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拿起槍 六十三 大意泄密

    鬼子攻佔了紫雲山，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小泉純太郎的心裏多少

    有了點安慰。只是沒有抓到燕重光，更沒有消滅掉平山支隊的主力　，

    還是感到挺遺憾的。馮大均見小泉純太郎很生氣，就討好地說道：「

    司令官閣下，不如一把火燒了紫雲山的設施，讓燕重光無處安身，也

    就絕了後患。」

    小泉純太郎想了想說道：「不，燒了他們可以重建，這些人像野草

    一樣，遇到春風就會又生機勃勃了，要想永絕後患只有佔住紫雲山　，

    讓他們無立足之地，方能達到我們的目的。」他命令杉木中隊長帶一

    個中隊日軍、一個中隊皇協軍駐紮在山上，佔領紫雲山的地盤，讓平

    山支隊沒有立足之地。

    燕重光帶着部隊在外面打了兩個月的游擊，隊伍壯大了許多。這天

    ，派出去偵查的偵查員回來報告：「鬼子派了一個中隊日軍和一個中

    隊皇協軍駐紮在咱們紫雲山上，我們回不去了。」

    馮天霸說：「支隊長，不如我們先去駝梁山住上一段時間，然後派

    出一支小股部隊去騷擾紫雲山的鬼子，讓他們不得安寧。時間長了他

    們受不了被騷擾得疲憊，就會退兵了。」

    燕重光同意，並作了安排。馮天霸帶着大家上了駝梁山。安營紮寨

    後，孟同柱來向燕重光報告：「支隊長，我們的糧食不多了，最多夠

    堅持五天的。」

    「好！我知道啦。」燕重光把張保和易大猛、石雷叫到指揮部，經

    商量決定；由石雷負責守住駝梁山，易大猛帶領一個分隊去搞糧食　，

    燕重光帶領張保、王秋生、馮天霸、江振凌外帶五名戰士，十個人去

    紫雲山襲擾鬼子。

    卻說易大猛帶了一個分隊的戰士去搞糧食，他們首先到了離駝梁山

    最近的萬寶村。萬寶村的村長把村裏的幾個財主找了來，易大猛向他

    們提出買糧，並向他們說明是抗日隊伍做軍糧用。幾個財主家裏都存

    有糧食，不賣吧；怕他們搶，又惹不起他們。無奈，幾家合夥賣了兩

    萬斤糧食給易大猛。

    易大猛讓村外早已等候着的兄弟們來裝車，幾個財主嚇了一跳，原

    來村外還有這麼多人呢，心說：「幸虧沒和他們硬來，否則不一定會

    出什麼事呢。」在他們的心裏一直認為；這些人就是土匪，不過這土

    匪沒搶糧食而是用錢買糧食這還是頭一次。

    王秋生領着大家從後山的懸崖偷偷上了紫雲山，借着月光，燕重光

    看了一下表，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鬼子和皇協軍該睡覺了，燕重

    光命令張保警戒，盯緊炮樓里的鬼子崗哨，命令王秋生和馮天霸帶人

    在去炮樓的路上埋了十幾顆地雷。

    一切準備就緒，張保瞄準炮樓的崗哨開了槍。鬼子和皇協軍在睡夢

    中被驚醒，慌忙穿上衣服追了出來。剛出了炮樓就踏響了地雷，鬼子

    和皇協軍被炸的是哭爹喊娘，狼狽地逃了回去。

    爆炸過後，周圍是一片寂靜，鬼子正在觀察情況，王秋生等幾個人

    ，瞄準炮樓里向外探頭的鬼子兵和皇協軍又打了幾槍，然後撤走了　。

    炮樓里向外面猛烈地射擊着，子彈像雨點灑向槍響的地方，大約持續

    了十分鐘左右鬼子杉木中隊長下令停止射擊。

    一會兒，一個偽軍小隊哆哆嗦嗦地出了炮樓，他們弓着腰向前面搜

    索着。路上再沒有地雷的爆炸、也沒有槍聲響起。皇協軍的膽子大了

    ，一直搜索到槍響的地方，這裏除了土包下的子彈殼外，什麼都沒有

    。顯然埋伏在這裏的人，早已經走了。他們沒再向前搜索而是轉身回

    炮樓去了。

    折騰了半天，鬼子、偽軍已經沒了睡意。好容易又睡着了，後半夜

    一點張保和王秋生、馮天霸又摸了上來，幾個人在鬼子必經的路上又

    埋了地雷，然後張保瞄準哨兵又開了槍。炮樓里又是一陣大亂，機槍

    、步槍一齊向土包打來。

    又打了十分鐘左右，對面又沒了動靜。鬼子杉木中隊長又派了一個

    小隊的皇協軍出來搜索，他斷定只是幾個游擊隊的襲擾人員，不想　，

    這次偽軍們可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又踏響了地雷，偽軍們可不聽那

