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聽他說的厲害,心中一驚,問道:「這咣咣咚咚、烏里麻里、七老八十的長老使者,到底武功如何?」
亞哥道:「我只曾與一位波西米長老交過手,他身手極高,與我在伯仲之間....」
蒼鷹笑道:「這波西米已被我師侄所殺,自也不必顧慮了。」心想:「如此說來,那什麼教王、長老的頭銜,不過是虛張聲勢,遠及不上我江潯八友了。」
亞哥聽得臉上發燒,自知失言,蒼鷹又問道:「我在安仁縣一座山莊內遇到過五位同胞少年,恕我直言,他們功夫可比閣下厲害一些,在教中又是什麼職務?」
亞哥面露懼色,說道:「他們被封為聖虎五王子,乃是新近最得寵的幹將。他們的師父也是一位長老,名叫阿修羅,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便十個我一擁而上,也不是他對手。那波斯明教遷徙中原,與這六人有極大關聯。」
蒼鷹想起那阿修羅長老神神秘秘,果然令人捉摸不透,說道:「願聞其詳,還請閣下告知。」
亞哥道:「聖虎五王子之事,在明教中傳的風生水起,歌功頌德者不計其數,我也知道的甚是清楚。數年前,明教聖火峰下突然發掘出一座古墓,有人見到墓中金光奪目,似有無數寶藏。於是博爾丁派人前往古墓,其中便有那聖火五王子。
這五王子在教中原先不過是二流角色,並無職位,也不如何惹眼出眾,他們師父阿修羅長老是五大長老中職位最低、功勞最小之人,只因長得奇特,名字也威風,被教主記住,以為吉利。長年累月,才升上長老之位。教主令數十人下探古墓,原不將這些人性命放在心上,若他們能找到寶藏,自是好事,若他們在墓中遇險喪身,他也不如何在乎。
眾人入墓之後,從此杳無音訊,那教主知道古墓兇險,只怕惹來禍事。便將其封死,不得入內。
一月之後,教主得罪朝中大臣,大臣向大汗進讒言,派兵一萬,攻打聖火峰,聖火峰上的明教徒倚仗天險抵禦,與敵人殺的難分難解,但仍節節敗退。三天之內,被敵人攻上山,圍攻金火大殿。
就在危急關頭,只見有五人身閃金光。如神兵天降,沖入敵群,霎時便扭轉局面。這五人勇猛強悍,組成陣勢。擋者披靡,如同狂風掃落葉般....」
蒼鷹忍不住插話道:「我見過那五個小子,功夫雖然不差。但單憑他們幾個,也敵不過蒙古萬人大軍。」
亞哥笑道:「據我猜測,當時局面焦灼,汗**隊也並非勢如破竹,這五人身上光芒萬丈,如同明尊降世,激起極大士氣,而令敵人聞風喪膽,這才扭轉敗局,有了勝機。那汗國大軍雖不及元軍厲害,但也遠勝過明教教徒的雜牌軍,雖受挫折,並未敗退,捲土重來。就在這時,那阿修羅長老陡然現身,一人衝破陣勢,一掌將那大將打的筋骨寸斷,摔成肉餅,敵軍由此潰敗,而明教也得以存續。」
蒼鷹心想:「那攻打波斯明教的,當是金帳汗國的蒙人,如此說來,那金帳汗國兵力也不甚強,只怕並非元軍對手。但他們與小盛一同起兵,互相照應,總有其好處。」
亞哥又道:「蒙人退兵之後,博爾丁教主嘉獎這五人,封為教中王子,問其緣由,方知他們這神功與山下古墓息息相關。一月之前,他們深入墓穴,遇上機關,餘人全數喪身,就在驚險之際,那阿修羅現身救了他們,將他們帶到一處寶庫般的山洞中,洞內別無他物,唯有一張鑲滿寶石的椅子。阿修羅讓五人分別坐在椅子上,椅子自行啟動機關,令五人吃盡苦頭,但之後卻收穫了一身神功。如此苦練一月,方才功德圓滿,尋密道出來。」
蒼鷹說道:「這五人因禍得福,也算得上苦盡甘來了,但那阿修羅長老對這幾人恩義極重,他們卻對他並不如何恭敬。此事阿修羅居功至偉,為何不得重用?」
亞哥道:「這聖虎五王子皆是狂妄之徒,地位一高,便不怎麼將阿修羅長老放在眼裏了。而博爾丁怪阿修羅長老隱瞞身世,又忌憚他武功太高,威脅自己地位,對他諸般排擠,但又不得不倚靠這位長老的功夫,哼,這博爾丁本領雖強,卻無容人之能,也不算什麼英雄。」
蒼鷹問道:「那他們來到中原,是為了甩開金帳汗國的追兵了?原來不過是一群喪家之犬,眼下卻狗仗人勢,氣焰如此囂張。」
亞哥聞言窘迫,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自己,但想起自己被蒼鷹捉住,武功遠遠不及,也無法出言反駁,咳嗽一聲,又道:「其實另一樁要事,那博爾丁卻隱瞞不說,將眾人都蒙在鼓裏。他找阿修羅問起那古墓詳情,得知古墓壁畫上有所記載,在中原另有這麼一張寶座,喚作金剛火焰椅,藏於一座大山之下,他見這寶座有如此神效,竟能令平庸之人躋身頂尖好手之列,當真心動不已,所以他此行前來,另一要事,便是找尋這金剛火焰椅。」
