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家婆子正準備說第四個的時候,蔣船婦子擔着洗好的衣物回來了。看到霍香梅,她高興的打招呼,倒是對自家阿婆皮笑臉不笑的問了聲好。
見到這,霍香梅就知道這兩婆媳如果不是礙於自己在這,估計得大戰幾個回合了。霍香梅趕緊道,「弟妹,這是昨天我家擺酒席收到的禮,有些新奇的我拿過來給你家嘗嘗。」。剛剛就忙着聽八卦了,她倒是忘記把這籃子遞給蔣船了,現在這會想起來了才覺得手臂酸痛。
蔣家婆子見自家二兒婦子回來了,突然就沒興致說下去了。她見許三郎家的籃子裏面似乎裝了不少好東西,一把替蔣船婦子接過來,「哎呀,這許三郎家的就是個懂禮的,通透的,上個門還帶禮,不錯,這不錯。」。
說完,蔣家婆子就把上面遮蓋的一塊小麻布掀開了,看到裏面的東西,她更加的滿意了,「昨天我船兒家也擺了宴食,那些過來吃食的人,可沒有你家的大方。帶的東西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我如果不是怕放壞了,都不想拿回家去。」。
這話噎得蔣船婦子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如果不是礙於許三郎家的在這,如果不是知道這個阿婆本身就是混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家漢子是個好的,她真的想跟她大幹一架,然後收拾東西,帶着自家孩子就走人。
蔣家婆子道,「那船兒你們考慮考慮,我今天說的那個兒郎真的不錯的。我就先家去了,家裏的雉子還沒喂,大彘還等着我呢,我倒是為了金枝娘子跑斷腿了。」,說完也不把霍香梅帶來的籃子放下,扭着小步快速的往院子走去。
霍香梅覺得用跑來形容才更加的貼切。
蔣船婦子趕緊說,「阿婆,這是人家帶來的,還有籃子得還給人家啊……」,她還沒看到裏面是甚麼東西,到時候怎麼回禮啊?再說,這是人家送她家,她們早就是兩家人了。
蔣家婆子已經走到院子門口了,右手挎着籃子,左手用力向後面揮揮,「我遲點會拿回去給她家,不着急,不就是一隻籃子嗎?」。
霍香梅趕緊拉住蔣船婦子,擺擺手示意不要緊了。
蔣船婦子一臉的歉意,蔣船也是不停的拱手道歉,自家阿娘這樣做,實在是令他們覺得臉面無存。
霍香梅避過蔣船的行禮道,「弟妹莫多禮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點要緊的事想跟你商量商量的。」。
蔣船婦子趕緊把濕衣服讓蔣船給晾開,她引霍香梅走進屋子,給她倒了杯白開水,才一起坐下來,「不知阿嫂是有何事呢?」。
蔣船婦子在心裏打了個轉兒,難道是不打算讓自家幫忙養牲畜了?他們家不打算養了?畢竟出了六個秀才,家裏的很多土地都不用交稅了,還能幫掛靠的人省了稅收,那樣掛靠的人會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他們家方便和回報的。雖然知道是這樣,可是蔣船婦子心裏是不大高興的,畢竟這也算是自家收入的一個來源。
霍香梅想想,還是直接道出,「我家看中你家小娘子了,請聘回家,弟妹你看?」。
蔣船婦子一愣,隨之狂喜,許三郎家真的是條件很不錯的,對於自家來說。都說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這可比自家漢子的阿娘介紹的靠譜多了。「那不知是你家哪個兒郎?」。老大的話,那人情來往太麻煩,老二倒是不錯,可是那樣的話年齡上自家娘子就是大他不少了,不過娘子大點會疼人。
霍香梅道,「你覺得,我家小三怎樣?」。
&三?不是老大和老二?」蔣船婦子看着霍香梅搖頭的表情,悻悻的笑了,這跟她想的不大一樣,「小三太小了吧?」。
霍香梅自己也覺得小,可是禁不住他們喜歡啊,肯定的道,「老人們都說,這女大三抱金磚,這是好事。」。
蔣船婦子稍微的試探一下道,「你家小三可知人事了?不知的話……」。
霍香梅覺得這個話題挺尷尬的,這兒子來不來那個,她真的不知道。現在孩子們大了,衣服都是他們自己洗了。
&子還小,可以暫時先訂婚的。畢竟得等他們身子骨長結實點再考慮生娃的事,這不着急。」,霍香梅嘿嘿的搖了搖手。
蔣船婦子覺得小三也不錯,挺機靈的一個,平時見到她都是很有禮貌的問好的,就是這年齡上有點膈應,「那訂婚的話,大概考慮甚麼時候完婚呢?當然,我們家是希望能多留娘子兩年了。」
