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紙人兒漫天飄落,遠看似雪。
巫術的奧秘無窮,自古流傳。
到如今分支眾多,各個地域的巫術又有着很大的不同。
豹鳳推開窗看着那一張一張的隨風搖曳的紙人,聽着叫喊聲的響起,有人發現了從天落下的紙人,恐慌將如一場瘟疫蔓延,他消瘦的臉上帶有病態的笑容。
他是北門都尉豹丘家的二公子,本該享有榮華。帝王家的爭權奪利殘忍無情,將相世家的家主繼承何嘗不是這樣。
豹丘的正夫人不能生育,將妾生的兒子當成自己的養大。
而他豹鳳是陪嫁女婢為解老爺浴火生下的附庸品,子憑母貴,他在豹家的地位同他母親一樣卑微。
而豹丘好色輕情義,根本不會顧及他們母子處境。
豹丘的正夫人出自名門,在外人看來知書達理,為人卻善妒。知道了豹鳳的出生以後,便一直視他們母子為眼中釘。
經過數年的謀劃總算找到了機會,派人秘密殺死豹鳳的生母,又將豹鳳從馬上弄落。
那年豹鳳尚且年幼,以為難逃一死,偶得路過的劍客搭救撿回一條命。
劍客聽說豹鳳的情況後,勸他裝瘋賣傻,教了他一套劍法,劍法名為「瘋魔」,劍客說只有他這樣的人才適合修煉這樣的劍法,他能夠臨死前找到衣缽傳人,也是上蒼命定的緣分。
恍眼多年過去,豹鳳被迫吃過豬食,被大公子豹獵幾番痛打過險死還生,下人也總會想着法子欺負他,隱忍至今方才能活下來。
「只有活着,才能機會報仇!娘親你放心吧!鳳兒必會讓他們全都給你陪葬!鳳兒不知道什麼家國大事,鳳兒只記得最開心的幾年便是有娘親陪着!這些年來豹獵與夫人幾番試探,讓我受盡欺辱!我只有忍下來,才能變本加厲的全部還給他們!我要他們全不得好死!我要讓那些害死娘親的人全部不得好死!」豹鳳盛怒的握起拳頭。
漫天的紙人燃起火焰,交織成網,將北門都尉豹丘的府邸化為一片火海,有人在奔走逃命,有人被推到在地,慌亂間,全是在為了活命。
豹鳳拿起了劍,緩緩的將劍抽離劍鞘,看着劍上倒映着自己的眼,那雙細長的眼沒有歡喜,只有無盡的悲傷與憤怒,他又將劍緩緩歸鞘,坐回椅上,露出那傻子的模樣。
雜亂的腳步聲接踵而至,眼睛血紅的左豹帶着家僕踹開了房門,看着他唯一的兒子在陰影中朝着他傻笑,又怒又悲的道:「天要亡我豹家啊!快!快把這個傻子給我帶走!不能讓豹家斷後!就算是個傻子!給他找個好人家的女兒我老豹家照樣能夠再興起!」
家僕佩刀蜂擁向豹鳳,有人將他背起,豹鳳伏在家僕肩頭傻笑着。
北門都尉府內已經亂作一團,紙人帶來的火焰炙熱無比,更是殘忍無情。
始作俑者的人早已戴着斗笠遠去,來到朝歌城中最有權勢的太師府邸外。
她遠遠瞧着已經能夠看出在很多地方藏了不少暗哨,只有有誰敢冒然闖進太師的府邸,必當遭到致命的攻擊。
那白髮的太監從正門從容的走出,太師親自相送,有僕從急急匆匆趕來,附在太師耳邊輕語,太師面容大怒,與白髮太監又說了幾句立刻帶着兵馬離府。
白髮的太監獨自走在太師府邸外,微微的咳嗽着走進了一條昏暗的小巷。
「閣下隱匿的功夫真是不錯,可雜家習武這麼多年,殺死的人沒有百萬,也有數千,武者的直覺最為厲害,何必躲躲藏藏。你能殺死荊家二位高手,光是這份能耐就很不錯,雜家十分好奇,究竟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就算是雜家出手,也不可能一劍解決掉豹家公子的同時,還有能力同時解決掉另外兩位修巫高手。」周太監止步,回過身。
身後巷口走來的是個帶着斗笠的青年,他的手白皙柔軟,像女子的手,更不像是劍客的手。
周太監微微眯起眼睛,許久才道:「原來是易容術,看來閣下不認為自己能夠勝得了雜家,尚未出手氣勢已弱,高手對決,這是勝負定局。」
「周大管事功夫了得,我自然是知道的,故而大管事才有這樣的膽量。想來在酒樓喝酒時,你便想好了這所有,孤身來太師的府邸不過是想要騙我現身罷了。」劍客回道。
周太監大笑道:「你猜得不錯,只是雜家從來認為,只有傻瓜才會逞能,既然想要除掉閣下,雜家怎麼能夠孤身冒險,必要有十足的把握。」話音落,小巷的牆頭有無數無數黑衣人起身,一縷佩劍,眼睛冰冷殘忍,是殺手的眼睛,是猛獸的眼睛,眼見過太多的死亡,眼裏只有獵物與非獵物的區分。
戴着斗笠的青年白皙的手移向了劍柄,黑衣的殺手同樣。
「周大管事認為的,我同樣認同,只有傻瓜才會逞能,既然為了除掉閣下,我又怎麼能夠孤身冒險。」易容的劍客笑着回道,她的劍已經出鞘,黑衣劍客蜂擁向他。有風從遠方吹來,形成一個人的身影,來者同樣戴着斗笠佩劍,斗笠下妖媚臉。
她疾步快行,劍出鞘,附近的黑衣劍客尚未離近,脖頸前綻開了一道血線。她的速度快如疾風雷電,周太監驚恐的回過身,腰帶上抽出的軟劍尚未刺出,對方的劍宛如一道風劃斷他的喉嚨。
她的劍歸鞘,回身側看陷入群殺中的斗笠劍客,「不想別後這麼多年,再見仍為獵命紅塵中。」說罷化風離去。
「可你獨活百年,怎麼能夠明白他的痛苦,縱然再見,這次勝的是我。」斗笠劍客喃語,從容出劍,最後一聲慘叫愕然而止,她用鞋底抹去劍上的血,收劍入鞘。滿地狼藉,全是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善於易容的人也會善於處理屍體。
她來至周太監的屍體旁,平靜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到頭來不過是為他人嫁衣,你若忠君我倒還有幾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