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慢慢挪到婦人身邊,扯着她袖子,身子瑟縮顫抖得厲害,「娘,我們回去吧,不來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這些人都是他們惹不起的。
婦人回頭,見狗蛋盯着男子懷裏的小嬰兒,尋着視線望去,臉色大變,迎上沈月淺若有所思的目光,心裏也害怕起來,婆婆哭得這般厲害,對方都無動於衷,虧得貴人找上門那會她心中還疑惑,從未聽相公說起過妹妹的事,真要是妹子發達了,怎麼不自己回來而是主家回來?稍微一想就看得出其中有詐,沒想過做這一行六七年,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看其他幾人明顯從對方手裏撈點銀子,她面色又是一白,顧不得尊卑禮儀,上前扶着老婦人,「娘,給貴人磕過頭我們也回吧,家裏還有一攤子事等着呢。」
文博武抿着唇,側身叮囑了文貴一句,就看文貴走到門口,喚來玲霜,有意讓她看見地上的人,只聽玲霜姨了聲,臉上顯出憤怒的神情來。
文博武目光一沉,輕輕將葡萄放在自己腿上,面朝着地上的婦人,伸手握着沈月淺光滑的手,沈月淺回已一個笑,笑里夾雜着文博武看不懂的神色,有憤懣,惱怒和一絲絲失落,「相公,見也見過了,既然他們有事忙,我們也準備回了吧。」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玲瓏出身在這個家裏,遲早會被發賣出去的,想到這個,心裏悶得難受。
文博武揮了揮手,文貴立即吩咐人領着眾人下去了,老婦人抬起頭,一臉驚慌失措,伸手抱沈月淺大腿,被人阻止了,臉上還掛着淚,妝容花了,露出原本的膚質,文貴不敢拖沓,使勁的將人帶了出去。
人走了,屋裏猛地安靜下來,「玲瓏性子好,我總覺得她爹娘發賣她是逼不得已,希望她能體會所謂的親情,她盡心盡力伺候了我一輩子,最後我竟然留着她孤孤單單活在世上。」玲瓏知道她要死了,怎麼也不肯走,說等她頭七後再作打算,她們都是孤苦無依的人,玲瓏境況比她還慘。
若非見着狗蛋和他娘,沈月淺只當他們日子過得不錯,真心不想賣女兒過日子的,往深了一想,她就回味過來了,對方真有銀子,如何還會去做訛人的事,都是文博武事先安排好了,不想她擔心罷了,「剛才那位是之前在街上遇着訛我們錢的,穿得寒磣,不想如今改頭換面了。」說到這,她直視着文博武,見他眼裏滿是關切,放緩了語氣,「你不用這樣做,骨子裏壞了,再怎麼做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玲瓏,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這些人,從賣了玲瓏的那一刻起,恩情就全部還完了。」
文博武將懷裏的孩子遞給沈月淺,附和道,「你說得對,回京後,我們好好給玲瓏挑門親事,找個公婆好的,不比親娘對她差。」他清楚沈月淺已經看出一行人是可以裝扮過的了,當時怕被拆穿,他吩咐人買的是別人穿過半舊不新的衣衫,頭上裝飾也是如此,不想還是露出了破綻,如此也好,這樣一來,就不算什麼都瞞着她了。
坐了一會兒,文貴進屋說可以動身了,文博武牽着沈月淺,這幾日打來的獵物都收拾妥當了,擱十來日不是問題,文博武挑了些高興的事情和沈月淺說,沈月淺想明白了,臉上已沒了之前的落寞,掀開帘子,看葡萄小臉興奮的模樣就好笑,「回京後,你祖父祖母見着這身打扮,心裏只會以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葡萄聽着她的聲音,抬頭,小手指着外邊啊啊說着什麼,沈月淺定睛一看,卻是挑着擔子賣糖人的,瞬間哭笑不得,「不成,你年紀太小了,再大些娘親給你買,否則弄得雙手髒兮兮的,都不是娘親的掌上明珠了。」見過玲瓏父母,心裏的石頭落了地,沈月淺這才想起京中局勢來,再看文博武,欲言又止。
當初她一聲不吭走了,傳出去名聲就壞了,文家門第高,寧氏若做主休了她也不為過,抱着葡萄,心裏五味雜陳,婆婆終究不是自己親娘,哪怕寧氏和和她交好,牽扯到文博武納妾之事上,立即就同意了,甚至沒問過她的意思。
注意到她的目光,文博武挑挑眉,「怎麼回事?」
「我娘和小七知道我離京後是不是十分生氣?」或者不是生氣,更多的是擔憂,當時只認為一切安排妥當了,卻沒交代好侯府的事宜,周氏有個三長兩短,小七那兒可怎麼辦?
