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新室
&郎不是個心眼小的,都一視同仁的。那幾個娃也不排斥我這個後娘,前頭和後頭的都能處得好,都是好娃。」
霍香梅肯定的說,就算許三郎只肯把釀酒方子交給大娃,可是其他的都還行。自家的事自家知道就好,何必跟外人說,徒增笑料罷了。
&唯。三郎明年還做掮客嗎?」
許三郎家之前說有錢,白水芹是不信的,沒見初初那幾個娃連雙草鞋都沒有,家裏如果不是因為縣衙給的救濟糧,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可這才多久啊?種的水稻,還養了魚,小麥之類的都比別人家的好。許三郎還跑了西域,家裏的雉子、羊、大彘,現在又有了牛和驢。這日子看着就是個有盼頭的,這霍香梅沒有看出還是個旺夫的。可惜了前頭兩個。
&的,家裏娃多,都還小,以後用錢的地方多得是。趁現在努力攢攢,等他們再大點就好了。」霍香梅給白水芹遞了些麥吉。
&家幾個娃,聽我家康子健子說,都是會讀書的。說不定將來能做官,你就能享福咯。」說到這,白水芹不得不羨慕,有一個能讀書就好,可許三郎家的娃個個都是會讀書的,就連那小娘子聽說也讀得不錯。
&求他們飛黃騰達,但求個個身體健康長大成人。我就安心了。」這真的是霍香梅的心裏話。
&唯。」
……
第二天,許三郎把從鐵匠李那買的小火爐和鐵鍋拿回來了。
&兄那做的牛車和驢車已經做好了,我今天就進縣了看看。還得把之前買牛欠鬍子阿叔的錢給還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午食我已經做好了,讓阿爹正午熱一下,幾個娃現在都不用餵了。」
&唯,你準備一下,我拉大黑小黑去裝車。」
霍香梅趕緊拿出五隻大碗放進籮筐里,這還是她後來在杏花河擺攤子買的,之前家裏就十隻碗。
還得拿火鐮子,可是家裏就一隻。「阿爹,家裏的火鐮子我帶走,到正午你熱飯時,再讓大娃他們去王家借。」
&唯。」
等許三郎回來了,從地窖搬出大約五十斤重的麥酒放到牛車上,再把其它的也放上去,霍香梅坐在旁邊護住,許三郎吆喝一聲熟練的趕着大黑往縣裏去。
來到藺縣並沒有直接去書院的地址,而是先去市集買木炭。
問過價錢,知道木炭有三個等級,許三郎挑了最低的,也不知這酒賣得怎樣,還是先降低成本吧。
書院離市集並不遠,大冬天的,漢子們幹得熱火朝天,還時不時有衙門的壯漢過來看看。
書院的規模看起來並不小。霍香梅掃了一眼,不能看盡頭,地基已經打好了,幾十個漢子走來走去的,搬磚、填漿、扛木料,還有幾個穿着縣衙里捕役服裝的漢子,在走來走去說着甚麼。
許三郎把牛車停在旁邊,不遠的地方也有在人擺攤子賣吃食,大多是些蒸餅之類的。看見許三郎的家什,就知道又來了一個搶生意的。
&來的,你家賣甚麼的?」旁邊一個賣蒸餅的婦子伸長脖子看,也沒看出是甚麼。
&酒的。」霍香梅應到,反正和她也不一樣。
一聽到是賣酒的,不影響自己賣蒸餅,婦子倒是一臉笑容的和霍香梅搭話起來了。
&是你家漢子?當過兵吧。」臉上那道傷疤看起來不是好惹的。
&唯。」霍香梅沒說不是,儘管退伍的兵也沒甚麼了不得,但總比普通的農人小販不好欺負。「阿嫂,這挺多人賣東西的。」。
