μ2±±±±±給這種人做事,也不必強調自己有多辛苦多努力,把事情做好就對了。
「你倒是信心十足。」伸手將粥放在一邊,沈在野看着她道:「別怪我沒提醒你。景王為人謹慎,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多謝爺關心。兩日之後,妾身便以逛京都的名義出府,還望爺允許。」
「好。」沈在野點頭,也不再多問,轉身去桌邊坐下用了早膳,便進宮去了。
三日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沈在野卻沒有要離開爭春閣的意思,每日都是親自餵姜氏吃飯喝藥,細心照看。
第三日的時候,倒是下了令,不扣溫清閣的月錢了,只是侍寢之事,還是看相爺的心情。
「這是怎麼回事?」秦解語很意外:「不僅顧氏沒鬧,姜氏還反過來替她求情?兩個人腦子都被門夾了?」
梅照雪洗着茶具,輕聲道:「有些人你當她傻。她其實還是聰明的。顧氏被罰了一次,許是知道疼了,所以向姜氏服了軟。」
「那豈不是沒戲看了?」秦氏頗為不悅:「這三日都過去了,段芸心和孟蓁蓁那裏也沒什麼動靜,害我白高興一場。」
「你急什麼呢?」梅照雪洗淨一隻白瓷茶杯。輕輕放在案上:「茶要慢慢品,日子要慢慢過。現在沒動靜是因為不到時候,等時候到了,動靜便不會小。」
秦氏皺眉,有些按捺不住,不過看夫人都這麼鎮定,她還是壓了脾氣。耐心地繼續等。
被搶了恩寵的孟氏和段氏不是不怨,只是看眼下爺這麼看重姜氏,姜氏又沒什麼機會犯錯,所以不敢有動作罷了。
段芸心也是開府就進來的老人,很能沉住氣。但孟蓁蓁進府不到三月,年輕氣盛,難免就關着門在屋子裏發火。
「她憑什麼叫爺這樣寵愛?」捏着帕子眼淚直掉,孟蓁蓁哽咽着看着自己的丫鬟:「我進府才多久,難道就要失寵了麼?」
丫鬟采苓輕輕替她拍背順氣:「您這也不算失寵,只是那姜氏手段了得,攪亂了府中規矩罷了。」
「日子過得好好的,怎麼就出來這麼個妖孽!」孟氏委屈極了。眼神卻是分外怨毒:「你讓人看緊那院子,一旦有什麼動靜,馬上來告訴我!」
「奴婢已經吩咐下去了。」采苓道:「半夜都有人守着的,您不必擔心。」
孟氏點頭,手裏的帕子都快被揉爛,盯着屋子裏某一個角落,眼神沒有焦距,卻帶着些狠勁兒。
又過了一日,姜桃花的傷口算是終於結了痂,勉強下床走了兩步,還是暈得要坐下來。
「景王那邊打聽得如何了?」她問。
青苔道:「今日景王與瑜王有約,未時一刻會去浮雲樓。大魏國都的地圖丞相已經送來了,奴婢將景王府到浮雲樓的路線畫了出來,您過目。」
接過地圖,桃花在桌上趴着,蔥指輕輕划過圖上的線,眼眸里滿是沉思。
「替我更衣吧。」
青苔一愣:「您現在站都站不穩,真的打算一個人出去?」
「帶着你也不像話,你要是不放心我,在暗處跟着我也行。」桃花笑道:「免得萬一死在街上了,沒人收屍。」
「主子!」青苔沉了臉:「您既然知道危險,做什麼還非要冒這個險?!」
「我開玩笑的,你別緊張啊,乖。」桃花連忙拉着她的手,輕輕搖晃:「死是肯定不會死的,這兩日大補,身子恢復得也快,堅持幾個時辰不是問題。要是不冒險,那早晚也是個死,還得拉上你給我陪葬呢。」
「陪葬就陪葬!」青苔眼眶紅了:「總比讓您一個人在生死間掙扎來得好。」
桃花失笑,目光溫和地看着她:「傻子,做人可以重情義,但不能本末倒置。你我都能活下來的情況下,為什麼要抱着一起死?」
青苔語塞,泄氣地跺腳:「反正奴婢怎麼都說不過您就對了!」
「既然說不過,那就乖乖聽話。」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桃花起身去妝枱邊坐下,開始給自己這慘白的臉上妝:「拿那件月色清荷的布裙出來。」
「……是。」悶聲應了,青苔找了裙子,等自家主子上完妝,便伺候她更衣。
「這樣看得出病態嗎?」桃花張開手,低頭打量着自己。
青苔搖頭:「看不出,您的妝容也很恰當,就像是普通的民間女子。」
「好嘞!」滿意地點頭,桃花轉身就往外走。
沈在野已經允她出府,所以馬車就在側門等着。姜桃花一上去,門口就有家奴去回稟沈在野了。
說是要上朝,這位爺卻呆在府里沒動,看人來稟了,才披了披風往外走:「跟去看看,以防萬一。」
湛盧莫名其妙地道:「您為什麼要親自跟?奴才派人去就可以了。」
「她要對付的是景王。」沈在野斜他一眼:「你們去看着有什麼用?出了岔子,你們能擺得平?」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湛盧點頭,老實地跟着自家主子往外走。
景王的馬車未時還差一刻就從王府出發了,桃花算着路線,他怎麼都是要經過回音巷的,所以就在巷子口上等着。
回音巷在國都的南邊,裏頭多是歌坊賭館,國都最大的地下錢莊和賭坊都在這裏,所以來往的人難免雜亂些。
清麗麗的姑娘往巷子口這麼一站,瞬間有不少人看了過來。膽子大的還上前調戲:
「小姑娘,可是缺錢花了?不如跟哥哥們去喝酒?」
桃花抬頭,怯生生的眼神分外惹人憐愛。肩膀一縮,像極了一隻無辜的小白兔,捏着裙角就往旁邊退。
圍觀的眾人心裏都是一跳,這等姿色的女子,比起和風舞的頭牌怕也是不遜色的,怎麼會就孤零零地站在了這裏?
