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震的房子是個二層小樓,佔地一百多平米,自帶一百來平米花園,位於申城市中心公安局家屬院裏面。
翌日一早,殷家小寶還在夢中司機就到了。司機下車透過白色柵欄看到上司在院裏打拳,往前走兩步就看到上司收拳沖自己招招手,「來,咱倆過幾招。」
「點到為止。」司機同志說。
賀楚聽到從廚房裏伸出頭,「盡全力,你們局長不是花架子。」
既然夫人這樣講,司機故意活動活動腿腳趁着殷震不備突然出拳,殷震心中一凜,後下腰堪堪躲過去,人未站起來,就以單手撐地的姿勢衝着他的膝蓋一腳。
司機連連後退,踉踉蹌蹌躲過去,抬眼看到殷震雙手背到身後笑吟吟望着他,暗暗心驚,不愧是憑着軍功年紀輕輕就成為一方大員的人,「屬下甘拜下風。」
「承讓承讓。」殷震沖他抱拳,似模似樣的說。
「噗……」賀楚撐不住,笑着說:「快別裝了,去喊小寶起來吃飯。」
「好。」殷震三兩步跳上樓梯,司機眨了眨眼睛,殷局長,您好活潑啊。
賀楚看到司機的表情又看一眼往樓上跑的人,搖頭失笑,虧他還嫌小寶越活越回去,「小趙吃了嗎?沒吃咱一塊吃,吃了就再吃點。」
司機哭笑不得,什麼話都讓您說了還問我做什麼。只是,「殷局的功夫挺特別啊。」不像在部隊學的,小趙心裏非常好奇,「早年拜過師?」
「哪有,」賀楚也怕有人細查殷震,「他呀,集眾家之所長,說他拜師不如說偷師。不過是每天都練一會兒,從未荒廢罷了。他比你大十歲,等你到他這個年紀絕對比你們局長厲害。」
已坐上局長之位還早早起來鍛煉,難怪將近不惑之年的殷局從背影看跟個二十郎當歲的小伙子似的。司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賀楚暗自偷笑,主動暴露果然更能讓人信服。
然而殷局長這會兒非常想揍人,「還想不想吃飯,殷小寶!」
「給我裝在保溫盒裏。」被子裏傳出小孩理所當然的聲音。
「不起床沒得吃啊。我和你媽去超市,別怪我沒喊你。」殷震說着話作勢要走。小寶感覺到老爸從床上坐起來,煩躁的掀開被子,「爸爸,你可知道四月天是什麼天?」
殷震瞥到兒子眼角的眼屎,無情的送他一對白眼,「春天。」
「睡覺天啊,爸爸!」小寶兒無力地仰花板長嘆,「睡覺睡到自然醒才是我這個年齡該做的事。」
殷震的回答是打開衣櫃翻出一套衣服,提起小孩三下五除二給他套上,「晚上九點睡早上七點起還不夠,你乾脆長睡不醒得了。快去洗臉刷牙,你媽做的雞湯小餛飩。」
「咦,香菜豬肉餡的嗎?」小寶兒立馬拿起牙刷爬上小板凳,自個放水刷牙。
殷震非常嫌棄的瞥他一眼,「大清早你口味可真重口。」手溫柔的揉揉兒子的小腦袋。
殷小寶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
「香菇青菜餡。」殷震話音落下,小寶心裏流兩行清淚。「老媽,剁點肉進去有多難?多難?」下樓就衝着賀楚叫嚷。
「愛吃不吃。」賀楚端出一疊白嫩的包子,見小寶伸手,「香菇蘿蔔絲,拿了就吃完,沒人吃你剩下的。」
小寶手一頓,看看爸爸看看媽媽,眼珠一轉,蹭到司機身邊,「小趙叔叔,我的包子分你一半,可好?」說得好像人家沒得吃一樣。
「好。」小趙對上小孩兒亮晶晶的雙眼,嘴邊不自覺溢出一絲笑。
「耶~~小趙叔叔最好啦。」殷小寶的小屁股扭啊扭,踮着貓步爬上椅子趁着他媽去廚房順便把餛飩分給小趙一大半。