    一套了，慌忙撤回了炮樓，鬼子中隊長杉木氣得「八嘎，八嘎」的直

    罵。好容易又睡着了，三點多點，張保他們又是幾槍，把鬼子、偽軍

    又給攪醒了，鬼子和皇協軍又是一頓亂槍，天快亮了，杉木想睡也睡

    不着了，他命令那義成留一個小隊皇協軍和一個小隊的日軍守着炮樓

    ，自己帶着兩個小隊日軍和那義成的皇協軍，出了炮樓向前搜索過來

    。

    燕重光他們早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搜索的鬼子和皇協軍不知不覺

    地搜出有四里路，來到王秋生住的樹林外，他們慢慢向小木屋方向搜

    索過來。前面的皇協軍碰上了絆雷，傷了十幾個人，他們好容易衝進

    了樹林，卻什麼也沒搜到，只好收兵回去吃飯。

    白天沒什麼動靜，一切都很正常。到了夜間，燕重光他們又開始騷

    擾鬼子和皇協軍。這一夜，他們又向炮樓打了三次槍，弄得鬼子和皇

    協軍吃不好、睡不着，明顯有了退意。

    這鬼子和皇協軍折騰了一夜，原想白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誰知這

    些游擊隊（他們把襲擊的人當成游擊隊了）這麼大膽，大白天也開始

    騷擾了。等鬼子和皇協軍追出去，他們又跑的沒了蹤影，氣得鬼子杉

    木中隊長大罵：「八嘎、八嘎。」

    鬼子和皇協軍被搞得身心疲憊，杉木想出個鬼主意，臨天黑之際一

    個小隊的皇協軍悄悄下了炮樓，隱藏在離炮樓有五百米的草叢中等着

    游擊隊。

    直到深夜十二點，有幾個人摸了上來，他們剛找好位置準備向炮樓

    上開槍時，皇協軍向他們移動過來。這時炮樓里的鬼子也沖了下來　，

    此時的平山支隊的隊員們還沒有察覺到危險。

    張保瞄準炮樓里的哨兵開了一槍，哨兵倒下了。從側面摸上來的皇

    協軍見這邊開了槍，沉不住氣了向燕重光他們開了火。

    燕重光他們吃了一驚，忙向後面退去。正面的鬼子見偷襲不成了　，

    只好改成明攻了。機槍、步槍、炮彈追着燕重光他們打，有兩名戰士

    犧牲了。燕重光他們退進樹林裏，幾個人迅速埋上絆雷和掛雷，然後

    迅速撤到了牛金順藏身的山洞裏。

    一會兒，他們聽到了爆炸聲，幾聲巨響之後，爆炸聲沒有了。而是

    零星地響着槍聲，由於是深夜，鬼子的行動慢，所以等他們追過來時

    卻失去了被追趕人的蹤跡，又搜了一陣毫無結果，鬼子和皇協軍拖着

    疲憊的身體回炮樓去了。

    燕重光帶領大家又摸了上來，他想，鬼子肯定認為他們不會再來了

    ，所以警惕性一定會放鬆。果然像燕重光想的一樣，鬼子放鬆了警惕

    又去睡了。馮天霸和王秋生把剩下的地雷拉開距離，全都埋在了炮樓

    必經的路上。準備好了，張保又向炮樓開了槍，燕重光、馮天霸他們

    也向炮樓里開了槍。鬼子沒想到這幫人這麼大膽，還敢來。亂了一陣

    ，他們即沒下炮樓也沒開槍，仿佛外面的槍聲和他們沒有關係似的　。

    張保來氣了，一槍打碎了探照燈，然後幾個人隱蔽了起來。炮樓上

    仍然沒有聲息，挨到後半夜兩點，他們又向炮樓打了三次槍，炮樓上

    依然沒有反應，鬼子、皇協軍表現得很冷漠。

    張保帶了幾個人又向炮樓摸進了一段距離，江凌振架上六六式擲彈

    筒對準了炮樓的槍眼打了一炮，這下炮樓里立刻炸了窩了，槍聲大作

    ，亂作一團。這邊，燕重光他們撤回到山洞休息了。

    鬼子放了一陣槍，又衝出炮樓進行搜索，走在前面的鬼子小心翼翼

    向前搜索了一陣，他們發現了幾處絆繩，鬼子用細繩拴在橫線上，退

    出十幾步遠，然後躲在大樹後面用力去拉繩子，卻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氣得鬼子「八嘎八嘎」的罵着。

    罵了一陣又往前搜索過去，走在前面的鬼子又踩中了地雷，爆炸聲

    夾雜着哀嚎聲，讓鬼子和皇協軍不寒而慄，他們感到十分恐懼，杉木

    只好帶着人又撤回了炮樓。

    一連三天的襲擾，鬼子實在是感到疲憊了，他們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跟本沒有了鬥志。杉木無奈只好給小泉純太郎發報，請求撤兵。小

