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城?蒹葭關?」鞠義一雙銅鈴般的巨目,死死的看着沙盤,從培城到成都城之間,每一寸地形他都砍的很仔細。
大堂裏面的氣氛沉默了。
這些參謀之前都是太尉府的官吏,整合之後,成為參謀司中堅力量,他們對鞠義這個太尉有些陌生。
但是人的名,樹的皮,鞠義本身就是晉國大將軍,名揚天下的戰將,他來擔任太尉之位,倒是沒有幾個人敢放肆。
半響之後,鞠義方方正正的大臉露出了一絲鬆弛,他的心中已經浮現了一條清晰的行軍路徑。
其實吳軍入川並不難。
吳軍如今的實力,可謂是兵強馬壯,只要休養一段時間,實力就能恢復巔峰,哪怕只要能挪出一半的兵馬,都可以直接打垮蜀國。
蜀國少有戰役,雖然麾下之兵馬,能打能拼的並不多,想要抗衡南征北戰,在戰火之中打滾出來的吳國兵馬,根本不可能。
不過蜀國的地形很複雜,憑着險要地域而堅守,他們倒是能抵抗任何一個入川的諸侯。
所以,選擇一條對了入川路線,相對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徐庶,汝可有拿下蒹葭關的方法?」鞠義抬頭,看了一眼徐庶,問道。
「太尉大人,拿下蒹葭關是蜀國雄關,攻打不易,不過我們利用培城和蒹葭關的矛盾!」
徐庶目露精芒,語氣沉着,回答道:「蒹葭關的是張任的心腹,他們和關羽等人,向來不和!」
「關羽也不是一個傻子,這一個關隘,終究是一個麻煩!」鞠義聞言,不太滿意,微微皺眉。
「太尉大人,除了培城之外。相對來說,我們還有一個入川的途徑!」
這時候,陳宮站出來,目光凝視着沙盤上一處。從旁邊了一個參謀手中,接過一面小旗,然後插在了上面的一個城池。
「益州郡!」
鞠義順着他的旗幟插上的地方,目光微微一動,道:「如果從交州入川。倒是一個不錯的途徑,沿着南線,繞道西側,打他們一個抽手不及,但是也不僅僅這一條路,我們為什麼要選擇益州郡,看着這裏的地形圖,這裏的路,肯定不好走!」
「太尉大人,正因為這一條路不好走。所以他們的守軍不多,我們出兵迅速的話,打他們一個抽手不及!」
陳宮解析的道:「我們必須把沙摩柯的幾個山地師算進我們的戰略計劃裏面,山地師,只要有蒼狼軍的戰鬥本領,在當地上如履平地!」
蒼狼軍,是吳國第一個山地軍。
太史慈討伐會稽山越的時候,利用夷洲高山一族,訓練出來的一批熟悉山地戰的將士。
不過隨着山越落幕,太史慈被貶。蒼狼軍已經成為歷史。
「廖指揮使,汝可以說說這裏的情況嗎?」徐庶想了想,突然對着身邊廖豪,微微拱手。道。
「諾!」
廖豪聞言,連忙點點頭,然後在沙盤上麵攤開了一份地圖,這是一份比沙盤還要詳細的地形圖,他指着上面的地形,道:「諸位請看。益州郡是蜀國東南大郡,人口很多,而且各族並存,地形多山,官道不通,路很難行,而蠻人橫行,有些混亂,郡守叫黃虞,是蜀國當權人黃權的族弟,麾下有郡兵一萬,但是他實際上掌控的城池不多,其他大部分在南蠻大王孟獲手中!」
「這麼一來,更好打!」陳宮目光一亮,開口:「擊潰了黃虞,我們就能越過了益州郡,直線北上!」
「廖指揮使,蠻人如何?」
鞠義神情有些慎重,問道。
「蠻王孟獲,在益州郡名聲響亮,他麾下兵馬很強大,即使黃虞也要恭敬三分,就連蜀國也要安撫起而不是剿滅!」廖豪想了想,回答道。
「這麼說,如果我們從益州郡進兵,第一個面對了,恐怕就是這個孟獲!」鞠義有些擔心道。
「非也!」
廖豪連忙搖搖頭,道:「孟獲此人,生性狂野,不受掌控,錦衣衛分析過此人,吾認為他不是吳軍的麻煩,反而,是可以利用他打通益州郡的關鍵!」
「這麼說,這裏倒是成為了我們入川最佳的途徑,過來益州郡,可以直線南上,蜀國的兵力都在東側和北側,這裏反而成為一個缺口,可以直接打入成都城了!」
鞠義雙眸湛亮,光芒灼熱。
「太尉大人,我們可以讓交州大營,着手準備,從益州郡進攻的戰略部署!」陳宮接着道。
「好!」
鞠義點頭,他目光掃過一眾參謀,最後落在了徐庶和陳宮身上,猶如雷霆般的聲音有些刺耳,在所有人的耳邊炸開,道:「徐司長,你領頭來做一份自培城而進軍成都的戰略部署,兵力調遣,行軍途徑,必須要清楚。陳副司長,你來做一份自益州郡而進軍成都的戰略部署,十天之內,本太尉要看到你們的戰略部署。」
「諾!」
兩人聞言,連忙點頭。
「徐司長,陳副司長,現在參謀司在軍中,已經有人說是紙上談兵的一個笑話,如果你們連紙上談兵的都做不好,那就打的不是某家的臉,而是大王的臉,參謀司的臉,明白嗎?」
鞠義目光如刀刃般鋒銳,渾身散發着一股浩然的壓力,死死的壓在徐庶和陳宮的身上。
周圍的十幾個參謀主將都被鞠義的氣勢震懾住了。
「諾!」
徐庶陳宮兩人渾身一顫,一股殺威棒的感覺在心中浮現。
鞠義很滿意兩人的態度。
他是太尉,最直接掌控的力量是參謀司,如果參謀司都不能掌控,他在軍機處也就發不出聲音來。
