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是個好地方,白天的時候風景如,晚上的時候也是風景如畫。頂點小說白天的時候,紅白相間的小樓,如詩一般的多瑙河以及河邊情侶,華麗麗的美泉宮和街道上到處洋溢着的文藝氣息,都是極美麗的風景,而奧地利人沒有德國人擰巴、法國人的矯情和意大利人的懶散,自成一派的好客,仿佛整個維也納就是那個經常出現在電影和話劇里的茜茜公主,溫柔堅強還透着一股英武的美麗,思遠到過這麼多地方,在他心目中能和這裏一較高低的只有歐洲另外一顆明珠盧森堡了。
可一旦這座城市踏入黃昏,那麼它身上的氣質就在瞬間為之一變,這段時間那些可怕的市井傳說讓任何一個膽大妄為的熊孩子都不敢私自外出,除了路邊的小巷裏的紙箱裏蜷縮着幾個流浪漢之外,就只剩下為數不多不得不晚歸的路人。原本寧靜溫婉的城市在夜幕降臨時變得一片蕭條,哪怕路燈都照不亮籠罩在城市上空的雲霧。
思遠走在接上,手裏拿着一個十二歐元的奶油玉米,嘴裏抱怨着這裏物價實在是高的離譜。身邊的但丁沒搭理他,只是溫聲細語勸說着一定要跟出來的文文讓她趕緊回家,因為這座城市已經不安全了。
當然,文文並不會搭理她,作為對自己老爹騙自己這麼多年的懲罰,她現在恨不得一晚上就把老爹肚子裏的貨全部掏出來供她瞻仰,要知道她小時候可就是因為但丁經常給人家洗屁股而被班上帥氣的小哥哥嘲笑了好多年,而那個小哥哥正是她暗戀多年的人。
但丁對誰都能橫,哪怕是看見上三界的頭頭腦腦們他照樣掏傢伙就上,更別提思遠這種小輩了。可偏偏在面對自個兒閨女的時候,他就是個天生吃癟貨。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賤人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道德高尚、品行發光的高人模樣,三杆子打不出格屁不說,一說話還淨裝逼。
思遠也懶得為難他,畢竟自己也是當了爹的人,即使自己兒子略有些妖孽,明明是應該扶着學步車上下顛的年紀卻在玩紅警的時候把自己這個老牌蘇俄選手虐個體無完膚。但作為一個老爹。他在兒子面前卻同樣得保持一種高高在上的純潔,不苟言笑倒是有點過,但絕對是高大全的存在。
文文的基因來自但丁這個有膽子獨闖龍潭的傢伙,所以不管幹什麼都是一副百無禁忌的樣子,她雖然對那些可怕的屍體也充滿了厭惡,但好奇心和冒險基因讓她沒有辦法不跟着出來,在她看來能看到自己老爹執行任務,那真的是一種享受,特別是穿着騷包的老爹。紅色的長袍、雙槍在腰、大劍負身、細劍掛懷,這裝扮要比旁邊只穿着一件灰黑色呢料大衣手上還拿着玉米的思遠拉風太多了,雖然同樣是走路帶風,但思遠的風顯然沒有但丁的風兜得多。
在陪同但丁到達案發現場之後,在場的人其實都停驚訝的,更是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跟傳奇英雄是平等的存在,這一點從兩個人對話就能夠聽出來,那絕對不是上下級之間會說的話。只有平級的人才會相互差遣。
也許是年紀的原因也許是名氣的原因,但丁的到來給在場所有人都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即使是特案組的舊部都是這麼認為的,畢竟思遠在他們那只是一個華東區的組長,再強也有限,可但丁不但是遊俠的老大,更是英雄級的人物。在那些不知道情況的人里,孰強孰弱一目了然。甚至連文文都偷摸着問自己老爹他和思遠誰更厲害。
這個時候倒是不好裝逼了,但丁在這方面還是有些自覺的,雖然不停的打着太極,說什麼術業有專攻,但到底還是成人思遠要比自己更加厲害一點。
不過末了卻加了一句思遠智商低。讓原本還昂首挺胸準備接受漂亮姑娘敬仰目光的思遠都市垂頭喪氣起來。
智商是硬傷,這一點思遠不得不承認,雖然他比大部分人都要聰明,但自己認識的妖孽實在太多了,動不動就是那種往家一坐掐指一算就前知三千後知八百的怪物。也許二爺是真能算到,但像但丁、狐狸、左明軒、莫玄、寧姐甚至是方綻寧可都是用腦子硬生生轉起來的。
不管是對手還是隊友,單憑智商而論,他甚至連陳明那個胖子都不如,撐死能比莫然聰明點,但也有限。劍仙沒有笨蛋,人家那叫天然呆,說笨……誰家的笨蛋能練成誅仙劍陣?
