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講述的故事和話里給出的答案,其實早已埋在安安心裏,在這個圈子,她每天都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似乎每個在夜場工作的姑娘,都要有一回當「孫悟空」的經歷。
她們純真過,叛逆過,坐在充斥着煙味和喧囂的包房裏,用手端起酒杯,嬉笑着往口中灌酒的同時,她們表面大大咧咧,一談到愛情總是很不屑,言語尖銳無比。
可以一旦陷入某份感情之中,她們比誰的都認真,比誰都更願意付出,哪怕到最後,明知這是個騙局,也願粉身碎骨於此
她們這種叛逆,其實就跟孫悟空一樣,對某件事兒的定律有看法以後,不聽人勸,非得要親身嘗試,非得要親手打破這種定律。
隨後佛祖絕情一掌,很現實的告訴了她們,什麼東西,是碰了以後會疼的,又是什麼事情,會讓你需要五百年的光陰,調整心態,好好反思和頓悟
什麼事兒都是相對立的,都說「戲子」無情,而這份無情是人家從娘胎裏帶來的麼?我認為,這所謂無情就jb是男人自己給的,怨人家戲子幹啥,說這話的多找找自己原因。
如果非得要罵,請罵我們嫖.娼界的各種先烈,都是他們壞了規矩
「嗡!」
很快,點歌部分輪到了安安的時間,服務員站在台下,沖安安揮了揮手。
「我去,高歌一曲?」閨蜜艾艾賤賤的拍手問道。
「這幫人唱的太難聽,我忍不住了!!」安安可愛的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仰着雪白的脖頸,像高傲的公主一樣,走向了舞台。
「安媽媽,我愛你哦!」
「呦吼,本人倒貼五千,求帶走!」
「矜持,矜持!」
安安的朋友們,站在卡台的護欄旁邊,揮着手臂,一陣起鬨。
「什麼歌!」樂隊衝着剛剛走上台的安安問道。
「第一次!」安安接過麥克風,笑着說道。
「這又讓那個小伙給禍害了,唉!」樂隊鼓手搖了搖頭,用鼓棒扒拉了一下麥克風,笑着沖台下說道:「98台的安安姑娘,一首《第一次》,獻給大家我們回味曾經的同時,也是在忘掉那些曾經的曾經,好,讓我們隨着這首歌的旋律,一起回憶一下,第一次戀愛,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濕身隨後沖這些過去,說一句再見拜拜音樂走起,大家揮手!酒瓶子敲起來!嘔吼!!!」
「當!」
鼓槌再敲金屬盤上,音樂響起。
安安身體僵硬的矗立在舞台中央,燈光落下,她低頭攥着麥克風,靜靜凝望着腳尖。
「當你看着我,我沒有開口已被你猜透」
聲音顫抖着響起,安安躲在墨鏡下的眼睛,緩緩閉上,似乎有一張張畫面,在閃過,在碎裂,在消散!
「向南,你能不能不天天總在學校門口堵我!」一個穿帆布鞋,梳着馬尾辮的姑娘,瞪着大眼睛,煩躁的指着蹲在馬路牙子上的青年說道。
「呃我沒等你!」青年似乎有點羞澀。
「那你放學天天跟着我幹嘛?」
「我也走這條路!」
「有病!」姑娘轉身離去。
「安安我想和你處對象!」青年叼着煙,臉上漲紅的突然站起,攥着拳頭,忐忑的衝着已經走遠的背影喊道。
「唰!」
姑娘背着單肩包回頭,就站在那明媚的陽光之下,揚起驕傲的臉頰問道:「小破膽兒吧!!為什麼不早說?」
「因為我剛掙了二百塊錢你要答應我,今天我能請得起你吃飯!」青年抬着頭,很認真的說道。
「噗!」
「你滴過來,拎包!」
青年咧嘴一溜小跑的走過去,毫不猶豫的搶下姑娘的單肩包,而姑娘伸出小手,主動牽起了青年的手掌,青年偷偷從兜里拿出一枚銀戒指,不動聲色的插在了姑娘的無名指
「還是沒把握,還是沒有符合你的要求,是我自己想得太多,還是你也在閃躲,如果真的選擇是我,我鼓起勇氣去接受,不知不覺讓實現開始閃爍!」
模糊,碎裂的記憶,仿佛如被風揚起的黃沙,飄散,墜落。
「喔~第一次你說愛我的時候,呼吸難受,心不停的在顫抖,喔~第一次你牽起我的雙手,失去方向,不知該往哪兒走,那是一起相愛的理由,那是一起廝守!」