文博武伸手摟着她腰身,責備道,「現在知道其中利害了?我看你走的時候不是挺瀟灑利落的?」沈月淺一聲不吭不走了,周氏得到消息後還以為他欺負了她,鬧起來也是兩家難堪,見她一臉愧疚,文博武也不逗她,「我出京前和岳母說過的,有我在,她倒是不擔心的,回去後,你也別說漏了嘴,我只給娘岳母說我帶着你出來散散心,箇中緣由,雅築院的人都瞞着呢。」
不想文博武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沈月淺眼眶一紅,略微哽咽道,「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回到府里,娘要是因此責怪我我也是沒話說的。」她走的時候本就不想和文博武過日子了,文家是要臉面的,一定會將她離家出走的事情瞞下了,最多就說她去城郊出了意外之類的,之後再做主給文博武找個繼室。
可如今,她要回去,寧氏知曉緣由了,一定認為她沒有容人之量,壞了文家的名聲,好在文博武心中有了主意,即便如此,沈月淺心裏對寧氏還是存着膈應的,不說其他,單在文博武納妾一事上,她心裏就不舒服,抬起頭,望進文博武滿含深情的眸子裏,沈月淺淺淺一笑,「相公,回家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文博武忍俊不禁,很多時候,沈月淺叫他博武哥哥,偶爾會叫他夫君,這幾日,叫他相公愈發順口了,文博武不扭捏,擰了擰手裏軟軟的細肉,感慨道,「不僅要好好跟着我過日子,記着我這份恩情,更要好好伺候我。」伺候二字咬得重,沈月淺聽明白意思後紅了臉,抵了下他,嬌嗔道,「說什麼呢,葡萄還在呢。」
路上,遇着三個孩子吃奶的時候馬車才停下,經過差不多一個月的路程,到了江南,沈月淺心中沒多少歡喜,念着周氏和小七,她就想早早的回去了,奈何已經進了城,只得應下。
文博武看出她歸心似箭,叫人找了處宅子停下,宅子旁邊立着兩座石獅子,算不上高大巍峨,卻也氣派,沈月淺面露狐疑,轉向文博武,後者指着裏邊,邊走邊解釋,「很早的時候就想帶着你來江南轉轉的,宅子是之前就買的,江南和京城不同,園林上獨樹一幟,走吧。」
文貴吩咐人套馬收拾行李,文全上前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上掛着得體的笑,看清是文博武后,臉上的笑明顯親切了兩分,「大爺和大少夫人來了?」說着,笑盈盈打開了門,恭順地行了大禮。
文博武牽着沈月淺往院子裏走,果然,比起京城園子,江南園子更添了一份秀氣與寧靜,假山嶙峋,山水如畫,精緻得小巧得多,一路往裏,鮮花盛開,各式各樣的菊花蘭花看得沈月淺目不暇接,不過,心中是歡喜的,「你怎麼想着置辦宅子了?費了不少功夫吧?」
從進門後,沈月淺臉上笑明顯多了,文博武心中滿意,之前都是住客棧,好在文全早就去打過招呼,一切還算齊全,不過比起宅子始終差得遠了,這處宅子還是去年的時候偶然買的,宅子沒怎麼修葺過,維持着原樣,便是如此,也看得出之前主人家的氣韻。
抄手遊廊兩側點綴着精緻的盆栽,雅致獨特,走了好一會,才到了一處拱門前,文博武臉上笑意更甚,「這就是我們住的正屋了,屋子都收拾乾淨了,進去吧。」
穿過拱門是兩處矮的竹林,蘭花開得正艷,滿園芬芳,中間安置了一處石桌,再穿過半大的小池塘,就是正屋大門了,站在這裏,將屋子裏的擺設看得清清楚楚,鶴紅色桌子,書架,椅子,無一不透着雅氣,文博武悠悠然道,「桌椅都是按着江南風俗置辦的,和京城差許多。」
