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羽聞言,清秀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卻很快又垂下頭去,眼眶通紅,弱弱道,「這位姐姐你誤會了,獸類靈犀相通,小白又尚是幼獸,方才可能是被神獸威勢嚇懵了,才會衝撞了姐姐,卿羽代小白向姐姐致歉,都是卿羽不好,身臨這樣的大場面慌了神,一時疏忽……都是卿羽的錯……」姿態楚楚,甚是堪憐。
雲淑冷冷看了一眼佯作驚惶的白衣女子,眼波流轉,紅唇微啟,「呵,天道寵兒……不過如此。」
雲淑轉頭,又看了一眼蘇卿羽身旁眉頭緊鎖的白合,仙風道骨的蒼梧掌教此時看向她的目光里卻有一股惡狠狠的意味。
呵,她大概能猜到白合此刻的心情。
女子迎着白合晦暗不明的目光,張揚一笑。
掌教威嚴肅穆的表情,有一剎的龜裂。
「暮雲舒!竟是你這逆徒!」
白合怒意凜凜的一句,如響雷傳徹,卻是令得女子身後一干故人心中大驚。
遠處一襲緋衣的衛含章目管緊緊凝在紅衣女子身上,冠玉般的臉上又驚又喜,轉而又化為深沉的痛苦,竟然是她!
到底是經歷了何種波折,才會讓她金丹盡碎,才會讓她往日無波的目光中,沉澱下一層又一層無望深沉的冰冷。
還淪為了陸衍寵姬……衛含章緋衣下緊握的雙拳,指節蒼白。
而更遠處,面無表情的玄衣劍修隱在人群最後,氣質鋒銳又內斂,目光幽深又明澈,俊朗的面龐甚至未有一絲波動,只是緊了緊手中握着的紫戊,平靜如常。
知道些許當年內情之人,望向那襲紅衣的目光不免有些複雜。一個蒼梧棄子,不僅沒隕落在岐山,如今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得了逆天的神獸傳承,蒼梧宗,會放過她麼,那白合掌教,又是何種心情。
女子揚眉,容色傾城,卻是對着白合無謂一笑,「元君說笑了,小修同蒼梧,早已無半分瓜葛,何談逆徒。」
白合陰沉着臉,冷厲道,「暮雲舒,今日你攪的滿城惶惶,我蒼梧掌管雲,定要給眾修一個說法。」
「呵,白合元君,接下來您該不會又要將小修帶回蒼梧處置了吧。」女子悠悠笑道,目中是冰封三尺的冷意。
「你……」白合被女子堵的一滯。
「元君該不會忘了,當年逐我出蒼梧之時曾說過,『今後小修之榮辱生死,概與蒼梧宗無關』,元君一言九鼎,小修莫不敢忘,蒼梧,萬萬不敢再踏入半步。」
言罷,那襲宛如流火耀眼的紅衣,風清雲淡的轉身,來到一身玄袍的男子身側。
百里衍眸光微動,伸手親昵的摟住女子纖腰,對着白合笑意盈盈道,「掌教見笑,今日本座寵姬在此得了這天大機緣,實乃我北淵之幸。我北淵同中洲修好多時,相信他日,青宓魔君定會親自上蒼梧拜會,以謝掌教護持之義。本座尚有宮務在身,不便繼續留在此地叨擾,先行告辭。」
白合只是稍頓了頓,撫着頜下雪白的鬚髮不疾不徐道,「賢侄有事先行無妨,不過……至於這得了傳承的女修,怕是少不得要去蒼梧待上一段。也奉勸賢侄一句,此女本是我蒼梧棄徒,前幾日還是逍遙散修,卻不知何時搖身成了賢侄寵姬,此女生性奸狡,賢侄千萬莫要被她美色所惑,枉做嫁衣。」
「掌教此言差矣,人不風流枉少年,如此絕色,本座樂意。」
「賢侄莫再多言,若是真舍不下這女子,請讓令尊上我蒼梧提人便是。」哼,只要今日將暮雲舒留下,他有的是辦法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到時候即便陸青宓發難,也不至於為了個死人大動干戈。
忽地一陣巨大威壓並着漫天香風襲來,眾人心神皆有片刻失守,「唔……今日雲遙倒是熱鬧,白合老匹夫,聽說你出爾反爾的老毛病又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