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妃 第一百四十九章 牢獄

    「滾……哎呀!」夏辰猛地往後一閃身,一頭撞到了艙壁,疼得她呲牙咧嘴。這條船隻是一艘普通漁船,船艙就是一個用竹骨和蓆子搭的拱形小棚,供人休息納涼用,一個人坐在裏邊都不太鬆快,兩個人就顯得擁擠了。

    衛寒一副無賴模樣:「辰兒你若是好奇,我可以犧牲一下,讓你摸摸看。」

    夏辰簡直快瘋掉了,鳳眸一瞪咬牙切齒地道:「衛寒!信不信我把你丟掉湖裏去餵魚!」尷尬到極至的她有些惱羞成怒。

    「湖裏?」衛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一條小船上。然後他開始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怎麼會受傷?當然他也想起一些他半暈半迷時發生的事,但卻無法完整地將整件事拼湊起來,不過有些片段令他十分感動,他瞥了一眼酒罈:「你在幫我退燒?」

    夏辰連忙點頭:「是啊。」

    衛寒拿起酒罈聞了聞:「好酒啊,哪弄來的?」

    夏辰聳了下肩:「就在這船上找到的,喂,你別喝啊,你才受了傷,再說我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上岸,萬一你再發燒這個還要救命呢。」

    衛寒吧唧一下嘴:「你還真是暴殄天物啊!用這種美酒退燒,我寧可燒死算了。」

    「原來你不僅是色*鬼,還是個大酒鬼。」夏辰說着伸手去搶酒罈,她多少要留一點做樣品啊。

    大概是她起身的動作太大,船身猛地一偏,夏辰兩手又都是衝着酒瓶去的,整個人直接趴到了衛寒懷裏,kiss上他光潔的胸膛。衛寒身上的清爽味道夾雜着一絲淡淡的酒香,令她在一瞬間有些恍惚,隨即她趕忙尋找支點想要爬起來。

    衛寒痛呼一聲:「別動!」

    夏辰聞言立刻冷靜下來,停止慌亂的掙扎,兩手撐在他的腰跡,兩膝跪在他雙腿間。抬起身:「有傷在身的人,能不能消停點?」

    衛寒看着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粉嫰的嘴唇,以及她這麼誘人的姿勢。腦海中不知為何在一瞬間迴響起自己的心跳聲。

    他忘乎所以地吻上了她柔軟的雙唇,先是輕輕的,然後是無比纏綿的深深一吻。

    夏辰的心一仿佛一下子跳到了喉嚨!但是她並沒有推開他,一開始她其實想拒絕來着,但他似乎說了句:「別動!」她怕他又扯到傷口。然後……感覺好像也滿不錯的,他的味道她一直很喜歡,也有些習慣了。

    「天啊!」衛寒突然呻*吟般哀呼一聲,猛地離開夏辰的嘴唇,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捧着她的臉滿眼糾結地凝視着她,就好像瞧着一張充滿玄機的藏寶圖。

    「怎麼了?」夏辰還有些暈暈糊糊。

    衛寒苦着臉:「你不要這麼看我好吧?我怕我會把持不住把你吃了。」粉紅的俏臉,略帶朦朧的眼神,因為那一吻變得更加紅潤欲滴的嘴唇,還有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幽蘭花香,不論是誰又出於哪種情感。都會想與他親近的吧?

    最要命的是他好像動了不該動的邪念,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夏辰扮成女妝時的模樣,於是有種傻傻分不清楚的凌亂。自己到底喜歡男的還是女的啊?抑或是他有那麼點像女的?那也說不過去啊!莫非……自己也和秦貴傑那王八蛋一樣?有斷袖之癖?

    夏辰此時卻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個男孩子,也完全沒有考慮到衛寒此時的矛盾又複雜的心情,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問自己,怎麼自己竟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紈絝少年?

    兩人就這麼互相看着,內心各自苦惱着,但或許都想再證實一下心中的感覺,於是兩片嘴唇再次接觸到了一起。

    雨越下越大,好像想將他們與這世界隔絕開一般。而這種時候人的心往往是最敏銳,最柔軟的!習慣的偽裝也變得薄弱,內心真實的渴望自然地佔了上風。

    這一吻過後,兩人的心情忽然變得極為平靜。相對無言地坐了許久。衛寒被夾雜着雨星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寒戰,他畢竟高燒了一夜,體力消耗的很大。

