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語沉默了片刻,說:「雖然你我當年想法不合,你甚至曾經不承認我這個師弟。不過師尊臨死之前讓你我兄弟互相照顧,你既然開了口,我怎會不答應?但我希望你能按我說的去做,否則我幫不了你。」
圖霸眼睛一亮:「好!縱橫捭闔的事由你去做,殺人放火嘛,交給我好了!」
君不語擺擺手:「師兄,事情遠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現在面對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控制雲東的地下世界,第二件事是搶到雲東的三個採購名額。而事實上,這兩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事。」
「雲東這個地方,黑白混雜,能夠完全控制雲東地下勢力,也就意味着你就是雲東王。到了那個時候,名額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君不語指點道。
圖霸一臉沉思之色,說:「師弟你的意思,先讓我從地下勢力下手,先不用採購名額的事?」
君不語點頭:「兩件事可以看作是一件事,所以師兄的目標就是成為雲東王。而想要成為雲東王,就必須獲得溫、陳、黃三家之中至少兩家的支持。」
圖霸對於這點倒是深以為然,說:「師弟說得是,這三家樹大根深,不能得罪,只能巴結。」他又想了想,「那麼我下一步,就是儘量和三大世家走得近一些?」
君不語點點頭:「三大世家是主幹,抓住主幹,其它的細枝末節可完全不必考慮,除了一個人。」
「什麼人?」
「殺死王聖的人。」君不語目光冷卻,「王聖的死非常蹊蹺,他是半步抱丹,又有高手跟隨,怎麼可能說死就死?我早就派人調查過,王聖上次去香港,是為了對付一個人。」
「你是說鐵血社的張富貴?」圖霸一臉輕蔑,「那個人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王聖曾對我提到過。不過要說他能殺王聖,我萬萬不信,他不可能有那個實力。」
「即使他沒有,也不能說明人不是他殺的。」君不語道,「況且這個人很有辦法,跟朱冰蘭、陳焰焰、黃月靈這幾個三大世家的人走得很近,這一點連王聖都做不到,你不能不防着點。」
圖霸臉上有殺機一閃而過:「對付這種刺頭,就要用簡單直接的辦法,除掉就是了。」
「不可,這個人身份神秘,背景不明,在沒有查清楚之前,我不建議對他下手。」君不語道。
「他能有什麼身份?我已經通過關係調查了此人的資料,他是平民出身,沒什麼社會背景。只要他沒背景,殺了也就殺了。」圖霸冷酷地道。
君不語沉默下來,圖霸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道:「師弟,不是我不聽你的,這個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大不了。我一生殺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多殺這一個又算得了什麼?」
君不語依然不語。
圖霸攥了攥拳頭,改口道:「好吧,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不會動手,聽你的。」
君不語這才道:「師兄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接近三大世家,只有獲得了他們的支持,才可以事半功倍。」說完他站起身,「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先走一步。」
「師弟慢走。」圖霸親自將君不語送離。
返回客廳,廳里不知何時多了一位面目陰沉的中年人。圖霸見到中年人,恭敬地拜倒在地,道:「小人圖霸,參見堂主!」
此人居然是血手堂的堂主,綽號殺仙的杜心禪。他的氣質看上去平平無奇,似乎就是一名普通人,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可怕。
杜心禪道:「圖霸,你這個師弟囂張得很,當初為什麼沒除掉他?」
圖霸連忙道:「堂主,我的父親是鬼谷門傳人,學研天人。當初我學的是武道,我師弟學的是縱橫之道。他的智慧,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若能全力助我,拿下雲東指日可待。」
杜心禪淡淡道:「可是他當年拒絕了你的建議,不願意加入聖教,已經犯下忤逆大罪,罪不可赦。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早已死了。」
圖霸:「堂主教訓的是,我已經決定,如果君不語真心幫我,我就給他一條生路,如果不是,我就直接把他殺掉,以絕後患。」
「嗯。」杜心禪微微點頭,「還有那個張富貴,你去把他抓來拷問拷問,看他是否知道王聖被殺的兇手是誰。」
