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辦公室里。
「嘀鈴鈴。」
手機響起,正聽財務叨b三泉鎮預算的戴胖子,拿起電話掃了一眼,擺手說道:「你去撒個尿,下樓溜達一圈,休息休息眼睛,二十分鐘以後上來。」
「哦,好。」
財務一愣,合上文件夾,立馬站起來,點了點頭。
「快過年了,這月,給南南那一組人多做點獎金,。」戴胖子頭也沒抬的提醒了一句。
「嗯,錢已經留出來了,一人多加了兩萬。」
「好,其他部門的人,按往年的規矩走,去吧。」戴胖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財務沒再多說話,拿着東西退出了戴胖子的辦公室,並關上了門
屋內,戴胖子走到窗口接起了電話。
「喂,老牟。」
「呵呵,剛才不方便啊。」電話里響起一個中年的聲音。
「財務剛出預算,我掃了一眼。」戴胖子隨口回道。
「我這邊有結果了,後面支着林恆發的人叫莊慶洲,市郊伏爾加莊園的股東之一,兜里有點子彈,林恆發就指着他的錢兒解渴呢,不過他們之間的利益用什麼平衡,那我就不知道了。」中年直接開口說道。
「呵呵,莊慶洲,,沒想到這事兒裏面還有他。」戴胖子撓了撓鼻子說道:「這林恆發的後面,比我想像的深吶。」
「你認識他。」
「外號散財童子,前幾年海洋資金有點缺口,我想找他來着,不過後來沒聯繫上,這個人不簡單,,你也不知道他究竟干哪行,但手裏就是有錢。」戴胖子皺眉回了一句。
「這麼邪乎呢麼。」對方問道。
「邪乎談不上,主要是差在我不了解上。」戴胖子臉上的表情,並不輕鬆的說道。
「處理了林恆發,不就完了麼。」
「老牟,咱現在是家裏出問題了,林恆發就是明面上的綠豆蠅,收拾他有啥用。」戴胖子搖頭回了一句,想了一下,繼續問道:「劉洪江的事兒里,有這個莊慶洲的影子吧?」
「嗯,劉洪江那兩百多萬,就是在他那兒輸的。」
「那這麼看,他跟林恆發的關係已經很牢靠了,我幾乎沒有在撬動他的可能了,這事兒有點麻煩。」戴胖子擔憂的回了一句。
「不行,我回海洋吧。」
「你回來也沒用,行,剩下的事兒,我自己來吧,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戴胖子想了一下,緩緩說道。
「好叻。」
二人聊了幾句,就結束了通話,戴胖子慢悠悠的走回了辦公桌,拖着下巴,沉思半天,先是沖外面喊道:「進來個人。」
十秒以後。
「咣當。」
門被推開,服務員抻脖子問道:「咋了,戴哥。」
「南南呢。」
「沒看見他啊。」
「找他,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戴胖子皺眉回了一句。
「嗯,好的。」
服務員關門就走了出去,戴胖子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存着「備用」名的電話號碼。
「有事兒。」電話接通,對方問道。
「露個面,幫我辦點事兒。」戴胖子想了一下,開門見山的把要辦的事情,跟對方講清楚了
樓下。
剛進海洋的我,就接到了服務員的電話,聊了幾句,我就趕到了戴胖子的辦公室里。
「吱嘎。」
我猛然推開門,出言問道:「找我啥事兒啊。」
「你特麼一天天的,能不能對我有點禮貌,整個海洋,怎麼就你進我屋,不知道要敲門。」戴胖子死看上我的問道。
「咱倆這關係,還用敲門麼。」我齜牙回了一句,關上門就走了進去。
「我那台車是給你買的,是不,,,你瞅那車裏讓你整的,還他媽掛個櫻桃小丸子的車飾,,你當我天天跟幼兒園校長談事兒呢是不。」戴胖子指着我罵道。
「你又抽啥瘋了,,那不你說車裏太單調,瞅着一點沒有朝氣麼,。」
「朝氣跟櫻桃小丸子有什麼關係,,能不能往我思維上靠攏,不能就滾犢子。」戴胖子煩躁的擺了擺手。
「行,明天我在車裏給你種盆仙人掌,,那看着嘎嘎有朝氣。」我也挺來氣的說道,這人現在事兒越來越多,跟更年期似的,咋哄都不對。
「犟嘴,是不,我咳血了昂。」
「行行行,我錯了,,明兒我就給它摘下去。」我趕緊服軟的說道,我是真怕他,一生氣,嘔兩口血上來,畢竟歲數大了,扛不起折騰。
戴胖子扭着屁股,從辦公桌里走到柜子旁邊,打開掃了兩眼,拿出兩盒目測挺貴的茶餅,虎着臉扔在了桌子上說道:「過年了,你拿回去吧,給你那幾個有爸的小兄弟分一分。」