&了,你還記得寧清影麼?」但丁突然叫住無言以對正在狂啃玉米的思遠:「就是你老相好的妹妹。」
被這麼一說,思遠腦子裏慢慢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已經過去不少年了,那個喜歡跟姐姐爭風吃醋的女孩似乎一直沒有出現過,前段時間似乎在電視上看到過一次,好像拿了個什麼影后,三十歲的她現在看起來和當年沒有明顯的變化,也許是保養的好吧,不過這些跟思遠都沒什麼關係,這麼多年都沒聯繫過,甚至思遠都不知道在時間軸改變之後,她還認識不認識自己。
&病危了。」
&危?」思遠有些不可置信:「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會病危?」
&前段時間剛好在這邊拍戲,你前腳剛到奧地利來,她後腳就被送到了醫院,說是在拍戲的時候突然七竅流血。所有醫療器械都沒有作用,醫院方面下了病危通知書,明天一早她的家人大概就會過來了。」但丁似乎是知道思遠下頭會說什麼,他連忙搖搖頭:「別這麼看着我,如果我能治得好我早治了,她不像生病倒像中邪。已經病入膏肓了,沒救了,你也不行。」
思遠沒由來的胸口一悶,眉頭緊鎖:「你為什麼不早說?」
&的老相好不讓我說,因為如果你去給她治療的話。說不定就會中計,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小毛賊了,你是天守門的二把手,那些人無關緊要,你沒必要憑空受這個威脅。」
思遠沉默不語,背着手默默的走在路上。一邊走一邊伸手左彈一下右彈一下,看上去就像瘋了似的。文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他一思考就這德行,不過但丁卻在旁邊高深莫測的笑了。
&你笑什麼?」
文文小聲的問了一句,在她看來自己老爹肯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鬼夜行術。」
&鬼夜行術?」
&在發脾氣。」
但丁很了解思遠,他現在處於暴躁的狀態,整個人就像一座活火山,這一招百鬼夜行術可是日本那個老傢伙的成名絕技。但思遠現在使來似乎完全沒有壓力,從他的樣子來看,自從失去了自身的術法之後,他就能夠奪取其他御守的力量為己用了,這也正好切實為但丁印證了自己的猜想,思遠已經不是原來的思遠了。
隨着一條長長的路走過,整個城市變得更加陰森了,街上靜悄悄的。百鬼夜行招鬼卻驅人,在激發人類本能的恐懼之後就等於肅清了整個城市的那些無關人員。周圍變得鬼氣森森也是正常的,思遠剛才可是召了不知道多少不乾淨的東西。
文文雖然潛力巨大,但到底還是個菜鳥,人類本能感覺到的恐懼她也感覺到了,那種無形的壓迫和恐懼讓她兩條腿不停的哆嗦,下意識的抱緊了但丁的胳膊。這個老不正經似乎很享受一貫個性要強特立獨行的女兒的依靠。臉上的笑容不知道多燦爛。
而他在後頭笑着,思遠卻在前頭眼冒綠光,真的是綠光。鬼火似的光,忽忽悠悠的。在這種狀態的影響下,甚至連他的聲音都變得飄飄忽忽。像是鬼片裏的呢喃:「她現在人在哪裏?」
&萊梅州立醫院。」
思遠眼中的鬼火更加旺盛,但腳步卻停了下來,手背負在身後,靜靜的站在多瑙河畔。
突然之間,一陣妖風詭異的吹了過來,冰冷刺骨不說,還帶着糜軟的香氣和輕聲的**,接着他面前浩浩蕩蕩的出現了一堆奇形怪狀的生物,一個個面容都可怕的要命,甚至比電視劇的惡鬼更像惡鬼。
這些東西出現在他面前之後,齊齊朝拜於他,可他沒說任何話,只是伸手一指,那些鬼物就順着街道一路狂奔而去。
從但丁身邊經過的時候,這個老牧師順手蒙住了女兒的眼睛,然後皺着眉頭對思遠說:「你是要下殺手啊。」
&部分時候我都很平和,只是有的時候真的是沒有辦法。」思遠說話的時,整個人身上都在開始往外冒妖氣,這種非人的狀態愣是把文文給嚇了一跳:「我有理由相信,這是有人在對我示威,不然不會那麼巧。」
沒錯,但丁也是這麼分析的,寧清影突然病倒絕對跟面前這個小子有關聯。而但丁也並不是治不好她的毛病,只是他為了想看看思遠的反應而特意留了一手。
&有。」思遠轉過身看着但丁:「我們也算老朋友了,我不希望失去一個朋友。」
但丁一怔,他沒想到思遠居然能猜出他的意圖,這小子此刻的眼神里可是帶着殺意的,但丁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真的眼睜睜的用一條人命來換思遠出手的話,他會對自己下狠手。
