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是 9 月 30 日,接着便是國慶節,縣中開始放假,高一高二七天,高三三天。
高三老師更辛苦些,只放一天半,10 月 2 日下午就回學校繼續閱卷,10 月 3 日下午,孫校長召集各科教研組、各班班主任開會,聽取本次月考成績總結。
縣中有一套完善的綜合評估體系,橫向對比、縱向對比、分值權重、圖形圖表,全面總結出各班的成績與不足,進而調整接下來一個月複習備考的計劃,對於有望進入全省前 100 名的重點學生,更有量身定製的單獨報表。
「怎麼樣,今年這批學生,整體考得如何?預計能有多少進入全省前 20、前 50、前 100 名?」
孫校長最關心的是尖子生,縣中和省內其他重點中學拼的就是尖子生,至於普通學生,這些高考名校的本科率都接近 99,一本率都有百分之七八十,完全沒有比較的意義。
「嗯?」
孫校長奇怪了,他都發問了,老師們怎麼不回答呢?老師們的表情有點奇怪啊,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難道這次月考全體考砸了?
那可不行!孫校長心裏一揪,連忙指了一人:「夏老師,你先說,這次到底考得怎樣?」
夏老師是語文教研組組長,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表單,抬頭瞥了眼高三 17 班的施老師,開口說道:「報告校長,這次其他 23 個班的語文成績,大致符合我們之前的預期,唯有三 17 班,整體水平大幅滑坡,比其他各班的平均分足足低了 23.4 分。」
孫校長大驚失色,平均分低 23.4 分,這個概念太恐怖了,17 班一直很不錯的,這次怎麼跌成這樣?
施老師嘆息一聲,她當然知道原因是什麼,因為呂振,班上其他同學的心都亂了,幾乎每一門都考砸了。
不過她並不擔心自己會受到校長的嚴厲批評,同樣是因為呂振,呂振一個人的光輝就足以讓校長無視全班的考砸。
只聽夏老師繼續說道:「但這次語文考試的最高分也在三 17 班,呂振,150 分。」
孫校長又吃了一驚:「滿分?作文也滿分?」
「是,他那篇作文確實寫得很棒,無可挑剔。說實話,正是因為有這篇作文,我才相信他不是作弊。」
孫校長再吃一驚,語文考滿分雖然很少見,但也不是沒有,憑什麼因為別人考得好就要懷疑是作弊呢?
等等。
「呂振?」
孫校長終於反應過來了,呂振考滿分,確實令人懷疑,呂振高一高二是經常不及格的!而且在老師們的習慣觀念中,體育生的成績都是很差的,雖然呂振不是體育生,但所有的老師都已經默認他是體育生了。
數學教研組長開口道:「校長,我們數學卷,呂振也拿了滿分。」
英語、物理、化學教研組長都說道:「我們也是,呂振滿分。」
孫校長瞪大了眼睛,全部滿分,750 分???
「怎麼可能?」
「這不可能啊。」
「絕對不可能的。」
「開什麼玩笑?」
「泄題了?」
「施老師,你們在監考時沒發現異常嗎?」
要是誰考個 720、730 的,孫校長一定歡天喜地,可 750 實在太誇張了,更何況還是呂振考的。
施老師說道:「呂振在考試時沒有任何作弊行為,這點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而且月考作弊是沒意義的,就算作弊,也不可能作個滿分的弊,任誰都知道,滿分會受到別人的質疑,作弊者哪敢這麼囂張?」
夏老師則說:「校長,在您來之前,我們已經再三核對,雖然 750 分太不可思議,可這五張卷子真沒問題。不說別的,我們語文卷的作文是沒標準答案的,呂振這篇文章真的無可挑剔。」
「我們數學卷的壓軸題,呂振的解法比標準答案更優。」
「我們英語卷……」
「物理……」
「化學……」
孫校長聽着一個個老師的話,他當然相信這些老師,可這實在太荒謬了,他要是跟其他名校的校長打電話說:「我這邊出了個 750 分!」肯定會被競爭對手們嘲笑,笑他連弄虛作假都不會,笑他做白日夢。
就像十幾天前,運動會結束後,他曾顯擺的向其他學校的校長打電話:「我這邊出了個能打破鉛球世界紀錄的體育天才,扔了 24 米 57。」
哪怕他賭咒發誓,說親眼見證、絕對真實,可沒一個校長信他,個個都嘲笑他。
想到 24 米 57,孫校長終於有了點信心,海中游四百公里是個奇蹟,鉛球扔這麼遠是個奇蹟,既然呂振是個奇蹟製造者,再來一次奇蹟也未嘗不可能!
孫校長的心思頓時火熱起來。
別人信不信不要緊,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如果呂振的成績是真實的,那就賺大了,意味着高考狀元非他莫屬!