「謝謝,領導想着我爸。」
「不鐵路街老向麼,,嗯,我聽過他,呵呵。」戴胖子齜牙回了一句。
「。」我白了他一眼,暗罵了一句真賤。
「下午,你開車出去,給我租個房子,要一屋一廚大小的,最好能做飯,,證件要假的,最好弄成外地人的,有問題麼。」戴胖子緩緩衝我說道。
「幹啥啊,你要養小三啊。」我迷茫的問道。
「我讓你幹啥,你就幹啥,行不。」戴胖子加重語氣說了一句。
「租完了呢。」
「你把鑰匙和地址給我就行,記住昂,,你不能去那個房子,這事兒也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明白麼。」戴胖子問道。
「不想讓人知道,你讓我租幹啥,,你自己就去租唄。」我不解的問道。
「那我他媽要你幹啥啊,。」
「不是專用買櫻桃小丸子的麼,。」
「啪。」
戴胖子一巴掌呼在我腦袋上,擺手罵道:「滾蛋,趕緊把這事兒落實了。」
「行,我現在就去。」
「再告訴你一遍,這事兒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戴胖子非常嚴肅的囑咐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也就沒多問,點了點頭,拿着茶葉就走了
跟戴胖子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這大管家當的也漸入佳境了,現在已經完全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八卦之火了,戴胖子不想說的事兒,我多一句也不會問。
整個一下午,我都在跑租房子的事兒,戴胖子要個一屋一廚的房子,這很明顯是給見不得光的人準備的,但肯定不是所謂的小三,因為戴胖子沒媳婦,就是跟誰在苞米地里愉快的扯把犢子,也沒必要背着別人,所以我推斷,這應該也是為干髒活人準備的。
大概猜出了老闆的訴求,我這工作方向也明確了不少,找的都是沒有保安,沒有監控的老式小區,而且院內四通八達是必須滴,樓層最好在二樓往上,四樓往下,如果有個雨搭,迴廊什麼的橫在二樓上,那就更完美了。
開車選了幾個地方,我看中了一個小區,隨後在某過街天橋上,找了個辦假證的,等了三個小時,他給了我一張身份證,我拿着這個身份證複印了一下,回去就把房子租了。
交完房以後,我去了聯華超市,買了不少日用品,床單,被褥應有盡有,隨後又順便買了不少,容易冷藏的食物,拉了滿滿一後備箱,這才回到住房,把所有東西收拾規整了以後,我又拖了遍地,將拖把放在門口以後,這才直接飄然離去。
傍晚的時候,我回到了海洋,將兩副鑰匙全都交給了戴胖子,並且說道:「屋子裏面,該有的都有了,直接住就行。」
「要他媽不是因為你會來事兒,我早都不用你了,你知道不。」戴胖子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要他媽不是因為你錢給的多,我早都不想幹了,你知道不。」我斜眼回了有。
「哈哈,那既然咱倆都有利益訴求,就彼此將就一下。」戴胖子大笑。
「行,就這麼地了。」
「嗯,滾吧。」
「再見。」我擺手離去。
我走了以後,戴胖子拿起電話,撥通了下午打過的那個名為「備用」的電話,直接看着地址念道:「地德里小區,甲。」
六個小時以後,火車站附近,某個小餐館裏,走出一個壯漢,鬍子拉碴,穿着一身廉價運動服,油漬麻花的嘴裏還叼着根牙籤,溜溜達達的走到了一家,快要關門的遊戲廳門口。
「要關門啊,哥們。」壯漢問道。
「啊,咋啦。」老闆回頭問道。
「你這有錘子麼。」壯漢想了一下,齜牙問道。
「有啊,幹嘛。」
「我旁邊彩票站的,掛走勢圖的大架子折了,這大晚上,五金商店也關門了,你把錘子賣給我唄。」壯漢說了一句。
「舊錘子,我收你多少錢合適啊。」老闆有點無語。
「給你五十塊錢。」壯漢敞亮的說道。
「行,那你進來吧。」老闆想了一下,感覺這買賣挺划算,拎着壯漢就進屋了。
十分鐘以後,交易結束,壯漢用報紙包着錘子抿在了懷裏,頂着漆黑天空飄下來的雪花,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