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色
&你給我等着!」大夫人用手指着蘇淺月,雙眸犀利。
冷玖冷眸微微一挑,隨手將一盤子蠶蛹扣在了大夫人的身上。
大夫人嚇得尖叫,又跳又竄,扒拉着身上,她腳底亂踩,踩死了好幾隻。
她一邊喊一邊跑出了棠蔭亭,好巧不巧,傾姿端着碗湯走來,二人相撞,這碗湯都扣在了大夫人的身上。
大夫人看着自己一身優雅的長衫染成了血紅色,容色猙獰,「這是什麼?」
&血,蛇血,老鼠血的混合湯。」傾姿一臉的無辜,這可是她獨家奉送的。
&大夫人的叫聲更加的尖銳,她猶如瘋了一般向外跑去。
蘇雅莞和馮嬤嬤也不顧得了,拎起裙擺就追了出去。
冷玖笑眯眯得對馮嬤嬤道,「嬤嬤,你若是想留下來,我不為難你,吃一個蛇頭就行了。」
馮嬤嬤臉色煞白,哪裏還敢回話,念頭耷拉着腦袋就跑遠了。
沒意思。
冷玖微微一嘆,起身,「春琴,讓人把這裏收拾了,咱們回去了。」
&看着大夫人落荒而逃,春琴的心中也覺得解氣。
回到阡陌閣,秋書準備了另外一桌子飯菜。
看着湯碗裏的雞湯,想到剛剛那一幕,她也失去了胃口,擺擺手,回屋睡覺去了。
——
大夫人受驚不小,回到鎮國公府一直瘋瘋癲癲的,馮嬤嬤和蘇雅莞給她準備了洗澡水,她洗了一遍又遍,把皮膚都洗的發紅了,還不肯善罷甘休。
&親,你別這樣,咱們回府了,沒事了。」蘇雅莞有些擔憂,若是大夫人真的這麼瘋了,很多事情就完了。
&不,太可怕了,太噁心了。」大夫人魔怔了一般,她連連搖頭,用毛巾搓着自己的身子,眼眶泛着淚水。
蘇妙玲聽說了此事,對蘇淺月更加畏懼,她暗暗慶幸,自己沒怎麼得罪蘇淺月,不然下場一定更慘。
傍晚,蘇晉豐歸來,聽說大夫人又病了,他有些驚訝。
來到病榻前,大夫人高燒不止,昏迷不醒,一直囈語連連,臉色蒼白,表情猙獰。
&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晉豐冷冷的問道。
一旁的馮嬤嬤嚇得雙膝一軟,滾在地上,她摸着眼淚,惶恐不安的說道:「今日老奴和四小姐陪着夫人去了冀王府,到了冀王府上,冀王妃拿着蛇頭雞血嚇唬夫人,夫人這才瘋了。」
&們去冀王府做什麼?」蘇晉豐泛着怒意,他咬牙切齒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准再去冀王府,彩禮已經過了,不日蓬萊國國主就要到了,你們安分一些不行嗎!」
馮嬤嬤見慣了蘇晉豐溫潤如玉的模樣,今日這麼一發火,連她自己都心生懼意,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蘇雅莞,不滿,還不是四小姐攛掇的。
她的眼神被蘇晉豐發現,蘇晉豐擰眉回首,他狠狠的刮着蘇雅莞,轉身拉扯着她來到外面的長廊下。
&雅莞,我警告你,別以為你是我的親妹妹,我就不敢對你動手,母親若是有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蘇晉豐憤怒道。
蘇雅莞微微心虛,卻用一雙冷漠的眸子對上了他的眼睛。
&妹妹?」蘇雅莞冷哼,「蘇晉豐,你摸着你的良心,你何時當我是親妹妹!」
蘇晉豐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震得有些驚訝。
&年不是蘇晴霜害我,我的腿會瘸嗎!」蘇雅莞眸中含淚,「你明明看見了,卻還護着她,任由她胡鬧,難道我就不是你妹妹嗎!」
