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棺 01十八里舖南的孤墳

    「大一啊，快別練了。看娘給你弄什麼了，是你喜歡吃的葡萄，娘給你放在茶桌的果盤上。」

    「娘，我才剛剛打了一遍拳，身還沒熱呢，怎麼能不打呢？爺爺都說了，現在他老了，青龍鎮還得靠我守護呢，不打圈怎麼能行呢！？娘，你先放那裏吧，待會我就自己過去拿。」

    我每天練拳的時候，都會想起爺爺那次跟我語重心長得談話，爺爺說：「大一啊，咱們劉家從祖上到現在，每一代都是單傳。直到爺爺這代才有了你二爺爺跟我兄弟兩個。可是你二爺爺不幸啊，連個種子也沒留下，就走了。我只有你爸爸一個兒子，他走的早。我這一身本領就能都傳給你了。爺爺年齡大了，身體肯定是一年不如一年，多麼希望你能夠快點把爺爺身上的東西掏光啊，門裏出師，爺爺也不算丟了祖宗的傳承。」

    每次想到爺爺當時對我說的話，我就發誓，一定不會讓爺爺失望。

    嚯嚯嚯嚯！幾趟拳打下來，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輕飄飄的，雖然出了很多汗，但是並不覺得累。

    「大一，怎麼樣？今天打完這套拳有什麼感覺啊？」這時候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者，負手而立站在堂前，笑呵呵的說着。

    「爺爺。」我看到是爺爺過來了，急忙收了架勢，用袖口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滴，就快速的跑了過去。

    「爺爺，你我今天打完這趟拳，我感覺自己越打越順暢，體內好像用不完的力氣，身體的協調度也變高了，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我走到了爺爺身邊，看的出來爺爺很開心。

    「恩，不錯。雖然以小有成就，比你父親當年的成就以過之，但你不能驕傲，要更加堅持的去打這套《無名拳》。」爺爺雖然臉上很嚴肅，但是至少看的出來眼中的滿意和溺愛。

    「爺爺……」我望着爺爺，滿眼的祈求。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關於你父親是如何死亡的事情，以後不要再問了。」本來滿眼歡喜的爺爺，一瞬間面如冰霜，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青雲齋內，將門關了起來。每次爺爺都是這樣的回答。

    父親他死於三年前，跟爺爺一起出去辦事，就沒有再回來。回來以後，我問父親是怎麼死的，每次問到這裏的時候，爺爺總是面如冰霜，嚴禁我再問。

    晚飯過後。

    我來到爺爺的房間，這也是老規矩了。在我小的時候，爺爺就喜歡一直摟着我睡，每次都是拍着我的肩膀，給我講故事。

    我最喜歡聽爺爺講鬼故事，是那麼的生動，那麼的真實。

    每次被嚇到的時候，爺爺總是會用力的抱住我，說：「大一啊，不要怕，爺爺在呢！」

    望着負手而立的爺爺，是那麼深沉，手指有意無意的僅僅的攥在了一起。我看着爺爺的樣子，輕輕的喚了一聲。「爺爺。」

    「哦，大一來了。你看我都沒感覺到你來過。」爺爺猛然轉過身，雙手臉上有着說不出的悲喜。

    「坐吧大一，今天爺爺給你講講你二爺爺劉振國的故事。」

    「說起你二爺爺劉振國到現在已經死了四十年了，他死後沒能進祖墳，都是當年那個剛剛去世的新娘子，是她逼着你二爺爺非得跟她結陰婚。那時候還是清朝末年……」

    清朝末年。

    因為當時政府的無能，外國聯軍搶佔我們的土地，美其名曰為租界，實際上幹着偷運大煙，倒賣毒品的勾當，他們用大煙將我們的國人都吸的成病怏怏，是他們能不戰而勝。

    當時的劉家就有着時代守護青龍鎮的規矩，一直是一脈單傳。到了我的祖父這一輩的時候，風光無二。因為，從三國時代就住在這裏的劉家，終於有了兩個後。他們分別是劉振軍和劉振國。

    我爺爺是劉振軍，劉振國也就是我的二爺爺。當時我爺爺劉振軍繼承了我祖爺爺的衣缽，學習了我們劉家祖上傳下的《無名拳》，當時在十里八村也是一等一的好漢一條，要嫁給我爺爺的姑娘，也都是他破了門檻。

    只是我這個二爺爺劉振國，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他不學無術，好吃懶惰。祖爺爺讓他習武，他不干，讓他讀書考功名，他也不讀。一直這麼胡吃海喝的過到了現在，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

    後來，我們家道不是那麼富裕了，只能養的起一個兒子。我祖爺爺就狠了狠心，對兩個兒子提出分家。二爺爺得到了幾畝地和一頭耕牛以及家裏一半的銅錢。我爺爺只分得一本古籍。

    二爺爺得了銅板以後樂不思蜀，就跑去了鎮上的青樓找姑娘，這一來二去的還上了癮。成了這合歡樓的常客，甚至就連**都差點成了我二爺爺的胯下奴。

    只是好景不長，手裏的那幾個銅板沒過多久便被他花的一空。身體也變得消瘦了不少。

    這時候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把耕牛給賣了。當時的劉家的耕牛可是有不少人垂涎，這下賣了幾個子。等他拿到銅板的時候，第一時間又跑去了合歡樓去找那個叫歡歡的頭牌。