    泉純太郎也沒有什麼良策，就下令撤兵。

    第三天，杉木中隊長帶着二百多人撤回了縣城。又過了幾天，平山

    支隊確信鬼子、偽軍已經走了，他們全部回到了紫雲山。部隊的兵力

    又增加到了二百多人，山上開始訓練、休整。

    燕重光則有時間看看女兒、兒子。因為女兒、兒子還在哺乳期，所

    以燕重光只和白玉蓮住在一起。白玉蓮很是興奮，因為她在這件事上

    很自私。

    這一陣子燕紅光的游擊隊可沒閒着，他們趁鬼子去攻打紫雲山、縣

    城兵力空虛之際，把縣城周邊的小炮樓鬧的是雞犬不寧，漢奸們嚇的

    是心驚肉跳、不敢外出。鬼子也輕易不敢在外面露面，要外出時至少

    要有一個小隊的人才敢出去。

    他們怕被游擊隊打了黑槍，也許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游擊隊用

    他們的工作方式到各村、莊發動群眾，宣傳革命道理。政委徐程遠帶

    了一個小分隊在柏樹莊開展工作，部隊進莊以後，立刻開展了工作　，

    柏樹莊的劉保長是游擊隊的地下工作人員，他向徐程遠匯報了這一陣

    鬥爭的殘酷和鬼子在這一帶實行的聯保制度，就是一家私通八路，十

    家要陪着坐牢（槍斃）的政策。

    也是因為如此，使莊裏的老百姓都不敢明着招待八路軍游擊隊了　，

    只能在暗中支援、幫助。莊裏的農民許慶仁給游擊隊送來一籃子雞蛋

    ，並慰問徐政委他們「辛苦了」。

    徐政委說道：「不辛苦，只要早日把小鬼子趕出去，辛苦點不算什

    啥。倒是老鄉你們在鬼子的刺刀下討生活，不容易呀。」許慶仁說道

    ：「徐政委，我在家也沒什麼牽掛，你看我加入你們工作隊行嗎？」

    徐程遠樂了，他興高采烈地說道：「行啊！你有這樣的覺悟我們歡

    迎，哎呀！你們在劉保長的帶領下，為我們提供一切幫助，是個堡壘

    村那。」他的警衛員忙拉了他一下。徐程遠猛然醒悟，自知說漏了嘴

    ，他強自鎮定了一下說道：「不愧是聽過宣傳的群眾，覺悟就是高　，

    我們是魚，老百姓就是水嘛。」

    許慶仁假裝沒明白他的意思，岔開話題問道：「徐政委，聽說這一

    陣咱游擊隊沒少打勝仗啊？鬼子是寢食不安，可真讓咱老百姓解了氣

    呀。」徐程遠被許慶仁一捧來了勁，他興奮地說道：「有像你這樣的

    基本群眾的支持，我們幹勁十足，能不打勝仗嗎？小鬼子沒什麼了不

    起，我們就這十幾個人，就把他們攪得天翻地覆的，下一步我們將到

    東王莊全面開展群眾工作。你要求參加游擊隊的事，等我回來之後和

    燕隊長研究一下就成了。」

    許慶仁見時機已到，再待下去就怕暴露或是引起懷疑了，於是告辭

    道：「徐政委，您廢寢忘食地工作，一定很辛苦，您多注意休息，我

    走了不打擾您了，等您的好消息。」出了村公所，他四下看了看，認

    真思索着徐程遠的話，他們下一個目標是東王莊，看來東王莊也有他