「都給我吃得飽嗎?」小趙看到碗裏堆得滿滿的,一腦門黑線。
殷小寶點點頭,瞅一眼廚房,回頭低聲說:「你可不知道,我媽把我當小豬養,待會兒還得叫我喝半杯牛奶呢。」話音落下,賀楚端着兩杯牛奶出來。
殷震接過一杯往兒子面前一放,「喝一半?」
「小寶想喝牛奶怎麼不早說?殷震你自個喝,小寶,等一下啊,媽媽這就去給你熱。」說完風風火火轉身去廚房。
小寶兒臉色一拉,泫然欲泣。
司機低頭偷笑,讓你作。
殷震不但裝作沒看見,嘴上還說:「嫌熱啊?爸爸給你吹吹。」
「……爸爸,你,你絕對故意的。」殷小寶仰頭指控。誰知殷震非常乾脆的點頭,「是,那又怎樣?」
「咳咳……」小趙同志忙不迭捂住嘴咽下笑,殷小寶一噎,殷震挑挑眉,「不好好吃飯留着肚子打算吃什麼?」
「不告訴你。」當然是逛街的時候見着什麼好吃什麼啦。故作生氣的殷小寶兩口解決掉包子,等賀楚從廚房裏出來見他的碗比兒子的臉蛋還乾淨,下意識看向殷震,「你碗裏的小餛飩都給你爸了?」非常肯定得問。
「媽……」小寶尖叫一聲,賀楚踉蹌了一下,「好好說話,鬼叫什麼!我說錯了?別告訴我一碗餛飩你一口乾了!」
「咳,」小趙同志再忍下去非得憋死,「夫,夫人,小寶倒給我一半,剩下的他全吃了。」
賀楚絲毫不意外,拿起勺子又往他小碗裏添半碗,連同半杯牛奶「砰」的一聲放在他面前,「吃!」
「這麼多!?」殷小寶不叫不哭也不笑了,目瞪口呆,抬頭看了看他媽,不像開玩笑,頓時希望時光倒流,「會,會撐死的。」
「撐死我跟你爸再生一個。」碗裏的飯胡亂倒給別人什麼毛病,以為這裏是大清?吃不完、不想吃賞給下人,下人還感恩戴德?
賀楚瞪着他,打定主意必須給他個教訓,以為心理年齡大就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能耐很了啊。
小寶看看他爸,殷震眼裏只有包子,看看小趙,司機同志正在跟小餛飩奮戰,殷小寶再次可憐兮兮眼巴巴望着他媽,賀楚面無表情,眉梢上揚,淡淡地說:「你現在撒潑打滾的哭,我就不逼你吃。」
小趙心想:您是不逼小寶了,恐怕小寶得挨一大嘴巴子。
殷小寶臉色刷一下通紅,前十今生一百多歲,任他再不要臉也哭不出來啊。老媽絕對算準了,「我吃,我吃,媽媽別生氣。」說着話就把碗往面前摟。
小趙同志聽到聲音抬起頭,見他老闆以及老闆夫人竟然不為所動,該吃吃該喝喝,心中大寫的服氣。
而殷小寶這會兒非但不敢再胡攪蠻纏,碗裏的雞湯小餛飩仿佛變成人間美味,直到連湯汁都喝完,他才放下勺子弱弱地說:「我可以待會再喝牛奶嗎?」
「可以,我和你爸吃完飯。」賀楚話音落下,殷震吃包子的動作明顯慢下來,賀楚裝作沒看見,小趙又差點笑出聲。
今天之前,他認為殷震在家也是說一不二的大爺,合着半天一山更比一山高,難怪殷小寶敢當着他爸爸的面把包子、餛飩給自己。
殷小寶作的結果是喝完牛奶後就累撐癱在椅子上,導致殷震抱着他都不敢讓他離自個太近,唯恐擠的他吐出來。
坐上車,殷震乾脆讓兒子躺在自己腿上,手輕輕地揉着小寶的小肚子,不知不覺殷小寶又睡了過去。
賀楚聽到鼻鼾聲,一腦門黑線,「這小子真把自個當豬啦,才醒多大會兒。」
「小孩子麼,不就吃了睡睡了吃。」小趙透過後視鏡看到殷震脫掉外套搭在殷小寶身上,不禁咂舌。接着就聽到他上司說:「睡着了也好,省得鬧騰。」
賀楚見兒子眼角有根睫毛,輕輕拂掉,抬頭看到對面的店,「也是,起碼得去那邊逛逛。」
殷震順着她的視線回頭一看,好傢夥,雪糕店!