沈月淺點頭,進了正屋,逡巡一群,掀開帘子入了內室,眼裏是抑制不住的驚喜,「真好看。」窗台菊花嬌滴滴的開着花骨朵,南邊,是一面櫥窗,裏邊位子大,安置一張大床,床上還放着各式各樣的玩具,文博武牽着她的手,嘴角漾着如沐春風的笑,「我知曉你一直惦記着,新宅子你沒去過,看着這個,心裏喜歡不?」櫥窗里的床明顯為三個孩子安置的,孩子小,放在一塊不覺得有什麼,待大些了,沒分院子前,可以安置三張小床,兄妹三人睡覺合適,如此,沈月淺也不用擔憂孩子離得遠了,躺在床上,一眼就能見着櫥窗里的情形。
沈月淺點着頭,趴在櫥窗邊,新宅子那邊建造正屋她也提了這麼個要求,一路走來,看宅子算不上陳舊,也不是新的,估計買來後稍微翻新過,哪怕這樣,也足夠沈月淺開心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葡萄放進去。
「孩子睡着了再說,這次回京,我和爹商量搬新宅子的事,我們該搬過去了。」文博武站在沈月淺身側,目光落在床上一隻杭綢縫製的鴨子上,經過楊盈的事情,寧氏和沈月淺心裏存了疙瘩,之前想要和文戰嵩寧氏一起住是真心的,出了這種事,再住在一起遲早會出事,與其這樣,還是分開得好。
沈月淺點點頭,心裏也歡喜起來,這一日?文博武陪着沈月淺逛園子逛到天黑,園子裏掌燈後又是另一番景象,五顏六色的燭火,襯托得園子愈發迷幻朦朧,「哪兒找來的燈籠,花團錦簇的顏色別有一番韻味。」
文博武但笑不語,拉着沈月淺出了門,燈籠是在一條街上買回來的,京裏邊也有這種顏色的燈籠,比起紅色黃色燈籠,這些有失穩妥,大戶人家萬萬不會用的,他也是想讓沈月淺知道一些事罷了。
沈月淺臉上盡寫着新奇,待文博武帶她到了一條街道停下時,沈月淺才回過神來,耳邊到處是女子的撒嬌聲,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交談聲,光是聽着,沈月淺就忍不住面紅耳赤,看文博武好似要下馬車,沈月淺忙拉着他,神色緊張地問道,「相公,你要去哪兒?」
文博武抬起食指靠近嘴唇比劃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掀開帘子,翻身跳下了馬車,伸出手,一把將沈月淺抱下馬車,嚇得沈月淺捂着嘴,差點驚叫出聲,再看街道上的人,好似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瞥了他們一眼後就移開了眼,沈月淺頓時羞紅了臉,掙扎着要下地,拽着文博武腰間的玉帶不肯走,這是什麼地方她心裏有數,這種地方她一點也不想去,文博武好似看出她的心思,湊近她耳邊道,「你不是說我在江南買了一個女子嗎?我帶着你去看看真相。」
沈月淺不料他還記着這事,文博武說的話她自然是相信的,鬆開玉帶改為拉着他的手,臉紅得能擰出血來,聲音不自主的低了下去,「不,不用了,我相信你,葡萄見不着我又該哭了,我們還是回去吧。」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脂粉香,香氣撲鼻,沈月淺卻蹙了蹙眉,這時候,耳邊一男一女走過,沈月淺下意識地望了過去,猛地羞紅了臉,只因為,女子攀附在男子身上,摟着男子脖子,而男子,一隻手滑進女子衣衫,胸前明顯多出一塊不適宜的厚度來,然後,男子的手順着衣衫往下,兩人也不在,站在沈月淺跟前,女子還朝沈月淺身邊的文博武揮了揮手帕,臉上隱忍嬌羞紅燦燦的神情叫沈月淺臉色發燙,「客觀,一起……嗯……來不?」
文博武陰沉着臉,在燈紅酒綠中,周身的陰冷之氣盡顯,女子卻絲毫不覺得害怕,踮了踮腳,好似讓男子雙手更容易些似的,咬着紅唇,神色嫵媚。
