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涿郡和代郡交界口的一個官道上,吳魏兩軍半路遭遇,驟面相迎,一匹匹烈馬嘶鳴,相隔不過十丈,騎兵對持之下,氣氛瞬間壓抑到了一個冰點。
這一刻,兩軍的將士都已經有些面面相窺,直接愣了起來。
「張遼?」
朱雀營主將,當世英雌呂藍微微的抬頭,一雙晶瑩如墨的美眸一眼就認出不遠處的魏軍主將,那一道依舊熟悉的身影讓她的心中一股寒意升起。
呂布和張遼那可是堪比桃園結義的拜把子兄弟。
說起來,她呂藍其實還是張遼從小看着長大起來,張遼高順呂布,三人自并州而出,張遼高順奉呂布為義兄,輔助呂布南征北戰,情義很深。
若是當年徐州戰役的時候,呂布自私的堅持一下,也許張遼也不會投魏,最後是進入大吳,也不會有了今天了兩軍對壘。
呂藍對於張遼的熟悉,只是一個身影,就能直接的認出來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和如師如父的張遼生死決戰,呂藍的心情在莫名之間不是緊張彷徨,而是一種興奮,就好像徒弟要證明自己已經出師的那一個興奮。
「文遠叔父,看來還是你技高一籌,把我們大吳十數萬兵馬耍的團團轉,而你們曹魏的主力應該在這裏,好一個金川脫殼!」呂藍深吸一口氣,目光看着張遼麾下將近五千精銳騎兵,面色很難看。
他們吳軍竭盡全力,前堵後追之下,本以為能堵住魏軍的主力。
可結果……
魏軍的主力已經早跑了,這地方都已經是接近了燕國長城,即將要跳出涿郡,走進代郡,一旦讓他們過去了,代郡並沒有重兵,想要堵住。那就沒有什麼希望了。
雖然現在她看到的只是數千騎兵而已,但是張遼在這個時候,主動迎戰上來,就足以證明。張遼是在為他們的主力斷後。
魏軍主力就在這裏。
「鈴鐺兒?」
張遼一手勒住馬韁,一手手握長戟,虎眸閃爍,看着眼前那威風赫赫的女將,心中有一抹複雜的情緒。他也想不到,昔日那個黃毛丫頭居然成為了一員沙場悍將。
如今還和他對戰沙場之上。
時也命也!
他想過和呂布生死一戰,他想過和高順拼命,那都是各安天命,可他始終沒有能想到,自己最先面對的居然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呂藍。
「幾年不見而已,某家倒是沒有想到當年的小丫頭如今已經出落成一個威武的大將軍,虎父無犬女,奉先得女如此,足以安慰!」張遼沉聲的說道。
「文遠叔父。我呂綺玲也沒有想到會有一天和你對戰沙場,不過如今你為曹魏,我在東吳,你我各為其主,各忠其心,只有一戰,莫怪我不孝了,今天我一定要留下你!」
呂藍雙手緊握長戟,目光異常的森冷,殺意凜然。
東吳曹魏。必死其一。
張遼是曹魏大將軍,是東吳整個軍機處都忌憚萬分的人,她絕對不能看着張遼就這麼逃出涿郡,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拖住張遼,在主力抵達之前,不惜代價,拖住他。
「哈哈!!!」
張遼聞言,本來還有些陰沉的面容很直接的舒張而開,突然之間仰天長笑。笑聲郎朗,浩然壯闊,之前的鬱悶都已經消失了,煥然而來的是一個豪氣。
他渾身罡氣縈繞,仿佛一頭沉睡之中的狂獅,豪言壯志,指着呂藍,大喝起來:「小丫頭,你果然有你老子的氣勢,虎威赫赫,不過你你別忘了,當年你所學的武藝還用兵法,都是某家手把手的教你的,如今你們吳軍主力不再,你就這着幾千騎兵而已,論兵力,我兵強馬壯,論能力,你還要多學幾年才配和我一戰,你老子來說這一句話還差不多,你也配嗎?」
昔日呂布南征北戰,哪有什麼心思教育女兒啊。
呂藍不過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她能在軍中殺出今時今日的地位,與其說是呂布造成了,不如說是張遼的一手帶出來的。
所以突然之間聽到呂藍的話,張遼很惱火。
倒不是說怨恨,而是一種比較奇怪的心裏。
比如說,你用心用力把本事教給了一個徒弟,結果他出去成長几年,就跑回來要和你一決高下,這種心情就是欣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同時,也有一絲憤怒
