處,照樣讓你吃盡苦頭。老子沒安排你去小秘境送死,就是優待了。」
「老子讓你帶人來威脅我,老子讓你得罪蘇長老,老子讓你敢胡說八道往我身上抹黑。」
氣在火頭上,執事隱隱覺得疏忽了什麼,又沒想起來,就作罷。
他忘了,此洞極大,道路極複雜,沒有地圖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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