這種地方沈月淺哪兒待得下去,上前拉着文博武就要往回走,文博武學着男子神情手摟在她腰間,不適宜的捏了捏,沈月淺正是敏感的時候,差點叫了出來,咬着唇,快哭出來了,和文博武商量道,「我們還是回去吧,這種地方,就該叫官府查封了,不該亂來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文博武卻來了興致,到了宅子文博武特地叫沈月淺換了身衣衫,江南地道的服侍,別人看不出她是京城人士,「我們往前轉轉,你就不想知道我買的揚州瘦馬是什麼類型的?」人分三六九等,同樣的,揚州瘦馬也是,有每天接客的,也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穿着和大戶人家小姐似的,不管什麼類型,揚州瘦馬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在於迷住男子,沈月淺對自己沒信心,文博武想着帶她來轉轉,釜底抽薪,以後再也不會懷疑他。
沈月淺不明白他的用意,越往裏走,耳邊聲音越大,沈月淺更是羞紅了臉,頭埋得低低的,局促不安地縮着身子,文博武直起她的背,聲音帶着迷惑,「江南不同於別的地方,還記得你三舅母送你的畫冊不,裏邊的姿勢皆是出自江南,京城流傳的只是畫冊,江南許多大戶人家小姐成親前,都會帶着人來這邊轉轉,男子在開葷前若有不懂的,也會請這邊的媽媽進府教導,江南民風開放,只要不亂了根基,其他都不甚在意,你抬起頭,看看是不是也有紅着臉的小姑娘?」
經文博武一說,還真看出來幾位小姐明顯和她差不多的嬌羞,身邊只有幾名婆子陪着,婆子眼神大膽,和低頭的人說着什麼,更甚者,指着旁邊的人叫她看。
沈月淺想起一個問題,側目問文博武,「怎麼沒有小廝跟着?」若出了事,可如何是好?來這邊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經人,這些可都是千金大小姐。
文博武只敢朝着對他有力的一方面解釋,「小廝來這邊定力不好,起了歹心不是得不償失?街道也就一百來米,很快就走完了,約定好時辰等着就是了,如果沒有出來,小廝再一路找尋,這邊縱然聲色犬馬夜夜笙歌,沒出過亂子,官府不管這一塊也是這個原因,沒有這條街,那些收藏的畫冊就沒出處了。」
沈月淺認真的望着文博武,微微點了點頭,又疑惑了,「我不想來,我想回去了。」她已經成親了,又不是那些小姐,來這邊總覺得不對勁,一時又說不上來,那名小姐在中間站了好一會兒,不時抬起頭盯着貼在牆邊的人,當目光望向她時,更是嬌羞得低下了頭。
沈月淺覺得還不如看畫冊來得自在,文博武摟着她力道重,由不得沈月淺反抗,只得硬着頭皮往前,經過一位小姐身邊時,只聽她身側的婆子解釋,「您看那對小夫妻,一看就是剛成親來這邊學經驗的,小姐,您可別害怕,大着膽子,夫人也是為了您好,否則之後有您吃苦的時候。」
沈月淺左右看了眼,明白那位婆子口中的小夫妻就是她和文博武,心中對婆子口中的吃苦不以為意,第一次本就是疼,哪怕放得再軟,都會疼,哪會不吃苦?可轉而一想,又覺得婆子口中說的吃苦不只這一樁,第一次沒有女子是痛快的,果然,稍微頓足就聽清了婆子的意思,「等成親後,您伺候好了姑爺,籠絡了姑爺的心,日子過好了,早點生個小少爺,站穩根基誰都不敢給您臉色看,小姐,您看那位抬着腿盤着男子的女子,神情還算享受……」
文博武停下看她臉上一陣紅過一陣,那位婆子聲音不算小,他也聽清楚了,他沒說完,大戶人家低嫁的小姐是不用來這邊的,夫家伺候她都來不及,哪需要她討好丈夫,剛才那位小姐只怕夫家是門第高的或者嫁去府里做妾,有點小心思的自然要從房事上約束住男子的心,不知為何,文博武就想打趣打趣沈月淺,「阿淺想不想試試婆子嘴裏的法子?籠絡住我的心思了,我哪兒也不去,每日只在府里陪着你……」