而想要掌控參謀司,最重要的就是掌控徐庶陳宮兩人。
其實入川戰略,鞠義的心中已經有一個腹稿,他不過是試一試兩人的本事,還有,順便立一立威,讓整個參謀司看看。誰才是老大。
他雖然是一個粗人,但是心思並不粗狂,反而有些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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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六年的正月。
冀州。
一股無聲無息的風暴開始爆發出來,從鄴城開始蔓延。不足數日的時間,已經覆蓋了整個冀州地域。
「老伴,今天買到米沒有?」
「去晚了了,徐家的米店也沒有米賣了!」
「那可如何是好?我們的家的糧食,最多能吃兩天。」
「明天我西城看看。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城裏面的米店都沒有糧食買,聽說西城還有兩家米店有糧食賣,不過要六百錢一石!」
「這麼貴,這日子怎麼過啊?」
……
「掌柜,今天怎麼又漲價了!」
「這可是最後的大米,愛買不買,七百錢一石,先到先得,過後無貨!」
「買!」
……
「掌柜。給我來十石的小米!」
「沒有了,沒有了,我們倉庫已經清倉了,你去別家看看吧!」
……
這種情況不斷的在冀州的一個個城池上演着,糧食的價格在五天之內,普通的價格,拉升到了一千錢一石的價格,上升了三到四倍。
有價無市。
到了最後,即使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了,現在才是一年的剛剛開始。去年囤糧,被拿下之後,整個市面上不斷的在追逐糧食。
鄴城。
曹操大馬金刀的坐在大廳之中,他接着各地郡守送上來的奏書。面容陰沉如水,雙眸發出一股噬人的冷芒。
短短几天之間,他感覺冀州有一種要大亂的節奏。
「大王,有人大手收購糧食,導致最近各地的糧食欠缺!」
荀彧站在他前面,面容凝重。稟報的道:「就算現在手中還有糧食的商鋪,也開始囤貨高價出售,一千錢一石糧食,普通老百姓吃不起,現在問題越來越嚴重了,必須要調遣糧食不唱,不然,再這麼樣下去,冀州就要激起民憤了!」
「糧食呢?」
曹操咬着牙,問道:「他們收購了這麼多糧食,根本運不出冀州,有沒有查到他們收購的糧食都哪裏了?」
「大王,根據我們鬼卒的一路追查,這些被收購的糧食,在中山,常山,有一小部分進入了黑山,但是大部分……應該是被焚燒了!」
賈詡沉聲的回答道:「我們追查糧食的時候,最後糧食消失了,卻找到了焚燒的痕跡!」
「吳國!」
曹操咬牙切齒,冷冷的問道:「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想要兩敗俱傷嗎?孫仲謀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弄垮孤的冀州吧!」
他麾下可不僅僅一個冀州,還有兗州,豫州,就算冀州糧食出現問題,也可以隨時調遣一批糧食救濟。
反而是吳國,他們收購糧食,花費的代價不弱,扔下這麼多錢來收購糧食,他們也運不出冀州,最後只能焚燒,想要兩敗俱傷嗎?
「大王,微臣有些怕這恐怕不是一件單獨的時間,這只是不過是一個先兆而已!」
荀彧心中有一絲不安,他總感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後面肯定還有動作。
糧食,恐怕只是一個開始。
「文若,汝立刻從豫州和兗州,調遣一批糧食,去補充冀州!」曹操想了想,道:「穩住百姓的心!」
曹操善於屯田,在豫州和兗州都有大規模的屯田,去年秋收之後,他已經在來糧食方面沒有多大的缺口。
「諾!」
荀彧點點頭,道。
曹操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看着賈詡,道:「文和,孤限汝三天之內,給孤一個答案,在冀州,到底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居然能在孤的眼皮地下,做出這等事情!」
說到底,他不過是剛剛掌控冀州,所以才讓人有機可趁。
但是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出這等事情的,在冀州一定根深蒂固,這等人,不揪出來,他心不安。
「諾!」
賈詡眼眸低垂,平靜的眸子深處,閃爍着一抹殺意氤氳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