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說錯了,弄影是弄影,你是你,這兩者是不同的,更何況是相提並論呢?」
去不留的話說的雲裏霧裏,杜瑤不解地看向他。
「師父明知弄影對冷絕傲而言意義非凡,又何必在此與徒兒打啞謎?」
看着杜瑤一臉不解的樣子,去不留笑着說到:
「為師不是與你打啞謎,對冷絕傲來說,你遠遠比花弄影來得重要。」
「為何?」
「因為你是這天下的得主,你知道的,這是赫連琛一貫的說辭。」
「那也只是說辭而已,在徒兒看來那並不值得一提。」
杜瑤並沒有把赫連琛時常掛在嘴邊的話放在眼裏,很多時候她只把那些話當做笑話,一聽一過也就完事了。
知道了杜瑤的態度,去不留只是在心中苦笑。
「總之為師會替你聯繫冷絕傲,有冷絕傲在你身邊為師也能放心一些。」
日後杜瑤要面對的事情有很多,杜瑤的身邊必須要有有實力可以保護她的人。
杜瑤明白去不留的用意,心道自己的師父永遠是默默守護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也只是他能夠用一顆純粹的心對自己,旁人是做不到的。
如此想着,杜瑤露出了少見的笑容,去不留見了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倘若杜瑤能夠一直笑下去該有多好啊!
是夜,天空飄散一片薄雲,恰好遮住了一輪彎月。
朦朧下的關隘一切是那麼地寂靜,樹下的幾匹俊俏黑馬若不是仔細辨認只怕是會忽略在夜色里。
此時的吳疫正站在樹下望着天空,心道今日藉助了天時地利,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殿下,路上小心。」
為了不引人注目,吳疫這次不打算帶蕭華一同前往雪山禁地。
「放心,本太子自有分寸。」
吳疫有絕對的把握隻身一人安然無恙前往雪山禁地,他相信縱使郡千墨知道了也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他一次機會的。
「殿下且安心去忙,這裏有屬下打理。」
「好。」
蕭華這些年來在吳疫身邊為吳疫處理諸多事宜,蕭華的辦事能力是得到吳疫的認可的。
安排好了一切,吳疫躍馬而上,而後縱馬向祈炎國雪山方向飛奔而去。
就在吳疫趕往雪山的途中,杜瑤那裏早收到吳疫偷入祈炎國尋她的消息。
用過早膳,杜瑤一個人在石室里看書,去不留端來了為杜瑤精心熬製的藥膳。
藥膳的氣味瀰漫着,杜瑤的臉色十分不好,只因這氣味過大。
放下手中的書,杜瑤對去不留說到:
「師父,下回能不能不要用過早膳就吃藥膳,徒兒的午膳還吃不吃了?」
這些天去不留為杜瑤開了不下十張藥膳和藥劑的方子,杜瑤每日藥膳藥劑配着喝,且不說那藥並不好吃,就光是氣味就讓杜瑤作嘔。
看到杜瑤堅決排斥的樣子,去不留哭笑不得,心道這丫頭又在鬧小脾氣。
將藥膳放在桌子上,去不留扔下了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藥膳給你留下來,郡千墨方才派人來報,說是吳疫人已到了雪山腳下。」
「師父放心,徒兒心中有數。」
得知吳疫已到,杜瑤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晝夜不分,馬不停蹄的吳疫終於在兩日後趕到雪山腳下。
走在蜿蜒冰冷的山路上,吳疫的心裏還是十分忐忑的,他很清楚接下來將面臨什麼。
雪山山腰處便是郡家皇陵所在,那個地方不是他想進就能進的,這一點他十分清楚。
如果說連皇陵都進不去,那就更不要提前往禁地尋找杜瑤。
就算他憑藉着自己的武功潛入皇陵,只怕也難以闖入禁地。
他的直覺在告訴他,杜瑤是會出來見他的,畢竟斜雨樓的探子不會這點事都打探不出來。
就在吳疫用心揣測着一系列的事情時,不遠處一席猞猁猻披風的女子出現在他面前,那人正是杜瑤。
看着眼前許久未見的女子,吳疫先是一愣,他的這一神色沒有逃過杜瑤的眼。
「多日未見,太子殿下何必如此驚訝。」
見到吳疫,杜瑤的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她來之前本以為見到吳疫後會生氣,可事實上真的是什麼感覺都沒有,這樣的感覺讓她很輕鬆。
他,不再是令她牽絆之人,她,再也沒有軟肋可言了。
「你瘦了。」
吳疫看得出來杜瑤的憔悴,心道杜瑤閉關是有多麼地辛苦。
見吳疫一見面變說出如此暖心的話,杜瑤自嘲一笑。