呂振來不及在一年內真正打破世界紀錄,孫校長還在可惜煮熟的鴨子飛了,白白便宜了某個大學校長,但高考狀元的鴨子是飛不掉的。
孫校長連忙吩咐秘書:「你趕緊去海角村,用最快的速度,把鴨子請回來。哦不,回來時讓司機別開太快,一定要穩,安全第一。」
萬一出了車禍,鴨子變成死鴨子,那真是後悔莫及。
秘書和老師們聽了傻眼,疑惑道:「鴨子?」
「呃,是呂振,快去快去。」
秘書連忙提醒:「校長,呂振不在海角村,他和體育生們在黃老師的領隊下前往省城,參加全省中學生秋季運動會去了。」
孫校長哦了一聲,那就沒辦法了,他想打電話給呂振,又怕顯得冒失,不能讓呂振覺得學校不信任他。
「那就繼續吧,繼續總結。」
但無論是孫校長,還是老師們,都顯得心不在焉,跟 750 分相比,其他所有學生的成績都不重要了。
即便呂振不考的政治、歷史、地理、生物等學科老師,也都沉浸在震驚和迷惑之中,生物教研組長忽然說道:「真想剖開呂振的大腦和身體,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
文能奪取高考狀元,武能打破世界紀錄,這還是人嗎?
……
「這還是人嗎?」
10 月 4 日上午,所有高三教室都響起驚呼聲,相比成績普通的學生,各班的尖子生受到的打擊更大,人比人、氣死人,有些學生都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而高三 17 班的學生,尤其是那些質疑、嘲諷、怒罵過呂振的勇者們,一個個目光渙散,滿臉苦澀,幸好呂振不在,否則他們真是無地自容了。
講台之上,公佈完此次月考成績的施老師暗嘆一聲,憂心忡忡,就怕學生們起了心魔,看來得把學校特別聘請的心理醫生請來了。
……
此時的呂振,正在省城二中的操場上,本屆全省中學生秋季運動會由省城二中承辦,時間是 10 月 4 日、5 日兩天。
「你就是海東縣中的呂振?」
一群高大魁梧的男生氣勢洶洶的找上呂振。
「嗯?」
「艹,跟你說話呢,你啞巴了?」
「哼,沒想到是個低頭族。」
「我看是不敢抬頭吧。」
「喂!喂喂!喂喂喂!」
呂振低頭看着手機,這一回他沒帶書本,高中的書都看完了,他這幾天一直在看手機,更準確的說,是手機上網看書,不是學習方面的書,而是網文之類的雜書。
但這回他並沒有看入神,他聽到了那群男生的叫囂,只是懶得理會,要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找上門,他都要搭理,那煩不煩啊?
他可是要做世界級名人的,擺譜的本事得儘早熟練。
那群男生等了一會兒,發現呂振完全無視了他們,再看看周邊,似乎有旁觀者在笑話他們,頓時惱羞成怒,其中一個伸出粗壯的大手,猛的推在呂振胸口,口裏叫嚷着:「沒長耳朵……呃。」
那人驚愕了,他身強力壯,用力一推足以把人推倒,可呂振竟然紋絲不動,真是見鬼了。
都被別人碰到身上了,呂振自然不能沒個反應,他抬起頭來,掃了一眼,只見這群男生和他一樣,都穿着運動服、別着號碼布,顯然都是參賽的體育生。
呂振很不耐煩的問道:「干毛?你們找死啊。」
那群男生頓時炸毛了。
「你小子挺狂啊!」
「敢跟我們嗶嗶!」
「揍他!」
眼看一場鬥毆就要展開,終於有老師出現了,喝叫道:「你們幹什麼?誰敢打架,取消參賽資格,還要通報你們學校,給你們吃處分!」
絕大多數學生都是畏懼老師的,那群男生也不例外,一邊退開,一邊嚷嚷:「老師,我們不是打架,我們是看不慣有人弄虛作假、自吹自擂。」
「嗯,怎麼回事?」
又來了幾個老師,還有更多的學生跑來圍觀,二中的高一、高二學生雖然放假了,但有運動會看,很多學生都提前回校當觀眾。
那群男生中為首的一個長得特別雄壯,虎背熊腰粗膀子,站在那邊如同一頭黑熊,他手指呂振,大聲說道:
「就是這個人,海東縣中的呂振,竟然吹噓扔鉛球 24 米 57,打破世界紀錄,真是太無恥、太荒謬了!」
「大家可能認識我,我熊威,是運動健將,是全國中學生運動會鉛球紀錄保持者,曾榮獲青奧會鉛球銅牌!」
「我絕不容許有人褻瀆鉛球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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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這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