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十幾年前那個小嬰孩的哭泣讓他感到嫌惡,那麼此時這個小女人的哭泣已經足以碾碎他的心。
傷心難過的許清悠沒有察覺到風赫的不適,依舊死命的掙扎着,想要逃離他的束縛。
「我不會原諒你……你這麼對我,我不會原諒你……你這個壞蛋,瘋子……我要離婚,我要跟你離婚……」她不依不饒的低聲哭叫着。
風赫臉色發青,他強忍着心臟劇烈的抽痛,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也活該自己受痛苦。
終於,心臟停止了那種隨時會奪取他呼吸的抽搐,他用力的吸了口氣,整個人好像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渾身大汗淋漓,虛脫至極。
低下頭,懷裏的小女人已經平靜下來,停止了嚶嚶低泣。他慢慢的放開了她,依着池壁坐了下來。
「還生氣?」他伸手一把把她拽到了身邊坐了下來,聲音很虛弱。
許清悠扭頭看着他,看見他面色蒼白,滿頭的汗。
「你……身體不舒服嗎?」因為剛剛哭過,她的聲音很輕,有些嘶啞。
「沒什麼,」他淡淡的一笑。
那抹笑沒能掩蓋住他的虛弱和疲憊,許清悠瞪着紅腫的眼眸看了他好一會,匆匆的起身,離開了。
風赫閉上眼睛,身子癱軟了下來,許清悠是長輩定下的姻緣對象,風家是很守信承諾的,儘管夜煞最終離開了幻盟,他的女兒仍舊是風家未來女主人的不二人選。
所以,這些年,幻盟的人一直在找她,只可惜被沈辰逸給搶了先。
從見到許清悠的那一刻起,他的感覺是很複雜很奇妙的。
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他卻清清醒醒的糾結着……
直到她坐在庭院的迴廊上,念出沖田總司的俳句時,他才發現,心,就在那一刻被偷走了。
池水一陣蕩漾,他睜開眼睛,許清悠手裏拿着毛巾,見他睜開了眼睛,冷着臉把毛巾扔給了他。
風赫手一揚,接住了毛巾,直接蓋在了臉上。
許清悠摁住身上裹着的浴巾,坐在了池子的另一邊,盯着他不吭聲。
他那樣做,是想讓她感受到他所受過的痛嗎?她的心裏住着別的男人,是誰?是誰有着這麼大的魔力,讓她背叛一個如此優秀的丈夫?
她是這樣的人嗎?一個背叛婚姻的可恥女人?
她的腦子裏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號,最後就在那個貌似小三的男人身上糾纏着。
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忽然,一陣頭痛毫無預警的襲來,她捂着頭,痛楚的低呼了一聲。包着頭髮的毛巾也被她胡亂的扯了下來。
那邊的風赫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揭下臉上的毛巾,走到她身邊抱着她的肩膀柔聲說:「不要想了,過去的都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後……我們的以後。我說了,重新開始就是重新開始,不開心的事就不要提了。」
面對他的溫柔,她下意識的感到了羞愧。
她怎麼會是那樣的女人?
她背過身去,趴在池壁上,及腰的秀髮在泉水裏四下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