&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還是我,只是我受不了被人出賣。」思遠盯着但丁的眼睛:「我不喜歡殺生,但我手上沾着百萬生靈的血,我殺過的東西也許比你見過的還多。」
但丁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他清晰的知道……面前這個小子絕對沒有吹牛,從修羅場回來的人身上的氣味是獨有的,這一點不會出錯。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一個曾經善良到幾乎軟弱的年輕人變成現在這麼一副樣子,不過想想也對……屠滅了幾十萬黑暗種族這一項,就不是自己能比的。
&年,去洗個涼水澡怎麼樣?」但丁走上前笑眯眯的拍着思遠的肩膀:「剛才我只是開個玩笑。放心吧,寧清影沒什麼大問題,雖然是下了病危通知書,可還沒到難倒我的地步,我可是世界第一流的牧師。」
見但丁給自己找台階下,思遠也沒再多糾纏,繼續往前走着。而單文文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全是恐懼,之前那個整天笑眯眯的齊思遠跟現在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要不是知道沒有什麼東西有能力有膽子去佔據他的軀體,單文文甚至以為他被惡鬼附身了。
經過剛才那麼一輪百鬼夜行的洗禮,現在哪怕河畔的風吹來時仍然冰冷刺骨卻也讓單文文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這種冷要比那種冷舒服多了。真的,她剛才甚至以為自己要死了,那種從五臟六腑噴薄出來的寒意,根本無法抵擋。
但丁也是長嘆一口氣,一路上沒有再說話,更別提和往常一樣去撩撥思遠——這傢伙瘋了,不好惹。
三人在一路沉默的情況下分頭去探查兩處案發地點,老鹹魚還被大魔鬼扣在那,見到但丁大神來了之後差點沒哭出眼淚花子,自己可是被沙發上這個變態困了一天一夜,除了喝點自來水之外什麼都沒吃。
&麼可憐成這樣?」但丁吃驚的看着自己的老部下:「你這也太慘了。」
&生……救救我,先生……」老鹹魚終於崩潰了,抱住但丁的大腿嚎哭了起來:「我不想死……」
但丁皺着眉頭看着沙發上悠悠哉哉的大魔鬼,心頭也是有火:「我沒讓你扣住我的人吧?」
&才他出手了?」大魔鬼放下手機:「你知道你在玩火麼?你以為你是誰?區區一個執行者,就打算去陰一個御守?我也是御守,你打算不打算也坑我一圈?」
但丁冷哼一聲,站在窗口不說話。
大魔鬼指着屋子裏的屍體:「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件事,我一進來就知道是什麼玩意了,你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把你弄過來的意思你還不清楚?」
但丁的臉色愈發的不好看,被大魔鬼拆穿了自己那點小聰明之後,這個老謀深算的傢伙徹底的有些惱了,惱羞成怒。
&還有資格發脾氣?看來你對御守不太了解啊,我告訴你吧,就算你不用這種套路給他挖坑,他也會幫你。只是你這麼幹着實有些讓人寒心,如果那邊的事也是你乾的,你今天晚上可以好好吃一頓洗個澡,明天等着上路吧。」
上路,上什麼路。但丁心知肚明,不過幸好……那件事真不是他。
&心,我還沒齷齪到那個程度。」
&就好,作為朋友我提醒你一句。做人做事不能太急,你倒不如跟天守門那個老傢伙學學,他才是陰人的祖宗,陰人真不算什麼,你猜我活了多少歲、見過多少人?但我只認識那麼一個陰人陰得讓人心甘情願的。下次在我們面前你就老老實實的把想幹的事說出來,御守從來不拒絕這種事,懂了?」
&了。」但丁苦澀一笑,坐在沙發上抽起了眼:「這次是我太急了,等他過來我會道歉的。」
&歉就不用了,你先解決一下你自己的問題吧。」
大魔鬼抄起但丁的胳膊,撩開他的袖子,手上那一塊正像心臟一樣跳動的紫色肉塊看得讓人觸目驚心。
&你怎麼了?」文文飛撲的過去,臉色煞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