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對着寒鏡這一聲「嶠哥哥」,他竟然有些不由自主的,把心裏的話都給說了出來。
「我母妃當年,做錯了事,我很小的時候,是跟着母妃一直住在冷宮的。直到後來有一天母妃死了,我餓了,偷偷從冷宮裏跑出來找吃的,被人抓住了,在他們快把我打死的時候,皇叔救了我,把我帶回了聿親王府,親自教養。皇叔經常不在府上,叮囑我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來找姑母,所以我常到姑母這裏來。後來姑母跟皇叔在父皇面前說情,父皇答應了接我回去,但我不想回去。那時候我已經懂事了,我跟皇叔說,我想去軍營。所以皇叔就把我送到了北地。」
那時候的夙行嶠,是厭惡自己皇子的身份的,他寧可自己不是皇子,只是個普通人。
所以到了北地的時候,他跟皇叔說,不要告訴任何人他的身份,他想靠自己。
他想靠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那時候如果沒有剛好遇到皇叔的話,他大概已經死了吧。
所以他從來也不想做什麼皇子,或許如果他不是皇子,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他還能時不時的看見自己的父母,還能感受一下什麼是親情。他並不知道母妃當年是犯了怎樣的錯,他只是永遠也忘不了,每次他很餓很餓的時候,去喊母妃,母妃卻根本不搭理他,直到有一天,她像是睡着了,然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他出去以後,才聽他們說,母妃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因此比起在京城的那些年,他更喜歡待在北地,很多事情不去期待,也便無所謂失望了。
寒鏡沒有想到,夙行嶠堂堂一個皇子,居然會有這樣的遭遇。明明是有父母的人,卻落得個跟孤兒差不多的下場。
這讓寒鏡不由的,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前世小時候,她明明是有家的,最後家破人亡,被帶到殺手組織,在那種暗無天日的黑暗之中,生活了那麼多年。
寒鏡心裏有些堵,她似乎並不該提起這樣沉重的話題。
「是夙聿,救了你?」寒鏡想起來夙搖箏說過,夙聿對夙行嶠有恩,原來竟然是這樣嗎?
夙行嶠點點頭,又有些奇怪的道:「鏡兒怎麼會直呼皇叔的名字?」
作為晚輩,她不是應該叫皇叔一聲舅舅的嗎?
寒鏡略微尷尬,忙轉移了話題:「那個,嶠哥哥,你在北地,有遇到什麼趣事嗎?給我說說啊!」
夙行嶠又忍不住笑了笑,挑着一些軍營里有趣的事情講給她聽,兩人說說笑笑的,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公主府的大門口。原本寒鏡是只打算把他送出後院的,沒想到會送出來這麼遠。
夙行嶠也有些不好意思,尷尬道:「勞煩鏡兒送了我這麼遠,你快回去吧!」
寒鏡跟他聊了一路,覺得夙行嶠還真是跟夙行衍那些皇子不一樣,是個挺不錯的人,便笑着道:「那嶠哥哥什麼時候有空的話,再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