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飛舞!
這武德六年的第一場雪下了整整一夜,尤未停止。天空中的雪飄飄揚揚地落下,策馬走在街道上一眼望去是一片銀裝素裹,整個世界仿佛都披上了一層白紗衣,意境十足。
也許因為過年,也許是氣候的原因,街上的行人並不多,一路快馬而行來到了程府!
羅士信敲開了大門,門房見是老熟人直接請他進了去。
羅士信還未走進大廳,秦瓊、程咬金已經得到消息,並肩來迎。
「秦大哥,程老哥,小弟給你們拜年了!」大笑着,羅士信給二人行了拜禮。
「我們的打虎英雄來了,自從你當上大將軍,一起喝酒都找不到機會了。」程咬金笑着打趣道,上前就來了一個擁抱。
羅士信本是大唐朝的風雲人物,一舉一動備受矚目,今日元日大朝會上虎口救人,力挫吐谷渾使者揚大唐國威,已經在宴會結束後傳揚開來。現在整個長安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國人本好顏面,李唐百姓對羅士信的所作所為無不拍手稱快,令他的名聲更上一籌,如武松一般,稱呼他為打虎英雄。
羅士信用力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道:「老哥就打趣我吧,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最近忙着改制,也確實沒空與兩位大哥聚一聚,等會先自罰三杯賠罪。過了這陣子,請你們喝酒。」
程咬金哼道:「一邊去,自罰三杯那就是多喝三杯,那算賠罪。你得少喝三杯,這才是懲罰,就這麼定了。」
「行,少喝就少喝,我的錯,怎麼幹都成。」羅士信也是一口應下。
「好樣的,我就知道。我們兄弟之中,你的成就最高!」秦瓊如程咬金一樣,也來了一個擁抱。
羅士信笑道:「若無大哥當年的關照,也沒有我羅士信的今日。」
三人一併往內堂走去。
一走進內堂,三人不用任何指示分別走向了一張宴桌,將桌子並在了大堂中間,一人坐着一角。
程咬金是大戶人家吃喝有講究。賓客來了要賓主就坐,分席位用餐。三人都嫌棄離得太遠,去搬張桌子又太不像樣,便將宴桌合在了一起。這種近距離的吃喝才有味道,隔着幾米距離就算在怎麼符合禮節也沒有那種感覺。
三人一起喝酒聊天,羅士信發現在秦瓊、程咬金相聚的時候。他會有一種無所顧忌的痛快感,全身心的信任,根本不必顧及什麼,三人之間的友誼已經到了交心的境界。
「秦大哥,孫思邈大夫現在就在長安城,明天我們去找他瞧瞧,據說他對一些舊患很有心得。嫂子的頸部不是每逢下雨陰冷天氣都有刺骨疼痛的毛病。明天我與你一起陪嫂子去看看,指不定能夠藥到病除。」
羅士信隨意的說着,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秦瓊歷史上應何病故他是記憶猶新也一直掛在心底。秦瓊的武勇不必說,史書上有過這麼一段記載「叔寶每從太宗征伐,敵中有驍將銳卒,炫耀人馬,出入來去者。太宗頗怒之,輒命叔寶往取。叔寶應命,躍馬負槍而進,必刺之萬眾之中,人馬辟易。」
單槍匹馬與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這份能耐在正史上找不出幾個人來。
秦瓊就做到了,但秦瓊的武藝有個特點。重攻不重守,不論是槍法還是鐧法,招招連環有攻無守,殺到興頭上更是完全無視自身的防護。以至於經常會受到流矢以及各種各樣始料未及的小傷害。
秦瓊本就勇悍。佔着身強體壯不將這些小傷放在眼裏,輕傷絕不下火線。可偏偏他體魄驚人,尋常的傷休養個一兩天就能活蹦亂跳的,也沒有將這些小傷放在心上。卻不知每受一處傷都能給自己的身體添加一點負擔形成舊患,藏在身體的某處地方。他體格健壯,這點舊患察覺不出來,也給他造成不了任何傷害。當上了一定的年紀,抵抗力下降,這些舊患就會接二連三的發作,蠶食受害者的身體。
秦瓊也是因為如此,在幫助李世民取得天下之後經常生病,也參透也緣由,感慨道:「我戎馬一生,大小戰鬥二百餘陣,屢受重傷,前後流的血能有幾斛多,怎麼會不生病!」
想必秦瓊在這個時候也會後悔當年的年少輕狂,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羅士信既然知道這點就不會再讓此事發生,在高句麗藏兵谷里,他就曾經問過孫思邈,這種情況是否能夠醫治。
孫思邈行走天下,見過的疑難雜症不知凡幾,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只是醫病救人,必需經過望聞問切,坐下結論,也給不了答案,但言語中卻充滿了信心。這種病症,越早醫治越有效果。若秦瓊上了年紀,他或許無能為力,但面對一個體魄強悍的驚人的壯年秦瓊,清除這種舊患,還算不上難事。