話沒說完遭來一記冷眼,文博武心裏卻高興得很,繼續往前,聲音也越來越大膽,不同於之前的小打小鬧,聲音明顯帶着特有的嬌嗔,沈月淺當即不走了,拉着文博武調身,文博武哪願意,他為金娘的贖身的地方馬上就要到了,不證明自己的清白,沈月淺以後還會懷疑她,死擰着要往前,沈月淺拽着他,眼神也不知往哪兒放,求饒道,「我們不往裏邊去了好不好,回了,不要走了。」
難過兩邊的圍牆專門做了一塊凸出去適合一人容身的地方,明顯就是為了好辦事,尤其,旁邊不僅傳來女子的嬌媚聲,還夾雜着男子痛快的喘息,沈月淺真的沒臉皮往裏邊走了,躲在文博武懷裏,好似可以看到牆角一個男子一隻手抬着女子腿,一隻手摟着她腰肢,上下擺動的姿勢,光線暗,看不真切,正因為看不真切更是給了她充足的猜測,兩人聲音越來越喘息,不知為何,沈月淺軟了身子,感覺身子明顯與之前不同了,緊緊拽着文博武的衣衫,埋怨起來,「都是你,都是你,我不要來,都是你。」
文博武摟着她,如何不明白她身子有了反應,望了眼不遠處的酒肆,文博武心思一轉,拉着沈月淺的手滑向他腰間的玉帶,然後慢慢往下,文博武明白,不趁着這個機會以絕後患,之後誰要是再傳點他風聲出去,沈月淺還會和她鬧,摟着沈月淺身子不讓她滑下去,「阿淺,不害羞,我們馬上就回了,你看看,我是不是沒反應?」
沈月淺更是羞紅了臉,文博武本來就是個臉皮厚的,不想到了如此地步,這時候還拉着她……沈月淺說不出口,可是文博武一遍一遍在她耳邊說着,沈月淺手裏還被他牽引着,只得點了點頭。
「阿淺,說話,說完了我就帶着你回去。」
沈月淺哪說得出口,豆大的淚珠子簌簌往下掉,因為,旁邊聲音更大了,男子換了姿勢,抱着女子,重重的踮着腳,引來女子大聲的叫喊聲,衣衫遮住了風情,聲音靡靡,沈月淺知道文博武要她開口了,囁喏得答了聲是。
「因為不是你,身子就不會有反應。」文博武其實忍得十分辛苦了,不是沈月淺他確實沒有心思,可此時,沈月淺的手搭在上邊,加之耳邊動靜,他要是沒反應,就該是他身子出問題了。
「阿淺,你慢慢感受,我們回去了。」待身子起了反應,文博武鬆開了沈月淺的手,轉身掉頭,不過沒忘補充道,「這次後,你該相信我的定力了,只屬於你的東西,誰都拿不走。」
沈月淺紅着臉,不發一言,文博武明白她是害羞了,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花,「還說葡萄隨了我,不盡然。」耳邊聲音不如之前大膽了,文博武心裏多少有些可惜,若是能在這種地方疼愛他的阿淺,滋味……
光是想想,身子就僵硬起來,摟着沈月淺力道不由得加大,步子也快了許多,出了這條街,旁邊有許多馬車候着,文博武抱着沈月淺,叫文貴回了。
馬車上,沈月淺已經回過神來了,臉上不自然的紅暈還未消散,媚眼如絲的瞪着文博武,眼神含着水花,瀲灩生姿,明明是惱人的模樣,看在文博武眼裏卻是心神一盪,抱起沈月淺,放下車窗的帘子,叫他感受着自己也有了反應,嘴唇貼着她耳朵,細細問道,「阿淺剛才為什麼哭?」
沈月淺身子一顫,咬着唇不說話。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阿淺,那種地方,朦朧中別有一番滋味,你剛才見着那對男女……」
沈月淺身子軟成一汪水,哪還有半分氣勢,「你欺負人。」她以為文博武帶着她出來轉,江南夜市有名,誰知道,最後是去了那種地方,最丟人的便是,她要如何承認自己身子有了反應?
