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你似乎沒有多大的關係吧?本宮如何還用不着太子殿下來指手畫腳。」
杜瑤一邊說着一邊拽着韁繩企圖調轉馬頭回去,明明挺好的興致全叫眼前這個人攪和黃了。
吳疫見杜瑤要離開,立刻攔住了杜瑤的去路。
「吳疫,你讓開。」
吳疫攔住自己的路,杜瑤感到十分生氣。
「若是不讓呢?」
吳疫看出來倘若今日不將杜瑤攔住,只怕自己是一點機會都不會有了。
吳疫的蠻橫無理令杜瑤蹙眉,她將劍從劍鞘中拔出,利落地抵在吳疫身前。
「你今日若是不讓開,就不要怪本宮手下不留情!」
此時的杜瑤也想明白了,大不了今日就與吳疫做個了斷,省的吳疫一直糾纏着她不放!
「隨你,總之我是不會輕易讓開的。」
吳疫已經打定了主意,哪怕杜瑤一劍刺死他他也要杜瑤同他回去。
「你確定!」
杜瑤一邊咬牙切齒地說着一邊手持劍柄緩緩向吳疫身前移動,她希望吳疫能夠識相躲開,然而吳疫竟然主動向前。
就這樣,杜瑤的劍刺進了吳疫的胸口,兩個人誰都未曾退讓。
鮮血流出時杜瑤也沒有放下手中的劍,知道郡千墨與眾多使臣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將劍收起。
看到吳疫與杜瑤的那一幕,沒有人敢站出來詢問事情的原委,郡千墨卻是開了口。
「疫太子沒事吧?」
郡千墨一邊說着一邊檢查着吳疫身上還有沒有旁的傷,所有的人都在看吳疫的笑話,心道吳疫為了能夠讓杜瑤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不惜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沒事。」
見所有人都在場,吳疫的臉色不是很好,他原本是不希望讓這些人看到他如此挽留杜瑤這一面。
見吳疫的胸口滲出血來,郡千墨的臉色略有不好,他一臉責備地看向杜瑤。
「不是說要在棚里好生待着嗎?怎麼還拿劍捅人了?」
郡千墨說這話時沒有半點責怪的語氣,這也不奇怪,郡千墨對杜瑤本來就是十分寵愛,更何況吳疫休妻早就讓郡千墨和祈炎國失了顏面,要不是因為諸國使臣在,想來他是不會管吳疫的死活的。
聽了郡千墨的話,杜瑤心裏莫名憋着股氣。方才明明是吳疫硬要攔着她不讓她走,事情演變成這種結果也不都是她一個人的錯。
就在杜瑤要開口辯駁時吳疫及時開了口。
「郡國主,這是本太子欠嫡公主的,這一劍還了便不礙事了。」
吳疫略顯苦澀的語氣讓杜瑤無力辯駁,這些人都在她又好說些什麼呢?
看着吳疫的臉色愈發不好,杜瑤將隨身揣着的止血藥瓶向吳疫扔了過去。
見吳疫接過藥瓶,杜瑤轉身對郡千墨說到:
「皇兄,今日一事是斜雨樓與吳疫的個人恩怨,還望皇兄莫要摻和進來才好。斜雨樓還有事,臣妹便先行離開了,諸位,改日本宮定會擇個日子與諸位小聚。」
言罷,杜瑤轉身縱馬離開。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杜瑤方才的那些說辭只是她要逃離現場的一個藉口,她是斜雨樓的聖女,沒有人能奈何得了她的。
從圍場回來,杜瑤的臉色一直不是很好,一旁的素錦看着杜瑤這副樣子也不敢相勸。
她可是在圍場上什麼都聽說了,只怕郡國主對自家公主生了氣,倘若真的是那樣那可就是真的不妙了。
回到房間,杜瑤坐在軟榻上拿起時令的水果吃起來,抬眼間注意到素錦吞吞吐吐好似要說些什麼的樣子,見此她有些不大耐煩。
「素錦,你要是有什麼話對本宮說的就說出來,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杜瑤早就猜到回來之後素錦會對她再三相勸,素錦是郡千墨派來自己身邊的人,素錦是不會允許她與郡千墨鬧小脾氣的。
況且素錦還拽着她的小辮子,她很清楚那是郡千墨要時刻提醒着她。
見杜瑤最先開口,素錦說到:
「您今日不該刺吳疫那一劍。」
今日杜瑤將吳疫刺傷一事在列國使臣那裏傳的沸沸揚揚的,原本他們還在替杜瑤打抱不平,覺得是吳疫先負了她。
可是吳疫突然受傷,而且還是差點死在杜瑤的劍下,杜瑤又口口聲聲說那是斜雨樓與吳疫的個人恩怨,這些又讓那些使臣如何想?
