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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你看,面人、面人……」球球沖在最前面,手裏舉着幾個面人揮舞。
後面虎子和小三子跑進了,再後面……
「銅錢,帶着阿大他們出去!」梁田田大喝。
這暖棚要是讓他們進來一禍害,以後估計什麼都保不住了。
銅錢低沉的「嗚嗚」兩聲,似乎很委屈的走了。
球球他們被嚇了一跳,一個個呆呆的站在那,梁田田指着他們三個,「不許亂動,不許亂踩,弄壞了我的地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轉身種下幾顆黃瓜苗兒,這才道:「你們嚷嚷什麼?」
順子湊到梁守山跟前,「大哥,田田還真是溫柔。」
梁守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閨女能文能武。」
順子:「……」
這也行?
可真是親爹,他們家啥都是好的。
球球一看姐姐還是那個姐姐,沒有繼續化身母老虎的危險,這才道:「姐姐,給你看,面人,球球買的。」
梁田田接過來一看,是個小姑娘憨態可掬的造型,就又給他,「乖,拿去玩吧。」
「這個是給姐姐的。」小傢伙變戲法似的從荷包里又掏出三個,「這個小豬是給大哥的,這個猴子是給二哥的,兔子的是球球的。」
梁田田失笑,「你一下子怎麼買了這麼多啊。」
「一人一個。」球球笑眯眯的,「都是我買的,二文錢一個,我給了八文錢。」
梁田田眨眨眼,看着虎子手上小老虎的面人,「你買了幾個啊?」
「五個。」球球伸出小胖手,「虎子的也是我買的。」
「那你怎麼花了八文錢呢?」梁田田覺得要凌亂了。
小三子那邊接話道:「你們家球球可聰明了,這么小還知道跟人講價,非要三文錢買兩個,人家被他磨的沒辦法才賣給他的。」
「呦,我們家球球還知道講價呢。」順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笑嘻嘻的道:「球球有沒有給順子叔買一個啊。」
小傢伙似乎很為難,撅着小嘴,咕噥道:「大人還玩面人啊。」逗的順子哈哈大笑。
「行了,你那麼大人了還逗我兒子。」梁守山過來抱起兒子,「我們家滿豐真聰明,都知道講價了。」
小傢伙把下巴揚得老高,「跟姐姐學的。」瞧他那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梁田田也會心的笑了。
小三子從兜里掏出糖,「田田,這是我買的,你吃。」這還是小三子第一次買東西送給梁田田,他顯得格外高興。
是這個時代很常見的麥芽糖。梁田田拿起一塊吃了,「謝謝你小三子。」
小三子撓頭,嘿嘿笑道:「總吃你們家的,我也能給你們買東西吃了。」
感情是打着這樣的主意,梁田田笑了。不過小三子能有這份心思,說明這孩子心裏不糊塗。
「好了,我要種黃瓜了,你們出去玩吧。」梁田田拍拍球球的後背,「姐姐這個面人你先保管着,小心別弄壞嘍。」
「嗯,知道了。」球球他們往外走,梁田田他們則準備繼續種秧苗兒。
小三子奇怪道:「這個貨郎賣東西還挺有意思的,說是咱們村里小丫頭少,還問有沒有我這麼大的小姑娘呢,看到球球和虎子還問他們有沒有小姐姐,你說奇怪不田田,他咋知道球球和虎子有姐姐呢?」
梁田田手一頓,不過她沒多想。「我聽貨郎賣絹花和手帕、胭脂啥的,是不是想賣給小丫頭呢?」不然幹啥問呢。
球球忙道:「我看到一盒香噴噴的東西,嬸子說是胭脂,可香了,姐,胭脂要三十文錢,等球球有錢了給姐姐買。」小傢伙又努力刷存在感。
「好,球球乖。」梁田田拍拍他,「去吧,玩去吧。」壓根沒多想小三子說的話。
倒是梁守山微微蹙眉,道:「那貨郎只問了球球和虎子嗎?」總覺得不大對勁。
「也不是,誰都問了,還問了二柱子媳婦有沒有閨女呢,被二柱子媳婦給罵了一句。」小三子就道。
梁守山鬆了口氣,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梁田田他們家繼續種暖棚。因為暖棚也要燒火,這天氣越來越冷,屋子裏也要燒火,梁守山和順子就去山上砍了不少柴禾回來,都劈好了堆在後院一角,用苫布蓋好了,這樣下雪打濕了也不用怕。
