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大校場,燈紅酒綠之間,眾人夜雀無聲,這一下子,整個場面變的有些冷寂,一雙雙目光昂視着高台。
公然的去指責孫策?
好大的膽子。
虞翻是孫翊的人,眾人想了想,便感覺有些不對勁,這是孫翊在指控孫策,打人打臉,這是宣戰的節奏嗎?
難道今夜的宴會已經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較量的嗎?
底下了一個個文武百官,世家豪強的家主,他們的一雙雙眼眸開始掃視四方,他們眼睛看到的城牆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換了一片衛士。
原來一直在鎮守玄武門城牆周圍的御林軍的身影一個個突然之間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沒有見過的將士。
這些將士服飾不是吳國正規兵馬裝飾,應該是私兵,不過一個個顯得兇惡無比,看起來很精銳,手握長矛銳箭,冷然相對,把整個玄武門都包圍了。
眾人有些憂心了起來。
很多人都知道今天晚上一定會爆發戰鬥,但是突然之間看到陌生的兵力,依舊有些畏懼起來。
他們害怕殃及魚池。
「這是世家府兵?」
其中的有人認出了這些的兵卒的來歷。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他們的發展是全面的,以知識傳承為核心,掌控土地,掌控錢財,掌控人口,還有掌控兵馬。
江東的每一個世家都有一定數量的私軍,稱為世家府兵,江東四大世家在巔峰的狀態之下,最少能湊出五萬精銳的府兵。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權者一直都在忌憚這些世家的原因。
「這是那一個世家的府兵?」幾人交頭接耳,有人暗暗的問道。
「我看到了魏家的府兵首領,還有虞家的虞戰也再!」有人輕聲的道。
「陳家的陳陽也在!」一人目光精銳,看到的城垣之上的一道聲音:「他可是陳家家主的弟弟,掌控八百陳家的府兵!」
「還有方家……」
在場的有不少都是沒有參合進去的世家豪強的家主,他們對同為世家的府兵自然能認出不少人來了。
「看來今夜是三王子拿到的先手,掌控王城!」
得到了這一個結果之後。眾人看着高台之上的孫翊,目光有些不同了。
「怎麼沒有看到大王子的霸王鐵騎啊?」
江侯一脈的官吏看到這一種狀況,心中有些着急了起來,今夜。誰能掌控玄武門,在大王的靈柩面前登上王位,誰就是贏家。
「魏家,虞家,陳家。白家,方家……」
一直平靜的端坐在的自己位置之上的陸遜,目光一掃而過,嘴角勾勒起了一絲冷意:「看來他們是挖地三尺,把自己的底蘊都動用了,最少集合的一萬多的府兵,好大的手筆!」
「哼,不作死就不會死!」
他身邊有一個青年,這個青年穿着普通隨從的衣袍,但是仔細一看。熟悉的人會認出,這是顧家的家主顧雍:「魏騰虞翻這一次是死定了,還有動用家族府兵的這些家族,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動用世家府兵來圍困玄武門,這已經是一個大忌諱,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孫翊能順利上位,今夜過後,江東恐怕也不會再有虞家和魏家。
這是原則問題,就算此事平息了。城外的兵馬也會掃平這些家族。
……
這個時候,孫策魁梧的身軀突然站了出來,威武非凡的身軀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之下,一步步的走到眾人的面前。
他神情安然。目光輕輕的看了看激意昂然的虞翻,然後才緩緩的抬起頭,目光掃過已經把玄武門都一一包圍的世家府兵,嘴角勾勒起一抹蔑視的笑容。
原來是有了底氣,才敢說話這麼大聲。
不過就這點世家府兵,就想讓自己的低頭。那就有些太可笑了。
他孫伯符在戰場上千軍萬馬都做過來了,這點雖然號稱是精銳,卻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世家府兵根本就不放在他眼中。
「某家孫伯符,敢做就敢認!」
孫策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充斥着一縷一縷磅礴大氣的罡氣,能夠直入每一個人心神:「父王的確因吾戰死在峴山,此乃吾之錯,不過吾的錯,父王可以責罰吾,孫家的人可以怪責吾,母后甚至可以殺了吾,吾甘願受罰,但是此事卻非爾等所能言!」
簡單粗暴,外加霸氣。
我錯了,但是不是你們可以指責了,這就是孫策的意思。
的確,其實這事情在吳國的國事上,荊州的戰事之上,孫策都沒有做錯,一開始他的戰略是對的,只是最後出現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錯就錯在一根不該出現的冷箭突然的出現了,最後孫堅莫名其妙的戰死了,不管什麼原因,那就是他的錯。
但是這是孫家的家事。
孫權可以指責他,母親也可以怪罪他,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把這事情拿出來說。
「他連這話都說的出口,看來他不僅僅走出的父王戰死的陰影,還讓自己的心境更上一層樓,敢於去面對自己傷口的人,總比一直躲避的要厲害!」
孫權輕輕的抿了一口小酒,抬頭看了一眼孫策挺拔的背影。
如果父王能看到現在的江東小霸王,也許就欣慰了,如今的孫策,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成長起來。
可惜,太晚了!