這些素錦相信杜瑤在回來時都已經考慮到了,可是當時的杜瑤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帶來一系列的麻煩。
「是他將我攔下,我出劍只是想逼他走。這件事是我欠考慮,讓皇兄那兒為難。不過我已經說了,此事是斜雨樓與吳疫之間的個人恩怨,與祈炎國無關。」
「公主覺得大家會信嗎?國主對您是那麼地疼愛,您應該知道國主是看在赫先生的面子上才如此對您的,可是您今日做的事半點都沒有為國主考慮。」
素錦越說情緒越大,她在郡千墨身邊,對於郡千墨而言她是最忠心護主的奴才,對她而言郡千墨不僅是自己的主子,也是她想真心對待的男人。
「素錦,你難道不覺得今日的話說的有些過了嗎?要知道,你只是一個奴才,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想來皇兄要是知道了你的心思,只怕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杜瑤原本並不打算與素錦撕破臉,畢竟素錦照顧她也算是盡心盡力,可是因為素錦對郡千墨的過於關心,導致口不擇言,這也就讓杜瑤對她有了意見。
杜瑤的話令素錦倍感緊張,她意識到了杜瑤已經完全抓住了她的把柄,她的這個把柄就是在郡千墨那裏也得不到原諒。
「你想怎麼做?要告訴國主嗎?你要是想去說便去吧。」
素錦不打算做最後的掙扎了,哪怕杜瑤要將此事告知給郡千墨。
見素錦一副等待着死亡降臨的樣子,杜瑤忍不住笑到:
「原來在你眼裏本宮便是那卑鄙小人,本宮就是再無聊也不會將你告發到皇兄那裏。」
杜瑤會說出那樣的話只是想讓素錦老實安分一些,她也不希望郡千墨因此處置素錦,畢竟素錦也只是因情所惑而已。
「那你……」
「本宮只是不希望你在本宮身邊整日嘮嘮叨叨的,你不覺得煩,本宮還覺得煩呢。好了,本宮累了,你先出去吧。」
「是。」
見杜瑤沒有要告發自己的意思,素錦轉身打算離開。
就在此時,冷絕傲遠遠地朝杜瑤的房間走來。因門開着,杜瑤老遠便注意到那一抹身影,心道嘮叨的又來了。
冷絕傲的出現讓素錦找到了救星,她為冷絕傲斟了一杯茶後離開了房間,房間裏只剩下冷絕傲與杜瑤。
杜瑤坐在軟榻上沒有開口與冷絕傲說話的意思,她將葡萄粒在手裏把玩着。
杜瑤玩味的動作看在冷絕傲眼裏,冷絕傲知道此時的杜瑤不是很想見到自己,可是他是有話一定要對她說的。
「聖女……」
「諾,給你嘗嘗這個,這是沙粼國使臣帶來的特產,挺好吃的。」
杜瑤果斷地打斷了冷絕傲原本要說的話,她就是不希望冷絕傲用那些大道理說事,她最不喜歡被人說教。
接過杜瑤扔來的一串葡萄,冷絕傲無奈搖搖頭,隨手將葡萄放到一邊。
「聖女,你就是不想讓我說,我該說的還得說。」
「天挺冷的何必說那麼多,我不想聽。」
「我是代表聽松堂和你說這些的。」
「哪一次你不是拿聽松堂來壓我!你以為我傻啊!好了,今日這件事我知道是我做的魯莽了些,可是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你在這裏說我也沒有任何意義,你就省些口舌吧。」
杜瑤已經知道自己的魯莽之處,她不希望冷絕傲依舊揪着這件事情不放,倘若他執意如此,那她只好請花弄影出山了。
見杜瑤如此不耐煩,冷絕傲來了脾氣。
「杜瑤,你以為我就那麼願意與你說這些!要不是堂主對我百般叮嚀囑咐,你覺得我會與你費半句話嗎!」
見冷絕傲怒了,杜瑤放下手中把玩的水果,起身來到冷絕傲面前。
「冷絕傲,我知道你是奉聽松堂之命,所以這麼久以來你說的話我都在聽,可是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聽你的。」
事情已經做了,杜瑤已是無法回頭。
「你真的打算復仇嗎?」
冷絕傲不明白為什麼杜瑤執意要為赫無極報仇,在他看來那完完全全是赫連琛在作祟。
「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復仇。」
這麼多年來若不是為了復仇,想來杜瑤會變得更加頹廢。
就像她說的,倘若沒有了復仇的意念,那麼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決定要與吳疫在一起時她曾幻想過放下一切與吳疫好好生活,可是吳疫的那封休書再一次讓她陷入了人生的低谷,這一次,她誰也不會相信。
杜瑤極具疲憊的話讓冷絕傲感受到了她的孤獨與恐懼,其實說到底縱使她多麼堅強她也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女人,可是命運卻由不得她半分懦弱。
也許,這就是她的命運,是上天讓她邁出這一步。而他,沒有辦法扭轉乾坤,他能做的只是在一旁看着她,默默地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