守望大伯在鎮上兌了一個鋪子,重新把鐵匠鋪開起來了,自然沒有時間給梁田田他們家砍柴了,聽說生意還挺興隆的。
天氣越來越冷,這柴禾不好打,梁守山和順子每天都要上山砍柴禾回來。
梁田田眼看着自家的柴火垛被堆起來,莫名的鬆了口氣。記得去年這時候他們兄妹都要巴巴的出去砍柴,要不是後來僱傭了守望大伯,還不知道要辛苦到什麼時候呢。很多時候兄妹幾個的手都磨破了,不過大家都忍着沒說,實際上彼此都清楚。
現在爹回來了,梁田田真的見識到了爹的好處。
進進出出的多了,看到村里人的時候就多了,梁守山一次砍柴看到了菊花嬸子也在砍柴,忙道:「嫂子,你要砍柴說一聲就行了,我給你送過去,咋還自己上山呢。」一看她一個女人拎着個大砍刀彎腰砍柴,半天都砍不下來一根木頭,也挺心酸的。
「沒事兒,我能砍。」菊花嬸子擦了一把汗,看到遠處的順子,笑着道:「守山你們這也是砍柴呢。」
「是啊,嫂子。」梁守山想到陳家大哥,唉,也是可憐人,留下這孤兒寡母的。
「嫂子你歇着,我給你砍柴。」不由分說就去了遠處砍柴。
梁守山一個大男人,又是練過功夫的,很快就砍了一大捆的柴禾捆好了。「嫂子,我給你送家去吧。」
「別介,你們家用柴禾的地方多,那還有暖棚呢,別給我們家了。」菊花嬸子忙推辭道:「我們家人少,砍一次夠燒幾天的了。」
「嫂子我跟你家大哥從小一起長大的,小花也跟我們家田田好,你還跟我客氣啥。」梁守山招呼順子,「順子,背着柴禾給嫂子先送回去。」
「大哥,好咧。」順子沒多想,答應一聲忙跟上去了。
菊花嬸子一看沒辦法,也只好收下了。一路小跑想着先回家去,結果梁守山和順子那都是練過功夫的,兩人大步比她小跑還快呢。
村裏有人看到菊花嬸子跟兩個大男人走在一起,就有人指指點點的,被梁守山目光一掃,大傢伙都閉嘴了。
正好陳家三叔路過,就怒道:「別沒事兒亂嚼舌頭,守山跟小花的爹關係好,拿陳家嬸子當親娘一樣,你們一個個那心眼都長歪了咋地,就知道捕風捉影,沒看到守山大哥還帶着順子兄弟呢,小心爛了舌頭。」
「我們可沒說啥,陳老三,你跟着着啥急啊。」一個胖大婦人陰陽怪氣的道。
「我是怕有人壞了良心。」這幫婦人的大嘴巴,陳家三叔可是見識過的。
「你說誰呢?」那婦人不依不饒的。
陳家三叔哼了一聲,懶得搭理她,大步走了。
到底是不放心,陳家三叔也沒回家,就在自家門口徘徊着。陳家三叔他們家蓋的寬敞大院子,大門也是新裝的,看着是又氣派又富貴的。
陳家三嬸出來倒雞糞,看到他就道:「大白天的你跑這站着幹啥,咋不回屋呢。」
「你別管,我有事兒。」陳家三叔往村里張望,咋守山大哥還沒回來呢。這寡婦門前是非多的,多待可不好。村里那幫老娘們,沒事兒都能給你瞎扯出點兒事兒來,這冬天裏本來就沒活,這不是給他們找談資嗎。
陳家三嬸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村裏的打穀場老榆樹底下一幫婦人在說話,就陰陽怪氣的道:「這是瞅哪個相好的呢?」
陳家三叔聽她語氣不對,這才正色。低聲道:「你別添亂了,我在這等着守山大哥呢。」
陳家三嬸不懂了,「等守山大哥咋不去他們家,在這能等着?」不是敷衍自己吧?
陳家三叔蹙眉,怕媳婦多想,忙把剛才看到的事兒說了,低聲道:「我這不也是擔心嗎,你是沒聽到那幫老娘們,嘴裏不乾不淨的,這不是埋汰人嗎,我合計守山大哥剛回來,別讓他們傳閒話,我得給他提個醒。」
「呸,一天沒事兒竟知道車老婆舌,有那本事把自家日子過好啊。」陳家三嬸一聽也氣的不行,「這都是豬腦子咋地,人家要是真有事兒能大白天的光明正大的咋地,一天很怕誰家過得好似的,還不是眼氣。」又把陳家三叔往院子裏拽。
「你去提醒守山大哥幹啥,不知道的以為你也跟那些亂嚼舌頭的老娘們一樣亂想呢。人家清清白白的,還怕他們說?」那幫老娘們她太知道了,沒事兒都能捕風捉影的,你越搭理他們越邪乎,不搭理他們過幾天反而就消停了。
陳家三叔還是不放心,「可是守山大哥他剛回來,我……」
「你啊,就把心裝到肚子裏吧,聽我的沒錯,別搭理他們,過幾天就消停了。」陳家三嬸勸了幾句,陳家三叔終於作罷。
梁守山和順子走在村里,看着周圍明里暗裏的指點,兩人都跟沒事兒人似的挺胸抬頭,倒叫說的人不好意思了……rs