羅士信也清楚自己這位大哥的脾性,你要是正面跟他說明情況,說他有病有舊患,他十之八九不會理會,逼他去反而會鬧得不可開交。也就有了上述舉動,先將他誆去,順便讓孫思邈給他治傷。
秦瓊與夫人感情深厚,一聽羅士信如此說,也不疑有他,一口應答了下來。
羅士信心底也鬆了口氣。
酒甜耳熱,吃飽喝足,兄弟三人理所當然的來到了練武場,做飯後消化。
「秦大哥!我們來打一場!」羅士信也向秦瓊發起了挑戰。
秦瓊點頭笑道:「好,看的出來,你已經走出誤區了,我也期待這一戰。」他與羅士信前幾番交戰已經察覺出這點,羅士信的槍法少了靈魂,沒有發揮出自己的真正力量。這東西靠悟,他人也無法指點什麼,也沒有說什麼,由他自己體會。
「哈哈!」程咬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大笑道:「又能大飽眼福了,前幾天秦老哥力挫尉遲黑炭,讓我大開眼界。小老弟你這次要是再輸,秦老哥就是名副其實的第一了。」
羅士信淡淡一笑,取來了李世民送的百鍊鋼槍,舞了個槍花道:「托兩位兄長的福,小弟這把五鈎神飛槍十分趁手。」
李世民能送上如此稱心意的兵器,不用說自然是得到秦瓊、程咬金的指點。至於槍的名字,羅士信個人有着取名字糾結症,他最怕取名字,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什麼好聽的名字來。但是百鍊鋼槍叫着又不順口,索性就依照演義里羅成羅少保的兵器生搬硬套給它取了一個五鈎神飛槍來。就如黑奴的奎托斯一樣,也是依照後世威風霸氣奎爺的名字生搬硬套的。
秦瓊也提起了他的大鐵槍,做好了進攻的架勢。
兩人都沒有遲疑,彼此都是攻擊型的猛將,都明白誰慢出手誰就失去先機,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同時出手。
秦瓊的槍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平直的刺向羅士信。
羅士信臉色吃重,表情肅然。
也只有秦瓊,當今世上能一槍讓羅士信露出這番神態的只有秦瓊一人。
秦瓊的槍看上去很普通,但卻充滿了奧妙與不可思議。依照常理來說,速度越快勁力越足。秦瓊這一槍將速度控制在自己手上,就像放慢了動作一樣,慢慢刺出,可偏偏槍上又有萬鈞的力道。詭異不定,無所捉摸。
羅士信了解秦瓊的槍法,他的槍就如大海如狂風,一浪接着一浪,一陣挨着一陣,一招失手,後招就會必會如洪水缺堤般攻來,直至他被擊敗亦或殺死。
想要打敗秦瓊,就不能讓他佔到半點便宜,這正是秦瓊的可怕之處。
試問天下有幾人能完全將秦瓊封死。
羅士信的槍一如既往的狂烈霸道,不可一世,任你千般變化,萬般詭詐,皆一槍力破。
兩桿槍槍身摩擦而過!
「咚!」
只是輕輕的摩擦而過,竟然照成了猶如雷鳴一般的陣響,火心四濺飛散。
這輕輕的一擦,羅士信、秦瓊兩人彼此都感受到一種山崩地裂般的威力,可見兩人在這槍中凝聚了多少的力量。
兩桿槍就如相斥的磁石,這一摩擦便相互彈開。
羅士信、秦瓊兩人同時把握不住,相繼退後三步,卸去了彼此的力量。
「再來!」羅士信進入了那日清晨領悟的境界,仿佛開了上帝視角,四周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槍再次出手,威猛絕倫、氣震山河的一槍隨心所欲地划過兩人之間的距離,霎時間雪花都受着勁風的影響,順着槍刺的方向宛若暗器射向秦瓊,封死他所有的退路!
秦瓊大笑一聲,道:「退無可退,那便不退。」大鐵一提,尋常的招式渾然天成,竟然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當………」
兩桿長槍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狂飆呼嘯,金鐵交鳴之聲響徹演武場。
程咬金在一旁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這種絕世高手的對決,對個人武藝修為的提升大有利處。這一次實打實的碰撞,巨響的餘音竟然在他的耳鼓中震盪着久久不散,仿佛讓人在耳邊怒喝了聲一般。
程咬金知道羅士信與秦瓊兩人肉體力量上的磨練,幾乎已經到了自身的極限。
他們拼的是對武學的領悟外加一點點臨場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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