&些來幹活的漢子是不怎麼捨得拿錢買吃食的,他們平時的吃食是縣衙請了婦子煮的,只能保證不餓,可好些漢子飯量大的,都是不夠的。只能時不時從我們這買些,太多時候是縣衙里監工的壯漢、捕役嫌大鍋飯不好吃,才會在我們這買些。」婦子看霍香梅已經開始點火了,「你家怎麼賣酒的,還點爐子?」
&們家賣的是麥酒,裏面還有很多酒糟和糯米丸子,加熱煮了,可以暖身子還可以填肚子。」
一聽可以填肚子的,那婦子臉上就不大好看了,是漢子都好酒,這還能填肚子的酒,自家還有活路的?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又不能說不讓人家擺,「那等會可送些我嘗嘗?還沒吃過糯米丸子加麥酒的呢。」
&文錢一碗,沒有丸子的四文,保證給阿嫂料足。」我跟你又不熟,這可是得賺錢的,給不給你吃,得看我心情,霍香梅覺得自己這麼的心情就是不想搭理這位大嫂。
&這賣得真貴。」儘管心裏知道這價格的酒就是撿到的便宜了,可婦子還是不想承認,還不知道裏面兌了多少水呢。
霍香梅也不理她了,趕緊幫忙許三郎忙起來。
勺了幾大勺的麥酒進鍋,讓許三郎加大火力。霍香梅把家裏之前吃飯的長板案擺好,周圍放了五六張小馬扎。把家裏的水煮熟的蹲鴟一整隻小籃子擺上長板案,裝糖蹲鴟條兒的小籃子也擺上,還有下酒的小魚乾、黃豆。
煮着的麥酒慢慢散發出越來越濃郁的香氣,整個空地上都是酒香。周圍賣吃食的都是冷食多,少許的熱食也沒有酒香。
周圍賣吃食的人都伸長脖子往許家這看,還和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的,霍香梅也顧不上這些了,她得趁着酒被燒開了,趕緊把之前做好的糯米丸子一顆顆的放下鍋。
木炭火已成,不用時刻盯着,許三郎就拿着勺子不斷的攪拌酒,怕丸子都黏結成一團了。
越是攪動,那股麥酒的清香隨風散發得更遠,這是空地,根本不需要酒香不怕巷子深。
那些做活的漢子聞到酒香都蠢蠢欲動了,要知道普通的農家一年到頭是很少有機會喝到酒的,還是這麼香的酒。那些壯漢捕役也快忍不住了,咽了咽口水,娘的,真的太香了,「趕緊幹活,還有一刻鐘就到飯點了。」。
這一刻鐘,漢子們都是邊咽口水邊心不在焉的做工。這大冬天的,能有一口熱酒多舒服啊。
&郎,我們需要孝敬給那些監工的嗎?」霍香梅低聲問許三郎,她不知道這的情況是怎樣的。就怕遇上惡霸,不賄賂,還會打人甚麼的。
&用刻意,現在他們不敢。去年大王砍了一批人,就是貪老百姓錢的,消息都傳到下面了。等會如果有來吃的,勺多點就是了。」
&唯。這酒聞得真香。」不是酒鬼的霍香梅都覺得實在是太香了,這味道。
許三郎本身就好酒的,這會已經忍不住了,「這丸子熟了吧?」,探頭看看鍋里的。
&了,你先試試味道?」霍香梅給許三郎勺了小半碗。
&唯。」許三郎趕緊接過來,也不拿箸,吹了幾下,就一口一半了,丸子特別有韌勁,酒糟有點粗,剛剛好,「丸子都是酒的香氣了。」
……
&酒的,你倒是先吃上了。」一個監工似乎是小頭目的看時間差不多了,讓那些人吃午食去,他帶着其他三個聞着酒香過來。結果看見賣酒的自己吃上了,「這怎麼賣?」
&人,這是加了糯米丸子的麥酒,五錢一碗,沒有加丸子的四錢一碗。買一碗送一隻蹲鴟,或者一葉子的小魚乾、炒豆子,這三樣是隨便選的。」許三郎趕緊放下碗,向幾個捕役點頭拱手說。
這是來之前,許三郎就和霍香梅商量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