聽着背後傳來笑聲,沈月淺更是沒個好氣,「你不要臉……」兩人去那種地方要是被發現了,她一輩子都沒臉見人了,想到這個,眼角氤氳的水霧又快溢出來了,文博武抱着她,左右磨了磨,「自制力足,很早的時候便說了,子女都是留給你的,不會給其他人,今晚你該明白我的厲害了吧?」
聽在沈月淺的耳朵里,不像是解釋,倒像是成了她自制力不強了,正要爭辯,文博武朝外吩咐了句將馬車停下,沈月淺警鐘大作,回過頭,看着他泛着光的眼神,沈月淺身子一顫,抬腳就要逃跑,摟着腰肢的手卻將她拉了回去,「阿淺,待會我們就試試不要臉的姿勢好不好?」
不等沈月淺回答,手已經滑進衣衫,熟練的解開了繩子,那種地方不行,這裏沒有外人,隨意他如何折騰,粗糙的手順着衣衫往下,隨即,他就勾起了嘴角,沈月淺恨不得咬死自己,閉着眼,不敢看文博武的目光。
文博武卻不放過她,稍微一用力,沈月淺就睜開了眼,宜羞宜嗔地瞪着他,「你欺人太甚。」
「我是應人之求,予人所需,阿淺,不用忍着。」
沈月淺氣得不輕,眼角積攢的淚珠子又開始往下掉,她就知道文博武是想看她出糗的,淚眼朦朧中,文博武抽回了手,輕輕搖擺着雙手,隨即,抱着她,帶着整個馬車都動了起來。
沈月淺拳腳相踢無用,不一會兒就軟了身子,不管文博武說什麼,都不肯開口求饒,哪知,文博武有的是法子收拾她,抱着她掀開帘子,沈月淺嚇得全身一僵,腦子一片空白,差點暈了過去。
隨後,文博武又開始新一輪的折磨,沈月淺沒了法子,破碎的求饒聲斷斷續續,「我知道錯了,相公,我以後不懷疑你了,你別……」
文貴得了吩咐早就躲開了,怕有人衝撞了馬車裏的人,不敢躲遠了,站在角落裏守着,馬車上聲音越來越大,文貴尷尬的靠着牆,好一會兒,在一聲「你欺負人」中,漸漸平息,又過了一會兒,見車窗的帘子掀開,文貴直起身子快速上前,經過窗戶時,低着頭,不敢到處看,揮着鞭子離開時,聽裏邊傳來一聲饜足,「文貴,回京,也給你找個媳婦吧,生個孩子玩……」
文貴嘴角一抽,比起成親,他只想好好休息兩天,不過,回了京城,二爺那邊事情多着了,馬車緩緩啟動,文貴說了京里的情況,「大夫人好似察覺到什麼了,不時來雅築院叫人過去問話,二爺巡考回來,對您怨氣大着,要是知道大少夫人的事,只怕會拿這個威脅您。」
文博文心思不在軍營,文博武和文戰嵩表面上支持他去翰林院,暗地裏沒少慫恿他去軍營,二爺後知後覺,經過巡考一事估計明白了,回到京城,找文博武抱怨是難免的,少不得還會告狀,大少夫人離家出走事情瞞得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二爺向大夫人告狀,大少夫人討不了好處。
沈月淺穿戴整潔地靠在文博武懷裏,閉着眼,睫毛上帶着濕意,不在意道,「他心裏有分寸,知道了也好,以後做什麼都不用瞞着他,有他幫忙,我也輕鬆些。」
