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靈氣注入境轉羅盤方要依據成功的經驗再次轉境,就聽見有蛇吐信子的聲音。本能地回頭望過去就是一怔,一名灰衣女子頗有閒情雅致地坐在自己的身後。
而她的身旁就是一條比自己的手臂還粗的蝮蛇,「雲水之心」兩鈴鐺齊動,發出「叮——叮——」擾亂千嫿心神的聲音。那披散着青絲的女子,輕撫着琴弦問道,「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一見到女子這身打扮,還是出現在大漠之中,千嫿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閣下有何見教?」千嫿此時深知自己是指望不上姐姐和鏡心塵那個沒義氣的傢伙了。因為,她感覺到自己手上原本可以驅動的靈光,不見了。也就是說,自己的靈氣,似乎又被控制住了,而且始作俑者,或許正是眼前這名女子。
再一次將境轉羅盤系回身前,打量着自己所處的環境。千嫿此時此刻大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一個怪圈,不是到處逃竄就是孤軍奮戰。
悠揚的琴聲好似不受這沙海的限制,漫天揚撒有如陽光一般的自由自在,漸漸地,千嫿發覺自己的身子也開始不聽使喚。蹙眉屏息,千嫿試圖使心境平和,好從中找到自救的方法。「雲水之心」依然活絡地響動着,女子也不回答千嫿的問話。
兀自彈奏着明快的曲子,雖然千嫿不通音律,但是她聽得出來,女子此時的心情不錯。不多時,女子手中的琴音初歇,似是一曲終。人家這才像看了什麼賞心悅目的風景一般,定睛看着千嫿,良久,「姑娘是捨命?還是舍聖物保命?」
千嫿萬分不解地一笑,頗為尊敬地道了一聲,「閣下說笑了,我身上有什麼東,是那般珍奇的?」
這個問題也正是困擾千嫿已久的,千嫿有信心,找出了這個問題的所在,就能從源頭上解決她這種顛沛流離的日子。不然,想復生姐姐比較起自己活下來,終究都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女子如扇的睫毛閃動了幾下,輕柔的神情陡然一變,譏笑着,「少跟我顧左右而言其他,拿來!」
女子最後兩個字吐出口以後,她身邊的蝮蛇伏在滾燙金沙上的上半身直立起來,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望着千嫿的方向。千嫿心中哀嚎一下,天知道此時她有多麼想見到大哥身邊那隻烏鷹,雯山之巔,烏鷹勇斗巨蟒的情景她到現在還覺得猶在眼前。
女子見千嫿不動,不禁有些沉不住氣了,她只手撥弄了一下琴弦。口中不咸不淡地說着,「要是被我的寶貝咬上一口,就算神仙來了,恐怕也是無力回天!」
千嫿一聽這話急了,奈何自己的腳陷入沙子裏,根本就動不了,「閣下要什麼,總得明示小女子吧!」
女子來回掃視着千嫿的身邊,冷笑一下道,「你別試圖拖延時間,快將東西交給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立在女子身邊的蝮蛇已經開始不安分地向千嫿的方向移動,千嫿自小就怕這種東西,不由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甘心束手待斃自不是千嫿的行事作風,胡亂在自己的身前摸了一下,心中一驚:我的儲物袋呢?
除了上次使用而為來得及放回儲物袋裏的火紋崖幣,竟然什麼也沒摸到?
「不對!我裝霙雪的口袋從來都是直接放在衣襟里,以備不時之需的。」又摸索了幾下,千嫿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千嫿記得姐姐曾多次說過,霙雪至寒,蛇類多數遇大寒而眠。自己是親眼見過霙雪凍結了那大蟒的,只是不知道在這極暑的腹地,霙雪能不能發揮它的威力。
現下自己不能動用靈氣催動境轉羅盤從而逃脫,只能期盼霙雪大發神威,救自己一命。女子遠遠地看出千嫿此時的竊喜,心知她是有了什麼應對的辦法,千嫿畢竟是持有聖物的人,女子不敢掉以輕心,全然小覷了千嫿。
一陣熱浪迎面襲來,千嫿洞悉大事不好,迅疾將手插進衣襟里,只是這一下的功夫,女子已然來到了千嫿的身邊。千嫿大叫不妙,她抓住裝有霙雪口袋的時候,女子的指尖也同時抓住了她的手臂。
一瞬間,時間仿佛被凍結了一般,千嫿正好與俯身來抓自己的女子四目相視。有好一會兒,千嫿和女子都沒有開口,千嫿是不敢言語,而在最開始千嫿並不知道女子是不能言。
熱辣辣的陽光灼熱這身下細碎的荒沙,千嫿支撐在地上的手也燙得難忍,聽不見蝮蛇吐信子的聲音,「雲水之心」的聲音也不那麼擾人心境。
大顆大顆的汗珠兒墜落在沙子之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千嫿終於按捺不住,輕輕偏了一下自己的頭,看向她們身後,蝮蛇應該呆在的地方。
不看還好,一看過去千嫿立時就後悔了,那使人頭皮發麻的一幕盡顯在千嫿的眼中,她想,自己怕是三天不吃飯也不會餓了。成群結隊的大螞蟻,烏壓壓地爬滿蝮蛇的身上,啃食着尚有鱗甲護體的蝮蛇。
本來本能地想要回看自己身前這個女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但是瞧過蝮蛇的死相,千嫿直覺地相信,女子這時候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別開臉,向身後挪,亦如那日雯山上躲開大蟒蛇一樣,能挪一寸是一寸,直待自己的雙腳離開女子遮擋住陽光投射下來的陰影。
千嫿在原地打了個滾兒,一咕嚕滾離了女子身邊。灼熱的金沙中,千嫿驚出一身冷汗,直到脫離了那女子的陰霾還是如哽在喉,此時,她回視着不遠處的女子,離開了自己,她身子一下子就倒了下來。
那團聚集在蝮蛇身上不停啃食的螞蟻,感知到女子身邊的變化,忽然聚集成球,猶如剛剛那條蝮蛇一樣直立而起。
千嫿見此情景有種欲哭無淚的慘澹心理,還能有比她更倒霉的嘛?
那麼多的螞蟻,她可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