    夏辰把衣服替他拉好:「以後別那麼逞強,你以為自己真的刀槍不入了麼?」

    衛寒有些不服氣:「我若不逞這個強,你怎麼辦?」

    夏辰一揚下巴:「我能保護自己。」

    衛寒伸長腿,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

    夏辰一怔:「別亂用成語好不好?」

    衛寒四下掃視了一圈:「我有點渴。」

    夏辰早已找過。知道這船上沒有水,甚至連能盛水的器皿也沒有,她伸手接了些雨水:「喝這個吧,會比湖水乾淨些。」

    衛寒喝了幾口,然後用沒有受傷的手把她的手包在掌中:「手這麼涼,你也冷吧?」

    夏辰聞言有幾分暖暖的心酸:「我還好。」

    「來,坐過來點。」衛寒挪了下身體,騰出地方。

    夏辰卻有些遲疑,她還沒搞清楚自己到底怎麼想的,或許是這雨,或許是這風,又或許是衛寒險些死掉,並且那一箭是替自己擋的,讓她有些感動,總之她實在不大可能喜歡上一個少年。

    衛寒見她若有所思地愣在那兒,輕笑道:「辰兒,你怎麼忽然像個姑娘家似的靦腆起來了?」

    「我哪有!」夏辰白了他一眼,坐到他身邊。

    衛寒將身體向後靠了靠,伸出手臂環住她肩頭:「眯一會兒吧,想你為了照顧我一晚沒睡了。」

    夏辰依言枕着他的胳膊,閉上眼:「你說究竟是什麼人要殺海崚王?」

    衛寒沉默片刻:「殺海崚王的目的應該是在破壞和談,但我一時間還真想不出繼續打下去對誰有好處?」他停頓片刻繼續道:「也可能是和談的條件令一些人感到不滿。」

    夏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衛寒並不知道展天的事,如果被他知道,絕不會放過展天,而展天又是花漫樓的得力助手,這事必然與花漫樓有關。

    不知道展天現在怎麼樣了?昨天他明明有機會全身而退,卻因為想救自己耽擱了,衝着這點她也不能把這事說出去,何況這也不是她該插手的事。

    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醒來時雨已停了,不過天色仍然很陰沉,依然無法辨識方向。

    衛寒也醒了,側頭向外看了一眼:「辰兒。我們一直待在這兒也不是個辦法。」

    夏辰道:「我不會划船,再說現在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

    「我們現在應該已飄到南河的河道了,你看。」衛寒指着遠處隱約可現的青山道。

    夏辰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如此順着這方向再走不遠,應該有座橋。」河道沒有湖面寬闊,到時想上岸會容易一些。

    衛寒苦笑道:「如果按現在的水流速度。我們天黑也到不了那座橋。」


    夏辰皺了下眉頭,此時風向不定,隨時都有再下雨的可能,若不趁着這會兒視線較好時想辦法上岸,他們不知還要在這水裏飄到什麼時候,如果碰上大風雨,這小船更有被打沉的危險。

    沒吃沒喝,衛寒又有傷在身,不論出現什麼意外狀況,後果都不堪設想。想到這兒她站起身:「我倒是可以讓船走的快些。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衛寒見夏辰表情極為嚴肅,態度也認真起來:「我不許你做危險的事。」

    夏辰一怔:「你想哪去了,我不會下水去推船的。我只要你答應我閉上眼睛不許偷看,事後也不許問我怎麼辦到的。」

    衛寒驚訝地看着她:「為什麼?難道你是個妖精?會變身會法術?」

    夏辰翻了下眼皮兒:「如果我是妖精還會法術,早不陪你在這挨凍受餓了。」

    衛寒輕笑道:「也對,那我答應你不看、不問。」說罷閉上了眼睛。

    夏辰伸手在他眼前搖了搖,確定他沒偷看,反手取出風神斬,然後來到船尾施展出風神斬中幾式可以引動風勢的招式。

    一道道刃氣打在水面上,小船借着一股股風水之力開始向南移動。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夏辰已隱約看到夾岸的柳樹,以及那座石橋,這讓已將力竭的她精神為之一振。

    來到橋頭靠了岸。夏辰拭去額上的汗水收刀回到船艙:「你可以睜開眼睛了,我們……」說到這兒她感到一陣天眩地轉,腿一軟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衛寒瞧着臂彎中面無血色的夏辰,心上好像被刺了一刀,他也顧不得肩上的傷被扯痛,抱起夏辰飛身掠上岸。因為下雨的關係。岸邊沒有行人,他咬緊牙一口氣跑向離他最近的茶鋪,還未進門他便使盡力氣大喊道:「來人!」

    衛寒的聲音並不如他所期望的那麼大,但好在茶鋪的夥計恍惚聽到了好奇地探出頭瞧了一眼。

    夥計驚訝地發現門口倒着兩個人,其中一個肩頭的衣服破了一大塊,露出帶血的像是剛剛包紮過的肩膀。他連忙掩上門,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才開門跑出來探了探兩人的鼻息,確定他們都活着,他扶起夏辰:「小公子,你沒事吧?小公子?」他之前只看了一眼便覺這兩人衣着相貌都頗為不俗,心想救了他們一定會有好處,但他也怕這兩人是被匪徒強盜追到這的,所以剛剛沒敢上前。

