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時,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 呸!
總覺得自己似乎立下了一個不得了的弗萊格。
我搖了搖好似裝滿漿糊的腦袋,感受了一下全身上下傳來的疼痛感,確認了自己除了外形有些狼狽了點兒之外,各處零件的狀況都還處在耐久度內,肋骨也沒被摔斷,而且之前被燒成烤豬蹄的雙手也不知被誰用繃帶細心地包紮了起來,似乎還塗了戰地醫用噴劑的樣子,痛覺已經緩和了不少。
確認自己一切正常之後,我才琅琅鏘鏘地從地上爬起來,通過面具上的測量器確認周圍空氣已經恢復到可供呼吸的程度之後,我將已經快沒能源的呼吸面罩摘了下來,然後環視了一下四周。
是的,沒錯,傳入鼻腔里的一陣陣淡淡的硝煙味提醒着我,我依然還在這操蛋的戰場上,醒過來之前估計就像一隻被炸死的土撥鼠一樣躺在這滿是彈坑的峽谷里,而不像其他小說主角那樣有着「大戰之後昏睡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病房而身邊還有一位胸部很大的青梅竹馬在看着你」這種很好的設定。
看來是因為過度勞累不知不覺就打瞌睡了呢,話說睡着之前我是準備幹啥來着?
對了,妮歐!
一想到這裏,我趕忙往某個方向看去,只見原本應該躺着一個全身衣服被我扒光只蓋着一件破破爛爛的軍用風衣的裸體少女的位置,此刻我只看見我那件破破爛爛的軍用風衣,幾小時前被我蓋在下面的少女卻不翼而飛了。
不妙,不妙啊。
妮歐比我先醒過來了。
試想,如果你是一位花季少女,當你有一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裸體躺在荒野里,渾身淤痕的**嬌軀上只蓋着一件破破爛爛的大衣,而你身邊不遠處正躺着一個衣冠不整、睡得爛熟、臉上還掛着滿足的笑容的鬍子八岔的中年大叔......
少女喲,你會怎麼辦?
而且,離你不遠處,還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工兵剪喲......
我開始慌了。
據說如果昏迷三天以上的話,就算被那啥了,也不會覺得有多痛了,因為你早就適應了失去之後的狀態。而且天知道已經過了幾天了,興許我之前就是因為劇痛才昏迷過去而且還順便失去了幾天的記憶......
不要啊!快讓我檢查一下!!!
嘩啦嘩啦~
正當我脫褲子脫到一半的時候......
「...... 指揮官?」
清澈的少女聲從背後傳來。
只見穿着一件看上去像是備用的戰姬制式裙裝、懷裏抱着一隻生死不明的野兔的平衡型聯盟軍機動戰姬——妮歐,正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視着我。她的身邊還站着一個個子略比妮歐矮一點、身着深紅色輕型外殖裝鎧甲、背後背着一把造型前衛的巨大步槍、留着一頭幹練的深紅色及肩短髮、掛載着一臉冰冷神情的陌生戰姬。
不出所料的話,她應該是之前用白色光束支援我們的友軍吧。
而杵在兩位戰姬面前的我,此刻卻是一副像是要提褲子、但更像是要脫褲子之後干點兒啥見不得人的事的莫名狀態......
兩道來自戰姬們的凌厲目光如利劍般瞬間將我洞穿。
「那個......」我努力擠出一個陽光燦爛的微笑,「我是準備放個大......」
...... 啊!!!
紳士死於肘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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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呸,天空。
我搖了搖略有些七葷八素的腦袋,通過痛覺反應確認自己全身零件雖然部分耗損度較高但整體還算完整並不需要返廠大修之後。
... 這一段好熟,莫非幾個小時前我重複過這些動作嗎?
