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外,夜雨淒迷。
楓橋夜泊的寒山寺佇立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沒有了紛雜的旅客,這裏顯得靜謐安詳,現代化的錄音機里傳來陣陣詠唱佛經的聲音,讓人心生寧靜。
「好多好多年了,再次回來倒也是百感交集。」
一個女子坐在大雄寶殿的龍骨之上,撐着一把泛黃的油紙傘,眼神愣愣的看着遠處閃爍着星光點點的城市,眼裏儘是陌生。
白袍身負劍的她看上去與遠處的城市顯得格格不入,到底該去還是不該去,這對她來說真的很難選擇,當年的意外讓她被畫卷封了千載,一個月前當她從寒山寺的禪房中重新降臨的時候,她的世界簡直已經崩壞掉了,那些熟悉的東西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有滿眼的迷茫。
寺院裏的主持告訴她,她離開已經一千三百餘載,一千三百年的滄海桑田,她應該去試着接受新的世界和新的生活,作為蜀山三明珠之一,她的人生完全可以從這個新的時代開始。
「千年光陰啊……」她面容嚴肅,表情憤恨,雖然傘下的她有一張絕美的容顏,被寺里的燈光一照,無暇如玉般的溫婉細嫩讓人心醉。
「莫然師……師……師妹,師父……師父讓你去一下。」
一個羞澀的小和尚站在大雄寶殿下仰頭看了好一陣這個女孩,然後紅着臉磕磕絆絆的說道:「師父有話交待。」
「好的,無塵師哥,你等我哦。」
女孩一生脆生生軟乎乎的師哥,弄得這沒見過啥姑娘的小和尚當場就呆住了,感覺鼻腔熱熱的,一股鼻血不經意間就竄了下來。
「師哥。你出血了。」莫然足尖一踏,像一片從樹梢滑落的花瓣似的柔美落地,從腰上的口袋裏拿出一塊綢子手絹。輕輕幫小和尚擦了擦鼻血,然後朝他笑着說道:「無塵師哥。天氣涼,你要注意身體呢。」
「嗯……嗯……謝師妹。」小和尚的血管已經快要爆掉了,手絹上那股淡淡的女兒香,讓他這個和尚着實有些五內俱焚,只能默念藥師佛心咒,低頭不敢正視女孩,但手裏卻死死握住那塊手絹:「師父在裏頭等你呢。」
跟着小和尚進入主持的禪房,女孩跪坐在蒲團上。捧起矮几上的那杯暖茶:「您找我嗎?」
「莫然。」
「在。」
「去吧,這間小小寺院留不住你。」老和尚轉過身,從床底下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這裏頭是給你的,路上小心。」
「大師……我……」莫然低下頭苦澀一笑:「我……我沒有家了,我走了以後還能回來嗎?」
「當然,這便是你的家。」大師笑道:「莫然啊,世道無常,若是有一天你倦了,便回來吧。」
「謝大師。」莫然站起身,深深三鞠躬:「那我便放心了。」
「去吧。去到外頭之後要小心,世道險惡。」
「知道了。」
女劍仙和普通女兒家那就是不一樣,在道別之後。站起來就走,走出禪房之後,她看着雨淋淋的天空默默嘆氣,單手成指:「龍淵!」
她身後的長劍先是微微顫動一陣,接着噌鳴出鞘,在空中似有靈性一般翻了個花,就直直往前飛去。而莫然並行而去,當到達圍牆的時候,她陡然高高躍起。穩穩落劍,接着劍光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光影。直衝天際而去。
當她出現在城市裏之後,周圍的人紛紛對她指指點點。不光是因為她的美貌,更是因為她的怪異裝束。畢竟現在已經是千禧年的第一年馬上第二年了,現在哪裏還有人會穿她那種對襟長衫,而且背後還有一把劍好麼……
「是古裝哎……好漂亮,是不是哪個明星啊?」
「她的鞋是在哪買的啊,我也想要這樣的鞋,看上去好可愛。」
和莫然擦肩而過的人紛紛對她品頭論足,但在瀑布下修煉定性的莫然絲毫不管這些人的流言蜚語,撐着她那把油紙傘像一朵潔白的茉莉花,在紛雜的馬路上默默前行。
她沒有方向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只是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要出來看看,這種感覺在這幾天的時候愈發強烈,她最親密的夥伴龍淵劍在這段時間裏也經常顫鳴,而這種顫鳴代表有妖魔出世,所以她並不知道路在何方,但她還是決定要走下去。