提起往事,蘇晉豐的臉色更差了,他不悅道,「當年的事情,你還有臉提起,你小小年紀不識羞恥,看見晴霜與李家公子走得近,你居然將她的褻褲偷出,偷偷交給李家公子,你難道不覺得丟人,你想陷害她的名聲,那時可想過,你們是親姐妹!」
&沒做錯!」蘇雅莞怒吼,「是她先欺負我的,無論什麼東西,她明明得到了最好的,卻還是搶我的,我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蘇晉豐失去了耐性,「來人,將四小姐關起來不准離開閨房一步!」
&走來兩個粗使婆子,她們架起蘇雅莞帶走了。
蘇雅莞非常的冷靜,她冷笑道,「蘇晉豐,你是攔不住我的!」
蘇晉豐被鬧得心煩意亂,讓人去了大夫,也沒等消息,就回到屋子裏喝悶酒,不再理會這些事情。
——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按照預定的時間,段三娘回來了。
她一進阡陌閣的院子,就見一粉衣丫頭正在院子裏逗弄着一隻大白貓,笑道:「喲,府里來了貴客了?」
傾姿抬眸,「我不是貴客,我是王妃的妹妹。」
&是王妃的姐姐,來叫姐姐。」段三娘也是活潑的人,很不見外。
&姨,你臉真大,這把年紀了也敢冒充姐姐。」傾姿很是毒舌的挪逾道。
&臉是大,若是別人我就讓人叫我阿姨了。」段三娘笑容嬌媚,言外之意,傾姿的年紀也不小,和她做姐妹正好。
傾姿吐吐舌頭,「王妃等着你呢,都念叨兩日了。」
她早就猜出了眼前妖艷的女人是誰。
段三娘微微一笑,走進了阡陌閣。
冷玖坐在椅子上,手裏捏着一本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來了。」
&信送到了,公孫宇就一句話,誓死效忠與你,至於折顏那邊,還是沒有消息。」段三娘也是着急,奈何北漠那邊就是毫無動靜。
冷玖沉然,「若是折顏真的落在毒姬仙子的手中,想要得到消息真是太難了。」
&啊,北漠異動,透着幾分古怪。」段三娘若有所思的說道。
&萊國的國主幾時能到?」冷玖問道。
段三娘掐指一算,「後日。」
冷玖微微頷首,「一會兒我要入宮,今天樓蘭國的安歸碧城要離開,我等都要入宮送行。」
&用我陪你?」段三娘問道。
冷玖點頭,「你心思沉穩,傾姿太活分了,不適合。」
&適合,我這麼可愛。」傾姿將腦袋探出門,雙手捧着自己白皙皙的小臉,可憐楚楚的說道。
冷玖凝眸淺笑,「好生在府中待着,你還用應付想要帶走蝶蓮的人呢。」
&傾姿有氣無力,她很想入宮看看,看來是沒機會了。
備好了禮物,冷玖帶着段三娘入宮,湛冀北早朝之後就沒有回來,八成是被留在了宮裏。
一路來到皇宮,今日的元宵夜宴,是安排在羽殤宮。
這次的夜宴照比新年雖然差了一些,但是蘇晴霜安排還算是得當,並沒有讓人跳出錯。
今日慎太后也在,她氣色很好,特別是在聽聞孫漣溪懷有身孕之後,就天天期盼着小孫兒早早降生,給大貞國帶來更大的福氣。
冷玖進來的時候,人已然來得差不多。
湛冀北坐在一旁向她招手,她走了過去,坐在他的身側,「今日這夜宴怎麼這麼早?」
&知道呢。」湛冀北款款而笑,意味深長的看着對面的安歸碧城。
冷玖沉思,不知安歸碧城是否真的打算回去,但是他一定不會放棄找風衍的。
殷彤和殷倩獻舞,她們二人舞姿優美,又帶有力量感,十分精彩。
一舞終了,湛冰川容顏大悅,「來人>
冷玖冷笑,眼底泛着寒意,湛冰川果真是豪爽,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漸漸變得沉迷美色,漸漸的失去了曾經的雄心壯志。
傾覆毀滅,是必然。
