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來到會場之外後,因為白楓、廖裕和廖傑都參加了神州武道會,所以他們就在場外分道而行了。
由於第一輪就棄了權,蕭雲自然和寧靜、雷龍一起,三人由西方旋梯登上高台,進入了觀眾席。
而廖裕三人,則直接通過西邊的城門通道,進到了武試會場。
從將軍府一路走來,蕭雲好幾次都想開口和廖裕說話,但每次話到嘴邊,看見了廖裕那張不冷不熱的臉,立刻就咽了回去。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現在的廖裕變得有些陌生。
陌生得讓他有些不認識。
經歷了這幾天的事,蕭雲始終感覺有一塊石頭壓在自己的心上。廖裕在瀟湘北城與他相識,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廖裕一手製造出來的相遇。
而兩人的相識,經過了刻意地營造之後,那將不再是單純的友誼,而演變出了或多或少的功利性。
這種帶着功利性的交往,讓他很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他無法摸清廖裕他們言談之中的「任務」是什麼,會不會與自己有關?
若是與自己有關,那麼廖裕當初認識自己就純粹性地是為了他的任務?蕭雲越想越不平靜,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往下想。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上到觀眾席台,雷龍和蕭雲找了一處偏後的位置坐了下來。而寧靜只是對他倆點了點頭,就繞着觀眾席,徑直往那最高的貴賓席台走去。
「廖白寧雷」四家,總得有一家以貴賓身份出席。
聽到雷龍的問話聲,蕭雲略微有些吃驚:「今天竟然沒有喝酒?」
雷龍湊得很近,但他居然沒有聞到一絲酒氣。很明顯這幾天雷龍不僅沒有喝酒,很有可能還里里外外好好洗了個澡,把身上的濃酒之氣給沖了個淨。
「哪敢啊,我跟你說,寧靜那小姑奶奶管我管得可緊了。」待寧靜走遠,雷龍才湊着蕭雲,壓低聲音罵道,「老.子想出去走走,她說會誤事兒。好,我忍了。老.子想喝點酒,她還說會誤事兒。好,我又忍了。最後她竟然還得寸進尺地讓我在河裏泡了一整天!」
一邊說着,雷龍一邊揮舞着他的手掌,似乎極為憤怒。看那樣子,活像一個挨了父母罵的小孩在向人傾訴。
「啊?」蕭雲更是詫異了,問道,「你們又不是一家的,她管你幹嘛?」
通過和雷龍胡侃,蕭雲暫時從那一堆繁瑣的疑團中逃了出來。
「咳咳,一家的!?虧你敢說,誰能降得下她啊……」聽見蕭雲這話,雷龍出奇地臉紅了一陣,嘴裏嘟噥着,不知道後面說了些什麼。但看他表情,蕭雲卻不能判斷出,那到底是害羞,還是哀傷,抑或是害羞之中夾帶着些許憂傷。
不過從雷龍漲紅的臉和那誇張的語氣,蕭雲起碼可以確定一點:這小子想歪了,於是他連忙說道:「呃……此一家非彼一家……」
正沉浸在自己的旖旎想法中,突聽到「此一家非彼一家」這六個字,又看見蕭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雷龍暗叫一聲「不妙」。
雖然和寧靜一直以姐弟相稱,但雷龍也是男人,面對溫婉可人的寧靜,他本就有意。只是在寧靜溫婉可人的外表下,卻掩藏着一顆特別強勢的心,再加上他的內心始終有件事放不下,這兩點原因,讓雷龍幾次都忍住了告白的念頭。
剛剛聽蕭雲說起「一家」,雷龍自然而然就聯繫到了心中對寧靜的愛慕之意,順口就說了出來。事後再想,他才頓罵自己傻.逼。蕭雲口中的「一家」哪裏是指夫妻,而是指家族啊。
越想越是羞愧,不一會兒功夫,他那城牆轉拐的厚臉皮竟也紅了個透。
「安啦,我不會告訴寧靜的。」看着雷龍無地自容的樣子,蕭雲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
「不行!」
蕭雲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雷龍立馬認為他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怎麼了?」蕭雲疑道。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也得告訴你的秘密才行。」指着蕭雲,雷龍大義凜然地說道。說完還不住點頭,似乎覺得自己很是聰明,覺得這個條件極其合理。
可蕭雲上上下下瞥了雷龍兩眼,良久才不屑道:「你怎麼像小孩子一樣?」
雷龍頓時石化。
「幼稚!」蕭雲加重了語氣。
只見雷龍目瞪口呆,蕭雲感覺自己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明明我才是大哥好嗎,怎麼被這小子弄得瞠目結舌、手足無措啊!」一遍遍在心裏罵着自己,雷龍咬着牙怒視蕭雲,大概是想用氣勢讓蕭雲臣服。