    歡歡很會伺候人，從小就享受大少爺待遇的二爺爺，自然也是被歡歡給哄得飄飄然，每日樂不思蜀。

    沒過幾天，自己的錢又花完了。

    這下可怎麼辦？二爺爺轉念一想。自己好歹也照顧了歡歡那麼長時間，怎麼說也得有些感情吧。想着，抬腳就進去了。

    「喲！這不是劉家的二公子爺麼？裏面請，裏面請。」**站在門口拼了命的招呼。

    夜深了，二爺爺也差不多該回去了，這個時候突然幾個大漢攔住了二爺爺的去路：「媽媽交代過了。二爺你還沒付賬呢，讓您把賬結了再走。」

    二爺爺那裏還有什麼錢付賬，連飯都吃不起了，那幾個大漢對它一頓拳打腳踢，最後在他們的毒打下，讓二爺爺答應他們，給他們做事三個月。要不然，就把二爺爺雙腿打斷，再送去我祖爺爺那裏。

    我二爺爺怕我祖爺爺呀，我祖爺爺揍他可是不含糊。

    在他們的要挾下，二爺爺開始幫助他們暗中運送一下大煙，這一來二去的自己也少撈了好處。後來二爺爺再來合歡樓找歡歡的時候，人家說歡歡已經走了，聽說回了鄉下要嫁人了。

    再後來二爺爺自己也漸漸的染上了煙癮，撈的錢卻不夠抽煙的。

    這可咋辦？二爺爺也是被煙癮給逼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外國人讓他運送的大煙全部給吞了。

    就這樣，我二爺爺抱着那二十斤的大煙足足抽了三個月沒有出門。不過，他這一上街可不打緊，滿大街都是找他的人。結果跟想像中一樣，二爺爺被暴揍一頓，全身都是血。

    那天我爺爺正好外出辦事，回來的天已經黑了，看見前面有一群人在圍着一個人拳打腳踢。地上一灘灘的血跡。

    爺爺上前一看，挨打的竟然是我二爺爺，當時就紅了眼。掄起袖子，運起《無名拳》的招式，就對着理我爺爺最近的一個人打去。

    乾淨利索的一拳擊中那個人的太陽穴，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眾人一看來了一個狠角色來幫忙，頓時一群人都呼啦一下衝着我爺爺過來。我爺爺一看架勢不妙，旋即一把抄起我二爺爺就跑。

    「老二，你是不是又惹什麼豁了！」我爺爺責問我二爺爺。

    「老大，救我呀，我可不想被打死，你不是跟爹學了二十年的武功了嗎，你跑什麼呀？你給我打他們呀，把他們都打死！」我二爺爺，一邊跑着一邊對我爺爺說。

    「你當我刀槍不入呀，你沒看他們都抄傢伙了嗎？那麼幾十口子，你讓我怎麼打？能把你撈出就已經不錯！別說話，趕緊跑！」我爺爺拉着我二爺爺，專找那些黑燈瞎火的胡同跑。

    當他們兄弟倆又跑過一個街口的時候，我二爺爺突然拉住我爺爺：「老大，咱們這邊來。」

    我爺爺也沒思考，就跟着跑了過去。

    過去一看，是一個穿着新娘子打扮的白皙女子，女子很是俊俏，腮紅胭脂，略施粉黛漂亮的很，只是皮膚有點過於白皙了。

    「歡歡，你怎麼在這裏？我聽說你不是回鄉下嫁人了嗎？」我二爺爺激動的看着歡歡，如果不是我爺爺當時也在那裏，恨不得一下就得把她抱入懷中。

    「二爺，我來不及多說。如果，你想活命，就按照這個地址跑吧！只有這個地方，追你的那些人才不敢去，要不然你們都得死。」

    我二爺爺和爺爺愣神的那一瞬間，歡歡就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張草紙。上面寫着十八里舖的南。

    由於是晚上，二人又是正在被人追殺，也沒有仔細的看那張紙竟然是草紙。

    我爺爺和二爺爺辨別一下方向，就奔着那個方向跑去。後面的人還在緊追不捨，再出鎮子的那一瞬間，後面的追兵竟然還開啟開了槍。如果不是我爺爺練功的時候從不偷懶，這一下還真被打着了。

    我爺爺拖着我二爺爺靈活的躲了過去，想都沒想就奔着十八里舖去了。

    我爺爺他們一路跑，後面的追兵一路追，鍥而不捨。

    當我爺爺他們跑到十八里舖的時候，已經是過來子時午夜，四更天了。

    跑到這裏的時候，我爺爺忽然想起來，前面就是十里八鋪南的一道亂墳崗子。去還是不去？

    「老大，你倒是快跑呀！真是邪了門了，那群人怎麼還在追。」我二爺爺一邊跑，一邊對着我爺爺喊。

    我爺爺說：「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十八里舖南是一道亂墳崗子，你真的確定咱們要繼續往前跑？」

    他們只顧得往前跑，卻忘了回頭確認。因為追他們的人已經不在是那群拿槍的，而是穿着壽衣的人，只是當時夜晚太黑，我爺爺他們沒能看清楚。

    「老大，你相信我，歡歡不會騙我的，到那裏我們肯定能躲過追殺！」

    當跑了十八里舖後，身後的追兵就消失不見了，他們來到了一個荒野的亂墳崗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別人的墳頭或者碑墓。

    突然，我二爺爺叫了一聲：「老大，你快看前面！是歡歡，是歡歡！」

    我爺爺，順着而二爺爺指的方向望去，並沒有看到那個新娘子打扮的歡歡，看到的是一片開闊地和一個新堆起的孤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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