&上,沒有想到這樓蘭國的舞蹈這般好看,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坐在蘇晴霜下手邊的安臻臻嬌媚的笑着,一雙水眸頻送秋波。
蘇晴霜惱火安臻臻,她笑道:「賢妃妹妹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說出這話也不奇怪。」
安臻臻臉色一變,她瞪着蘇晴霜,她們同在妃位,可是宮中大權都在蘇晴霜的手中,她怎能服氣,>
湛冰川不理會女人間的爭風吃醋,他望着湛冀北,笑道:「冀王,你不會介意我奉了臻臻為賢妃,入住景陽宮吧?」
湛冀北笑容優雅,「不會。」
&上,臣妾又不是冀王的人,我住景陽宮關他何時!」安臻臻想起那日御花園的事情,到現在還憤憤難平。
&妃娘娘,話不能亂說,你是皇上的女人,怎麼說得這麼曖昧,你這可是公然給皇上戴綠帽子。」冷玖眸光深遠,她意味深長的笑着。
安臻臻臉色大變,「蘇淺月,你在胡言亂語說什麼!」她慌張的看向湛冰川,他神色未變,這才稍稍安心了。
&後!」冷玖忽然起身,走到慎太后的面前匍匐跪下。
當着外賓的面,慎太后不好說什麼,她關切問道,「喲,老四家的,這是怎麼了?」
冷玖抬起頭的時候,眼角掛着淚痕,「還請太后替我和冀王做主。」
慎太后被她鬧得有些糊塗,「怎麼了?」
&妃娘娘無德,剛剛那話如是被有心的大臣發散,傳出賢妃娘娘為入宮前就與冀王殿下有情,到時候,都說皇上冀王看上了同個女人,兄弟相爭,冀王府臉面何存!」冷玖先發制人。
慎太后微微一怔,蘇淺月果然不能小瞧。
安臻臻氣得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她面頰羞紅帶着憤怒,「蘇淺月,你休得滿口胡言,我和冀王是清白的。」
&王自然是清白的,但是攔不住你滿口誣陷!」冷玖氣勢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她清冷,卻如烈酒,妖嬈,卻似雪蓮。
湛冀北悠悠的品酒,怡然自得。
一旁有人取笑,「這冀王妃定是個妒婦,賢妃娘娘不過是隨口一說,何必……」
&位大人,話不能這麼說,若是今日從這大殿上傳出有辱皇家威嚴的事情,你擔的起嗎?」冷玖鳳眸微眯,危險而神秘,讓人心生懼意。
說的人,訕訕地閉上嘴。
皇上的妃嬪和王爺,這種話確實不能亂說,他也承擔不起。
湛冰川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凝望着跪在下面,卻昂首與人對持的蘇淺月。
他不是第一次見她這般胸有成竹,慷慨激昂的與人辯論,但,這一次卻更加的驚艷。
氣定神閒卻沉冷如冰的氣度,實在是無法想像,她是鎮國公府一個養在山野的一個庶女。
清冷眸光淡淡流轉,未施粉黛的容顏,精美絕倫。
他饒有興味的眯起了眸子,心知肚明蘇淺月就是對安臻臻不滿,他淡笑,神色卻冷,「賢妃,你雖是朕的愛妃,但冀北卻是與我有血緣關係的親弟,今日又有樓蘭國使節在此,你不可亂說話。」
安臻臻氣焰被抹煞,她怯怯垂首,很不服氣,卻無可奈何道,「是,臣妾知道錯了。」
&平易,帶賢妃下去,張嘴十次。」湛冰川嗓音毫無感情,讓安臻臻驀然一驚,他居然要掌嘴她?!
衛平易上前一步,弓腰,不卑不亢道,「賢妃娘娘>
&安臻臻將火辣的視線移向蘇淺月,拂袖而去,她沒有求饒,因為根本沒有用。
冷玖眉目淡淡,叩首,「謝皇上替冀王做主,皇上與冀王當真是兄弟情深,也請皇上繼續照拂冀王。」
大殿上,有些人疑惑,這冀王妃到底想要做什麼。
唯有湛冰川明白,她在逼他,逼他親口許下承諾,不會動湛冀北。