「今時不同往日,文遠叔父,可能你還不太認識我呂藍,我說留下你,就一定留下你!」
呂藍聞言,白淨俏麗的臉龐之上,揚起一抹修羅般的笑容,長戟舉起,嬌聲長喝:「朱雀營的兒郎們,爾等可怕?」
「不怕!」
「不怕!」
數千朱雀騎兵的氣勢如一,聲盪九天,浩然壯闊的聲波之下,仿佛把那一面朱雀軍旗都哄的飛揚起來了。
「很好!」
張遼面容變得凝重,他本來就是一個知兵的人,自然知道這些朱雀騎兵的精銳,能訓練出這等將士的主將,絕非泛泛之輩,呂藍的確讓他刮目相看。
一片蕭殺之中,他率先出擊:「揚名天下的朱雀將軍,果然有點本事,既然如此,你今日也莫要怪責叔父心狠,今日叔父為己為國,只能讓你們一個都逃不出去,殺!」
只有撲滅了這一股騎兵,他們才能無後顧之憂的走出涿郡。
主力已經快要走出去了,如今缺少了就是時間,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功虧一簣,只能心狠手辣,把他們殺了一個全軍覆滅。
「殺!」
「殺!」
魏軍將士在主將的率領之下,直接動了,騎兵如風,先聲奪人,向着朱雀營兇悍撲殺過來。
「殺!」
呂藍俏麗冷厲,面對這精銳魏軍騎兵,他絲毫不畏懼,大喝一聲,身先士卒,策馬殺出。迎面的撲殺而去。
狹路相逢,勇者當戰。
呂藍自問自己一個巾幗勇者,所以他從不畏戰,那麼如今她面前的是張遼。張文遠,她曾經視為叔父般的一個親人,在戰場之上,也容不得一絲的仁慈。
所以這一場遭遇戰,在一瞬間的時間就已經進入了慘烈的白熱化。
兩股騎兵在寬敞的官道上對碰。衝鋒對殺,血肉橫飛,一陣陣的人仰馬翻,一輪輪的悍然對殺,鮮血仿佛染紅了整個官道,斷落的戰旗,殘落的屍骸……仿佛一個修羅場。
「文遠叔父,接我一戟!」
呂藍有着他父親呂布一般的強攻精神,勇武悍然,殺入魏軍軍陣之後。她二話不說,直撲魏軍主將,全身精氣神合一,兇猛的一戟殺出。
「破!」
張遼感覺那風勁的力度,面容一下子凝重,這呂藍的武藝已經有些超出他預料之中,恐怕日後也是一員不可多得的悍將,他的罡氣肆意之下,長戟對長戟,以巧力破掉了呂藍的兇猛一戟:「鈴鐺兒。看來這些年的進步的確不小,有點沙場殺伐之果烈,也少了點以前的花拳繡腿,可惜。你身上的武功都是我教的,始終沒有走出自己的武道之路,拜託不了我的武藝路數,我的境界比你高,力量比你強,就算我們在同等境界。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太熟悉呂藍了,所以呂藍武藝在高,在他看來,一招一式之間,始終存在這很大的漏洞,比一般的練氣巔峰的武將好對付多了。
「打過才知道!」
呂藍咬着貝齒,雙眸瞳孔一縷一縷的真氣縈繞,渾身的氣息越發狂暴起來了,一戟接着一戟,猶如狂風暴雨。
現在她只希望能拖住張遼。
「我知道你想要拖延時間,然後等到狂獅主力北上增援!」
張遼環視四周,冷笑一聲,殺意沖天,冷酷無情,大喝長嘯:「我可不會上當,兒郎們,半個時辰,結束戰鬥,滅殺所有,不留活口,殺!」
「殺!」
魏軍騎兵兵力在朱雀營之上,雖然說朱雀營也是一等一的精銳,但是這五千騎兵是張遼麾下最精銳的騎兵,戰鬥力不再朱雀營之下,數量卻在朱雀營之上。
在加上張遼個人戰鬥力的驍勇,這一場遭遇戰鬥很快就成就了一面倒。
「左右兩翼收縮,集合戰鬥力!」
「擋住,擋住!」
「進攻鋒矢軍陣不可破,殺進去!」
朱雀營在一時之間,節節敗退,死傷慘烈,但是頑強的鬥志支持這他們的戰鬥,死死的拖着這數千騎兵。
「張文遠,你再接我一戟!」
呂藍眼眸斜睨,看着戰場情況,心中越發的着急起來,越是着急,她就越是有些沉不住氣,終究不是張遼這等老狐狸,所以她哪怕明知不敵,還是直接撲殺張遼,意圖斬首。
「鈴鐺兒,你我既然各為其主,那就各安其命,對不起了!」
張遼看着呂藍的拼命,他不能拖下去了,必須早點結束戰鬥,瞳孔之中划過一抹果決的殺心,如果之前他只是想要俘虜呂藍,那麼這一刻,他必須痛下下手。
鐺鐺鐺!!!