「你……你們別過來。」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瞬間蓄滿了眼淚。桃花貼着牆根兒站着,臉上滿是惶恐。
這場景,是個人看着都會覺得心生不忍,想把這姑娘拉進懷裏好好疼惜。四周經過的人本就是打算看一眼熱鬧的,但是只要往她這邊看了一眼的人,便再也沒能走動路。這等的絕色,又是這等的楚楚可憐,像幅仙女圖似的,令人移不開眼。叉盡記血。
「真是好本事。」
看着巷子口聚集越來越多的人,已經開始堵了街道,對麵茶樓上坐着的沈在野冷笑了一聲,捏着茶杯卻沒喝。
湛盧渾身一緊,覺得自家主子身上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打量一下表情,卻完全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姜娘子這是打算幹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空蕩蕩的茶樓上只有他們兩人,沈在野也沒顧忌,淡淡地道:「她是想堵了景王的路。」
用姿色堵人家路這種大膽又自信十足的做法,還真是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景王的馬車四面皆封,若是不讓他下車,定然就看不見她。姜桃花這樣做無可厚非,但是他更好奇的是,這人見着景王又打算怎麼做?
未時,回音巷口連同旁邊的街道都被形形色色的男人擠滿了,場面分外壯觀。有衙役接到消息想來趕人,沈在野直接讓湛盧去擋了。
於是姜桃花十分順利地堵到了景王爺。
「前面發生什麼事了?」穆無垠掀開車簾,皺眉問。
身邊的護衛連忙上前打探,回來拱手道:「這些人好像在圍觀一女子。」
「什麼樣的女子,值得這麼多人堵着路?」穆無垠不耐煩地道:「讓人去開道,本王趕着時辰呢。」
「是。」護衛應了,剛轉身想下令,卻見人群紛紛讓開,有一抹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什麼人!」前頭的護衛連忙攔住她。
這一聲呵斥,剛要放下車簾的景王爺就看了過來。
桃花瑟縮着身子,慌張地看了一眼護衛的刀,又連忙往人群里退。這一退,後面的人便想上來拉着她。
「求求你們放我走吧!」她掙扎着哽咽道:「小女子只是來找東西的,與各位無冤無仇……」
聲音脆如谷中之鶯,一身荷花裙也是清麗非常,景王愣了愣,掀開車簾走了下來。
「你是何人?」
護衛連忙讓開,四周的人也紛紛後退。桃花跌坐在路上,聞聲抬眼看他:「小…小女子是初到貴地的,沒犯什麼錯,什麼也沒做……」
「別緊張。」
她這副模樣,像極了去年他在獵場上追的那隻花鹿,眼睛清澈,充滿慌張,分外讓人心疼。穆無垠的神色頓時變得十分溫和,低下身子來看着她問:「你的家人呢?」
桃花扁嘴,帶着哭腔道:「走散了。」
「那你打算去哪裏?」
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桃花抿唇:「我在這裏等爹爹的,他拿了我的簪子進這巷子了,叫我在這裏等。」
巷子裏?穆無垠抬頭,瞬間有些氣憤,卻沒說什麼,只溫柔地將她拉起來:「那本…我帶你去找他,如何?」
「……」對麵茶樓上灑了半杯茶。
湛盧驚疑地看着對面的沈在野,掃一眼他的表情,這回總算是有點明白了。
自家主子好像是在生氣,臉色沉得難看,不知道是氣自己失算,還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