至少是在明面上,而且一旦湛冀北有什麼意外,都是他的責任。
到時候,她便可以用他殘害兄弟的罪名,在百姓中散播謠言,此等女子,善用人心,蛇蠍美人。
&冀王,你娶了一個好妻子。」湛冰川心中溢滿慍怒,一雙長眸深深看着蘇淺月,恨不得將她看穿。
湛冀北笑容優雅,「多謝皇兄誇讚。」
他的女人自然優秀。
&王妃,朕答應你,定會照拂冀王。」湛冰川被她逼至懸崖,當年搶奪皇位,他已然雙手沾滿鮮血,現在再殘害兄弟,便會被百姓看成是暴君。
一代帝王,若不能被人稱為明君,這王朝遲早是要傾覆毀滅。
&皇上。」冷玖心滿意足,她緩緩起身,坐回到了椅子上。
這樣一來,暫時湛冰川是不敢動湛冀北的。
暫且有了這道護身符,他們皆是安全的,但也只是暫時的。
&上,明日我等就要動身回去,再次我敬你一杯。」安歸碧城將蘇淺月的表現盡收眼底,心中多了一份讚賞,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
湛冰川微微頷首,淺笑,舉起酒盞,「好,希望你一路順風,朕有時間定會去樓蘭國看一看的。」
&上如是來,我們定會熱情招待。」安歸碧城舉杯,飲盡。
落座後,他看向殷彤和殷倩,她們二人眼中寫滿不舍。
從此以後,她們姐妹就要在宮中相依為命了。
安歸碧城深深看了姐妹二人一眼,暗示她們好生保重。
晚宴繼續,依舊熱鬧。
蘇晴霜特意準備了元宵,她笑盈盈道,「這元宵的餡兒口味不同,能吃到什麼餡兒的就要看各位的運氣了。」
&有什麼特殊的?」湛冰川手裏舉着精緻的青花瓷碗,饒有興味的問道。
蘇晴霜款款一笑,「皇上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她故作神秘,讓眾人更加好奇。
湛冀北和冷玖的面前也擺着元宵,但是二人卻動都沒動。
&不喜歡吃元宵?」二人異口同聲,說完,卻又一愣。
湛冀北溫柔謙謙一笑,他們口味倒是相同。
冷玖卻皺眉,怎麼和白楚一樣。
哐當!
孫漣溪手中的瓷碗忽然掉落在地上,她臉色煞白,額頭蒙着一層冷汗,雙手捂住小腹,「好疼!」
湛冰川緊張起身,他走到孫漣溪的身邊,問道:「漣溪,你這是怎麼了?」
孫漣溪順勢癱軟在湛冰川懷中,「臣……臣妾,肚子痛,孩子,我們的孩子……」
湛冰川霎時明了,他將孫漣溪攔腰抱起,抱入了羽殤宮的寢殿中。
所有人都跟着緊張起來,慎太后和蘇晴霜都慌忙跟了進去。
只有冷玖留意到一個陌生的小宮女趁着眾人不注意,收拾了孫漣溪吃過的湯碗和元宵,她微微蹙眉,這是怎麼回事?
很快,湛冰川就讓人請了太醫,來得還是陸太醫。
從寢殿時不時傳來孫漣溪痛苦的呻吟聲。
湛冀北站在冷玖的身側,低聲道,「你這眉都擠到一起了,怎麼了?」
冷玖微微抬眸,纖細濃密的睫毛輕顫,她搖頭,「沒什麼。」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從寢殿傳來消息,孫漣溪脫離危險了,孩子也保住了,但是身體虛弱,需要靜養。
就在眾人準備散去的時候,衛平易一溜小跑叫住了眾人,「等等,陸太醫查出皇后娘娘石中了毒,皇上懷疑有人投毒,誰也不許走。」
眾人詫異,中毒,毒在哪裏?
&皇后娘娘用過的湯碗和掉在地上的元宵呢?」衛平易驚訝,他抬起頭古怪的打量眾人,這東西不會是他們中的一個收拾了吧。
眾人這才驚覺,是誰將東西收拾了,沒人注意到。
&剛剛看見了一個小宮女。」一個老臣慢吞吞道,「瞧她打扮,還是幾年前的樣式,不只是哪個宮裏的。」
冷玖斜眸,這位老臣距離孫漣溪的座位不算遠,他看見倒也不奇怪。
只是那個小宮女到底是誰?