蒼鷹連連搖頭,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博爾丁武功已這般高強,為何非要貪圖這虛無縹緲的神功?」感嘆一番,見亞哥鬱郁不歡,心中好奇,問道:「亞哥兄,你又是如何得知這等機密的?」
亞哥露出惱怒神色,咬牙道:「我的妻子....那個賤·人一直與博爾丁有染,博爾丁與她...情濃之餘,將此事說了出來,她又轉述給我聽。哼,這無恥的賤·人,我早該將她宰了。」
蒼鷹噓唏不已,陡然想起一事,說道:「他們要來此處找一座九世長老墓,那墓穴中據說有一瓶賢聖水,可以醫治百病,莫非那金剛火焰椅也在其中麼?」
亞哥對此事所知不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道:「我來此之前,曾聽博爾丁與人商議,說要前往龍虎山,找一找當今天師張飛升的麻煩。」
蒼鷹頓生警覺,心想:「龍虎山張飛升天師乃道教領袖,武功聲望,更遠勝過全真教的掌門,只不過他行事低調,毫不張揚,在江湖上鮮有人知,後輩晚生更不知他的名頭,那博爾丁好大的膽子,膽敢去招惹這位道門的泰山北斗?莫非那九世長老墓,就藏在龍虎山的某處麼?」
再問下去,那亞哥再也不知內情,蒼鷹笑道:「老兄,多謝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殺了咱們不少兄弟,咱們也殺了你不少手下,大伙兒不打不相識,這就交個朋友,放你離去。」
亞哥哈哈一笑,說道:「這位兄台胸襟如此廣闊,一諾千金,好生令人欽佩。」站起來,朝眾人鞠躬行禮,轉了一圈,大踏步走出堂去。有幫眾上前阻攔,卻被蒼鷹輕輕推開,眾人對蒼鷹極為敬佩,見他有意放人,便任由亞哥離去。
李麟洪眼睜睜瞧着亞哥走遠,雖覺惱怒,但也不便明說,只是勉強笑道:「老弟,想不到你竟精通波斯話,你從這人嘴裏問出些什麼?」
蒼鷹說道:「我以往和軍中某某學過,這會兒重拾,倒也沒全忘光。」遂將亞哥所言撿要緊的說了出來。
李麟洪心想:「他問了半天,只挖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咱們對敵人陰謀手段、佈置計劃,仍舊一無所知。我老李雖然比他本事差了一些,但仍是江龍幫的幫主,他的頂頭上司,哼,他仗着對咱們有恩,對皇上有功,擅自放人,竟不將我放在眼裏了?」
他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火,又見蒼鷹述說之時,莫憂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拍手喝彩,又常常驚咋稱奇,神態喜悅非常,真仿佛天真無邪、依戀愛侶的少女。李麟洪想起莫憂這些年說起蒼鷹來,語氣痴纏,臉現柔情的模樣,愈發憤憤不平,暗生嫉恨,幾乎咬碎了牙。
心不在焉的聽完蒼鷹所言,雪冰寒說道:「如今最為緊要之事,需得派人前往龍虎山,知會張飛升天師,要他有所提防,以免又中了博爾丁的毒計。他老人家武功雖高,但淡泊名利,不羈俗務,若毫無防備,只怕真會被博爾丁所害。」
李麟洪說道:「此事也不如何緊急。來人哪,將舉老六給我押上來!」
蒼鷹、雪冰寒一愣,都不知他為何要捉這舉老六。等了片刻,幾個悍將走上前來,將一人摜在地上,那人被摔得鼻青臉腫,哎呦、哎呦的慘叫。
歸燕然愕然道:「李幫主,你這是為何...」
李麟洪厲聲質問道:「舉老六,你可曾收到過飛鴿傳書,說有人要來刺殺我老李?」
那舉老六喊道:「冤枉啊,幫主,冤枉啊,我前些日子確實收到此信,但你出門在外,預備龍舟廟會之事,我意欲告知,反而被你重重喝退。我也着實沒法子....」
李麟洪怒道:「你這是反咬一口,說我不務正業了?不錯,我是太過糊塗,養虎為患,竟器重你這勾結韃子,為虎作倀的雜·種!」抽出刀來,一腳將舉老六踹翻,喀嚓一聲,將他腦袋齊脖斬斷。
歸燕然本想上前阻止,但想起此乃李麟洪幫中事務,他一外人也不便插手,而蒼鷹與雪冰寒沒料到李麟洪竟下手如此狠毒,一言不合,便將這舉老六殺了,心生遲疑,也不及勸阻。
李麟洪啐了一口,說道:「將這人屍首抬下去,隆重埋了,給他老婆孩子百貫金券,妥善安置,莫要有半點虧待。」其餘幫眾平素頗受他恩惠不小,又知他偶爾喜怒無常,不敢牴觸,當即有人依言照辦。
莫憂漠然望着這一幕,突然只想要大笑,隨即平靜如常,她見慣人性醜惡嘴臉,見李麟洪如此,更對此深信不疑,反而暗呼精彩,心底不住嘲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