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叮咚——」久違的風吹雲動水流叮咚聲響,在千嫿撫住胸口疼得無以復加的同時響起。
在二人的後面,漆黑的地方那群蒼藤族人姍姍而來。
九幽霧骨抖了一下衣袍,渾身的霧嵐變回墨綠,閃身之時從千嫿身後扶住讓欲傾頹而下的身姿,輕喚一聲,「千嫿。」
千嫿驚聞九幽霧骨的呼喚也很想直起身子,她很少聽見「鏡心塵」這樣認真地叫自己的名字,不禁也是一陣感動。只是,她心疼得厲害,根本由不得她強撐起身,可她能感到身後的那群蒼藤族人周身的不善之意已經昭然。
果不其然,大部蒼藤族人趕到千嫿和九幽霧骨身後,腳步略沉重了些,千嫿不許回頭,左手指尖輕動就已經明了了他們的變化,「怎麼?不感謝恩人,還要興師問罪麼?」
聞言,一心都放在千嫿身上的九幽霧骨身子一震,側眸過去,那群小矮人果然已然長成了年紀不同、高矮不一的正常人形。他的心下不禁感懷:我是比天毒那半差上好多,若是完整,大約不會逼得千嫿這般痛楚時候還要防範他人吧?
九幽霧骨聽不見「雲水之心」的聲響,自不知道千嫿此時的痛苦是瑾瑜所致。
樹上的枯藤忽而抖動了一下藤蔓和仍長在藤上的枯葉,那些枯葉被抖落殆盡的下一剎,枯藤開始煥發新生的神采,千嫿低不可聞道,「我動不得,將她帶回來,弄死那棵枯藤。」
九幽霧骨一驚,千嫿從來沒有用這樣狠戾的語氣要結束任何東西的生命過,所以他的動作不禁一滯。這話音再次傳來,「還不快去?你想讓嫿兒好不容易得來的修為毀之一旦嘛?」
九幽霧骨這下明白了,替代千嫿開口的是千嫵,怨不得剛才說話還斷斷續續的人一下子竟能這樣順暢地言語。「那她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擔心,誰敢動我嫿兒,我要他粉身碎骨。」九幽霧骨漸漸地鬆了手,千嫿的身子沒有立刻下傾。他垂首看見千嫿未撫住胸口的左手邊緣泛着金光、隔空撐在地上,雖也艱難,倒不似支持不住的樣子。
九幽霧骨直起腰身,毫無預兆地向身後的一干蒼藤族人揮臂振袖,廣袖帶起一陣大風。不僅將他們身後的眾人掀翻在地,而且是帶出很遠。他抽下千嫿腰上的藤鞭,再次振袖,他們的周圍就開始有大霧彌散開去。
……
蒼藤一族外面,一行五人還在憂心如焚。合眸四下感知的古沁忽然睜開了眼睛,向自己所在的北方翹首而望,激動且興奮地大喊着,「嘲風!我找到了!」
所有人都圍聚過來,古沁掌心化生出夜中淡不可見的霧氣,那是她和主人之間的維繫。只要主人動了真格兒的心思。不論在哪兒,她都能感應得到。指着那個方向,古沁騰身而起,「我的修為淺薄,恐怕闖不進去,須得藉助二位的幫忙!」
緊隨古沁其後,華子戚和嘲風相繼追去,郎牙月單臂夾起小胖子也是飛身衝去,泮頭一回這麼安靜地被女人夾着,雖是只有幾日。他卻覺得有好久都沒有見過千嫿似的。
不過千餘步的距離,古沁便撞在了什麼東西上被反身彈回華子戚和嘲風的一邊。二人不約而同地展開一臂,恰好穩住了古沁的身形。
「就是這兒了麼?」嘲風望着眼前什麼都沒有,古沁的人卻實實在在地被彈回他身邊。側目問她。
古沁大力地點點頭,掌心的霧氣綿延不斷地鑽進她面前看不見的屏障裏面,「一定是這兒!咱們得快點兒,千嫿恐怕遇上勁敵了!」
「你確定?」華子戚懷疑地看着古沁,但是她篤定的樣子卻是不像在扯謊。
古沁又重重地頷首,她這也是心裏有苦叫不出。若是能說她早就說了:主人要認真出手了,你說我確定不確定?即便我不當真,主人是從來不開玩笑的!
華子戚見狀,看了嘲風一眼,就鬆了手踏空走向他們面前古沁被彈回來的地方。他單手伸展,搭上那透明屏障的一剎臉色就是一變,口中喃喃道,「萬年妖魂?我們浮野之上竟有這種厲害的東西?」
而轉瞬的工夫,華子戚就發覺自己按在屏障上的手居然黏在了上面,自己的妖靈也在被這東西緩慢地吸走。
「月亮!月牙斬!」不消片刻,華子戚無力回眸,只能大喝兩聲向身後的郎牙月求助。
方落在地上的郎牙月聽聞此言就是一驚,華子戚從來都是保護自己的存在,他竟讓自己出手幫他?
來不及多想,這種大是大非上華子戚從不與她玩笑,扔下小胖子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唇上滑過,一對狀如月牙的短小刀刃就出現在她的手中。瞧准了華子戚手掌的方向「咻咻」兩聲擲了出去。
「嘶啦」一聲,華子戚應着月牙斬的划過而得以脫身,他的面前似乎也生出了一個細小的破口。回眸看向收回刀斬的郎牙月說道,「你可聽落姨提起浮野之上還有個萬年妖魂的存在?」
郎牙月聞言一愣,匪夷所思地看着半空中的華子戚,先是搖搖頭,而後凌空起身飛向他的身邊,「萬年妖魂?說什麼笑話?咱們浮野受到諸界的打壓,能有你和五月葉秋這樣的修為已算傑中之傑了。」
說完這話,郎牙月仗起膽將自己的手伸向華子戚剛剛碰過的地方,只是她自不會如願,華子戚吃過的虧,怎麼會容許她再去嘗試?
「上仙,有辦法進去麼?」華子戚回眸看向身後的嘲風,嘲風扶好古沁,放開了手。
好笑地揚起嘴角,似乎不那麼焦急地慢條斯理道,「狐仙華子戚,掌有玉壺,浮野之上克制諸妖至寶。強客不壓主,古沁,你應該進得去。」
本是與華子戚的一番對話,可是到了最後矛頭卻指在了古沁的頭上,古沁反指着自己,「我?我進去了有何用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