殷小寶前世吃的是山珍海味,用的是金銀玉器,穿的是綾羅綢緞,坐的是人力轎子,唯一遺憾是疼愛他的阿瑪在他二十來歲的時候去世,落實了那句樹欲靜而風不止。
蒼天有眼,殷小寶跟着父母來到二十一世紀,家裏條件一般般,小小四爺也沒故意鬧着要吃山珍海味,又不是沒吃過。關鍵他也不敢,怕他爸真動怒,唯一愛好就是前世沒有的雪糕,各種口味各式各樣的雪糕。
孩子小腸胃弱,小寶自個不當回事,身為醫者的賀楚可不敢由着他。為了他的健康着想,兒子剛出生賀楚就給他製作個食譜。
完全按照食譜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殷震偶爾帶他出去加餐,賀楚就睜隻眼閉隻眼。但是雪糕,絕對不允許他多吃,這就和小古董的愛好相衝了。
「先去哪兒?」殷震看到車子來到商業街就問。
賀楚想了想,「小寶去年的衣服都小了,先給他買幾件薄衣服。」
殷小寶今天穿着白色小板鞋,深藍色牛仔褲,條紋圓領長袖襯衫,外面套件印着卡通的紅色夾克衫,配上短短濃密的黑髮,白白嫩嫩精緻的小臉,司機同志早上再次見到殷小寶仍然忍不住想說,這孩子真會長,漂亮沒有女相,聰明不失活潑,調皮不失機靈……所以,小寶在杭城時釣魚一釣一個準?
初到申城,殷震可不敢放他下來,抱着他跟着賀楚走進中檔服裝店,這才喊小寶:「兒子,醒醒,試試你媽給你買的新衣服。」
「不要媽媽買。」小寶聽到新衣服三個字腦袋瞬間清醒,小拳頭揉揉眼,睜開迷濛的大眼到處張望,「媽媽在哪兒?」糯糯的童音再次響起,店員心中直呼好可愛,好懂事,「我自己買。」
「咳……」沒聽錯吧?他不是不要新衣服,而是看不上他媽媽買的?店員沒忍住,睜大雙眼打量小孩兒。
賀楚拿着兩套衣服過來,「我覺得挺不錯的,是不是?兒子。」
「我沒覺得不錯。」小寶兒從他爸懷裏滑下來,「把白色長袖t恤換成米黃/色,好看嗎?」
店員笑說:「好看。」
「那當然,我選的。」小寶說話時小下巴微微揚起,店員好險沒忍住伸手摸摸,「你就會買白色和黑色。」那個嫌棄的小表情逗得眾人輕笑出聲。
賀楚滿頭黑線,「是誰要跟我和你爸穿親子裝?」
「是我呀,和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又沒衝突。」只見他說着話把她媽拿的灰色外套還給店員,「我要那件藍色帶卡通的。」
小寶像個五六歲的孩子,自個挑衣服店員也沒奇怪,只有司機一個人不斷腹誹,妖孽,妖孽,大妖孽生個小妖孽。
兩套長款兩套短款,四套衣服花掉大兩千,賀楚直搖頭,「幸虧咱家沒有房貸壓力。」幸虧搬來申城的時候把杭城的房子出租出去有點額外收入,否則真養不起這個小燒包。
「媽媽,現在你和爸爸養我一個,以後兒子得養你們兩個,不虧噠。」殷小寶坐在他爸腿上,單手抱着他爸的脖子笑看他媽。
賀楚嗤笑着睨了他一眼,「我和你爸有養老金,用得着你養啊。」
對哦,和大清不同,爸爸媽媽退休後養老金估計比現在工資還高,小寶摸摸腦袋,「那,我帶你們去玩兒,隨便哪裏都行。」
「出國也行?」賀楚似笑非笑地問。
路上行人扭臉看她一眼,有錢就能啊。誰知小孩兒突然沉默,「……爸爸出不去跟我沒關係,不是我不孝順。」
「行了,咱們進去,幫媽媽看兩件衣服。」賀楚揉揉他的腦袋走進女裝店。
店員迎上去抬眼就看到戴着墨鏡的男人懷裏抱着個漂亮的小男孩,又看他身邊的女人相貌出眾,氣質佳儀態好,身後還跟着個像保鏢的人物,心下納罕,這是哪個男明星,怎麼沒見過啊。
殷小寶在杭城的時候走出家門就會被人指指點點,有次他湊巧聽見,原來人家在討論,「瞧,那就是殷局和他兒子。」見店員不住地打量他們也習以為常,指着粉色連衣裙,「媽媽試試這個。」