作為蜀山三明珠里的大師姐,她不像她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二師妹更不像那個任性妄為的三師妹,她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哪怕時過境遷已經千多年。
「不知道莫愁和莫玄怎麼樣了。」她抬起頭再次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語道:「師姐很想你們……」
「喲,小妹妹,這麼晚在外頭逛,也不怕碰到壞人啊?」
莫然走着走着,對什麼都新鮮的她,突然被兩三個男人從身後追了上來,他們輕佻的打量着莫然,並用着常用的搭訕伎倆:「要不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休息?喝上一杯熱咖啡。」
「好啊。」莫然連頭都沒有轉:「你帶路。」
本來這樣的女神,這幾個小痞子根本就沒打算能成功的,只是純粹是打個賭看看她會不會回答,可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爽快的就答應了,這一下這幾個小痞子頓時高度興奮了,連哄帶騙的把莫然騙到了一個環境還算可以的茶樓。
「小妹妹,長得這麼漂亮,為什麼穿成這樣啊?」
莫然靠在椅子上,直言不諱的說道:「我沒地方住。」
這還了得!這話一說出來,這幾個傢伙頓時就躁動了,別的不說,光這五個字在這幾個小痞子的耳朵里可就變成了「人家沒有地方住了啦,哥哥把人家帶回家好不好嘛」,當然他們肯定是看不出來莫然的語氣和表情,畢竟以他們的智商要是能看出來的話。也就不會二十四五了,還在街上當混混。
「好好好,哥哥們那有地方!吃!吃完了哥哥們帶你走!」
莫然一點都沒跟他們客氣。不過她的吃相可是非常文雅的,典型大家閨秀的樣子。一點一點細細柔柔的,在吃東西的時候,那幾個痞子為首的那個對他的幾個兄弟使了一下眼神,然後他們幾個不約而同的竄到了衛生間。
「老大,幹啥?」
「老六啊,我覺得這妹子不正常啊……她還帶着傢伙,會不會是警察啊?」
「你傻了啊,這麼好的機會。你可別說等會你不上啊。」
旁邊一個看上去智商略高一點的傢伙摸着下巴,擺出滿臉沉思狀,但就是不說話。
「老三,你他媽說句話啊!」
「我不忍心啊……」老三苦着臉:「我剛才坐在她對面,心都快化掉了。你們是不知道她對我笑了一下,我看到之後雞皮疙瘩都起來,我覺得我愛上她了。」
「你這廢物,你們都別上了,我一個人上!媽的,就一騙吃騙喝的婊子。裝什麼純啊,我們不上肯定還是有凱子戳的。這頓飯多少錢?」
「四百多……」
「操,老子一個月的伙食費!」老六整張臉都黑了:「不行。晚上我肯定得狠狠操回來!」
「哎……就聽你的吧。」
可等他們商量結束之後,再回到位置上時,哪裏還看的到莫然的人,原本莫然坐的位置上只放着一張紙條,上頭以極娟秀的字跡寫道「謝謝款待」。
「媽的!被玩了!!!」
「啊!老大,我的錢包沒了!老子剛弄來的一千塊沒了!」老六突然發出殺豬般的嚎叫:「那婊子偷我錢包!」
「我的還在。」「我的也在……」其他兩人都發現錢包沒少。
最後老六卻在口袋裏發現了一張紙條,裏頭擺着一張同樣具有娟秀字跡的紙條,上頭寫着一行話,大致意思就是說心有惡念者當受其罪的意思。
「我……我們怕不是碰上女鬼了吧……」
擔驚受怕的三個人頓時被嚇得半死。再也不敢說出一句不乾不淨的話。倒是此刻的莫然,她再次撐着傘慢慢往前走着。現在的她已經換上了一身現代裝束,牛仔服牛仔褲和嶄新的旅遊鞋。身後還背着一個粉紅色的旅行包,就連那把油紙傘也換成了天堂摺疊傘,看上去不再奇怪,而是變成了一個可愛美麗的鄰家女孩,背着的那把劍倒是很扎眼,但大部分的人也都不會再覺得奇怪,只是會讓回頭率再多加一點點罷了,畢竟這柄劍的顯眼程度和她漂亮的臉蛋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突然,龍淵毫無預兆的嗡嗡顫動,莫然站定來回張望,然後伸出一隻手向前平伸,等手心沾上幾滴雨之後,冷不丁握緊拳頭:「去!」