孫權一雙琥珀晶瑩的眸子閃過一絲惋惜的光芒,今夜的結局,早在他班師回朝的時候,就進寫好了。
……
霸氣如龍的孫策一言一語之間,震懾四方,高大挺拔的身軀散發着一絲絲凜冽的氣勢,一下子直接震懾住了全場。
眾人再其氣勢鎮壓之下不敢出聲,直面着孫策的虞翻更是渾身戰慄,目光絲毫的不敢對上孫策的眼神。
這目光太銳利了,簡直能穿透他的心靈。
此時此刻,眾人看着孫策的眼眸有一絲絲的駭然,江東小霸王的名聲可不是白叫的,孫權是屠夫,他也不是善茬。
「宗正大人,此事汝如何看?」虞翻咬着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吳國宗人府的孫靜,梗着脖子,陰森森的問了一句。
好吧,你說此事我們外人不得說,那麼孫靜可以了吧。
孫靜是吳國王族弟子的審判者。
「大王戰死,孫伯符有錯,宗人府會適當的論罪!」
孫靜聞言,嘆了一口氣,他想眼觀鼻鼻觀心,保持中立,安安靜靜的渡過今晚的宴會看來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此非吳國的國事之錯,此戰的結果沒有人知道了,孫伯符一不通敵,二不背叛,不過是戰敗之錯,不可統一而論,與王位繼承無關係!」
他的話,算是保持中立。
如果把國事和家事分來論的話,孫策還真的沒有錯。
而且此事要是追究起來,最應該追究的是孫堅居然以身犯險,其實救援孫策沒有錯,畢竟誰也沒有想到劉備的兵馬會北上,但是錯就錯在孫堅這個大王居然親自領兵北上。
「王叔,此事某可不同意汝的說法!」
孫翊聞言,他知道,這時候應該是自己站出來的時候了,如果這時候他在不站出來,就有些太懦弱了。
他一直以來就是在朝堂的存在感太薄弱了,才沒有人支持。
「父王身系吳國天下,家事便是國事,豈可分開而論!」孫翊看着孫策,冷冷的道:「僅憑這一點,孫伯符已經沒有資格繼承王位了!」
魏騰的府兵既然已經掌控的玄武門,那麼他已經贏了半局,沒有必要再畏懼的孫策,他直接對着吳婉,俯身而下:「兒臣懇請母后,將這個不忠不義之徒拿下,以告慰父王在天之靈!」
利用大義,鎮壓孫策,然後收編南軍,那麼今夜便可事成,至於孫權,他在城中沒兵沒將,就一個趙子龍,根本依舊不足掛慮。
「叔弼,汝要拿你王兄?」吳婉神色複雜,幽幽的問道。
「母后,王兄行徑,與國法不容,此事涉及父王之死,不可輕視!」孫翊不敢看着母親的眼神,只好硬着頭皮道。
如果吳婉動手,孫策只有束手就擒一條路。
「哈哈哈,孫翊,其實某一直覺得你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不過今天汝總算有點讓我滿意,算是繼承了點孫家男兒的霸氣!」
孫策突然狂笑了起來,一步踏出,黑髮飛揚,雙眸如電,傲然而力的聲音充斥全場:「不過,就憑汝,就憑這點所謂是世家府兵,居然也想要拿下為兄,汝有這個資格嗎?」
即使身邊沒有一兵一卒,他孫伯符只要站在這裏,就是江東小霸王,誰敢造次!
他身上強大的氣魄讓吳國朝堂的文武百官目光閃亮起來。
「孫策,汝最好不要那這個口氣和我說話!」
孫翊整個人都暴怒起來,猛然的站起來,雙眸迸射出一抹屈辱的冷芒,咬牙切齒的道:「憑什麼某家就一直要屈居於汝和孫仲謀之下啊,某今日就直言了,吳國大王之位,今夜某志在必得,汝服也要服,不服也要服,擋我者,殺無赦!」
孫翊感覺的直自己一直在孫策和孫權的陰影之下活着,所以他很不甘心。
今夜,他就要以血來清洗自己這些年的屈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