張遼手中的長戟如同重山,連續三式重擊,一縷一縷的罡氣爆發之下,呂藍握着長戟的虎口猛然爆裂,血流長戟手柄,體內氣息也被那股反震的力量給被活活打散。
砰!
她被張遼的第五式重擊給擊中了,連人帶馬,被狠狠的打落在的地面上,手中兵器落地,整個人連番的翻滾出去,口吐鮮血,氣息紊亂,眼眸駭然。
「將軍!」
「將軍小心!」
朱雀營一個個將士看到這一幕,頓時目瞪欲裂,大喝起來。
「死!」
張遼咬咬牙,心中一狠,撲面再一次給殺上來,下手絲毫不留情,兩軍對壘,沒有對錯,也不許有任何舊情,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軍人的宿命。
「咻!」
就在這時候,遠處響起的馬蹄聲之中,一根冷箭撲面而來,讓張遼不得不放棄殺呂藍,舉起長戟而回檔,打落這根撲向他面門的箭矢。
「何人的冷箭?」
張遼胎頭,瞳孔猛然收縮,東吳援軍到了,這也太快了點吧?
「咻咻咻咻!!!!!!」
一陣陣的馬蹄聲音之中,遠處的騎兵湧來,接着一陣陣鋪天蓋地的箭雨向着魏軍騎兵覆蓋而去,雖然兩軍交錯,但是這些箭矢很精準的落在魏軍將士的身上。
「張文遠,某家乃是黃敘,今日殺你!」
黑甲精騎,黑甲黑披風,宛如一頭黑色巨獸,在一個青年悍將的帶領之下,直面撲過來,一鼓作氣,直衝魏軍戰陣。
「原來又是一個小鬼!」
張遼一看,頓時放心不少,不是東吳主力,只是一股精銳騎兵:「是來送死的是嗎,既然如此,本將軍就送你們下黃泉,兒郎們,給我狠狠的殺,一個不留!」
「殺!」
魏軍並不畏懼這一股生力軍,反而更加兇猛的殺起來了。
「你沒事吧?」
黃敘的身影如風一般的殺入了戰場,然後伸手一拉把呂藍給拉上來,然後有些關心的問道:「你不是說好的匯合我之後再迎戰嗎?你孤身迎戰張遼,找死啊!」
「放心,我還死不了,這是一場遭遇戰,遇到了,就打起來了!」
呂藍伸手擦掉嘴角的鮮血,蒼白的臉龐之上顯露出一抹堅毅的神情,目光看着張遼:「如今你來的正好,你我兩人聯手,一定要留下他,立不世戰功!」
「好!」
黃敘讓麾下親衛分出一匹馬,呂藍抄起長戟,直接從黃敘的馬背上挑起,穩穩的落在另外一匹馬之上,穩定氣息之後,向着張遼提戟再戰。
「黃漢升的兒子?」張遼目光微眯,黃忠的三星連珠給他很大的印象,黃忠的兒子,也是一個箭法高手啊:「果然不凡,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殺了你們,我還能大搖大擺的走進幽州!」
「殺!」
黃敘呂藍對視一眼,配合默契,一戟一刀,左右而殺出,在他們的聯手之下,直撲張遼面門,意圖斬敵首。
「今日本將軍就教訓教訓一下你們這些小傢伙!」
張遼絲毫不懼,冷然一笑,罡氣如虹,長戟揮舞,真正的綻放自己的超級猛將的力量。
雖然他一直都是擅謀,特長是統領戰局的全局,甚至被譽為當今天下第一的統帥之才,但是他本身也是一員練氣成罡的悍將,面對呂布也許不夠看,面對兩個小將,綽綽有餘。
朱雀營加上黑甲精騎,兩股騎兵都是一等一的精銳,加起來的戰鬥力,自然而然的超越了張遼的騎兵,戰鬥反轉,吳軍開始壓着魏軍而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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