再鬆手時,那幾滴雨就已經懸浮在了她的面前並慢慢往前移動着,在這樣大雨滂沱的夜晚,幾滴會移動的水滴根本不會發現,只不過莫然倒是能分得仔細,跟着那水滴的路徑一路向前。
經過大概十分鐘左右,水珠落地。莫然抬頭看去,發現是一家名為下塘招待所的小旅館,而到達這裏之後,龍淵的顫抖更為明顯,這讓莫然輕輕一笑,然後便走進了招待所。
「給我一間上好的廂房。」莫然把一百塊錢拍在櫃枱上:「再給上一壇好酒。」
「姑娘,你沒發燒吧?」
「不夠?」莫然唰唰唰又拍了三張:「夠了嗎?」
「行行行,你說啥就是啥吧。三樓三零二。」
拿上鑰匙,莫然對照着收據慢慢尋找着,一直找到了她需要的那件房之後,她並沒有着急進去,而是從背包里拿出一隻銀色的毛筆開始在牆壁上寫寫畫畫起來,她的動作嫻熟,從頭到尾一氣呵成,等旅館老闆給送上兩瓶酒的時候,她已經坐在房間裏看起了電視。
「掌柜的,我問你。」莫然轉眼看着老闆:「你這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客人。」
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他聽到莫然的話之後也是愣了愣,心說:老子這最奇怪的就是你了,你還問別人?
不過這姑娘麼,看起來是個大客戶。所以他也不好明說,只是搓着手笑道:「沒有沒有,都是正經的人。姑娘有事嗎?」
「哦,沒了。」莫然也不多說。揮手示意老闆下樓。
不過這老闆走出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莫然放在床上的那把長劍,他的心裡冷不丁的一哆嗦,不過到底是有江湖經驗,也不表露出來,帶着笑容就下了樓。
可當他一到樓下,立刻就撥了110:「警察同志……我這有個帶武器的女人,對對對,沒看錯!是一把長刀。有一米多長呢!好,我會穩住她,快點來啊,地址是******。」
莫然當然不知道老闆已經報警,她在看到周圍都沒有響動之後,提着龍淵走出房間,隱藏氣息躡手躡腳的往走廊的最裏頭走去。
她從十三歲開始行走江湖,雖說她年僅十九,但是江湖經驗可是不少,說是身經百戰都不為過。在面對未知敵人的時候,她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她知道自己天資並不算絕頂。沒有二師妹的聰明也沒有三師妹的天賦,但三個姐妹之中,師父最看好的就是她了,如果沒有那不明不白的封印,恐怕她大概會成為蜀山下任掌門。
走到讓龍淵顫抖的氣息傳來的房間,她篤篤篤的敲了幾下門,裏頭立刻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接着一陣腳步聲之後,門被打了開來。
「有事嗎?」
一個手足脖子都很長的妖艷女人從裏頭探出頭來。帶着不耐煩的表情:「你是誰啊?」
莫然眯起眼打量着這個女人,她身上有濃濃的香水味。但卻掩蓋不住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妖氣,她的手背上有一圈紅色的印子。雙手都有,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莫然從這個女人的眸子裏看到的自己居然有許多個,這顯然不是人類所能具有的眼睛。
「我能進來嗎?」莫然落落大方的笑了笑:「我是住隔壁的,我一個人有些害怕。」
那個女人看了看莫然,嘴角露出了一副詭異的笑容,拉開門讓出了位置給莫然。莫然自然不客氣,慢慢的走了進去。
為了不讓妖怪產生懷疑而逃跑,她早已經在敲門之前就把龍淵藏在了角落,再加上她獨特的隱藏氣息的方法,她現在哪怕是大羅金仙過來看也只是個普通女孩,根本不具備任何威脅。
當她走進門之後,她很自然的坐在了床上,一隻手撐在床沿:「姐姐,你好漂亮啊。」