「閉關不就是這個樣子嘛,摒除雜念,解開所有不必要的牽絆,胖如何,瘦又如何?只不過是一身臭皮囊,好無用處。」
杜瑤的說辭令吳疫驚訝,他是第一次聽到杜瑤說如此看破紅塵之語,杜瑤如此更令他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不過那也只是他的錯覺罷了。
「你何苦如此為難自己?」
「本宮如何與太子殿下沒有半分干係,殿下犯不着與本宮多費口舌。」
「你還怨我?」
吳疫從杜瑤話里的語氣感受到杜瑤極大的不滿,他只想將她哄好。
「本宮從來不會對無關緊要之人過分在意,這一點還望殿下明白。」
迎上吳疫的眼眸,杜瑤沒有半點退縮,倒是多了幾分直接。
既然要讓他覺得自己的態度堅決,那戲便要做的更足一些。
杜瑤眼眸中的冰冷令吳疫心寒,不過吳疫此次是勢在必得。
「我若是無關緊要之人你又為何在此等我?」
吳疫看得出來杜瑤出現在這裏是專門等他,要不然杜瑤身邊一個侍從都不帶。
「本宮會出現在這裏還不是歸功於殿下?若不是吳家步步緊逼,本宮何必來次與殿下做個了結?」
吳疫沒有想到杜瑤會說出這番話,這若是在平時他定會生氣,可是如今的他在她面前出了隱忍接受什麼都做不了。
見吳疫不與自己辯駁,杜瑤的心更冷了。
「殿下不說話是默認自己的態度了?」
此時的杜瑤做了打算,若是吳疫對她只有利用價值,那她也不必顧及翽鷙國的百姓安危與否。
她寧可擔上禍國殃民,紅顏禍水的罪責也要讓一些人受到應得的懲罰。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殿下當初寫下那封休書時本宮與殿下的緣分便是盡了,殿下何必如此不識抬舉!」
「父王尚未下召,你依舊是翽鷙國的太子妃。」
吳疫始終覺得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他是不會覺得一個女人能夠掀起多大的風浪的。
杜瑤的價值在於她是一國嫡公主,也在於她是斜雨樓的聖女,這樣的身份本就是炙手可熱。
「吳疫!我不是你們隨意推來推去的物件!」
吳疫的話讓杜瑤一再確認他的目的,她不要做他的犧牲品,她要讓他家破人亡!
「那日寫下休書實屬怒氣為之,我不是……」
「好一個怒氣為之!看來太子殿下的怒氣要半年才能消呢!這也難怪!不過太子殿下是真的覺得本宮就該和你乖乖回去!」
吳疫今日的表現實在是讓杜瑤失望透頂,杜瑤本以為吳疫會真心實意與自己道歉,但吳疫不容置疑的語氣和強硬的態度令她感到無比厭煩。
隨手用內力將那封休書打到吳疫的身上,眼疾手快的吳疫將休書接住。
「看來你現在還不錯。」
吳疫從那封信上的力道感受到了杜瑤如今的內力,他十分佩服杜瑤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內力提升到此等地步,想來這是一般人達不到的。
「這還是託了殿下的福。」
是吳疫的絕情離去讓杜瑤感受到了無比的絕望,絕望過後的她鼓起勇氣面對一切,用自己的力量試着改變所有。
「也許吧。」
吳疫能夠聽明白杜瑤話里的意思,他也能夠想像得到杜瑤這半年來承受了什麼,也知道杜瑤恨他入骨,可是這些並不影響什麼,更不影響他將杜瑤接回的決心。
吳疫自以為是的樣子令杜瑤愈發看不下去,現在的她該慶幸自己能夠早些看透這個男人。
「吳疫,你我之間已沒有感情可言,放下是對你我最好的選擇。」
如果吳疫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放心,杜瑤還可以考慮不在他與吳痕的爭鬥之中插上一腳,但倘若吳疫一意孤行,那她也不會客氣。
最初的計劃她還記得,損掉吳疫這枚棋子本就是必要的步驟。
杜瑤的話不但沒有打動吳疫半分,反倒是讓吳疫有了更大的勇氣。
「你為什麼不能試着再一次接受我呢?」
「祈炎國丟不起那個人!本宮也丟不起!」
身為祈炎國的嫡出公主,杜瑤是要為自己的母國考慮的,在這個時候她若是回去了那祈炎國的顏面何在!
「你所顧慮的我都知道,可是你不能否認你我之間的感情!」
「感情?太子殿下的妃子,侍妾不只本宮一個,殿下從來不缺感情不是嗎?本宮勸殿下還是早些離開祈炎國的好,要不然皇兄知曉了此事只怕是不好。」
杜瑤把話說的再明白不過,這一切讓吳疫感到十分心寒,不過他沒有辦法,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他本來就是理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