開玩笑的。
這一次還是略有些不同的,因為比起幾小時前像一隻復活的土撥鼠一樣醒來,這一次我的身上還蓋着一件一看就是聯盟軍特種部隊標配的制式黑色野戰毛毯,還是女性款,因為這塊毛毯短得只堪堪將我的下半身包裹住。
....... 不是你們想像的那個野戰,紳士們。
我將毛毯掀開,蹭起來看了看周圍。現在四周已經是一片黑暗,估計已經是晚上**點的模樣了,這片沒有路燈和汽車的荒野峽谷里理論上只有天上那被遮了一半的月亮是唯一的光源。
不過我看見在離我不遠的敵方,一片似乎是某個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影鋼魔像留下一塊兩米多高的金屬板後面,有明明晃晃的火光的樣子,空氣中除了熟悉的燃油味和硝煙味,還多了一絲令人陶醉的烤肉味,已經接近兩天不吃不喝的我瞬間便決定放棄我原本優雅從容的人物設定,抄起毛毯便向火光處小步跑去。
「嘿!女孩兒們~今晚天氣不錯啊~加我一個怎麼樣~」
我一個滑步便和火光的主人們一起穩穩地坐在了令人感動的篝火邊,熱烘烘暖洋洋的氣息讓我重拾了幽默與風趣這一人物設定。
而迎接我的,是陌生的戰姬少女的一個冷漠的側臉,和正在烤一隻兔子的妮歐那仿佛母親去學校接兒子卻正好撞見自己的孩子在和同班的男孩子們玩彈小丁丁的有趣小遊戲的這一幕時那不可置信的殘念眼神(請一口氣讀完)。
不過這一切都不能阻止一個飢腸轆轆的紳士,就算吃相難看,滿足自身的澎湃欲望才是我此刻最為要緊的事,於是,我伸出正義的右手,伸向妮歐的胸前......
...... 將她手上那隻的烤得差不多了的兔子拿了過來。
烏魯~烏魯~稀里呼嚕~~
啊~就算這是一隻既沒有放鹽也沒有加孜然,就連以味道很像嬰兒嘔吐液而聞名於整個聯盟軍食堂的聯盟軍特製戰地調味劑都沒放的,還帶着一股濃重肉腥味的這樣一隻烤野兔,此刻的美味程度卻是我認為的平生僅見。
因為這是出自妮歐之手哦~要知道戰姬們雖然也具備消化功能,但平時靠專用的能量飲料過日子的她們一般來說是不需要吃飯的,而且補充能量的話對一個構裝體生命來說有太多更為高效的方式,比如用手去摸個電門什麼的,用消化系統去分解有機物以獲得能源這種方式,對戰姬們來說更像是一種娛樂。而且我們出發之前已經給妮歐補充了足夠撐一周的能量。
因此,細想之下,還是頗為令人感動的。
「指揮官,您剛剛脫離了長達十一小時的昏迷狀態,為了您的健康着想,請慢點進食,以免腸胃不適應。」
妮歐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從背後的一堆雜物里摸出一個紅色的戰地水壺,然後走到我身旁坐下來,將水壺放在我旁邊。
我連忙拿起水壺咕嚕咕嚕地將嘴裏塞滿的食物衝進胃裏,接着舒服的打了個嗝,然後雙腳叉開就地仰躺下去,活像一隻曬太陽的蛤蟆。
「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側過臉,看着坐在我身邊依然保持着挺拔坐姿的少女的背影,笑着說道。
而妮歐卻將臉別了過去,沒有接我的話茬。不知是不是火光搖曳產生的幻覺,我覺得眼前少女的臉頰此刻像是一片緋紅,妮歐似是欲語還休一樣,撐在地上的手無意識地抓了抓泥巴。
...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她會是這樣的表情,不過,這樣的妮歐感覺好可愛~
正當我們這邊秀得飛起的時候,只聽見篝火堆的那一頭傳來「叮」的一聲,那個從頭至尾一直保持「高貴冷艷假裝看遠處風景」的冷漠姿態的陌生戰姬將手上的金屬餐盒往地上一放之後,便拎着一個便攜睡袋快步走向離我們不遠的一個由傀儡殘骸形成的遮擋處,然後動作很快、姿勢很帥地在一分鐘內完成展開睡袋、設定溫度、鑽進睡袋、閉眼睡覺的一整套標準動作,留下篝火旁的我和妮歐大眼瞪小眼。
「好吧,有什麼疑問,等明天再說吧。」
我從地上蹭起來,親昵的摸了摸似乎想說點什麼的妮歐的腦袋,對她說道。
然後我從篝火旁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雜物堆里拎出一個睡袋,拖着沉重的身體回到金屬擋板那一邊,也就是我之前兩次醒來看天花板... 呸,是天空的地方。
終於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