「你才是真漂亮呢。」那個女人笑道:「一個人來旅遊的嗎?」
「嗯,是出來歷練的。」莫然攏起自己的長髮:「姐姐呢?」
「我啊?我是來出差的。」那女人嘿嘿一笑,露出滿嘴尖銳的牙齒:「你怎麼會來敲我的門呢?」
「因為啊。」莫然從床上抓起一簇黑而硬的絨毛:「我在房間裏發現了好多蜘蛛呢,姐姐你說是什麼原因呢?」
話音剛落,那女人臉色頓時一變,手指上的之間立刻變得尖銳起來,聲音也變得粗啞難聽:「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啊。」莫然微微笑着:「重要的是你是誰,龍淵!」
「嗖!」
龍淵破門而入,遇見妖魔的龍淵頓時因為興奮而顫抖了起來,整個屋子都是劍鋒顫動所產生的爆鳴。
聽到這種爆鳴,那女人突然變得面色蒼白,二話不說就奪路而逃,可她剛竄進走廊,走廊的牆壁上頓時亮起了蹭蹭符咒,被這符咒一照,她當時就現出了原形,一隻碩大的黑紅相間的蜘蛛趴在走廊上,面目可憎、可怕。
不多一會兒,莫然倒提龍淵從屋裏走出來,看着這隻蜘蛛鬼妖,面帶不屑的笑容:「身而為妖,以人為食,罪無可赦!」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樓梯上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接着一堆警察叔叔竄到了樓上,他們直直的和那大蜘蛛打了個照面,接着當場就被嚇昏了兩個。那蜘蛛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趁着莫然愕然的瞬間,張口就咬住了一個警察叔叔,鮮血順着他的喉嚨汨汨往下流淌。
「再過來,他們都要死!」
「妖孽。天道循環,你若是束手就擒,我便送你輪迴。否則我讓你灰飛煙滅!」
「妄想!」大蜘蛛一口咬碎那人頭顱,接着將剩下幾人衝撞到樓下。順勢把兩個倒霉鬼踩成肉泥,冒着大雨就沖了出去。
它速度極快,在黑暗中更是如入無人之境,倒是莫然她害怕會傷到普通人,手握龍淵也無濟於事,只能氣的直跺腳:「不誅你,誓不為人!」
說完,她把她的背包一背。朝窗口猛得竄了出去,同樣架着劍就竄向了黑暗。
而倖存的幾個人明顯在這呼吸間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屎尿流了一地,甚至有人還被嚇得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第二天,這場慘烈的死亡事故就被披露在了報紙之上,根據老闆的口供是一個背着劍的漂亮女人幹的,不過這事在幾個當事人錄完口供之後,直接就被轉到了特案組。
現在姑蘇城正在籌辦青運會,在這個檔口出了這麼一起惡性案件。市裏的領導都快哭了,副市長當天就被擼下來倆,省長還親自打電話到特案組去求了半天支援。最後陳明被上面要求找些人去那邊看看。反正他現在在魔都,離的近。
「你去還是我去啊?」陳明清早就坐在飯桌上對思遠說:「要不你帶上你家倆妹子過去看看,我在這擺平但丁?」
思遠搖搖頭:「我懶得跑了,你去吧。」
「石頭剪刀布!」
關於這個石頭剪刀布,思遠始終覺得陳明開掛,從開始用這招決定事情之後,自己就特麼沒有贏過哪怕一盤。
這次不用想,自然又是思遠輸了。不過也還行,魔都到姑蘇也就一百公里。吃了飯開着車過去走高速也就一個鐘頭的事,所以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過思遠當然是要提條件的。他要陳明答應他帶上那個青衣小子一塊過去,不然自己立馬回省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明能有幾個辦法,只能答應他把那說自己是北大的青衣給一塊帶去,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具體用意。
吃了飯,組織上給安排了兩輛車,帶上思遠這一組就直奔向了姑蘇城,寧清遠的辦案經驗足、思遠夠強力、千若觀察入微、仙水……他不知道為啥非得跟着一起去,反正他既然開口了,就順便帶着他唄,還有那個青衣小子。