    夏辰幽幽轉醒:「水!」

    夥計忙把她扶到鋪中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倒了杯水遞給她:「水來了。」

    夏辰一口氣將水喝下肚:「這是哪兒?衛寒怎麼樣了?」

    夥計一怔:「小公子說誰?」

    「衛寒啊!」夏辰猛地醒過神四下看了幾眼:「他人呢?」

    夥計一拍大腿:「小公子說的是和你一起的朋友吧?他還在外面。」

    夥計將衛寒摻扶進來,夏辰已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去,馬上去衛府找個人來,就說衛三公子受了傷。」

    夥計一聽衛府、衛三公子,一臉驚訝地道:「原來他……小的這就去。」

    夏辰在夥計離開後本想看看衛寒怎麼樣了,但她實在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感覺他不會有生命之危而且馬上就會有人來接他,她趴在桌上又昏睡過去。

    她怎麼想不到更料不到她竟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最初夏辰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噩夢,但在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後,她確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直實的。

    柵欄、火把、面前站着兩個禁衛軍打扮的人。此時他們臉上帶着冰冷的笑注視着自己,眼光令她感到無比厭惡。

    「這,是哪裏?」她勉強坐起身,身體不受控制地打了兩個哆嗦。

    一個身着官服微微有發富的中年男人從門外走進來:「這裏是天牢。」

    那兩名禁衛同時躬身道:「孫大人。」

    夏辰皺了下眉頭:「為什麼帶我到這兒來。衛寒呢?他現在怎樣了?」

    孫大人嗤笑道:「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麼罪,如何交代吧!」

    夏辰反問:「你們抓我時給我安的什麼罪名?」

    孫大人微微有些驚訝:「小小年紀如此狡猾!難怪……」說到這兒他話峰一轉:「你和行刺海崚王的那些人是什麼關係?」

    夏辰道:「毫無關係。」

    孫大人眯起眼:「哼!很多人可都聽見你說和那些刺客是同夥。」

    夏辰聞言心中恍然,原來是有人把這事抖了出來,如此畫舫上的人都得救了?「我那麼說是想救衛副統領,岳少將軍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你一問便知。」

    孫大人道:「我知道你與衛副統領和岳少將軍是朋友,但你好像還沒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你犯的又是什麼樣的罪!」

    夏辰道:「大人,我很理解你們想馬上抓到刺客給海崚王一個交代,可也不能只聽片面之詞吧?岳少將軍當時也在場,他的話同樣有必要聽是麼?」

    孫大人倒抽一口涼氣,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半大的孩童有這麼縝密的心思。「你說的不錯,但實話告訴你,岳少將軍受了重傷生死未卜,就算他肯為你說話也沒用。指證你的人很多。」

    夏辰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是為了救人才那麼說的。」

    孫大人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敢說你不認識展天麼?」

    夏辰心下一驚,難道展天被他們抓了?「展天?我從未聽說過這個人。」這時候打死也不能說認識展天,且不說沒人會信相他們會在畫舫巧遇,就說這件案子的本身,但沾上一點瓜葛的人都難逃盤查。

    「哼!」孫大人一抬手:「把人犯夏辰帶到刑審室!」

    夏辰心裏「咯噔」一下:「我不是人犯!」

    孫大人根本不理睬,徑自離開牢房,那兩名禁衛一左一右架起她跟了上去。

    夏辰知道掙扎也沒有用,她一邊走一邊努力回想着當時的情況。希望能找到替自己辯解的更好說辭,同時她也希望這大雲國沒有上堂先打一百殺威棒的規矩。

    順着幽暗陰森充斥着霉味的通道一直走到盡頭,向下拐了一層台階正對着便是一間牢房,孫大人剛剛邁進柵欄門。顯然這裏就是所謂的刑審室。

    刑審室要比她之前待的那間牢房大許多,還未進門透過柵欄她看到屋中間擺着一盆燒紅的木炭,裏邊插着幾把烙鐵,冷汗順着她的額角脊背一下子流下來,再看旁邊的地上、牆上擺掛着至少二十種刑具,她的血液好似乎在一瞬間凝固了。

    兩名禁衛將她推進門。夏辰看到火盆後的木架上綁着一個渾身佈滿鞭痕和血污的男子,定睛一看這人正是展天,此時他閉着雙眼頭歪垂在一側,顯然已暈了過去。

    孫大人在左側一張桌案旁坐下身:「夏辰,你看仔細了,這個人你認不認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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