文貴再次抽了抽嘴角,心想全府上上下下就您日子最好過了好不好,不過給文貴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這樣說的,這次出來的時間長了,不管什麼原因,大夫人都會發作大少夫人的,至於二爺,只怕會將火引到文博武身上,見天的來信問何時歸家,怨念比誰都重,「還是不告訴二爺了吧,二爺這人平時藏得住事,到了某些時候就不好說,不若告訴老爺?」
文太夫人死後,寧氏就是府里最大的,也就文戰嵩勸得住,告訴文戰嵩,有人幫大少夫人說話將這件事瞞過去最好。
許久沒聽到裏邊動靜,文貴以為文博武睡了,快到宅子門口了,才聽文博武不疾不徐道,「告訴老爺,第一件事就是慫恿我休妻,你要是想三位小主子沒爹沒娘,就去說吧。」
這種調調,差點讓文貴扔了手裏的韁繩掉下馬車,人老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而且,退一萬步講,就是休妻和離也不至於這般詛咒自己吧?
雅築院的事情若不是妝娘子看得緊,早就被大夫人撬開口子了,大夫人和大少夫人關係不錯,納妾一事上有了分歧,之後就不好處了,換做別人沒什麼,大少夫人什麼人?睚眥必報的人,便是不報仇也不可能化干戈為玉帛。
不得不說,其實,文貴才是將沈月淺性子剖析得最準確的人,文博武以為理解沈月淺,在小妾的事情上沒料到沈月淺會離開,文貴跟着文博武隱隱察覺到沈月淺不對勁,派人一直跟着,所以才會在文博武察覺到事情後立即派人查到沈月淺蹤跡,那時候也是他多了個心眼,可他不敢提前和文博武說,如今事情過去了更不敢說,說了,文博武不會稱讚他,等着他的只會是抄寫詩詞歌賦,他怕了,只希望沈月淺能勸着文博武,懲罰人的時候輕鬆些,哪怕打板子也好啊。
文貴將馬車靠在宅子的後門,猶豫再三,說起了京中另一件事,考查部成立的聖旨已經下來了,只待這次恩科選出人走馬上任,「主子,二爺的意思不去翰林院了,去考查部任個郎中,您看?」
這件事情文博文沒有提出來,只和文戰嵩說過,文戰嵩心裏不樂意,文博文自己找了門路,皇上心中也是同意的,文博武之前不管這些事,文貴也沒想着說。
「他要去就去吧,去了對他只有好處。」文博文那邊,最近彆扭得厲害,回去好好哄兩句,這兩年都由着他,如今有文戰嵩幫着分擔軍營那邊的事,文博文找個清閒的官職,幫他帶孩子也不錯。
「不過得等到明年孝期過後。」文貴補充道,太夫人死後,照理說大家都該嚴格守孝,奈何新皇登基,朝堂離不開文戰嵩和文博武,如今,雨過天晴,再在朝堂上走動,御史台的人就該有話說了。
文博武拿衣服裹着沈月淺,夜裏風大,沈月淺出了一身汗,吹風容易着涼,文博武瞥了文貴一眼,漫不經心道,「文貴,跟着我多年,沒想着為你說個媳婦,就讓你改了性子。」
文貴面色一窘,對上文博武似笑非笑的目光,乖乖閉了嘴,好吧,他的確操心過頭了,守孝是主子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