賀楚隨着他的手指看去,頓時眼暈,「這是小姑娘穿的衣服。」
「有個明星三十多歲了,早幾天還穿過這種顏色的衣服出席活動。」店員聽她這樣講顧不得打量殷震企圖看清大大的墨鏡後面那張臉,趕忙走到賀楚跟前,「你看起來年齡還沒她大,怕啥。我拿下來你試試。」
「人家還沒結婚吧,我兒子都這麼大了。」賀楚瞧着做工不錯,款式她也喜歡,如果換成,「有白色的嗎?」
「有啊,不過我覺得你穿這件好看。」店員見她猶豫乾脆不問她,看向殷震,「這位大哥,你覺得呢?」
殷震笑吟吟道:「我聽兒子的。」
小寶捂着嘴巴憋着笑,邊點點頭,店員轉身就拿下來看看尺碼,「這件可以,如果能穿我再給你拿件新的。」話是這樣講,賀楚走進更衣室她就去找衣服。
等賀楚出來,店員雙眼一亮,成了,「您照照鏡子看看是不是特別合適,你皮膚白,年輕,合該穿這樣的,彎彎有個明星四十多將近五十歲還整天一身粉紅。不是我說那個女明星,身材沒你好,身高也沒你高,一臉玻尿酸,氣質矯揉造作更沒法跟你比,她都能穿出去,你這才在哪兒啊。等你以後上了年歲,想穿都沒法穿……」
「停,停,妹紙,你別說了,衣服幫我包起來。」賀楚可算是怕了她,申城不愧是一線城市,跟二線城市的妹紙果然不一樣。
「好的,大姐,看看還需要什麼,我們店裏的衣服全是剛上來的新款,每個尺碼每種顏色只有一件,穿出去也不用擔心撞衫。」店員雖然看出客人身上的衣服質地尋常,不過看到保鏢手裏提的兩個袋子估摸着他們的消費能力,雙眼亮亮的盯着賀楚繼續推銷。
殷震以前忙幾乎沒陪賀楚買過衣服,早兩年還有房貸壓力,除了小寶的衣服稍稍好點,他們去的服裝店不是知名品牌,店員的眼神也沒這位犀利。而且他和賀楚每天穿工作服,買衣服的次數也相對比別人少。
甭說賀楚,殷震都有些招架不住,「裙子布料看起來挺厚,正適合現在穿,再挑兩件吧。」
「大哥說得對,再過半個月我們就全換成夏裝了。」店員說着話就挑一件蔥綠色裙子和一件民國風圓領半袖上衣,「大姐,這件是純棉的,上面的繡花是純手工——」
「我看得出來,只不過繡工不怎樣。」賀楚眉頭微皺,「有沒有純色的?」
店員一噎,這話說得,老闆聽到會哭的,「有是有,不如這個好看啊。」
「純色的就好,我拿回家自己繡。」賀楚淡淡的說完。
店裏的幾個小姑娘刷一下圍上來,「大姐還會繡花?難怪您氣質這麼好。這位大哥,敢問您是做什麼工作的?」
可不敢說她們剛才偷偷在打賭猜測,瞧着像明星,雖然她們店偶爾也有明星光顧。然而他那通身氣派又像非常有底蘊的有錢人,衣着穿戴卻很一般,實在把她們搞糊塗了。如果不是怕惹客人生氣,早就掏出手機拍拍,管他什麼人,等人走了發到網上一問便知。
「你們還賣衣服嗎?」賀楚不答反問。
幾個小姑娘哄一下散去,「賣賣賣,我們店有好幾件純色的,客人嫌衣服太素,這位大姐我打電話問問老闆,便宜點賣給你,回頭你啥時候逛街穿來給我們看看可好?」
這家店有洋裝也有民國風的服裝,款式風格看起來很雜亂,不過幾個小姑娘特別中意古風,聽賀楚說她會繡花,就像見到活古董,難怪看起來那麼優雅。
「隨意改動你們的衣服還穿過來,你們老闆知道會氣暈的。」賀楚忍不住輕笑一聲。
「這位大姐,我們也不瞞你,這件衣服其實是老闆做的,她若是知道你嫌棄她繡的蘭草,看到你繡的比她還好一定會把你奉為上賓。」疑似店長的姑娘笑着開口。
賀楚笑着搖搖頭,「上賓就算了,來點實惠的吧。」
「好!」店長立馬就打電話。
除了先前拿件粉色半身裙,賀楚又買兩套,聽到店員說:「大姐,我幫你抹去零頭,三千塊,您是刷卡還是付現金啊?」
「三千?」賀楚美目瞪大,「這麼貴?」