淚腺崩塌,她的聲音已經走調,哽咽的發音,讓麥克風響起茲茲的雜音
安安家的樓道里,我坐在她家門口的台階之上,暈暈沉沉的腦袋,靠在污水迸濺過的牆壁上,一動不動,宛若雕塑
敲過門,沒人開,我在冰冷雨夜,等待着
「喔,第一次你吻我深深的酒窩,想要清醒卻沖昏了頭,喔~第一次我躺在你的胸口,二十四小時沒有分開過那是第一次知道天長地久!」
舞台之下,聽着這不算好聽的歌聲,寂靜無比
我渾身濕透,雨水從頭頂和臉頰滑落,一滴一滴的墜落在地上,我縮卷着,呆愣愣的望着手錶
「嗡!」
一曲結束,麥克風再次泛起綿長的雜音,安安淚水濕了妝容,低頭沉默好久,突兀大聲喊道:「我他媽不愛了!!我忘了,該往的都忘了!」
台下掌聲如雷,安安不知怎麼走下台階,隨後沒有會卡台,而直愣愣的走出了酒吧,她裹着單薄的外衣,宿醉着在雨夜之中,後面有人抓她,是艾艾。
「寶貝,你怎麼了!」艾艾與她一起站在暴雨之下,小手拖着安安煞白的臉頰,皺眉問道。
「我不知道!」
「你真快急死我了!不就一個爺們麼?咱們缺這個麼?你要死要活的傻不傻啊!!」艾艾激動的直跺腳。
「那我有什麼辦法!!我也不知道我在乎他什麼!!我就不該給他打電話參加同學聚會,真的不應該!」安安頭髮披散着吼道。
「那你跟他說啊!!你去爭取啊!你在這兒端着有什麼用??他知道麼?」
「可他身邊已經有女孩了!我已經看見了!該看見的都看見了!!」安安奮力的嘶喊着。
「媽的!就他一個小混混,他有什麼啊?還腳踩兩隻船!!」艾艾咬着牙,惡狠狠的罵道。
「或許他還真沒把腳伸到我這艘船上我能給他的作用,只是介紹一些人認識,只能他在有點困難的時候,幫他整理一下人際關係,僅此而已你回去吧,艾艾,我要回家了!」安安低着腦袋,輕聲說道。
「我送你!!」
「呵呵,我是不是應該說,我想一個人靜靜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很難受,真的!」安安強笑着說道
雨水在的洗刷着這座城市灰塵,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冷的不行,已經兩點多了,她還是沒回來,可能今天壓根就不會回來了。
酒醒了,身上的雨水也有些幹了,我不準備再等了。
說不等,那就一分鐘都不等,我出了樓梯間,瘋狂的在雨夜中跑着,我困了,我現在就想回家睡覺,可偏偏出租車從我眼前開過,我卻忘記了阻攔。
「噗通!」
安安走在漆黑的台階上,被絆倒在地,渾身沾染着泥土,咬牙站了起來,打開了樓梯間的門,拖着疲乏沉重的身軀,她走到了樓上,掏出鑰匙剛要開門,低頭一看,卻是滿地煙頭
愣了一下,她毅然走進房間。
「回來了啊?」
新來的室友出言問道。
「嗯!」
「怎麼澆濕了?」室友站在門口,手掌背到後面,快速的衝着躺在床上的一個中年漢子,比劃了一下。
「沒事兒!」安安淡淡的回了一句,直接走進了房間
跑了不知多久的我,竟然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小區,我咬牙大步走着,心裏想着,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事兒說清楚。
「唰!」
突然,我的腳下一陣明亮,抬頭一看,安安所住屋內,放燈竟然亮了起來,我欣喜無比,抬腳就往樓梯間沖。
「踏踏踏!」
樓上,腳步聲傳來,我抬頭一看,一個男人關上了安安家的防盜門,我頓時愣住,圓圓已經因為賣我們的事兒離開了安安家,這個男人怎麼會從這個房間裏走出來。
「我操!!哥們你這挺有癮吶!!下這麼大雨還來?太他媽有樣了!」中年看見我也愣了一下,隨後從我身邊,一邊穿着外套,一邊快速離去。
我直愣愣的站在這裏,沉寂了數秒以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