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怪力女,最討厭被人攔腰扛起了,尤其扛着她的還是一直以來自己最寵愛的男人。
激烈的掙扎和悽慘的叫喊從阿朱的喉嚨里傳了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個大高個子的獸人怎麼欺負他肩頭的瘦弱母獸人了。
寒霜的眉頭蹙在了一起,他仿佛習慣了阿朱那神經病的模樣,看似無意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同時他好心的將手一伸連蘇芷的耳朵都堵上了。
只是這個動作未免有些不協調,一肚子火氣的巫鐮瞪了他一樣,他不動聲色的往石榻上一坐,恰好擋在了寒霜和蘇芷之間。
好不容易收斂的寒氣頃刻間傾巢而出,寒霜的眼眸里佈滿了說不上來的冷意,這冷意讓人打死都不敢再同他對視。
巫鐮離得寒霜最近,他自然感覺的出寒霜身上散發着的怒氣,吃准寒霜不會真的拿自己怎麼樣,巫鐮冷哼一聲,他看都懶得看寒霜一眼的加快了手下的動作,撫摸着蘇芷別着了的後腰。
就在寒霜忍不住想要一拳頭捶向巫鐮的時候,一隻蒼白而纖細的手突然摁在了他抬起的拳頭上,同他搖着頭,止住了他的動作。
洛水的眼裏滿是不贊同的神色:「芷兒現在受了重傷,有什麼事等芷兒好了些再說吧!」
寒霜冷冷地掃了洛水一眼,同洛水僵持片刻後,他的胳膊一甩,冷哼一聲將拳頭收了回來。
懶得再看向蘇芷,寒霜將石榻上的獸皮一拽,蓋着獸皮躺下了身子,眼不見為淨的休養生息去了。
見寒霜閉上了眼睛,洛水暗中繃勁的肌肉頓時鬆了下去,他眼眸一垂,重新移回到蘇芷的身後,有些自責的沉浸在了反思中。
畢竟從一開始蘇芷就在他懷裏,若是他再強大一點蘇芷也不至於被阿朱一把就拽到懷裏。雖然明眼人都知道這事根本怪不得洛水,可洛水還是將一切過失都擔到了自己的身上,恨不得此刻扭了腰的不是蘇芷而是他自己。
蘇芷雖然疼的死去活來的,可她的眼珠子卻沒閒着。
因為實在是太痛了,痛的連暈死過去都成了奢侈,再加上巫鐮仿佛故意一般的用力揉捏着她傷着了的後腰,蘇芷只得強睜着一雙大眼,靠轉移注意力法來緩解身體上的不適。
她的視線不住的在山洞裏鑽來鑽去,一路看過來等她扭着頭看向身後側的時候,恰好注意到了洛水阻止寒霜的關鍵片段。
眼瞅着寒霜的怒氣值馬上就要飄升的臨界點了,蘇芷的心劇烈的跳動着,無法掌控的懸到了高高的嗓子眼處,她不知道寒霜會不會一怒之下真的把巫鐮擊殺,但她知道巫鐮要是死了,她也甭想再活着了。
先不說這次扭了的腰還沒好,巫鐮的作用是在太大了,他簡直算得上蘇芷的第二生命。
只要有巫鐮在,不管蘇芷得了的是什麼怪病,原文裏的金手指都可以借着巫鐮的手把她從生死線上拉回來,否則以獸人界原始社會一樣的衛生條件和科技水平,她哪怕得個傷風感冒都得丟掉半條命。
好在她親親的洛水又在關鍵時刻幫了她一大把,蘇芷感激的看着洛水,卻見洛水再一次落寞的垂下了雙眸。
想來可能是長久以來身體不大好的原因,即使現如今真正的實力已經恢復了大半,多年的生活習慣依舊使得自卑的感覺在洛水的心底生了根發了芽。
雖然他嘴上不說,洛水卻總是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小事感覺到自己比不上別人,強烈的自卑感讓他的臉上更顯了幾分蒼白。
蘇芷作孽一般的看着洛水落寞的神情,她緊鎖着眉頭,在心底將自己當初寫下的狗屁設定痛罵了上千上萬遍。年少的某些人原本只是想設立一個讓人憐惜的角色來騙點讀者的愛心,現如今當她真的和書中的角色生活到一起後,蘇芷才明白自己造下的究竟是什麼孽。
手指微動的向後延伸着,蘇芷想要觸碰到洛水的指尖,給他一點鼓勵和溫暖。
可她現在的姿勢根本探不着洛水,手指頭伸了半天,除了把胳膊扭得更彆扭外,連洛水的衣角都沒碰到。
淚汪汪的瞪着眼睛看着身後的男人,蘇芷心想着就算夠不着洛水,也讓他抬起頭看自己一眼啊!可無論蘇芷怎麼在石榻上敲動自己的手指頭,洛水仍然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蘇芷!你幹什麼!」倒是巫鐮在蘇芷皺着眉頭折騰了一會兒後發現了她的異樣,他怒吼一聲將蘇芷的雙手拽了回來以一個同樣不可思議的角度壓在了她的身下,「有病呢你?手指頭也不想要了嗎?」
心裏有氣,巫鐮的話說的一點都不客氣,蘇芷被噎的啞口無言,她張了張嘴,好半天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巫鐮見蘇芷還想着同自己犟嘴,他手上的動作一個用力,也不管蘇芷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樣,粗魯的給她的鼻孔里塞了兩團獸皮止着再一次崩裂而出的鼻血,巫鐮繼續摁向了蘇芷傷到的老腰。