店員心想:您兒子那兩袋子衣服也不便宜啊,「這已是折扣價,我們店店會員也只打九折,就算季末清倉最多也是打八折,除了那件裙子,這兩套我們都是按照六折算的。」
「買吧。」殷震見她猶猶豫豫不想要,抱着兒子走過去,「現在穿了秋天還能穿,兩季衣服三千塊算下來也不貴。」
「大姐,您老公都這樣說,您就別幫他省錢了。」心下卻羨慕不已。店員見她也是位會打扮的,這種女人進到店裏只會嚷嚷着買買買,只有男人跟後面心疼。然而眼前這位倒是相反,也是怪了。
「可是,咱們這個月就超支了。」賀楚拿起最先試的裙子,「這件不要了。」
「噗」小趙趕忙捂嘴嘴巴,見眾人齊刷刷看向他,頗不好意思,「夫人,這裏是申城。」說着話看殷震一眼,無聲地提醒她殷震現在是一線城市的局長兼黨委書記不是二線城市的副局,「老闆的工資足夠你買衣服的。」
「瞧我,忘了。」賀楚猛地拍額頭,「那就都包起來吧。」說完掏出卡。
店員一看是□□不是信用卡,下意識看賀楚一眼又忍不住轉向殷震,工資卡嗎?這兩人到底做什麼工作的啊,「好啦,您慢走。」
殷震拎起袋子,司機同志伸手接過來,「我來,我來。」
小寶笑眯眯的看他一樣,「小趙叔叔,上面一個月給你開多少工資?」
「這不是你小孩子家家該管的。」小趙昨天見識到小孩的妖孽程度根本不把殷小寶當幼兒。小寶翻個白眼,見送他們出來的店長盯着他笑,抓過他爸的眼鏡擋着臉。
「殷小寶!?」殷震嚇一跳,「你幹麼?」抬手搶回來。
「殷,小寶?」好像在哪裏聽過,店長仔細回想,突然定住,「我去,你,他……」
「怎麼了店長?」旁邊的姑娘忙完,「別急,慢慢說,慢慢說。」
店長指着走遠的一行人,「他是殷震。」
「哦,你認識啊?那他們怎麼裝作不認識你啊。」
「閉嘴,他是殷震,殷震,你知道是誰嗎?」店長痛心疾首,「局長,局長大大啊。」
「局,等一下,公安局?!」妹紙瞠目結舌,「所以,那位大姐是夫人?可,可是,怎麼可能?殷局的夫人不是七四年出生的人,今年三十九周歲,那個滿打滿算二十九啊。難怪剛才我建議她買粉紅色,她臉色那麼怪……」
「你還讓人家回頭穿來給你看看。」店長指着她的額頭,「厲害喲,我的妹。」
「求別說。」姑娘想哭,「誰能想到那位,」回想着賀楚那張極具欺騙性的臉,「她不是拿手術刀的,怎麼拿起繡花針了?」
「醫生做手術也需要縫合好不好,她要是學繡花也比旁人快好不好。」
是這樣的嗎?
「話說,局長和他老婆年輕的過分了吧。」妹紙說着一頓,「不過,她兒子真帥。難怪殷局進店還戴着墨鏡,我一直以為他是明星。」
「殷局現在可是網紅,不戴墨鏡他敢滿大街轉悠麼。」店長一陣懊惱,「我們店為什麼就沒有男裝,有男裝殷局試衣服的時候一定會摘掉墨鏡,我一定能早點認出他。」
「認出他你想幹麼?」妹紙好奇,勾頭看着她,「殷局是不會看上你的。」就差沒明說,你太醜!
店長眼前一黑,「滾!」回到店裏就登上申城論壇,一想想跟着他的保鏢,店長突然停下來,還是算了,省得給局長大大惹麻煩。
走遠的一家三口渾然沒有發現已經掉馬,走到男裝店賀楚想進去,殷震伸手勾住她的肩膀,「今天不方便試衣服,等哪天街上人少咱再去,現在先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
「夫人,老闆說得對,改天再來吧。」老闆有張網紅臉,小趙可把老闆被人認出來圍追堵截要簽名,萬一在出點事,他等着以死謝罪吧。
「爸爸,我累了。」小寶趴在他爸懷裏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突然開口,「咱們去吃點喝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