誰知蕭雲對雷龍的眼神視而不見,繼續說道:「說正經的,你們都是並列的家族,為什麼你還得受寧靜管啊?」
看着蕭雲那一臉認真的模樣,雷龍還真以為他把剛剛那尷尬的事兒給忘了:「這個呀,不止我,廖傑和白楓同樣得聽靜兒姐的呢。」
說這話時,胖子得意洋洋的,似乎絲毫不以受人管制為恥,反而引以為榮。
「臨出門時,我老爹說了,小事可以自己做主,大事可都得依靜兒姐來。」雷龍抖了抖肥胖的臉,接着說道,「別看靜兒姐一副嬌俏可愛、知書達理的樣子,告訴你,她可厲害着呢。」
「哦。」
「就哦?」
「不然我該怎樣?」
「算了,以後你就會見識到的。」擺了擺手,雷龍顯然不打算和蕭雲深聊關於「寧靜」的話題。
聽雷龍的意思,似乎以後他們還有很多機會,這更讓蕭雲不解了起來。
「那廖裕呢?」
貴賓席上的人影還是稀稀疏疏的,皇帝慕容博還沒到場,會場裏外鬧哄哄的。蕭雲實在無聊,只好繼續問雷龍道。
「廖裕啊,他是我們五人中年齡最大的,也是最穩重的。必要時,靜兒姐都還得聽他的呢。」雷龍的話的確太多,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了,「只是那貨不喜歡管着別人,所以很少見他做什麼決定。」
「胖子。」發現雷龍說的一些全都不是自己想知道的,蕭雲乾脆直接打斷了他。
「怎麼?」
「你們來炎華帝國幹什麼?」頓了頓,蕭雲低聲問道。
看着蕭雲那緊盯着自己的雙眼,雷龍愣了大概有五秒,倏爾一笑:「怎麼?難道我們還會害你不成?」說着一手搭在蕭雲肩上,搖了搖他的身子。
蕭雲還是嚴肅地看着雷龍。
「呃……」雷龍總算是在蕭雲的注視之下敗了陣,他聳了聳肩,說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時機未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跟你從何說起。」
「真的?」蕭雲的問題總是這麼直來直去。
「沖你還欠我的酒,剛剛說的話就不會是假的。」
「我沒……」
「以後有酒就行。」
一人一句對答過後,兩人都是一笑。好像自從上次兩人一起在酒窖喝酒之後,蕭雲和雷龍之間的關係就有了很大的進展。
或許他倆可以稱得上是酒友吧。
咻。
咻咻。
兩人笑畢,晴空下突然響起幾道如同箭矢破空的聲音。
他們知道那是煙花,第二輪神州武道會要開始了。
砰砰。
一朵朵五光十色的煙花炸開,清晨的陽光還不算強烈,所以煙花綻放開來的絢爛色彩還可以看得很清楚。
隨着煙花騰空,全場安靜下來。
所有目光聚集到東面的貴賓席,身後跟着兩列婢女的慕容博款款走上前來。貴賓席最前面的御座依然還在原地,慕容博來到御座前面,卻並不急着坐下。
御座兩邊,天機閣和夏域的人都已坐好。
貴賓席上,來自九州十國的大臣和修者都恭身站立,等待着慕容博宣佈大會開始。
煙花聲這時停了下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這第二輪大會如期而至。」慕容博開始他的開場致辭。
「首先,感謝來自其他州國的使臣、修者和人民,感謝他們對本屆神州武道會的支持。」說完他微微轉身,抬起手臂做了個請的姿勢,「諸位請就坐。」
貴賓席上除了皇帝慕容博之外,其餘人全部坐下。
「為了保障大會的公平公正性,又不至於整屆大會過於冗雜繁複,經我們主辦方一致裁定,今年的神州武道會第二輪,採取團隊排位賽制。」前因後果,慕容博的措辭容不得絲毫瑕疵。
但儘管他的話有理有據,但大會的規則卻多年未曾有過變動。這一次炎華帝國主辦,不僅第一輪做了細微的改變,這第二輪居然完全與以往不同,這樣的大改變一時間也有很多人不能接受。
「團隊排位賽制?」
「那是什麼樣的規則?」
「炎華帝國這一次對大會規則的改變也太大了吧。」
「雖說是主辦方,但也不能這麼亂來啊。」
「……」
對於場間反對多於支持的呼聲,慕容博始終保持着微笑,這種情況在他的意料之中。等到討論聲漸歇,慕容博才再次開口:「各位稍安勿躁,且聽聽這團隊排位賽制的規則之後,諸位再行評判也不遲。」
此話說完,場內頓時沒了聲音,顯然都是在等慕容博介紹規則。
「團隊排位賽制,這一輪以團隊競技為考核內容,以五人為團隊人數上限,可自行組隊。這樣一來,神州三百強大約就可以分成六十個團隊,就大大縮短了第二輪的時間。」
「以團隊的最終排名定級,團隊之中的名次先後可協商解決,也可在第三輪發起挑戰。當然,在第三輪,排位在後的團隊隊員亦可向排位在前的團隊隊員發起挑戰。」
「簡單說來,就是團隊定級,名次細分。這,就是第二輪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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