&人吶,將羽殤宮所有的宮女都抓起來,逐一讓莫大人辨認。」衛平易下令說道。
&慢!」蘇晴霜從寢殿走出,「羽殤宮皆是我的人。」
&妃娘娘,事關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生死,你可承擔得起?」衛平易可不是一般的內侍,他跟在湛冰川身邊多年,多難伺候的主子都見過,根本不懼怕一個小小的蘇晴霜。
冷玖無奈頷首,蘇晴霜這種時候還放不下身段,孫漣溪若真有三長兩短,鎮國公府就要陪葬。
蘇晴霜不置可否,咬咬牙,忍下了這一次。
衛平易不屑,這鎮國公府出來的幾位小姐,也只有蘇淺月有智謀,其餘的皆是蠢材,只會耍一些小聰明罷了。
衛平易一聲令下,將羽殤宮的宮女全部帶到大殿上讓莫大人辨認。
莫大人老眼黃花,一一辨認,卻都搖頭。
此時,安臻臻腫着臉從外面回來,聽說有人給孫漣溪投毒,她立刻就懷疑是蘇晴霜。
&大人,你可要仔細瞧了,說不定那衣服是被換下了,」安臻臻媚眼如絲,她冷笑道:「衛公公,不如搜宮吧,興許就能找到那件衣服。」
衛平易臉色一變,搜宮可不是隨便搜的。
蘇晴霜怒道,「搜宮?搜誰的!」
安臻臻笑着,扯到了紅腫的臉頰,讓她的笑容有幾分猙獰,「自然是姐姐你的,事情發生在你的宮中,難道要搜我的嗎?」
&蘇晴霜無從辯駁。
&宮裏,和皇后娘娘過不去的,不就是你霜妃嗎。」安臻臻嬌笑,髮髻上的珠翠亂晃,有些晃眼。
冷玖嗤笑,惹來眾人的注意。
&妃娘娘這話說得有理。」
眾人臉色微變,蘇淺月可是蘇晴霜的妹妹,這會兒怎麼幫着外人說話了。
蘇晴霜擰眉,她這是什麼意思,落井下石?
她有個三長兩短,鎮國公府必受牽連,蘇淺月也別想逃脫。
只有湛冀北優雅的病容不改,神態閒閒,他狹眸淡淡望着冷玖,欣賞着她傾世風華。
&妃和皇后娘娘過不去,賢妃和霜妃過不去,莫不是你賢妃想要陷害霜妃,嫁禍他人吧?」冷玖冷眸斜睨,雲淡風輕的一笑,如冰凌般冰冷的眸光凝着安臻臻。
安臻臻身體微微一晃,「你血口噴人!」
&道你不是嗎?」冷玖不氣不惱的一笑,輕而易舉的化解了懸在鎮國公府頭上的一把刀。
她確實對蘇家人無感,但,鎮國公府不能倒。
衛平易點點頭,問道,「不知冀王妃有何辦法能夠找出那個宮女?」
冷玖微微沉吟,沉聲道,「莫大人說那是幾年前的舊花樣,這說明小宮女當差的地方不是後宮妃嬪,也許是先帝那時候留下來,分配到冷宮一處的地方的粗使宮女吧。」
衛平易眼睛一亮,他倒是心急,居然忽視了這麼重要的信息。
&人,去冷宮!」他一招手,帶着一眾的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去了冷宮。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衛平易果然帶回了一個小宮女。
撲通!
兩名太監將她按在地上,衛平易請了湛冰川和慎太后出來,別人不認識小宮女,可是慎太后一瞧,卻臉色大變。
&是你!」慎太后平淡無波的雙眸浮現一抹驚慌。
&刁婦!」小宮女破口大罵,「不能讓你斷子絕孫,真是一件憾事!當年你殺我母妃,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
眾人疑惑,什麼母妃,她是公主嗎?
慎太后臉色煞白,「你胡說什麼,什麼母妃,孽種!」
冷玖微微皺眉,她經常出入皇宮怎麼沒見過眼前的小宮女,她沉思,小宮女十五六歲的年紀,她倏然明白,豁然開朗。
&六年前,當年趙皇貴妃難產一屍兩命。」冷玖語氣淡淡,很不經意的說出了一段宮闈秘辛。
&趙皇貴妃是我母妃,我叫湛黛心。」湛黛心一雙眸子瞪圓,絞着恨意,「老刁婦,你死不足惜!」
湛冀北望着湛黛心,思緒萬千。
趙皇貴妃,他有印象,也是一個不爭不搶的女子,當時她母家鼎盛,清清冷冷的性子雖不得聖心,卻成為了皇貴妃。
後來她母家被人陷害,滿門抄斬,當時趙皇貴妃懷有身孕,聽聞此消息,一時之間悲痛難平,竟然早產。
卻沒有想到,趙皇貴妃難產,一屍兩命。
原來那個孩子還活着。
&人,將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小丫頭給我扔出去,杖斃!」慎太后陰狠毒辣,決不允許自己的人生有任何的污點,落入別人的手中。
