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順着顧長崎的額頭徑直留下來,可現在顧長崎卻沒空管那麼多了,將手裏的激光槍扔在地上,顧長崎小心的查看着葉欞櫳的傷勢。
可片刻,顧長崎皺了皺眉,隨後將葉欞櫳翻身背到肩膀上,又把束縛帶攔腰系在自己和葉欞櫳的身上,向着原路返回。
大概三天之後,葉欞櫳慢慢的睜開眼睛,乾澀的眼皮和緊繃的皮膚無不說明她現在有多麼的缺水。
水壺馬上遞到她手邊。
葉欞櫳一怔,隨即接過水壺小口小口的喝了一些。
太陽仍舊是那麼晃眼,也是那麼的炎熱,甚至就連身下的沙子都像是炒栗子裏面的黑石頭,滾燙的嚇人。
葉欞櫳轉過身,嘴裏的話還沒等說出口等看見了顧長崎之後就被她咽了回去。
「你……」葉欞櫳有些遲疑的看着顧長崎,甚至只說了一個字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良久,葉欞櫳面對顧長崎的微笑,慢慢的問道:「你怎麼了?」
顧長崎聳了聳肩:「如你所見,我很好。」他的表情是那樣的自然和輕鬆,仿佛這一切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葉欞櫳眨了眨眼睛,這一次她停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問道:「你好像年輕了,是返老還童了?」
話一說出口,葉欞櫳就猜到了真正的答案:「基因生長劑?」
顧長崎點了點頭,一絲無奈的微笑爬上他的嘴角。
葉欞櫳皺眉:「怎麼回事?」
三天前,顧長崎一個人帶着空間鈕在葉欞櫳的掩護下快速的逃走了,其實如果是一個男人,他在那種關頭是絕對不會留下一個女人來收拾亂攤子的。尤其還是那種極度危險之下。
更何況,這種事已經發生過一次了,他實在不想看到第二次。
但是事實擺在那裏,他也實在是做不了什麼。
他們來時候的飛船就壞了,後來就遭遇了巨獸的圍攻,他和其他人走散了,沒有了能源的激光槍甚至比不上一塊鐵疙瘩好使。他身上除了一柄匕首之外再也沒有其它什麼東西了。
後來他獨自一人遭遇了巨獸的圍攻。其中就有一隻這種長毛獸,長毛獸速度很慢,攻擊力也不強。但是卻渾身長滿了劇毒。
顧長崎一開始不清楚,後來不小心碰到了長毛獸身上的軟毛,當時沒什麼感覺,可後來卻一陣陣針扎的痛楚不斷傳來。一開始以為是受傷,但隨着那塊被蟄到的地方開始紅腫酸痛。顧長崎才知道,原來他中毒了。
不到兩天,他的大腿開始流出膿水,黃色的膿水甚至滲透了褲子。然後就是潰爛,皮肉都跟着腐爛,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就在他的腿上。且傷口還在不斷地擴展,惡化。
在葉欞櫳來之前。顧長崎甚至以為自己就會這麼在疼痛和等待着慢慢走向死亡。
但是葉欞櫳來了,就像是黑暗世界的一道燭光,是那麼突然地就照亮了他的世界。
她抓着他的手,想要帶他離開。
巨獸一個個的圍攻過來,顧長崎站在葉欞櫳的身後,露出一抹苦笑,右腿不自覺得開始輕微的顫抖。
然後她告訴他,讓他先走,不用管她。
苦笑一聲,顧長崎看着面帶疑惑的葉欞櫳,隨意的點了點頭,視線越過葉欞櫳,看向遠方:「沒事了現在,感覺還行,就是一下子年輕了。」
葉欞櫳皺着的眉一直都沒有放鬆過,可是聞言卻也只是點了點頭,打量着眼前這個看起來似乎只有二十七八的熟悉的相貌,記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從前,那個最開始她與他相見的時候。
基因生長劑不到必要的時候是絕對不能使用的,如果是年老的人,那麼基因生長劑自然會讓他重新分裂新的細胞,並帶來一次煥然重生,可如果是年輕人,體內的衰老細胞並不多,基因生長劑只會加快他細胞的生長,不但不能增加他的壽命,反而還會減少他的壽命。
良久,葉欞櫳捏了捏手裏的硬質水壺,是空間鈕裏帶來的軍需。
「你們到這裏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葉欞櫳問。
視線掃過眼前那荒蕪的遍地黃沙,顧長崎微微一笑,眼角也跟着輕輕地彎了彎,只是隨着他語氣中的笑意增加,眼底的溫度也在不斷的降低。
「一開始我以為這就是個小任務,加上我一共也不過就三十個人,全副武裝的來了。」顧長崎接過葉欞櫳手裏的水壺,放回自己的背包里,隨後倚靠在身後的巨石上,躲在這目光所及唯一一處不被陽光涉及的地方。
「來了第五天,我們找到了這裏的流放監獄,其實就是一夥拿着兵器只能保護自己的大兵,他們的基地被攻破了,哪是那些犯人們能幹出來的,堅固的城牆倒塌一片,上面的通電荊棘鐵網也從中間斷開了,切口極為鋒利,更是一具屍體都不剩下,遍地狼藉,就差把地板上的血液都舔乾淨了。」
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噓唿,「知道可能是出現什麼狀況之外的事情了,我們開始聯繫上面,這裏是流放星,本來就只有基地這一個有信號的地方,但是就連那裏也被那些巨獸損毀了,有士兵嘗試着去修信號發送儀,可是就在這時候,我們收到了巨獸群的圍攻。」
輕嘆一口氣,顧長崎錯開眼睛,不再看那漫天的黃沙,轉而看向葉欞櫳,目光在她那張英氣中又帶着幾分硬朗的柔和臉龐上描繪着:「後來我獨自一人,又遭遇了幾次巨獸,前一次被那種長着長毛的巨獸襲擊了,它們身上的長毛都帶着劇毒,我不小心掉進了之前的那個地穴,周圍是死亡蠕蟲和刀足巨獸,幸好遇到了你。」
葉欞櫳眨了眨眼睛,視線與顧長崎相對,隨後移開:「是司徒議讓我來的,他說你可能遇到了危險,讓我來找你。」
顧長崎的表情有那麼一刻有些凝固,不過隨後也無所謂的輕輕搖了搖頭。
他當時聯繫司徒議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或是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只是想把之後的事情大致的交代給司徒議,卻不想司徒議居然還能勞動葉欞櫳親自來救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