    們的人。

    這許慶仁是甄忠龍的表舅，他原本就是個不務正業的傢伙，吃、喝

    、嫖、賭什麼都干。他家原本是雙塔鎮的財主，因為他不務正業，把

    家業都敗光了，簡直是房屋一間地無一壟，家裏的人全都走光了，剩

    他一個人實在無法生活了，無奈只好去求表姐，因為他家興旺之時和

    甄家來往很密切，後來家道中落就不太走動了。

    現在生活不下去了，才來求表姐。他表姐背着丈夫給了許慶仁二十

    個大洋，並對他說：「表弟，你到外村去買間房兩畝地，好好過日子

    吧，別再去賭了，若能把媳婦和孩子找回來更好，姐也只能幫你這麼

    多了。」

    許慶仁拿了大洋跑到柏樹莊花五個大洋買了一間破草房，但他吃　、

    喝、嫖、賭慣了，讓他戒掉這些壞習慣談何容易呀。他開始還忍着　，

    過了半個月，他實在忍不住了，就跑到城裏去賭。三個月前他在城裏

    賭錢，因為輸光了沒錢還賭債，差點沒被人用刀剁了手指。幸虧他報

    出了甄忠龍的名字，人家才饒了他。

    但這些事卻被特務報到了早川武雄那裏，早川武雄命人把許慶仁找

    了來，命他充當奸細並給了他二十個大洋。許慶仁樂了，從此許慶仁

    千方百計想接觸游擊隊，伺機刺探游擊隊的情報以及偵查游擊隊的交

    通員。

    他把今天掌握的情報偷偷地報告了早川武雄，早川武雄大喜，又給

    了許慶仁一疊偽票，許慶仁歡天喜地的走了。早川武雄命令歐陽健帶

    了二十幾個特務，一個小隊日軍悄悄埋伏在去東王莊的路上，準備伏

    擊游擊隊。

    三天後的上午十點左右，徐程遠帶着隊伍向東王莊出發了。快到東

    王莊時，徐程遠的警衛員於寶才突然肚子疼要去茅房，徐程遠命令道

    ：「小張、小楊，你們倆等他一會兒。」

    小張和小楊坐在路邊等着於寶才，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於寶才從

    路邊的草叢中出來。三個人去追趕隊伍，他們追到離政委他們還有二

    十多米的拐彎處，前面傳來了一聲槍響，緊接着槍聲大作，十幾名游

    擊隊員倒下了一半。

    徐程遠和五名游擊隊員在後面和前面的隊員保持有三米的距離，前

    面槍一響，他們迅速隱蔽在道路兩邊的土坡後面，向衝過來的鬼子　、

    偵緝隊射擊。鬼子的機槍猛烈地掃射着，徐程遠他們被鬼子的火力壓

    得抬不起頭來。

    於寶才和小張、小楊聽到槍聲急忙隱蔽前進。於寶才對小楊說：「

    我和小張去牽制敵人，你去掩護政委他們撤退。」小楊應了聲去了　。

    於寶才見小楊快到政委身邊了，他和小張對準鬼子的機槍手開了槍

    。鬼子的機槍手應聲倒下了，小楊迅速拉着政委和兩名戰士撤了下來

    ，其餘的三名戰士，一名受傷，另外兩個已經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