最後那句多留兩年是有點言不由衷的,可是現在自己是女家,當然得矜持點,蔣船婦子覺得她說的不錯。
霍香梅認真的說,「這完婚肯定不會太早了,畢竟至少也得等他大兄和二兄成親之後。」。
蔣船婦子繼續問,「以後你家娃都是要做官的?那藺縣的商肆是誰打理呢?」,許三郎家現在就是靠那個商肆維持的,家裏兒郎又多,真的平分的話,是分不到甚麼的。再說了好些人家都是把大頭分給負責養老的大兒,那小三可不是大兒。
霍香梅倒是沒有想到蔣船婦子會問這個,說實在的,心裏不大舒服,還沒嫁過來呢,這娘家人就惦記着婆家的荷包了。不過也明白人家只是想事先問清楚,到時候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這做官不做官的現在倒是不知道的,畢竟雖然他們都考上了秀才了,以後能不能考上舉人還不一定。再說了這官場上的那些道道,我們做阿爹阿娘的只是小老百姓,知道的真的不多。」。
&於商肆歸誰,到時候就看他們兄弟誰更加適合做買賣,那就給誰,給別的再補貼些許錢銀給其他的就是了。我們做阿爹阿娘的會儘量一碗水端平的。」霍香梅想了想道。
蔣船婦子當然不會覺得有做阿爹阿娘的能真正一碗水端平的,再說了許三郎家幾個娃好些還是不同阿爹阿娘的,不過既然許三郎家的能說到這一點,說明他們家是很有誠意的了。「那將來成親後,他們住在哪裏呢?」。
之前許三郎也說過這個問題,他煩惱着呢,霍香梅當然不會說,以後讓他們小兩口慢慢的掙錢自己建或者買的話,「現在先訂婚,房子還有兩年的緩衝時間。在這兩年裏,我們做阿爹阿娘的儘量再多賺些錢銀給孩子們,到時候是租賃還是建屋子就看他們小兩口的商量了。說不定孩子學業有成,將來很可能不在藺縣長住呢。到時候藺縣只要有個家,那就夠了。」。
蔣船婦子不是很滿意這點的,不過她也能理解,畢竟許家兒郎就有六個,如果一下子人人都要有獨立的屋子,那麼就算是把許三郎和霍香梅榨乾都不夠錢銀建,所以能一步步的慢慢來。像她跟現在的漢子過日子的時候,還不是只有一間小屋子,天天面對着愛佔便宜的阿婆,易怒的阿嫂,愛看人倒霉的弟妹。想要一間獨立的屋子當家做主,那就是天天做夢的事情。
不過理解不代表一下子能接受的,沒有哪個阿娘是不希望自己家孩子能過得好的。
霍香梅見蔣船婦子的神色,知道她其實心裏已經有七八分的同意了,只不過還在考慮其他的內容,於是道,「要不,弟妹先跟你家的商量商量。我們做阿娘的都是想着孩子好,考慮得多點是正常的。回頭我讓我家漢子過來跟你家的喝兩杯,不管成不成,咱兩家的交情不變……」。
蔣船婦子見霍香梅都這樣說了,自己的確也該跟當家的商量,也就點頭同意了。
霍香梅站起來準備家去,蔣船婦子趕緊從柜子裏拿出一包東西塞給她,「之前你帶來的被我阿婆拿去了,怪不好意思的。這個是我家自家做的,味道還可以,你拿回去給孩子們嘗嘗味道。」。
想着以後很可能就是親家,霍香梅也不客氣的拒絕了。畢竟有時候太客氣,人家會不自在,甚至是覺得你看不起她,「那感情好,弟妹你的手藝,我能不信嗎?之前小三拿回家的那些,我家裏的大人小娃都愛吃。」。
告別蔣家,霍香梅想去小溪邊摘點薄荷葉回家泡水。以前長期住在新村的時候,自家後面的小菜地邊上是有移栽的。再後來搬家了就把薄荷都給搬到藺縣的花盆裏去了。昨天吃的東西有點油膩,霍香梅想給家人清清腸胃。
可是現在好了,得,別去摘了,還是家去吧,別亂出來溜達,一不小心就能遇到要眼瞎的東西。現在也不是春天啊,可是個個都是春心蕩漾的樣子,讓她這個婦子看得眼熱。
霍香梅的眼尖,能看到小溪對面的小山腳邊那裏站着兩個人,一個很明顯就是穿着小三兒早上穿的衣裳的,另外一個是一個小娘子的。再遠點的地方,還有個小子在那站着望風,這安全工作做得真不錯。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自家兒子,霍香梅也不會認出來那是誰,也會給他們點讚。至於現在還是算了,眼不看為淨
……
等霍香梅回到家的時候,看到許三郎正陪着里正還有三個父老一起坐在院子的葡萄架子下說着甚麼。她向眾人打招呼,看到他們碗裏的茶已經快沒了,晃了晃茶壺,重新去沏了一壺出來。
茶半酒滿,霍香梅給他們把茶倒了大半碗的,才停下來,站在一旁聽他們說了一會才明白他們過來的原因。
原來是這次新村出了不少秀才,昨天搞了祭祀挺隆重的,當時還是在宗廟門口舉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