&皇兄,救我!」關鍵時刻,湛黛心卻找上了湛冀北,一雙水眸可憐楚楚的望着他,滿懷希望。
冷玖黛眉微蹙,「你投毒謀害皇后,罪該當死,為何要讓冀王救你。」
她不希望湛冀北婦人之仁,救下湛黛心,冀王府就被背上謀害皇嗣的罪名。
「……我又沒有求你!」湛黛心被蘇淺月冰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顫,少了剛才的硬氣。
&說你是趙皇貴妃的女兒,可有證據!」冷玖雖無害人之心,但是很明顯,這件事情還是衝着冀王府來的。
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湛冀北輸不起,一步也輸不起,她也一樣。
&湛黛心確實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她生下來就被慎太后扔進了冷宮,根本沒有任何身份證明。
一直照顧她的嬤嬤年前就死了。
&上,我看定是有人指使,陷害太后和冀王,還請皇上明察。」冷玖轉身,面向湛冰川叩拜。
湛冰川長眸一凜,「冀王妃,你的意思是冀王並不知道湛黛心的存在?」
&上,冀王怎麼會知道,他才會京沒多久,又不經常入宮,根本不認識她。」冷玖沉聲道。
湛冰川淡淡一笑,眼底一片冰冷肅殺,「冀王,你不認識她嗎?」
湛冀北鎮定自若,微微搖頭,「不認識。」
冷玖暗暗鬆了一口氣,湛冀北若是猶豫不決,在座的文武百官一定會認識是他指使的湛黛心。
&皇兄!」湛黛心水眸噙着眼淚,「冀皇兄,救救我,這事情是與你無關,可是求求你救救我!」
冷玖斜眯着湛黛心,「你若是在胡言亂語,我就讓人掌嘴你!」
最好打得她不能說話,免得橫生枝節。
湛黛心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她有些畏懼蘇淺月,總感覺這女人很可怕。
&丫頭,是你時運不濟,沒人敢救你。」湛冰川佞笑,他就是要讓文武百官看看,冷酷無情莫若湛冀北。
&羽殤宮外,傳來湛如歌的聲音。
湛如歌緩緩走來,她一身深紅色宮裝,優雅端莊。
她斜睨了一眼湛黛心,冷冷道,「你是趙皇貴妃的女兒?」
湛黛心種種點頭,帶着哭腔,「皇姑姑,救我。」
&里的人每一個見過你的,你倒是一個口一個冀皇兄,一個皇姑姑叫得親熱。」湛如歌譏諷的看着這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心機有,卻不夠深,還險些害了湛冀北>
湛黛心訕訕閉嘴,她也是走投無路。
&歌,你來做什麼?」慎太后見到湛如歌,神色不是很好看。
&嫂。」湛如歌甚少這麼稱呼慎太后,她雙眸清冷,「饒了這孩子吧。」
慎太后微微一僵,一聲皇嫂將她的思緒勾遠了。
她曾承諾了湛如歌,只要開口叫她皇嫂,就會答應她三件事情。
湛如歌用過兩次,這是最後一次。
&歌,你要救她,我不同意。」慎太后是不會放過仇人的孩子的,她望着湛如歌,「你何必為她浪費一次機會。」
她以為湛如歌會留到最後,留到最後她們拔刀相見,湛如歌求饒的那一刻。
&是皇兄的孩子。」湛如歌微微一嘆,「她不過是缺乏管教。」
慎太后沉默,臉色依舊鐵青。
&沒下毒。」良久,湛黛心怯怯的說道。
眾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沒下毒,就是一種巴豆,但是很少。」湛黛心,這麼做其實就是為了得到注意,她不想平庸一輩子,她想成為名正言順的公主。
&豆無毒,但皇后是孕婦。」湛如歌語氣嚴厲,像是母親管教不聽話的孩子一般。
湛黛心微微囁嚅,低頭沉默。
&嫂,放過她吧,我會帶她出宮,離開京城,你看好不好?」湛如歌乞求道。
慎太后左右為難,「湛如歌,你是長公主!」何必維護一個名字都沒有記入皇家族譜的女子。
湛如歌擔心自己無法說服慎太后,她求救似的看向冷玖。
冷玖卻搖頭,冀王府不能與此事有任何的牽扯,絕對不能。
大殿一片沉默。
都在等着慎太后下最後的決斷。
&慎太后痛定思痛,「哀家答應你最後一次請求,湛如歌,從此以後,你我互不相欠!」
&湛如歌喜極而泣,總算她保住了皇兄的一條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