在安排坐車的時候,陳明着實是用心良苦,以套取情報為名把思遠、青衣和仙水安排在了一起,把千若和寧清遠安排在了一起,這讓思遠着實感謝了他一把。
當然,這起案子看上去實在太平常了,不是上頭說辦完就給一千五百萬資金支持,估計陳明都懶得去看這卷宗,讓當地特案組負責搞搞就行了,完全用不着boss級出馬。
在車上的時候,思遠一直在和青衣聊天,不過看上去這個小子腦子有點毛病,跟他沒有辦法正常交流,問他左明軒為什麼要殺他師父的時候,他回答因為左明軒有病。問他天理無雙到底有多少功能的時候,他回答心隨意動。
而且因為距離實在太近,話還沒問清楚呢車就到了……
「下塘招待所。」
思遠抬起頭看着這個破爛的招待所,皺着眉頭走到現場的警察身邊出示了證件:「什麼情況?」
「四人死亡,兩人重傷,現場……慘不忍睹。」警察嘆了口氣:「全是當地派出所的民警,事情鬧的很大。」
思遠點頭:「特案組接手,你們負責外圍,目擊者在哪?帶他過來。」
「明白!」
裏頭的警察陸陸續續的撤了出來,接着一個臉色蒼白的小老頭顫顫巍巍的被警察叔叔帶了過來,思遠朝他點了點頭:「跟我來一下。」
帶着小老頭上了車,思遠關上車門:「你昨天看到什麼了?」
「一個……一漂亮的女人過來開房間,我給了她三零二的鑰匙,然後還給了她兩瓶酒,我看到她有劍,我就報警了……等警察來了之後,就有一隻大蜘蛛跑……跑掉了。」
「劍?」
「嗯……」小老頭伸手比劃着:「這麼長,上頭有龍紋,很漂亮的劍。」
思遠沉默一陣,搖下車窗:「仙水,什麼劍上有龍紋?」
「龍紋?七星龍淵,怎麼了?」
「這把劍的特點是什麼?」
「浩然正氣,真龍護體。三把天子劍之一,湛盧、龍淵和軒轅。」仙水對這些的了解那簡直就是字典級的:「如果他說兇手是拿龍淵的,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不可能。龍淵不是一般人能拿的。」
思遠點頭關上車窗:「看來那不是兇手,你這裏的住客,有什麼特別奇怪的人麼?」
關於這一點,思遠想的跟仙水一樣,如果是用龍淵的人突然來到這裏,說明這裏應該是住着什麼魑魅魍魎。
不過看起來問這個老闆也問不出什麼了,還不如直接去看看現場。
思遠想到這,默默嘆氣,然後戴上白手套就走了進去。這一走進去,那股味道真的是讓他想要嘔吐,跟腐爛味不同,這新鮮的鮮血和腦漿的味道,讓人可以在第一時間嗅到死亡的腳步,內心的衝擊遠不是腐臭味能夠比擬的。
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思遠不由得眉頭緊緊鎖死,繞過屍體走到了已經破破爛爛的三樓。
上去的時候,千若他們已經忙活開了,檢驗痕跡、檢查蛛絲馬跡,就連青衣都在那幫忙,倒是仙水一臉嚴肅的盯着牆猛瞧。
「看什麼呢?」思遠站到他身邊:「沒東西啊。」
「仔細看。」
思遠愣了愣,然後盯着牆面仔細的觀察,發現上頭似乎有筆划過的痕跡,他順手從旁邊拿起一根記號筆沿着牆上淺淺的軌跡重新畫了一遍。
「三轉本源陣!」
當把所有的痕跡都連起來之後,思遠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陣法,這是蜀山陣法的一種,本源陣。它可以讓某件東西幻化成別的形態,但如果倒着來的話,就能讓一切妖魔顯出原形。
「高手哦。」仙水點點頭:「昨天如果不是那幫警察破壞,恐怕那個妖怪已經被拆了。」
「思遠,你過來看一下!」
最裏頭屋子裏傳來寧清遠的聲音,思遠快步走過去:「怎麼了?」
只見寧清遠手中抓着一把看上去很奇怪的絨毛,像是毛刷上的硬毛,但細看卻又不像,聞上去也沒什麼味道,而且特別硬,像針一樣。
「這是……」思遠捏上一根:「感覺怪怪的。」
寧清遠抬頭看着他,微笑道:「可能得來全不費工夫了,這是蜘蛛的腿部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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