「是,小人一定照辦。」圖霸道。心中卻想:「血手堂名義上歸屬聖教,而實際上它完全歸左天王控制。如今左天王的兒子被人打死,難怪血手堂主要親自出馬了。」
圖霸所在的建築頂端,張均站在房頂之上,把大廳內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此時,他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喃喃道:「有趣,師兄要殺師弟,不知師弟知道不知道?」
離開圖霸之後,君不語就回到了他的住宅。君不語的宅子並不大,但非常幽靜。回來之後,他就進入書房,拿出幾本書翻看。
不知不覺,天黑了,君不語側耳傾聽了片刻,然後在書桌一側按了一下。一陣「咔咔」的聲音響起,地面上的木板自動裂開,出現一個向下的階梯。
君不語進入階梯,木板又自動閉合。
下面有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地下通道,兩側安裝了小功率的照明燈,顯得很是幽暗。君不語急步而行,走出大約幾十米,就進入一個地下管道。
他又順着地下管道走了幾百米,這才通過鋼筋豎梯登上地面。進入地面之前,他換上了一套維修工的制服。
到了地面,他又順着馬路走了幾百米,這才進入一戶公寓樓。打開房門,君不語進入房間。房間的裝修很簡單,打開房間之後,他先去浴室洗過澡,然後換了一套名貴的西裝,這才進入廚房。
廚房裏有一個小鐵門,他走到小鐵門前,臉部的肌肉發生微妙的扭曲。短短几秒鐘之後,他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
改換形貌之後,他打開小鐵門,就進入隔壁房間的廚房。
這是一間很大的廚房,屬於一套四室兩廳的房子,裝修非常古典。進入這個房間,君不語立刻變得成熟穩重起來。
圖霸此時如果看到君不語的樣子,一定會驚呼出聲,因為他明明就是中海市的市長,高泰。
變身高泰的君不語來到客廳,立刻看到一個陌生人坐在客廳里,正微笑着看過來。
君不語身上立刻透露出無邊的殺機,他的氣勢不斷飆升,周身罡氣翻滾,他竟是布罡高手!
客廳的人是張均,他此時鼓起掌來,笑道:「佩服!既是地下世界的風雲人物智金剛,又是中海的副市長,了不起!」
「你還知道什麼?」君不語冷冷問,居然非常的鎮定。
張均嘆息一聲:「我知道的事太多了,比如圖霸是在利用你,隨時會殺你。比如你離開圖霸的時候,血手堂的堂主殺仙杜心禪就在不遠處。我還知道,你並不信任你的師兄。」
君不語是個聰明人,智慧高絕,他於是緩緩收起殺機,淡淡道:「你是張富貴?我見過你的照片。」
「是我。」張均笑道,「久聞智金剛的大名,今日一見,非常的榮幸。」
「廢話就不要說了,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又是怎麼發現我的秘密?」君不語問。世人並不知道,君不語不僅僅是智金剛,還是中海市長,雲東省委常委之一。這是他的最大秘密,他不允許一個陌生人知道。
「要殺我嗎?」張均問,他伸手一指,就有一縷罡風激射出來,擊中三米外的枱燈。
只聽「呯」得一聲,堅硬的枱燈杆從中折斷,上半截掉落在地上,弄出一陣亂響。
君不語上中微露驚訝之色:「罡氣!看來王聖是你殺的。不僅王聖,游天仙和管千絕也死於你之手!」
張均笑了起來:「看來我們已經扯平了,我知道你的秘密,而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
君不語能夠看出張均並無敵意,他心中疑惑,但更多的是警惕,冷聲問:「說吧,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
「合作。」張均道,「我之前聽說你和王聖走得比較近,對你沒什麼興趣。可我今天偶爾偷聽了你和圖霸的談話,感覺你並非像表面上那樣,你在隱藏自己。」
「何以見得?」君不語冷冷問。
「我在我的書房,找到一份資料。那價資料上,記錄了你的猜測和分析。那時你就已經知道我就是香港的『張大師』,也推測到王聖是我殺的。」
「可是,在你和圖霸談話的時候,卻閉口不提這件事。甚至當圖霸要殺我的時候,你還出言阻止。所以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幫我?」
君不語盯着張均,道:「如果不是沒有把握殺掉你,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不錯,我與圖霸是有仇,而且是血海深仇。所以我不是幫你,而是不想幫他。」
「那個女人確實很可憐,被毀容不說,連生育能力都沒有了。」張均嘆息一聲。
君不語周身突然流露出強烈的怒氣,他上前一步,喝道:「你敢調查她!」
張均微笑道:「君兄不必着急。」然後她拍拍手,就打書房裏走出一名三十許的女子,溫婉淑莊,有大家閨秀的氣度。
這女子穿了一身白色裙子,臉上帶着淚痕,痴痴地看着君不語。
君不語如遭雷擊,木頭一樣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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