鼻孔里的異物讓蘇芷出氣都出不利索了,她可憐兮兮的看了巫鐮一眼,見他依舊黑着臉,只得再一次扭過頭期盼洛水能注意到自己。
不過事實證明,洛水還沒有從沉思中回神,蘇芷註定得失望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好不容易被拽到了角落裏的阿朱突然掙脫了那一眾獸男的束縛,只見阿朱胳膊帥氣的一甩,將最大個子的獸人一個踉蹌甩到了石壁上後,比剛剛還迅猛的朝着蘇芷所在的石榻沖了過來。
感受到了危險的巫鐮身子一震,他顫抖了一瞬的手一不小心沒有守住力度,疼的蘇芷「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蘇芷向來是很能隱忍的,可再能隱忍的人也受不住傷口上撒鹽一般的「攻擊」,她淚眼婆娑的抬起頭怨念的看了巫鐮一眼,卻在觸及到巫鐮尷尬視線的時候,猛然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一個可怕的身影。
渾身一個哆嗦,蘇芷也不管後腰的傷痛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生出的力氣,單手撐着石榻,驚恐的向後洛水的懷裏移去。
巫鐮難得沒有阻止她,他見大個子獸人們已經來不及攔下阿朱了,只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迅速站直了身子擋在了石榻前,保護着身後的蘇芷。
阿朱的眼裏噙滿了淚珠,她這一次倒不是想撲向蘇芷,而是轉過方向撲向了寒霜。
寒霜還蓋着被子睡大覺呢,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咚」的一聲響,好不容易搭建成的石榻向下塌去,寒霜猛地睜開了眼睛,硬生生的承受着這飛來的橫禍。
阿朱仿佛不知道自己又闖了禍一般的緊摟着寒霜的勁腰,她將頭埋在寒霜的胸前,「嗚嗚嗚」的痛哭了起來:「寒霜哥,蠍蠍姐不喜歡我了麼?」
出的氣多進的氣少,往日裏大冰塊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痛苦的撐住胸前的腦袋,雙臂肌肉鼓起猛地將阿朱的腦袋掰了起來,向着石榻的一旁扔去。
他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紊亂的氣息,咬牙切齒了好半天才恨恨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阿朱的眼睛瞪了又瞪,嘴張了有張,淚水和不要錢一樣的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面,無聲的抗議着寒霜的虐待和粗魯。
寒霜閉上了雙眸,他感覺自己受內傷了!一種明媚的憂傷縈繞在寒霜的心頭,回憶着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寒霜猛然發現,自從他的養父跟那個醜女人生下這麼個災星以來,他就沒過過舒坦日子!
不怪阿朱會叫寒霜哥哥,說起來他確實是阿朱的哥哥。
作為一隻百年難遇的帝王蠍,寒霜金光閃閃的獸型總是讓不懷好意的人垂憐。
在他很小的時候,寒霜差一點被一隻老虎獸人扔到石盆子裏搗碎了泡水喝,正當他生死一線的關係時期,一個誤闖入老虎部落的蠍子獸人突然引開了威猛的老虎獸人,還湊巧將他從石盆子裏偷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阿朱和毒蠍女王的生父夏當,也是他成年之前的養父。
夏當對寒霜真的很好,他給他起名字,教他學功夫,給了他一個別的獸人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暖的家。甚至,直到寒霜成年,夏當才把守護者的秘密告訴了他。
作為上一任守護者,夏當將守護蠍王山的任務交接到寒霜的手裏,連着阿朱一起扔給了他後,這才極不負責的帶着自己瘦小又醜陋的女人離開蠍王山遊歷天涯去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到底去了哪裏,夏當的離去使得剛成年不久的寒霜措手不及。
因為獸型是帝王蠍,夏當怕寒霜的身份被不懷好意的人知道後發生危險,他一直將寒霜養在了暗處,這使得整個蠍王山外除了他們一家子外,從沒有人知曉寒霜的存在。
寒霜束手無措的看着阿朱,他根本做不到偷偷摸摸的就能把阿朱拉扯大,不得以,寒霜只得將阿朱打暈後,絲毫沒有負罪感的把她扔給了她同父異母的女王姐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